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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二節 賭戰馬超(上) 文 / 燕雲

    興平二年(公元195年)六月十三日,蒲阪歷山

    「如岳,他們那麼多人馬在那邊幹嗎呢?」

    自從我們通報天下討逆後,韓遂、馬騰把一肚子火都發在我身上了,給閻行派了五千兵馬,讓他在湖縣堵住張濟,其餘兵馬,除了留郭憲(字幼筠,西平土豪,韓遂老友。)、郭修(字孝先,西平人,郭憲族子。)率領一萬多兩萬人駐守長安,楊秋、成宜各領五千多人馬駐守左馮翊和右扶風外,其他兵馬掃數帶來,胡封、李利等降將以及候選、李堪等河東土豪、劉雄鳴、靳富、程修等關中土豪山賊一起隨行,準備集合三萬五千步騎人馬分兩路渡河進攻河東。韓遂與臨晉的成公英會合,總計兵馬兩萬準備從蒲阪渡河,馬騰率領馬超等一萬五千馬家軍駐紮在芮鄉,準備從潼津渡河。

    五月十五日,韓遂、馬騰的後續兵馬抵達了臨晉,但是因為沒有船隻,所以兩軍一直隔河對峙。而徐陵水師防範嚴密,只要關西一有船隻下水,立即晚上過去偷襲把它燒掉,甚至於韓遂沒有辦法在長安附近弄了十幾艘船,開到華陰的時候,也被虞懋帶領兩艘飛蚰船過去,不是撞沉就是燒燬,弄得韓遂、馬騰沒有辦法。這些天,天天在河對岸轉悠尋找新的渡口。我也因此派人通知汾陰、皮氏、解縣、北屈四長,防止韓遂、馬騰從上游渡河,特別是從北屈的採桑津渡河,命令呼衍奴等派出匈奴騎兵在大河東岸巡視,以防敵人偷襲。並且命令楊芳親自率領兩千屯田人馬從絳邑西進,抵達皮氏龍門駐防,策應兩翼。但這些只能防患於未然而已,因為河東西疆的大河長有四百多里,如何能夠處處設防,只能集中人馬,把防禦重點放在蒲阪津和潼津這兩個最重要的渡口。

    為了防止敵人從其他地方渡河,我幾乎天天都派水師到過去罵陣以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反正對方沒有水師,最多對罵對射而已,也無可奈何。

    今天吃過早飯,轉悠了一圈我又帶領莊燦、高見、徐陵、程銀、徐晃、趙岑(樊稠將軍返回安邑將養,趙岑和張惠強烈要求留下,就一起留在了蒲阪了。)、衛覬等駐紮蒲阪的將領登上歷山,臨高觀望對岸的形勢,發現對岸集中了許多兵馬,旗幟招展,這是以前根本沒有過,我心裡一陣緊張,不由問站在身邊的水師統領徐陵(副統領虞懋率領四艘飛蚰船駐守潼津,協助牽逵兩千人馬防禦潼津渡口。)

    「不知道,我們巡邏的船隻還沒有派出去。我現在帶人過去看一下!」徐陵說完,就要離開,我揮手制止住。

    「不要急,我和你一起過去看看韓遂、馬騰的形勢。」

    「這,將軍,太危險了吧?」

    「危險什麼,就這樣吧!」水師和敵軍對射,我在歷山上看到了許多次,韓遂軍馬從來沒有佔過便宜,最後他們也學乖了,就是水師再怎麼罵陣,他們最多躲起來對罵,絕對不派人到河岸上對射。

    「我們陪您一起去看看敵軍形勢吧?」

    「好吧,咱們一起去!」聽了莊燦的話,我立即答應了,反正沒有什麼危險,而這些天大家在蒲阪待著沒有仗打,天天就是訓練巡邏,也挺無聊的,今天一起出去散散心也不錯。

    徐陵聽了搖搖頭,但也無可奈何。這要出了事情可麻煩了,河東將領死掉一大半呢。

    「嗯,將軍,我倒有個計策!」

    「說來聽聽,伯儒!」聽了衛覬的話,我們不由停了腳步,衛覬含笑道:

    「上個月不是有幾十名被馬超他們滅口的士兵,剛好被牽校尉救了(這是衛覬會說話,給牽逵圓場,其實是那些士兵剛好救了牽逵。),現在他們在高將軍(高見)麾下,我們今天可以挑選十幾個嗓門大的帶過去,讓他們把馬超的勾當宣傳給西涼士兵聽,我想肯定可以大大降低敵方的士氣。」

    「嗯,好,好,這是個好計策。以前怎麼沒想到呢!」我不由拍拍腦袋,看這些天又緊張又忙,忘了這件事。略一思考,我接道。

    「還有,給明遠那裡送十幾個,讓清盛(虞懋的字)帶著去對馬超駐紮在芮鄉的馬超士兵宣傳,這樣效果肯定更顯著。「

    「是,是,將軍真是英明,舉一反三那!」

    「呵呵!」我們笑聲中一起從歷山上下來,到渡口登上水師的樓船,在四艘飛蚰船的左右護衛下緩緩向黃河西岸駛去。

    等到了距離黃河西岸兩百步遠的敵方,徐陵命令下錨停船,我和河東眾文武站在樓船的頂部,藉著太陽,手搭涼棚仔細觀望,倒吸了一口冷氣。

    因為從旗幟上看,今天到這裡來得不僅有韓遂麾下部將,還有馬騰、馬超等馬家軍將領的將旗。

    西涼將校也早都發現了我們的形跡,以為我們又要進行對射了,所以都勒馬離開河岸,撤到遠處一個土丘上觀望,他們可能也看到今天樓船上的人不同往常,都勒馬在沙丘上指指點點不願意離去。而我們這邊因為今天都是高級將領在場,再說沒有得到命令,水師將士也沒有向往常一樣罵陣。

    看了一會兒,我對身後的徐陵點點頭,他招呼了一下樓船的屯長周沆,周沆升起前進的旗幟,兩艘飛蚰船載著十幾個投降過來的西涼士兵慢慢向西岸駛去,到了距離河岸一百多步的地方開始側轉打橫,然後停下。士兵們打開射孔的窗子,那十幾個西涼士兵就對著岸上大聲訴說自己的遭遇。

    「兄弟們,我和弟弟跟隨馬岱已經有五年了,可是他們竟然為了保密把我們整整一千兄弟滅口啊,這樣薄情薄義,狠心無情的人跟著他幹什麼?」

    「兄弟,他們遲早會對你們下手的,還是過來投奔楊將軍吧!劉大個子,你不想自己的老婆和你家胖墩嘛,你願意死在上官手下嘛?」

    諸如此類的話,不停的在大河上迴盪,而且因為這些人都是久隨馬家父子的人,對於馬家軍將士姓名和一些內幕十分熟悉,又憤恨馬超、龐德、馬岱狠毒無情。不時的喊著人名作工作,藉著又把馬超、馬岱等的一些醜事抖摟出來。

    馬騰等人是應韓遂的邀請,前些天抵達臨晉王城商議軍事,今天早晨順便過來渡口看看形勢,沒想到碰到這種事情。馬騰、馬超等剛開始還因為韓遂、成公英、郭汜等許多西涼軍高級將領在場,不好斥責對罵,不過醜事不斷被當眾抖出來,許多還是馬家軍算計韓遂的,越聽越忍無可忍。剛開始那些降兵說馬家軍的醜事,韓遂系統的將領都在那裡幸災樂禍,但接著,一些機密的事情涉及馬家軍私下商議如何對付韓遂,韓遂、成公英等不由對馬騰、馬超側目而視。馬騰等是一陣緊張,覺得這樣下去,不僅馬家軍以後別想在西涼軍抬頭做人,兩軍關係也要大大地受影響,甚至當場就可能發生火並。

    馬超不顧危險,咬碎鋼牙,恨的牙根癢癢,親自帶著騎兵到河岸邊對著那兩艘飛蚰船放箭,並且齊聲喝罵把降兵的聲音遮掩下去了。

    「哈哈哈哈!」看見西涼軍陣腳大亂,馬家軍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和莊燦等將領在樓船上哈哈大笑,他們捶著衛覬的肩膀笑罵道:

    「好個伯儒啊,平時看你溫文爾雅,竟然使出這樣的毒計。簡直勝過十萬大軍了,等於是往西涼軍裡灑了一把毒藥啊。」

    「呵呵,讓他們回來吧,太危險了。」我看見箭矢橫飛,擔心傷了將士,就命令那兩艘飛蚰船回來。徐陵本來想說:不礙事的,自來對射我們從來沒有吃過虧,不過不好當眾違我的令,就讓周沆發佈旗語命令返回。

    河東五艘船一起撤出了西涼軍弓箭射程之外,西涼軍士兵一見都紛紛停止了射擊,只有馬超一個人氣的不行,趕馬下水,馬腿半截都在水裡,還是一箭接著一箭的射,雖然大部分還沒有飛到就落到水裡,但還是有一些射到樓船上,一支還從我們頭上飛過去,史阿趕緊命令近衛用盾牌遮護,徐陵則請我下底艙躲避,被我輕輕拒絕了,馬超是氣急敗壞,箭射得毫無章法,否則我們恐怕要挨一箭了,雖然可能沒有什麼力道。樓船屯長周沆一看一肚子火,命令樓船上的士兵準備發射車弩。

    車弩十分巨大,長寬都有一丈多,只能固定使用,樓船上滿打滿算也就上下左右共裝了六架,飛蚰船太小,根本裝都裝不上去。它的弩臂是用吳山的千年?木製成,和胳膊一樣粗,共有三張弩臂串連在一起,所以一般稱為三臂車弩,弩弦是牛筋,指頭一樣粗細,力量十分巨大,只能用絞車(車弩的名字就是源於後面上弦的絞車)上弦,而且需要十幾個人同時用力轉動絞盤才行。車弩的弩矢有兩種,一種是巨弩矢,一丈長,鏃刃長八寸,鐵葉為箭羽,跟長矛差不多,所以一般稱之為矛矢,一次只能發射一支,射程最遠可以達到六百步。另一種是寒鴉矢,比普通弩矢長一些,有四尺多長,一次可以發射十支,射程最遠可以有三百多步。

    周沆因為惱火馬超,命令車弩手們裝得都是矛矢。車弩雖然威力巨大,射程很遠,但發射起來特別麻煩,需要十幾個人一起轉動絞盤才能上弦,最快三分鐘才能發射一次,平均得五六分鐘。

    馬超還在繼續射箭,自己的箭射完後,又搶來別人的繼續射。馬家軍將士知道他脾氣暴躁,不敢阻攔,馬騰罵了幾句也不停,而韓遂系統的將領則都在後面看笑話,也都不說一句勸阻的話。所以馬超是一個人在兩軍之間進行箭術表演,不過他的箭術還可以,能用弓射這麼遠很了不起了。

    車弩裝好矛矢校準後,周沆親自又一個個瞄準定位,然後才命令發射,只見負責瞄準發射的車弩長們手拿小木槌輕輕地敲掉機牙,「錚錚錚」的三聲暴響,如同打雷一樣,我和眾將都嚇了一跳,聲音未落但見三支矛矢如同閃電一樣直向馬超撲過去。

    車弩的力量實在巨大,剛看見矛矢離弦,就已經變成一個小點了。我們只聽見「啊!「的幾聲慘叫。

    大家趕緊撤掉防盾撲到船邊觀看,只見馬超的坐騎被巨弩矢射穿,釘在沙地裡,把馬超拋出去幾丈遠,其他的兩隻巨弩矢沒有射中馬超,但是卻射穿了後面幾個西涼騎兵,隊伍驚叫著把馬超救起往後面撤退。連續一個多月的對射,西涼士兵是在車弩下面吃虧不小,對於其威力深為震服。

    「他媽的,你們這些小兔崽子,還敢囂張麼?」周沆和車弩士們對著西岸西涼士兵高聲大罵。他們也算出了一口惡氣。

    看我皺起了眉頭,徐陵趕緊命令他們停止,兩軍主將在此,罵罵咧咧的成何體統,豈不讓人小看了我們河東。

    我又看了一會兒,覺得今天的目的達到了,就準備返航。這時只見河岸上過來一匹馬,我們仔細一看又是馬超。周沆見了,大罵不知死的鬼,命令車弩士趕緊重新裝填,幾十個人在那裡咯吱咯吱,嗨呦嗨呦的用力轉動絞車重新上弦。

    我和莊燦對視一眼,笑道:

    「關西錦馬超,名不虛傳,還真是勇敢呢!」

    「呵呵,一勇之夫而已。」衛覬輕輕接道,衛覬是今天最大的贏家,計謀效果顯著,得到大家的一致讚賞。

    「準備發射!」

    「等等,先不要急,馬超好像有話要說,說完了再放箭射死他。」

    聽見周沆的聲音我趕緊制止,馬超一人獨騎,錦衣而出,雖然說很愚蠢,但這種勇氣確實令人讚歎,所以不由自主的制止周沆的行動,周沆歎口氣只好退到一邊。

    「高見,高見!」他不喊我,卻一個勁的喊高見,高見應聲接道:

    「叫你爺爺何事?」水師的將士一聽,喔喔怪叫起哄,把個馬超氣的勒馬在沙灘上亂轉,最後安定下來,繼續道:

    「楊飛、莊燦、原績、牽逵等輩懦弱無能、卑鄙無恥,陰險狡詐,不是作縮頭烏龜躲在營壘裡面不敢出來,就是三更半夜象小賊一樣偷襲,我關西錦馬超不懈與此等無恥之徒打交道。我素來知曉你是西涼好男子,河東河西都稱你為飛將軍,你可敢跟我錦馬超獨自決鬥一場,賭個生死?就是死,也贏得英名傳天下。」

    「為將者,重謀不重勇,鬥智不鬥力。馬超,你只知道徒恃勇力,不過一勇之夫,又是我楊軍的手下敗將,何敢在這裡叫囂?」一聽馬超的話,我擔心高見一激動之下答應了,我豈非又要象長安之戰一樣損失一員大將,正想阻止,沒想到莊燦動作更快,已經代作回答。

    「莊燦,你這個無恥之徒,枉有隴西健兒之名,我不與你解說。高見,你只問你,你可敢和我賭鬥?男子漢大丈夫,生死一言以決,別娘們一樣扭扭捏捏、婆婆媽媽,難道這點事情你都自己做不了主,還要請示楊飛個懦夫嘛?難不成你和他相處日久,也成了縮頭烏龜不成?」

    「娘的,誰怕誰啊?老子今日就在兩軍陣前和你賭鬥,不打個你死我活,決不收場。」

    我千擔心,萬擔心,高見的火爆脾氣還是被馬超給點燃了。哎,其實到了河東後高見的脾氣已經好了許多,特別是和龐雯結婚,兩人有了小孩後,不僅話比以前多了,人也和善了許多。但他的本質上還是西涼男兒那種火一樣激烈的性格,只不過暫時被親情友情掩蓋了而已,現在馬超一挑唆,立即就爆發出來了。

    我氣的只跺腳,高見已經脾氣上來,難以阻止,鬍鬚枝杈,眼睛通紅,喝令周沆立即把船開過去靠岸。周沆雖然剛才很生氣,但也不好聽他的命令就把船靠岸,萬一出事怎麼辦?高見一看周沆囁嚅著不去傳令,大怒,拔出馬刀就要砍了周沆。莊燦等將領一看,趕緊抱住已經脾氣上來的高見。徐晃一見,大聲對著馬超喊道:

    「你個手下敗將,也敢向我們高將軍挑戰,有我河東徐公明就可以了,馬超,你可敢和我賭鬥?」

    「馬超,我來和你賭鬥,我來和你賭鬥!」

    趙岑、楊干、彌且不真等也都高叫著向馬超挑戰,就連程銀也一樣,只有莊燦和徐陵比較冷靜,過去勸住高見。大家對於馬超話中挑撥離間之意洞若觀火,不過身在其間,看見馬超如此看不起自己,單只向高見挑戰,都是一肚子的火,但高見乃是中郎將,是騎兵的最高將領,地位高於他們,馬超、高見對話,旁的人也不好插嘴。現在得了機會,個個大喊著向馬超挑戰,登時把馬超的氣焰壓了下去。

    而說實在話,馬超這個傢伙選目標倒是很有眼光,我們兩個接觸過,我的武藝低微,他也清楚,再說我身為主將,他向我挑戰,斷無應戰之理,否則都來向對方主將挑戰,他就是有三頭六臂、武功天下第一也得玩完。而莊燦為人比較冷靜沉著,他可能也是素所聞知,所以就挑了高見做目標。而高見主要就是騎術弓箭厲害,雖然馬?也使得不賴,但遠遠沒有到高手的層次,馬超和高見盛怒之下單身決鬥應該是佔了上風。

    「哼哼,你們這些小嘍?我根本看不上眼,高見,你到底賭不賭?馬超又高叫著問高見。

    「馬超,你說我不配和你賭鬥,那叫你家馬鐵個窩囊廢出來,我們爺倆比劃比劃,如何?」趙岑是我的好友,深知我和高見的感情,也自降身份,改而向馬鐵挑戰,把馬鐵拉下水,來攪亂馬超的如意算盤。

    果然,馬鐵小伙子一聽,壓制不住心中的怒氣帶馬而出,當然可能也想和兄長一樣在眾人面前揚名立萬。馬鐵高聲喊道:

    「趙岑,你囂張什麼?你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還敢在這裡叫喚?你躲起來,我倒饒了你一條狗命,既然你活的膩味了,你家馬三爺(馬家軍裡面馬超年齡最長,馬騰的侄子馬岱其次,馬鐵第三,馬休為四,馬休死的比較早,在渝彌之戰中尚且年幼,因為馬失前蹄,被亂刀砍死,具體見第一卷陳倉之戰。)就成全你,親手送你上地府去報到。」

    「馬岱,可敢和我河東徐公明賭鬥?」徐晃一看趙岑這著挺管用,就改而向馬岱挑戰。楊干、彌且不真、程銀等也改而向馬家軍其他將領挑戰,把水攪渾。這麼長時間和西涼軍交戰,大家對於他們的情況也都瞭解,知道韓遂系統和馬家軍有矛盾,所以這次只把矛頭對準馬家軍,挑戰的都是馬家軍的將領,比如龐德、馬鐵、馬岱、麴演等。

    而且大家也都知道,馬家軍裡面數馬超武藝最好,龐德其次,馬鐵、馬岱都一般,我們這邊的徐晃、趙岑等對付他們綽綽有餘,只要聯合賭鬥,到時幾個人先殺了自己的對手,再一起幫著高見合夥對付馬超,馬超就是有三頭六臂,也難逃一死,楊軍的將領現在就打的這個主意。

    頓時,馬家軍的將領馬超、馬岱、馬鐵、龐德、麴演等紛紛勒馬而出,在河堤上站成一排,馬騰擔心自己的子侄吃虧,趕緊招呼兵馬擁護了上去,韓遂一看,也不好站在後面看山景,頓時西涼兵馬又站滿了一河堤。

    我和莊燦對視一眼,哭笑不得,心說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只見周沆不停向我使眼色,我堅決地搖搖頭。我當然知道他的意思,這時候放箭,百發百中,絕對可以射死幾個西涼軍的高級將領。不過未免敗壞了我在兩軍的名聲,高見等將領肯定也不樂意。

    這時雙方的士兵也幫助自己的主將喝罵,大河上亂成一團,而且叫罵的內容,很快由將領武勇品德人格的爭辯變成了兩軍戰鬥力之間的互相攻擊。我們這邊說我在漆水之戰中打敗過他們,他們說自己橫掃李?、樊稠等如摧枯拉朽,河東將士不過是縮頭烏龜,只知道憑河據守云云。

    聽了他們吵,我也不制止,這樣也好,把水攪渾,馬超的奸計就難以得逞了。

    不過很快,西涼軍那邊的叫罵聲停了下來,我們這邊沒了對手,也失去了動力,沒多久也停了,我們仔細一看,見是馬超在那裡催馬喝止那些幫倒忙的將士。

    我滿面含笑,看看馬超還有什麼新花樣,經過剛才一鬧,高見也冷靜下來了。我估計馬超應該不會同意雙方將領之間的大混戰,馬超、龐德武藝雖然好,但我們這邊的趙岑、徐晃、高見等都是揚名多年的宿將,彌且不真雖然他們沒有聽說過,但楊干射殺徐榮的事情遠近皆知,也是一個新成長起來的勇將。兩廂對比,馬家軍未免吃虧。馬超可也不傻,這種虧本的買賣肯定不願意做。

    看著馬超沒反應,我們這邊的周沆不由笑罵道:

    「馬超,挑戰的是你小子,現在沒有聲氣的也是你小子。你們敢不敢和我們河東的眾位將軍比試了?不會你自己做了虎頭蛇尾的烏龜吧?」

    「哈哈哈哈!」聽了周沆的話,水師將士放聲大笑,把個馬超等人氣的在河岸上團團亂轉。我們看到,韓遂、馬騰等人過去給他們出主意,不久馬超應道:

    「眾將比試形同群毆,既然如此,乾脆我們雙方騎兵拉開來公公平平打一場,看看誰是英雄,誰是好漢。」

    「放你娘的屁,我們騎兵才一萬,你們騎兵卻有三萬,三打一,這也叫公平決鬥?乾脆你直接說讓我們的人過去不還手給你砍算了。」聽了楊干的話,我軍這邊又是一陣鼓噪一陣嘲笑。我聽了暗自一笑,我們那裡有一萬騎兵啊,偉長還會用計了。

    「那好,就雙方各派一萬騎兵,我們在河西好好打一場,如何?。」聽了馬超的話,我暗笑,運一萬騎兵過河,那可是多麻煩的一件事啊,雖然我們有許多船隻,但即使沒人干擾,沒有幾天時間也是搞不定的。但也不吭氣,看楊干個傢伙如何應對。

    「哼哼,在河西,你們耍詐把我包圍了怎麼辦?有本事你過來我們河東打!」

    「你,你,你!」楊干的話把馬超氣個半死,先不說運送一萬匹馬需要多少艘船,這船從那裡來,光是楊軍水師在黃河上霸著,西涼也絕對不敢把人馬這樣運過河來,否則騎兵在大河中間受到攻擊,那不是水牛掉水井裡,有力使不上,只有等死的分嘛!

    「你看看,你看看。你說賭鬥,我們和你賭鬥。你說群毆,我們和你群毆,你說騎兵對決,我們和你對決,可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分明是個縮頭烏龜,還在這裡說別人,先拿鏡子照照自己的那個**吧!」

    「哈哈!哈哈!」楊軍上下聽了楊干的話,都是放聲大笑,包括高見在內都讓楊干的話給逗笑了。

    「呀呀呀!」馬超氣的暴跳如雷,卻又無計可施,如果是平地,他還可以單槍匹馬衝鋒陷陣,現在大河阻隔,也只好望河興歎了。

    「楊將軍,萬騎對決肯定是不可能的,我看這樣,還是雙方各出五百騎代表雙方騎兵在河西進行賭鬥,您看如何?」

    我仔細一看,是龐德,我和龐德雖然接觸不多,但知道他這個人武勇非常,而且做事冷靜,乃是馬騰的愛將。聽了他的話,我還沒吭氣,楊干已經接道:

    「哼哼,你們素來做事沒有信義,如何准信,我們過去五百騎不是被你們圍殲了。」

    「我們大軍可以撤到三十里外的芮鄉,你們可以派人檢查!」

    這時是成公英過來接話。我心裡深知西涼軍自與河東衝突以來,每次都是很被動,包括牽逵偷襲那次,雖然基本全殲了偷襲的兩百士兵,但卻讓那些要滅口的士兵因此逃掉,失遠遠大於得,弄得政治上很被動。而其他的桃林之戰以及大河對射,從來沒有佔到過便宜。西涼軍空有騎兵優勢卻發揮不出作用,全軍上下求戰心切。今日馬超挑戰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成公英寧可把大軍南撤,以為兩軍賭鬥提供方便,也是想通過這個宣洩全軍的戰意,提高士氣。

    「那也不行,誰知道你們把人藏到那裡去了。」

    楊干也深知自己的身份,剛才插科打諢攪亂局面怎麼說都可以,現在讓他作個回答,他也自知這不在自己的權力範圍之內,所以一味推辭胡纏。

    「呵呵,只要你們願意賭鬥,我們雙方可以互派人質嘛!」這時韓遂親自出馬接口,成公英、馬超、龐德等人都是在馬上躬身一禮,勒馬退後,楊干一看也趕緊回頭看我。

    「好了,請你們楊將軍說話!」

    韓遂開口畢竟不一樣,把各種聲音都壓下去了。他雖然聲音不大,但不急不忙,充滿著一股威嚴。我和韓遂正面接觸不多,多是在朝廷的宴飲中,但對他很敬佩。雖然說對於他的一些做法也很不喜歡,比如為了爭權奪利,屢次殺害自己的盟友,但這個人從一個小小的郡吏被迫參加起義軍,很快掌握了涼州漢羌胡義軍的領導權,雖然作戰勝敗互見,但屢仆屢起,稱雄、橫行涼州十多年,是各地漢羌胡土豪公認的領袖人物,確實也算一時梟雄。

    「長安一別,倏忽數載,韓將軍別來無恙啊?」我曼聲問道,雖然我也想對著韓遂罵娘,說老子招你惹你了,不是你進攻我們河東,我何必跟你作對。但我畢竟是河東的軍政長官,一萬八千楊軍的主將,如何能和普通士兵那樣肆口大罵呢?

    「呵呵,托子雲的福,這把老骨頭還算硬朗。不過看著你們年青人個個朝氣蓬勃、後來居上,才感覺我和壽成這些人是真的老了。」

    「將軍何出此言,將軍今年不過五十歲,正是建功立業的好年紀,何必自暴自棄呢!」兩軍將士剛才對罵的面紅耳赤,許多人還在喘氣準備迎接下一輪的對罵,現在聽到我和韓遂在敘家常,互相慰問,個個張口結舌,思想轉變不過來。如果不是知底的人,聽了我們的話,誰會認為我們現在是你死我活的敵人呢。

    「子雲,聽說樊右將軍投奔了你,他還好吧?」

    「勞將軍掛心,樊老將軍一向身體強健,還可拉得強弓,騎得劣馬,他整天念叨著您,說什麼時候和您過過手,試試自己的武藝長進了沒有呢!」

    「呵呵,呵呵,難為老朋友掛念。」韓遂當然也知道我的意思,說得是樊稠總有一天要報偷襲長安這一箭之仇。不過平心而論,韓遂確實是有點恩將仇報,如果不是樊將軍當年在陳倉放他一馬,他早就咯屁了,也輪不到今天在這裡囂張,他卻把樊將軍攆的一路敗逃,最後兵馬丟盡,帶著一百多殘餘投奔我們河東。

    「哎,回頭咱們爺倆再慢慢敘舊吧。子雲啊,公英剛才所言,你以為如何?」聽見韓遂在我面前倚老賣老,我心裡嗤之以鼻,但表面上恭謹道:

    「確實有理,不過既然孟起說是賭鬥,那麼賭注是什麼,請將軍示知?」

    「呵呵,壽成啊,你看現在的年青人是越來越了不得了。」韓遂對著旁邊得馬騰呵呵一笑,其實我知道他是借此機會思考,所以也不理會,只是含笑看著。果然韓遂和馬騰把哈哈打完,正色道:

    「如果我方輸了,我保證以後決不侵犯河東!」

    聽了他的話,我和麾下眾將都是冷笑不已,心說你老人家說這樣的大話也不怕閃著舌頭,真是大言不慚。你這連續幾個月進攻我們河東又進攻了個什麼名堂,大家心裡都清楚。我看就是再給你老人家幾個月時間也就這樣,沒有水師,過不了河,你人馬再多也白搭。還保證再不侵犯河東?誰侵犯誰還不一定呢,我還準備聯絡關東諸侯一起收拾你呢。

    「前輩盛情,晚輩銘感五內。不過末將忝為大漢天子親自任命的鎮東將軍、河東太守,每每思及天子為奸人所迫害,身喪太華之顛,屍骨無著,現而今只落得個衣冠塚在順陵,而弒君之賊依然逍遙法外,我身為臣子就內心感愧不已。所以我斗膽請於將軍,如果上天庇護,先帝有靈,我河東五百健兒與西涼猛士賭鬥取勝,請將弒君之賊龐德、馬岱交於我方,依法論處,以慰先帝在天之靈。」我說完這些話,故意痛哭不已,引得旁邊將士也跟著陪同,尤其是衛覬,竟然哭著跪下對我說道:

    「將軍忠義,我軍必勝。」

    我和衛覬一番做作,這一昏招把個韓遂整的半天應不上來,答應吧,不是等於承認自己部下弒君,那也就等於間接承認自己弒君。不答應吧,折騰了半天的賭鬥又得泡湯。再說了,雖然自己對龐德馬岱辦事不力萬分惱火,但他們兩個都是馬騰的人,自己如何能夠答應。

    我的話也把馬岱等馬家軍將領氣的哇哇大叫,正在尷尬,馬超卻勒馬上前冷酷地問道:

    「哼哼,如果我們贏了呢?」馬超這一語可就等於默許了我的條件,雖然知道這個傢伙素來為人薄情,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

    「你說呢?」我冷笑著問道,我和馬超自陳倉之戰對決,那是快十年的冤家對頭了,兩個人對對方都沒有好感。

    「哼哼,交出兵馬土地,饒你一條狗命,回太華山采你的藥去吧!」

    「放你娘的屁,說什麼呢?」我還沒有接口,麾下的將士已經開始破口大罵了。

    我輕輕揮手制止,這個條件太離譜,也根本不可能實現,我想韓遂定有話說。

    韓遂瞪了馬超一眼,接著道:

    「孟起賢侄有點激動,子雲不要見怪。這樣,子雲,如果我們僥倖勝了,也不必你放棄兵馬土地,你過來長安作我的部下如何?我對於子雲的才能一向十分欣賞的。」

    韓遂這一說,馬騰、馬超等馬家軍聽了都不樂意,心說我們拚死拚活的賭鬥,再壓上我們兩個兄弟做賭注,哦,最後就給你增加勢力啊,天上掉麥餅,那有這麼好的事情?

    馬騰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勒馬上前道:

    「文約賢弟,我看這恐怕也強人所難,我看這樣,既然子雲定要小侄與令明,那我們也你麾下的莊燦和高見做注如何?」

    這個條件可真是忒那啥啦,這兩個是我步騎軍的最高將領和心腹大將,如何能當賭注,就是我說讓馬岱、龐德做賭注,也是說說而已,沒有當真,正想回絕,沒有想到高見和莊燦兩人對視一眼,一起說道:

    「我們答應了。」看的我半天回不過神來,不知道說什麼!

    「那人質如何互派?」莊燦一看我這樣,就代我問道。

    「我就要你做人質!」馬超冷笑著喝道。

    莊燦想了想,道:「那我們要你方的馬鐵做人質了。」

    「志堅要參加賭鬥,如何能給你做人質?」馬岱一聽不樂意。

    「那我還要參加賭鬥呢?」莊燦冷笑著說道,我們聽了暗笑,子顏武功雖然比我強,但也就中等偏上,和高見、徐晃他們這些高手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大家本來就沒有想過讓他上去。

    「好了,就這樣吧!」馬超一聽截斷了,馬騰雖然不願意自己的親兒子去當什麼人質,但料想派其他人我們也不放心,再說馬超已經定局了,只好默然。

    接著莊燦和他們又約定時間為明天午時,地點就在蒲阪津西岸。然後就是雙方交換人質了。我一看越看越覺得莫名其妙,這都那跟那啊,弄弄假戲真做了。

    高見等拉著子顏的手,不知道說什麼,高見更是心裡過意不去,為了自己的衝動,害的子顏去當人質,莊燦倒反過來安慰他:

    「孟達,你可要努力啊,要不咱們可都要過去給人當階下囚了。」

    高見深沉的點點頭,說道:「子顏,你放心,我們準定會贏了馬超這個雜種,救了你回來的!」

    各位將領又都過來依依不捨的拉著莊燦的手告別,最後用飛蚰船把莊燦送過去,把馬鐵接上樓船。我也沒難為馬鐵,沒有捆他。水師啟程返航,我們和馬鐵一起趴在樓船的後部,目不交睫的看著漸漸消失在夕照下的西涼軍馬,每個人都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我們今天贏了,明天也一定會贏!蒼天在上,先帝有靈,一定會保佑我們的。」迎著漫天霞光,我對著夕陽大聲叫道,麾下將士也跟著雷鳴一般高喊:

    「我們一定會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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