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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十八節 攻略陳留(上) 文 / 燕雲

    第十八節攻略陳留(上)

    《資治通鑒;卷六十》:「春,正月,丁丑,赦天下。董卓遣牛輔將兵屯陝,輔督校尉北地李?、張掖郭汜、武威張濟將步騎數萬東討朱俊,卓用賈詡策,計降朱俊於滎陽。李?郭汜等因掠陳留、穎川諸縣,所過殺虜無遺。唯陳留圉(yu)縣以中壘營故,得免於難。」

    ※※※

    初平三年(192)二月六日,中午

    「子雲,你都繞陳留轉了三天了!我們早都準備好了,到底怎麼打啊?兄弟都等急了。再不趕緊打,援軍過來就不好辦了?」李利又從後面策馬追上來,催促道。

    這傢伙真是煩的緊!我這個升城督不急,你急個什?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兵不血刃收編朱俊的兩萬大軍後,牛輔統率所部回師陝縣,留張濟繼續鎮守雒陽,命令李校尉攻略陳留,郭校尉攻略穎川,兵分兩路向南向東進攻,掃清雒陽附近的威脅。

    李?所部一萬四千人馬二月一日在朱仙鎮稍作停留,開始快速向東開進,二月二日渡過渦河,抵達陳留城下,陳留的司馬趙寵還挺勇敢,帶了四千人在西門外列陣,但被大隊騎兵一衝,立即全部潰亂,四散逃回城裡,如果不是猛士典韋斷後,李軍騎兵都順勢攻進城了。

    大軍紮下營後,在軍事會議上,李?任命我為升城督,督護李應、李利、張苞、張龍統一指揮所有步兵一萬人攻城,命令胡封為騎督,指揮宋果、楊奉、李暹統領騎兵四千駐紮城東南的仇樓,負責打援,李?親兵營由副統領王昌暫時負責,和所有輜重隊一起駐紮城西十里的赤倉集。

    我把李應、李利、張苞、張龍四營以及中壘營分散在在北、西、南三面,其中李利營二千四百人負責北門(因為陳留城北是惠濟河),張苞張龍兩營拱四千人負責南門,李應營一千六百人和中壘營三千人主攻西門,東門不圍,以緩其死戰之心,但派騎兵嚴密監視,一旦他們棄城逃跑,就利用騎兵把他們消滅在路上。滎陽整編朱俊部隊後,李?麾下也分了六千人,但他把絕大多數兼併兵馬都分給自己的侄子和外甥,其他各營分的很少,像我們中壘營才分了四百人,不過李應所部也一下子從五百多人增加到一千六百人,算是初成規模,可以獨當一面了,不過為著他部下都是剛兼併的人馬,而且有幾百人就是陳留太守張邈派給朱俊的,所以我還是把他和我們中壘營安排在一起,以防降兵作亂,當然和自己的好兄弟在一起也是我的心願。

    兗州刺史劉岱,以及陳留太守張邈是討董的主力干將,但在軍事上都一般,在討董戰役中沒有什麼出色表現,李利他們比較擔心的是毗鄰陳留的東郡,東郡太守王肱倒還罷了,主要是駐紮在頓丘的曹操曹孟德。曹操在討董戰役中第一個主動發起攻擊,雖然在滎陽被中郎將徐榮打敗,但與其他人的故步自封、萎縮不進形成鮮明對比,給董軍將士留下了深刻印象。

    陳留城雖然屢遭破壞,但畢竟是郡府所在地,城高兩丈,壕寬二丈一尺,比較堅固,且裡面軍民三萬多,糧食也比較充足。加之目前陳留的主要城防長官郡司馬趙寵也是一個比較有作戰經驗的武官,要想打下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至於李應麾下那些陳留兵吹噓趙寵麾下的壯士典韋,我倒不怎麼怕,守城不比野戰,主要靠大家齊心協力,個人武勇的作用並不十分突出。

    經過連續三天,白天在陳留城四周巡看,晚上讓陶成用錢誘騙些本地的小混混過來問話,陳留城的基本情況我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

    今天再最後觀察一下,晚上分派任務,明天準備攻城。

    沒想到帶領親兵和郝鍺騎兵隊經過北門時又遇見李利這個傢伙,李利在家裡是老大,而且跟隨李?的時間也比較長,一直負責李?的親兵隊,養成了自高自大的作風,什麼事情都想插兩句,特別是這次攻打陳留城,比他小一點的李?外甥胡封都擔任騎督,總護四千騎兵,獨當一面,而負責指揮步兵總攻城的升城督卻任命了我這個後進和外人,他是一肚子的不高興,但他也不想想這次攻城的主力是誰,李?又不是傻瓜。此後這幾天沒事就跑過來催促攻城,指點我應該怎麼攻打,雖然對他煩的要死,但也不得不忍著,就是不看他司馬的職銜,也得給李應一點面子,誰讓他是李應的大哥呢。

    陳留城裡對我每天帶著三百騎兵在三百步外總繞著城轉悠也很惱火。我發現我們走到那裡,典韋那個魁偉健壯的身子就出現在城牆的那一段,今天倒沒看見他的人影,說不定也是煩了。

    再看看東門、南門就回去向駐紮在陳留西面赤倉集的李?將軍匯報,準備攻城吧。

    李利職責所在,雖然跟著我囉嗦了一會兒,看我往東面走去,也就拱手告辭回訊地去了。

    陳留城屬於黃河下游的衝擊平原,與雒陽、弘農等山區大大不同,而且現在又是冬春季節,城郊除了一些野草和不多的雜樹,視野很開闊,我們觀察陳留城很清楚,想來他們也是很容易看清我們的虛實,這就是攻城的難點所在啊,白天調兵攻城根本就難以達成突然性。

    繼續帶著他們巡視,立馬東門外的大路看了一會東門佈防情況,正準備離開,向南門進發,忽然間城門大開,衝出一隊兩百人的騎兵隊,風馳電掣般向我們撲了過來,領頭的就是那個手持一雙大鐵戟的典韋,只見他鬍子枝杈著,騎著一匹大黑馬,大喊大叫的衝在最前面,斗大的黑色盔纓飄在腦後。

    雖是敵將,心裡也暗讚一聲:好員猛將!

    郝鍺一見,像?牛一樣吼叫一聲帶著兩百名騎兵隊迎了上去,兩隊騎兵在我前面一百步地方廝殺成一團,看見陶成緊張地舉起號角準備示警,我趕緊揮手制止,這麼一點蟊賊,沒必要自亂陣腳,驚動仇樓的騎兵。

    啞巴他們親兵圍成一圈把我圍在中間,靜靜的觀戰。我的親兵隊雖然現在都成了騎兵了,但基本都是從射聲營和步兵營選出來的,對於騎馬格鬥並不精通,而不像郝鍺的騎兵隊都是羌胡人和匈奴人,自小在馬背上長大,啞巴他們上去了幫不上大忙,再說郝鍺的兩百人馬足夠了,你現在上去郝鍺還以為你和他搶功呢,我勒馬在此觀戰這才表示對他的完全信任。而親兵們把我護在中間還是因為軍法,秦漢時期的軍法有嚴格規定:主將陣亡,親兵一律斬首,如果能奪回屍體,罪減一等,即使是主將下一級的軍官也一律要受到嚴厲的處分;如果因為下級後退而導致主將陣亡的,也要處斬。

    雖然典韋十分驍勇善戰,一雙大鐵戟舞成了一團光,郝鍺和騎兵隊另一個勇士隊史李奇兩人聯手都戰他不下,但可惜他將勇兵弱。只顧和郝鍺廝殺,手下的騎兵被騎兵隊副統領馬藺指揮凶狠的羌胡騎一個個用丈八鐵?捅下馬。

    這不僅是羌胡騎兵的戰鬥素質要遠遠高於內地騎兵,而且和騎兵建設指導方針有關係。陳留騎兵主要以對付步兵為主,裝備的武器雖然有戟、戈等長兵器,但環首刀佔了多數,而且戈和戟這些長兵器的長度也沒有羌胡騎這種專門用於馬戰的鐵?那麼長,一般也就一丈二三尺的樣子。這樣他們在馬上格鬥中就很不佔優勢了。

    而且中壘營的騎兵隊還有一點和羌胡騎都不一樣的地方,不僅有使用鐵?、進行近身格鬥的騎兵,還在河東召納了七十多名匈奴騎兵,除了二十幾個在我親兵隊外,其他的五十人在騎兵隊裡單獨成隊。匈奴騎兵和羌胡騎不一樣,不擅長近戰格鬥,而擅長騎射,作戰主要以中距離弓箭攻擊為主,他們現在就是騎著馬圍著戰團策馬飛奔,邊跑邊射,那些外圍的陳留騎兵被射下不少,有些陳留騎兵不憤,就策馬去追,往往被和他格鬥的羌胡騎從後面一?搠死。

    最後呢,就是因為我中壘營的騎兵隊都裝備了馬鐙。雖然人類發明和大規模使用馬鐙用了上千年的時間,馬鐙這項技術在軍事史上也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是它直接促使了重騎兵的崛起,西方的騎士產生與此有直接關聯,但其技術卻是十分簡單的,只要看一眼就明白。在聞喜期間,有了安閒的時間和鐵匠可供使用,我把中壘營所有騎兵全部裝備上了馬鐙,畢竟作為一個來自未來的人,也不能一點好處都沒有。可惜,雖然馬鐙以後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不過俗語云:「智者見於未萌,愚者黯於成事」,這個世界上智者畢竟是非常少的,在它使用之初大部分見過的人都沒有能認識到它對騎兵作戰的巨大作用,以至於在董軍中仿製的人也不多,甚至一些中壘營的騎士都不很願意使用,人類的保守思想和習慣思維實在是頑固而不可以理諭之的。

    (附:

    對於這個大家不要想不通,舉個現實的例子:制空權思想從上個世紀二十年代的意大利軍事家杜黑開始提倡,到現在都快一個世紀了,而在這一百年裡,上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下自海灣戰爭、科索沃戰爭,幾乎每一場現代化局部戰爭中都是空中力量發揮了主要的作用,甚至是決定性作用。這不僅有理論的指導,而且有實踐的證明,但我們國家現在還是大陸軍主義,海空軍的地位和實力都遠較陸軍為差呢。實際上美國等先進國家已經都快要拋棄「制空權」理論,而向「制天權」發展。雖然我們都知道這個理論是正確的,代表著未來戰爭發展的方向,但我們目前仍然死抱著「大陸軍主義」不放呢!)

    不過馬鐙在這場騎兵戰中初試鋒芒,就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因為對一般人而言,光坐在僅有馬鞍的馬背上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更別說快馬馳騁和在上面使用兵器,甚至可以說,技術不熟練的騎士,只要一碰,自己就會想熟透的果子一樣從馬背上掉下來。使用馬鐙後,就可以用雙腿來駕馭馬匹,解放出雙手使用兵器,不僅靈活性增加,力度增大,而且可以使用一些難度較大的動作,這與那些陳留騎兵一手用刀,一隻手死扣著馬韁和馬鞍以防落馬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整個戰鬥很快就見了分曉,雖然典韋十分勇猛,但手下人被三下五除二殺的只剩十幾個。他們一看情形不對,紛紛勒馬往城裡逃去,只餘下四個騎兵還緊緊跟在典韋旁邊協助作戰,看來這幾個應該是典韋的親信了,也確實夠忠心的。

    不過他們武藝和典韋實在相去太遠,沒幾下就讓旁邊的羌胡騎捅死,馬藺一聲呼哨,指揮騎兵隊把典韋團團圍在核心。

    典韋一看不是頭,用力盪開陣腳,策馬向陳留城跑去。普通騎兵可不是他的對手,登時被他殺了四五個,衝了出去。郝鍺馬藺帶領騎兵追了上去,典韋往後扔出手戟又殺了我們五個人,而且城牆上也射下箭雨掩護典韋,郝鍺馬林李奇他們在城下一箭之外大罵一陣,只好帶領騎兵隊返回。

    自始自終,我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和啞巴他們一起靜靜地看著,由著郝鍺他們去發揮,只有當幾個敵騎兵突了過來才和親兵們一起用弓箭把他們射死。

    我這樣做原因有兩個,一則想看看郝鍺馬藺他們騎戰的水平,以前都是在校場操練,就是遇見匈奴人,也都是幾個小賊,算不得什麼,今天這算是騎兵隊組建以來第一場戰鬥了,還不錯,雖然對手是典韋這樣的猛將,但我們只損失了三十幾個人,基本全殲敵軍,取得了大勝,回去要好好犒賞一下他們,這對於鼓舞中壘營士氣作用極大。二則我一向討厭指揮作戰時,上級沒事囉哩囉嗦,這一點上我是十分佩服李?的,他一旦把什麼事情交給你,就只問結果,中間從來不干涉插手。作為一個領導而言,抑制住這種對下屬行動指手畫腳的衝動,實在是一種重要的考驗和素質。

    郝鍺馬藺指揮隊伍割了敵軍騎兵的首級拴在馬鐙和馬鞍上,收攏了敵方戰馬後過來和我匯合,看著他們個個滿身鮮血,一臉殺氣,人頭在馬鐙下搖來晃去,輕輕地喘著氣勒馬停在我前面。我面含微笑把他們每個都看了一邊,然後高聲叫道:「騎兵隊真是英雄了得,回去我要用牛酒花紅好生犒賞你們!」

    隊伍裡面歡呼一聲,我最後看了一眼陳留東門,打一下馬向南跑去,其餘騎兵也快馬跟了上來,煙塵隨之騰空而起,被風刮的直向東面飄去。

    二月六日,赤倉集,夜

    「聽說子雲今天與陳留騎兵遭遇了?」身穿便服,輕袍緩帶正在換裝的李?隨意問道。

    「大人也知道了嘛?真是慚愧!」

    「呵呵,子雲啊!」李?穿好官服,揮手示意服侍的侍妾退下,一臉感慨的對我一聲長歎。李?這今天是怎麼了,他是個十分現實的人,可從來沒有我和李應這份感往歎來的閒心。

    「這場遭遇戰,讓我想起了三年多前我們在陳倉的時候,記得當時子雲也是巡哨時與西涼的少年猛將馬超遭遇的吧?」難得李?還記得,一轉眼已經三年多過去了,我投身軍伍也五年了,時間可真是過的快啊,我都二十九,眼看都到而立之年了。趕緊搖搖頭把自己拉回現實中,這都大戰在即,自己還回想這些不相干的做甚,再說李?這樣說肯定是有用意的。

    李?倒也不顧我的感受,自顧自的在帳子裡背著手邊踱邊繼續,「子雲就是那一戰成名的,因此才參與大帳決策,語驚四座,底定了戰略決策,後來渝麋的勝利子雲功不可沒啊!

    「嘿嘿,所以嘛,以子雲的大才對付陳留幾個蟊賊,我根本就不擔心,子雲必早有克敵制勝的妙策於胸了!」

    說了半天,就是讓我把這場仗打好啊,李?可也真是能言。

    「末將必然盡力,我準備……」

    李?轉過身揮揮手制止。

    「先別說,等會兒大家來了,你一併說給他們聽吧!這次攻城主要靠你們,我作壁上觀而已!」

    李?軍帳寬有十丈,議事廳四周樹立著十幾根巨燭,李軍的九個司馬全部根據命令從訊地趕來了。

    「子雲,你把作戰計劃說給大家,部署攻城吧!」

    李?話音一落,其他幾個司馬都是一震,心道:終於要攻打陳留了。

    我聞言從隊列裡走出,先對各位拱拱手。

    「這幾天我仔細觀察瞭解了一下陳留城,得知陳留城東南角曾經在中平六年(189年)的陰雨中倒塌,現在的這部分是後面修的,所以我準備今天晚上以這個地方為突破口。」

    「那子雲何以今天下午要把我營調到西面呢?」張龍聞聲上前道。

    「我這樣是要讓陳留守軍以為我們的主攻方向在西面,從而把城防主力調到西方,便於我方突襲。」

    「我現在說一下攻城的計劃,不到的地方大家參謀。立營時讓各營用布囊裝土形成壘牆,我看都基本做到了。我準備這樣,今天晚上子時開始準備,各營不許亮燈火,不許開火,只許吃乾糧,丑時看我從城西發射五隻火箭作為信號,從北面、南面、西面同時開始攻打,北面攻城由李利負責,西面由張龍和李應負責,南面由張苞負責。你們把壘牆拆下來,每個士兵一個土囊到城牆邊交割,填平一段城壕,奮力攻打,務必吸引敵軍注意力。」

    「那你們中壘營呢?」李利一聽就問道,這傢伙!

    「我已經讓莊燦、牽逵、楊芳、蒲儼四個軍侯趁夜暗分批把中壘營二千主力轉移到陳留東南隱蔽,趁機突破缺口攻城。我本人則率領剩餘的中壘營部隊繼續在西門虛張聲勢,並支援各個方向。」

    「那騎兵呢?」胡封倒還穩重,這時上前問道。

    「我估計他們會向東逃跑,雖然如此,你們今天晚上要在四個方向都多布哨騎,但騎兵主力要放在東面,一旦發現他們突圍,立即截殺。同時你們還要派一千五百騎兵到南門,我已經給莊燦交代了,他們一旦突入城中,首先打開南門,放你們和張苞人馬入城,而張苞人馬到時給你們讓路,讓騎兵先進城,你們進城後要直奔太守府,務必擒殺張邈和趙寵一干人等!基本就是這樣了!」

    我說完後,包括李?在內,大家都是半天沒吭氣,最後還是李?拍板。

    「好,大家就按子雲的佈置,立即準備吧!」

    「是!」大家一聲暴諾,拱手而出,我正要和大家一起退出,李?上前拍拍我得肩膀,「子雲,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到時我也會過去觀戰,給你們加油的!」

    「謝大人!」說完我也趕緊走人,雖然早有預備,但大戰前的事情還是千頭萬緒,尤其是我作為升城督,重任在肩,方方面面都要考慮,現在可沒時間和李?閒嘮。

    二月六日丑時,城西

    「大人,時辰到了!」

    最後一眼看看陳留城頭那些在一連串一連串「氣死風」燈的照耀下,縮著腦袋巡邏的士兵,對自己說:該結束了!

    「發火箭,開始攻城!」

    五名匈奴親兵取出弓箭,點燃了箭頭,對著陳留的方向斜射了上去,「錚」一聲,五隻火箭離弦而出,如流星一樣劃破了陳留城的上空。

    火箭還未消失,張龍營的第一拔一千士兵就發一聲喊,頭頂盾牌,肩扛土囊衝了上去,劉遇也帶著一千弓箭手緊緊跟在後面往城牆邊沖,準備對城頭進行壓制。

    城上巡邏的人發現了,一面亂跑亂叫:「賊攻城了,賊攻城了!」,一面猛敲示警的大鑼。

    陳留城上城下幾乎沸騰了,到處都是人聲,城頭點燃了許多火把,守軍和許多壯丁也上了城,我們這邊也點燃了許多火把,在北風的吹拂下,如同寒星一般閃耀。

    很快,第一拔的士兵就已經交割了土囊跑了回來,把盾牌交給第二拔的人,撤到後面拿自己的武器,扛雲梯準備蟻附登城。

    第一拔的人是比較幸運的,因為城上還沒有反應過來,所以基本沒有受什麼傷,但他們也是不幸的,因為一會兒要第一批攻城。

    勒馬和李應、張龍一起看著混亂嘈雜的攻城場面,大家都默默無言。並不是為這個所震懾,我們三個都是在軍隊這麼多年了,對流血殺戮死人早都習慣了,沉默只是因為現在局面還不明朗。陳留的人口實在太多了,看著城牆上密密麻麻的人和我們不斷被射到的士兵,大家都明白,如果不出奇計,以我們一萬步兵要攻下有三萬多軍民據守的陳留城還是比較麻煩的。

    看看第四拔六百人也交割了土囊回來了,前面填平了一段三四十丈寬的城壕。我對張龍點點頭,他對第一拔的一千人大喊一聲:「沖,誰他娘的敢後退一步,老子一刀劈了他!」

    微微冷笑一聲,軍中應該賞罰並重,不能光這樣威脅。側頭對陶成令道:「傳我的令:誰第一個攻上陳留城牆,或者擒斬陳留太守張邈,賞黃金五十斤,並把張邈的所有財產奴僕都賞給他。」

    親兵們得令策馬向四方奔去,邊跑邊喊:「傳升城督令:首先登城、斬張邈者,賞黃金五十斤及張邈所有財產!」

    聽了這個命令,張龍那一千人大喊一聲明顯加快了步伐

    「子雲真善於調動士氣啊!」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李?,我和李應正要下馬參見,被李?揮手制止。

    他一騎馬向前,看著張龍那拔人正在架梯子向上衝,久久不說一句話。

    我和李應對視一眼,跟到了他的左右。

    只見張龍營的一千人已經樹梯子準備搶城了,陳留城雖然連挫兩陣,但士氣很旺盛,他們也知道一旦破城,根據董軍的一貫作風,難免遭到屠殺,所以拚死抵抗。

    城頭的士兵不停的把熱水、熱油往下倒,把點燃的柴火往城下扔,不少張龍營的士兵被湯的頭皮脫落,大叫著從梯子上掉了下來,一些在城下等待升城的刀牌手也被上面扔的柴火燒著,渾身是火,慘叫著到處亂跑,一會兒之後就倒地而死,只留下身上火焰還在慢慢閃動、慢慢熄滅。

    陳留守軍在劉遇弓箭手的攻擊下,不斷有人從城頭大喊著掉下來,有些沒摔死的就讓亂刀分屍。但守軍們在西門守將典韋的帶領下十分勇猛,一步不退。連續幾天在城周轉悠,他們也知道我是攻城總指揮,看到我們中壘營的旗幟樹在這裡,知道這裡就是主要攻擊方向,所以把典韋這樣的猛將放在了這裡。

    哎,還好我做士兵和低級軍官時從來沒有參加過攻城戰啊!

    莊燦,你這傢伙在幹什麼呢?現在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二月六日丑末,城東南角

    「大人,我們上吧?」楊芳矮著身子擠到前面正在一眼不眨望著城頭的莊燦身邊。

    「不行!」莊燦看也不看旁邊各色人等的焦急神色。

    楊芳咽口唾沫,無聲退下,心裡罵道:他媽的,拿個雞毛當令箭,不是我們救你,你他媽早死在雀鼠谷了,在老子面前裝什麼蒜。

    蒲儼和牽逵交換一下眼色,互相笑了笑。楊芳對於司馬楊飛幾天前任命莊燦作本次行動的統領一直都不服氣。

    無視於手下將士的焦急不滿和遠處不斷傳來的廝殺聲、慘叫聲,莊燦只是蹲在距離東南角三百步的淺草中,聚精會神的看著城上的士兵,仔細聽著城裡的動靜。

    小半個時辰後。

    「蒲軍侯!」

    「大人!

    「你和十名神射手能一次消滅上面的幾個士兵,射掉城頭的燈籠嘛?」

    「我還可以,他們不敢完全保證,不過我訓練和挑選的人,應該問題不大。」

    莊燦對這個回答很滿意,這句話就足證蒲儼不是妄人。對蒲儼點點頭,輕聲說道「行動吧!」

    蒲儼一聽,回過頭,對後面挑選的十名神射手招招手,半蹲著身在淺草裡向前游去。牽逵也領著三十名精選的刀牌手抬著四架梯子矮著身子跟在後面,所有的人一律不著盔甲,穿著一身黑衣,兵器上也都刷了黑漆,只有兩隻眼睛在城頭燈火的照耀下偶爾象狼一樣閃出一點紅光。

    距離城牆一百步的時候,蒲儼揮揮手,十名弩手在他身邊一字排開,蹲在地上舉起弩開始瞄準。

    「城頭的人從左到右,按順序一人負責一個。我射燈籠,我射完後你們就放箭。」

    仔細瞄了一會,測量了一下風向和風速,蒲儼深深的吸口氣,舉起了自己的那張巨弓,只聽「錚」的一聲震響。東南角上的那串燈籠隨聲掉落城下,其餘十名弩手也放出了自己的箭,東南角稀稀落落的八個士兵被全部射死。

    射完後,射手們趕緊腳踏張弩,重新裝箭。

    蹲在後面的牽逵一看,帶著身邊的人抬起梯子就往前飛跑。到了護城河邊,將梯子往壕上一放,按順序三十個人全部從上面跑了過去,到了城牆底下,再將梯子樹立起來,靠到城牆上,這時城上其他地方的人已經發現這裡不對勁了,大喊著「賊從這裡偷襲了!」一隊人就往東南角跑。

    蒲儼趕緊指揮手下進行支援,登時射倒七八個往這邊跑的。

    東南角的城牆因為是倉促重修的,沒有以前那麼高,只有一丈五尺,而且不像其他地方那樣平整,連女牆都沒有。

    一丈五尺的距離對於牽逵他們來說,只是幾個呼吸之間的事情,而且大家都知道,如果不能快速登城,就只有強攻了。

    牽逵把刀噙在嘴裡,左手拿著雙弧形的盾牌首先登城,其他人陸續上來,開始和增援過來的幾十個守軍展開肉搏。

    「兄弟們,我們的人已經上去了,衝!」這時候已經沒有必要隱蔽了,莊燦起身大吼一聲,首先帶頭向城邊跑過去。不趕緊支援,城頭幾個人即使再精銳勇武,也會很快被殺死殺光的。

    一千五百名步兵在以東南角為中心的南城牆和東城牆寬約五百步的地方快速展開,在城壕上架梯子,然後衝過去,爬城。

    蒲儼則率領中壘營後五屯的弓弩手在城壕後五十步展開,對著敵軍猛射。

    由於牆角那個地方被牽逵等人拚死控制,而且很低,後面的戰士很快就通過缺口蜂擁而上,牽逵等三十名先登死士這時也只剩下十幾個人了。

    後面援兵一登上城,城牆上的局面立即攻守異勢,特別是楊芳的五百名長矛手上來後,他們左手持盾,右手持一丈二尺的矛奮力向前猛刺,城牆上阻攔的守軍被一排排捅到在地。

    隨後蒲儼的弓弩隊也登上了城牆。

    「蒲軍侯,他娘的,放火箭點燃下面的房子,把這個角樓也燒了。楊芳,立即帶你的人向南門殺過去,打開南門放咱們的人進城。牽軍侯,你和我進城向太守府殺過去。大家邊殺邊喊『大軍進城了,破城了!』」

    莊燦把刀插在地上,擦一把臉上的血跡,對幾個軍侯命令道。回頭對著亂哄哄的城裡罵一句:他娘的,終於進城了,還好沒辜負大人的期望。

    二月六日寅中,城西

    「大人,大人,快看,東南的角樓著火了,莊軍侯他們成功了。」身後的衛會興奮的大喊大叫,這個殺胚,眼倒尖的很,!

    「子雲,不錯啊!」李?也高興地從前面策馬過來。

    「呵呵,都是大人和將士們的功勞。陶成,趕緊把這個消息通報給前面的李司馬和北門。請他們加快進程!」南門肯定早就知道,就不用麻煩了。

    莊燦等一路前進,一路放火,陳留城裡很快就從東面開始,火光沖天,到處人喊馬叫,比剛才混亂多了,「破城了」叫聲在這裡都能聽見,這對城牆守軍的堅守意志是很大的打擊,不少開始扔了兵器往下跑,典韋他們雖然殺了幾個人,也不能阻止這股潰敗的勢頭。

    我們的人也好像已經登上西城牆了,陳留城算是完了!

    太守府

    「大人,破城了,您趕緊走吧!」胖胖的郡司馬趙寵兜鍪已經不知道丟那裡去了,披頭散髮,渾身是血,提著一把刀,帶著典韋等十幾個衛士衝進了已經亂成一團的太守府。

    張邈倒還鎮靜,穿著紅色的官服,雖然面容蒼白,但安靜坐在大堂的胡床上,捋著鬍鬚一聲不響,在火光一閃一閃的照射下,臉色陰晴不定。

    「大人,趕緊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趙寵揮揮手讓身邊的人趕緊去牽馬。

    「我張邈愧對皇上啊!既不能拯救天子於風塵,又不能安輯百姓,保守一方,何顏去見山東故人那!」

    「大人,千萬別這麼說,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聽著一陣近似一陣的喊殺聲,趙寵對典韋等衛士使個眼色,眾人將半推半就的張邈架出了大堂,送到馬上。

    「典君!太守就交給你了!」

    「大人,你難道不走?」

    「總要有人組織軍民繼續奮戰,再說我祖先墳墓都在這裡,葉落歸根,也不用另找地方了!」

    「大人……」

    趙寵用刀背往典韋等人的馬屁股上用力砍去,馬長嘶一聲從太守府裡衝了出去。幾個躲閃不及的奴婢登時被踏倒馬下,十幾匹馬一陣風一樣捲了出去。

    「這裡就是我的葬身之地了,大丈夫能戰死沙場,身葬桑梓也算此生無憾了!」

    趙寵說完,回到大堂,坐到中央的胡床上,將刀橫在膝上,閉上雙眼,宛如入定,對堂外到處亂竄的人視若不見。

    二月六日,卯時,陳留郡府庫

    天色慢慢亮了,太陽像個羞澀的少女不肯解下臉上的白面紗,天空還是灰濛濛的。

    坐西朝東的府庫門前站著十幾個中壘營士兵,腳下橫七豎八的停了十幾具屍體。裡面則有幾十個人在拚命往自己身上裝金錢。

    一隊大約一百多人的騎兵從南面衝了過來。

    「大人,前面就是府庫!」

    「兄弟們,我們可發大財了!」領頭的騎兵屯長一揮手正要帶人進去,中壘營的一個什長上前一步舉手攔住,

    「大人,這個地方已經屬於我們中壘營了!」

    「啥?你們中壘營?你們他媽啥屁事都不幹,就知道躲在河東撈錢騙女人享福,現在他娘的又把手伸這了!」領隊的騎兵屯長一聽就是氣不打一處來,策馬上前揮著馬鞭對著那個什長罵道。

    什長強壓著火,繼續道:

    「對不住,大人,萬事講個先來後到,你們還是到其他地方去找吧!」

    「什麼他媽的先來後到,趕緊給老子滾開!」

    什長是個暴躁脾氣,這時也火了,對著那個屯長罵道。

    「別他媽給臉不要臉,你算老幾啊?老子出兵打仗的時候你還在娘胎呢!不是我們楊司馬要求的嚴,老子早都大耳刮子打過去了!這陳留城他娘的是中壘營打下來的,不是我們前五屯開門,你們他媽的能進的了城?」

    屯長一看有人這樣罵他,怒火上衝,一馬鞭就打了過來,那個什長往旁邊一閃,拔出刀砍了過去,屯長勒馬躲開,也從身邊士兵手裡搶了根鐵?,衝了過來。其他士兵一看各自長官打了起來,也取出兵刃打了起來,裡面的中壘營軍士也聞聲衝出來,兩邊打成一團。

    畢竟步兵在步下,而且兵刃也比羌胡騎短,很快就被殺死了二十幾。幾個伍長看不是頭,跑了開去,取下脖子上掛的號角吹了起來。

    很快,具有中壘營特色的「三長夾兩短」的求救號音在陳留城上空遠遠傳開去,在戰鬥已經基本結束的黎明聽的分外真切。

    一座民宅裡

    十幾個中壘營士兵正在各個房間裡翻檢值錢的東西,突然傳來一陣「三長夾兩短」號音。

    「隊史,隊史!」一個什長躡手躡腳走到一個廂房的門前輕輕對裡面說。

    「日你媽,沒看老子忙著嘛?什麼事情?」一個聲音從裡面喘了出來。

    「大人,有我們中壘營的兄弟吹號求援!」

    「誰呀?這時候吹號!打擾老子的好事。」

    「嘿嘿!您繼續忙,我帶兄弟們去看看!」

    「去你娘的,『救援不力者死』,你想害死老子啊。女人雖然重要,但老命更重要。立即集合隊伍過去。」

    「是!」

    正在城裡各處搶劫強姦殺人放火的中壘營士兵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迅速向號音響起的地方靠攏,進行增援。

    ※※※

    「將軍,我想戰鬥應該基本結束了,我們進城吧?」

    「好的,子雲,這地方真是冷的夠嗆,還是進城看看張孟卓給我們留的好東西吧!」

    「哈哈哈哈哈哈!」我和李應、張龍等一干軍官陪笑著,追隨李?校尉一起準備進城。李應昨天晚上可是累壞了,一直在前線督帥士兵不斷往上攻,我則稍好點,一直陪著李?校尉在後面觀戰。

    「報,報,報告大人!」往前沒走幾步,就見一個斥候飛馬過來。

    「他娘的,舌頭伸直了再說話!」。

    被我一聲喝,他又喘了幾口氣,口齒流利多了。

    「報告大人,一小隊騎兵突出東門向東跑了!」

    「哦!」這也在意料之中,本來空東門不攻就是讓他們跑的,我早安排兩千五百騎兵在那裡恭候著呢,就是他們全體突圍也休想逃脫,更別說一小隊人馬了。

    「就這個?」

    「還有,還有……」

    「說啊!」這個傢伙什麼東西,就知道賣關子,不是仗打勝了,大家心情好,早都一刀砍了。

    「您的中壘營和李司馬的騎兵在府庫前面打了起來,兩邊不斷增援,已經死了不少人!」斥候低著頭,翻翻白眼看看我。

    我不自覺地看看李?校尉,李暹可是李?的侄子啊,他和胡封統帶的羌胡騎兵是整個李軍的核心,我的部下卻和他們發生了衝突,真是麻煩啊!這些傢伙,自陶成、楊芳、郝鍺、馬藺、李奇等以下都是惹事的主,沒有那天不給我找點麻煩的,都他媽一幫鬧事的太歲,不過這也怪我。

    我當時在鹽邑火並杜來時定下的四條禁令:犯上通敵者死,臨陣脫逃者死,抗令不遵者死,救援不力者死,的確是針對當時軍隊,特別是董軍的現實情況擬定的。類似的規定以前就有,不過逐漸變得稀鬆起來,特別是董卓更換天子後,帶了個壞頭。像這個下級尊重下級,在董軍中近年來執行的是越來越差,一些驕兵悍將經常無視上級的存在和命令,我們在陝縣就見到不少這樣的事情。而臨陣脫逃和互不救援的現象雖然不能說普遍,但也是時有發生。每次看到這個情況,我都對自己說:這樣下去這支軍隊遲早完蛋。

    所以等我成為射聲司馬自成一營,決心糾正這個問題。殺掉杜來馬信那天頒布的幾條禁令其實是我一直苦思的結果。我推崇「以簡馭繁」的治軍方式,覺得統兵官不能什麼都管,最好是簡簡單單幾條嚴格的執行下去,四條禁令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誕生的。

    等到中壘營駐紮聞喜,我更把這四條禁令堅決貫徹下去,即使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也沒有後悔和放棄。為了把這些禁令深深的打到中壘營每個將士的骨髓裡,我殺了不少人,特別是以下犯上者。為此一年多時間殺了不下四五十人,其中就包括和郝鍺一起進來的兩位董軍有名的勇士鮮於生和林丹。他們違反軍紀並辱罵執行軍法的軍侯莊燦,莊燦讓人捕拿時還反抗,為了殺死他們兩個正法,死了十幾個士兵,這兩個傢伙太驍勇善戰了,最後只好用亂箭射死。

    為貫徹禁令死了一百五十多人,其中還包括許多勇士,從來沒有那個董軍或者北軍將領這麼做過,對於我的舉動,中壘營幾個主要幹部,除了莊燦和牽逵外都十分反對,郝鍺馬藺等人的意見更大。但不管怎麼說,通過這一連串的殺人執法,至少讓中壘營上下都非常清楚的明白了一點:這四條禁令絕對碰不得,誰碰誰死。我也一直立定決心:連這四條都做不到的軍隊根本不可能成為一支雄兵,連這四條都做不到的人沒有繼續在中壘營待下去的必要,即使是郝鍺馬藺,如果違反了,也絕對不留。

    此後中壘營的上下關係和指揮關係是順暢了許多,凝聚力也增加不少。但也產生一些不好的併發症,其中一個就是我當時設計用於緊急救援的「三長兩短」號音,常被他們用於打群架。往往一人吃虧,吹起號角其他人就立即前來增援。所以中壘營將士在與其他各營為搶女人、爭風吃醋和搶東西的爭鬥中從來沒有落過下風。到了陝縣後,即使大隊董軍驕兵悍將雲集,中壘營也因為這個「救援不力者死」的禁令,而在幾萬大軍幾十個營的的打架鬥毆中獨領風騷,連霸道蠻橫的羌胡人都側目而視。

    我現在能比較順暢的指揮其他各營,甚至羌胡騎兵,中壘營在陝縣打架中打出的威名是一個重要原因。一支強悍軍隊的威風就是打出來,不僅在戰時,而且在平時,不僅與敵軍,而且與友軍。

    但以前都是打架鬥毆,最多打傷,少有打死的情況,沒想到這次卻……

    「子雲,你趕緊去制止一下吧?」李?倒還平靜,可能對這些爭奪財物婦女的打鬥火並都見得多了,再說他也瞭解我手下那幫鳥人,經過連續血腥的整頓,他們現在對我奉命唯謹,但其他人是難得指揮動的。

    「是!」我不及細想,拱拱手策馬向前飛奔而去,啞巴等一干親兵也趕緊追了上來。

    附:

    在小說中,我想描寫的是盡量真實的社會,盡量真實的戰爭和盡量真實的軍隊,所以希望讀者不要對中壘營的所作所為罵娘,因為這才是事實。

    根據我對中**事史的瞭解,歷史上,除了特定時期的人民解放軍外,沒有一隻軍隊做到過不搶劫,不濫殺無辜、不強姦,不放火,包括我們熟知的名將名師,比如岳家軍、戚家軍,李自成也曾經聲稱過「殺一人如殺我父,淫一人如淫我母」,可實際上從來也沒有完全做到過。類似的口號都是說給別人聽的,事實往往都不是如此。而且越是古代的軍隊越是野蠻,我們不能以現代軍隊的標準去要求和想像古代的軍隊。

    對於一支軍隊而言,首先是能打仗,能打贏,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這個中心運轉,也首先必須服從這一點,群眾紀律什麼的都在其次,否則這支軍隊在和平時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和必要,在戰爭時期就沒有存在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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