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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九節 混戰涑水 文 / 燕雲

    興平二年(公元195年)八月十日,汾陰

    「將軍,水師周屯長求見?」

    「周沆?水師呢?他怎麼現在才來,讓他進來!」

    我正在與賈衢、衛覬、莊燦等眾將商量如何應對韓遂、馬騰的方略,只聽見近衛稟報,我一聽就火了,這個徐陵,讓他從蒲阪派出水師北進,堵住馬超的退路,這麼長時間不見人影,現在馬超都跑了,又派周沆這個樓船的指揮官過來幹什麼。

    「將軍!」周沆進的大堂就一下跪倒在地,痛苦失聲。弄得大家莫名其妙。我本來還想訓斥他幾句,看到這個樣子倒不好大罵,揮揮手讓董亮過去把他扶起來,但扶了幾下,他賴在地上不起來,莊燦一見呵斥道:

    「有話起來說,堂堂軍官,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屬下等該死,韓遂已經在潼津渡河了。」

    「什麼?」我一聽從蓆子上跳了起來,不過將軍和太守的體面,蹦了過去,提起他的衣領喝問道:

    「你們水師呢,幹什麼吃的?牽逵呢,他的人馬都是木樁啊?」

    「將軍,將軍!」衛覬、賈衢過來把我拉開,我也感覺到這樣有**份,就喘著粗氣回到了上座,瞪著了他一眼,罵道:

    「他媽的,還傻戳在那裡跟個木橛似得幹什麼?趕緊把情況告訴我,看什麼?史阿,你這近衛長幹什麼吃的,把閒雜人等趕開,好生關防。」史阿等一看我在氣頭上,都不敢說什麼,快速跑去做事。

    「嗚嗚,嗚嗚,二日的時候,敵軍利用木筏和一些船隻從潼津大舉渡河,而且出動了一種小船,人雖然少,但速度很快,我們很難撞沉它,而且象蜜蜂一樣,特別多。虞副統領沒法應付,就讓岸上牽校尉燃燒狼煙給蒲阪的徐統領求援,我們五艘船立即順流趕過去支援。雙方大戰了一天一夜,我們擊沉了敵軍二十隻木筏和船隻,阻止了敵人的渡河行動,但那些小船一直和我們纏鬥。我們水師也被那種小船燒沉了四艘,連樓船都給燒沉了。那些小船一批接著一批,我們追趕他們就逃跑,不追趕,它就過來騷擾。將士們一天一夜,水米未進,個個筋疲力盡,而且弩矢使用殆盡,徐統領也受傷了。但我們擔心水師船隻一撤退,敵軍就立即渡河,所以一直堅持著沒有走。」

    「嗯!「聽了周沆的話,我稍微消了一點氣,點點頭表示嘉許。

    「但後來敵人的騎兵從背後襲擊了防守灘頭的牽校尉步兵,那些兄弟們沒處躲藏,幾乎一個都沒有逃掉。水師拚死把牽校尉救了上船,沒辦法只好撤退。」

    「那股敵人從哪裡來的?」

    「後來才知道,是閻行夜間從?津悄悄渡河,佔領了河北,迂迴牽校尉的背後的。」

    「敵軍登陸都十天了,你怎麼現在才來稟報?」我略一思索,不由罵道。

    「是,是,屬下該死。那天我們五艘飛蚰船從潼津撤退回蒲阪的時候已經半夜了,兄弟們休息了沒兩個時辰,補充了箭矢,天還沒亮,徐統領就讓我們起床,啟航去潼津。但,但」

    「但,但,就知道但?但什麼啊?」我一聽他說話打結,又來氣不由罵道。

    「是是,我們還沒到渡口就發現敵軍先頭騎兵已經翻越歷山到了蒲阪城外了。徐統領讓人一面給張縣長報信,一面帶著我們飛速上船離開了渡口。我們剛開船沒多久,敵軍的騎兵就上了碼頭。大家都說如果不是徐統領趕早,我們水師就徹底完了。」

    「那你們應該立即過來稟報將軍啊?」莊燦一聽,也訓斥道。

    「是,是。我們當時已經上船了,徐統領又指揮我們順流而下,到了潼津時已經中午了,敵軍正在那裡大舉渡河,木筏鋪滿了整個河面。我們一路撞過去,撞沉了許多木筏,敵人只好停止了渡河。但敵人的小船又過來廝纏,還好我們補充了弩矢,倒也不懼怕它,雙方在那裡一直打到天黑,我們雖然擊沉了幾艘那種小船,但又讓敵人燒沉了我們一艘飛蚰船。弟兄們連續作戰實在疲憊,打到後半夜,徐統領無可奈何,只好命令撤退。撤退到蒲阪津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又碰到了敵人船隻的堵截,好像都是我們河東的民船,又大戰一場,才擺脫了敵人的追擊,向上游進發。到了罌浮渡後,徐統領就命令我上岸火速給您報告消息,他帶領人馬休息一下,從麥縣尉那裡補充了弩矢,又回去襲擾敵軍去了。後來小人就不知道了。」

    「敵人攻陷蒲阪了嘛?」賈衢皺眉問道。

    「好像沒有,我們從蒲阪津撤退北上的時候,看見敵人大隊兵馬駐紮在蒲阪城外,但縣城似乎豎立的還是我們的火雲旗。」

    「孟達知道這個消息了嘛?」莊燦問道。

    「是,高將軍當時也在罌浮渡,得知後就讓我繼續北上,並讓我稟報您他率領騎兵南下馳援蒲阪了。」

    「哎,牽校尉呢?如岳的傷重嘛?」

    「我們把牽校尉留在蒲阪養傷,現在應該在蒲阪縣城裡。統領大腿上中了一箭,走路不太方便。」

    「周沆,我剛才太急躁了,罵了你,你是跟著我的老弟兄了,別往心裡去。你確實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聽了周沆的話,知道不怪水師將士們,他們作戰很勇敢,但沒料到敵人會出昏招,造了這種小船,以快打快,用數量彌補質量。

    「嘿嘿,沒事,您老有氣,不罵我們罵誰去。」

    我一聽什麼屁話,也沒時間和他理會,再說老親兵了,不怕他亂想。讓董亮幾個近衛扶他下去休息。

    周沆一走,我和賈衢、衛覬、莊燦幾個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無話可說。我心裡焦急如同熱油煎熬一般,但也沒辦法,就是再困難也必須得面對啊。不過心裡卻在暗自罵自己,連中敵人幾次計,讓敵人調來調去,疲於奔命。思考了一番,命令近衛:

    「去召集縣尉、校尉以上軍官過來會議。」

    「現在沒有時間了,也不和你們商量了,眾將聽我號令。」

    「末將恭候將軍將令!」各位將領自莊燦以下都站了起來,大堂裡面排成兩行躬身聽令。

    「河東雖大,但其樞要在於安邑、絳邑、平陽、蒲阪四地,此次敵人連續兩次大舉入侵河東腹地,河東內外強豪怎麼能沒有異動?韓遂、馬騰雖然危險,但我們的敵人可不止這一個。所以我命令:安邑、聞喜兩縣的三千壯丁立即由縣尉率領連夜東進,進駐安邑防護,鹽邑的一千壯丁也一樣,立即返回鹽邑防守。賈衢和楊芳則立即返回絳邑防守,啟動絳邑倉負責供應大軍的糧草,平陽、安邑、絳邑三處,務必守住,即使其他地方發生變故,三處一律不許救援。同時傳令各縣、各部,謹防奸人作亂,傳令?澤、垣曲、永安、端氏幾處駐軍,加強戒備,謹防袁紹、呼廚泉、張揚趁機入侵,有情況飛馬稟報。而且」說道這裡,我冷笑數聲。

    「來而不往非禮也,韓遂、馬騰跑到我們河東來,我們不過去未免太不好意思了。苻鍵是左馮翊頻陽人,就讓他率領五百匈奴騎兵從龍門渡河進入關中,襲擾敵人的後方,殺死其所置官吏,燒燬他們的糧草,總之,別讓他們有好日子過。胡遵和廖立則從安置在汾陰、皮氏的關中移民中挑選出能言善辯的、可以信任的人,賦予重金,讓他們到關中去傳播謠言,蠱惑人心,動搖韓遂、馬騰軍士氣,並且宣傳我的賞格,只要斬殺韓遂、馬騰部一人,就可以憑其首級到皮氏或者汾陰領取五石糧食、一萬錢的獎賞,普通軍官的首級十石糧食、兩萬錢,將領的一百石糧食、黃金五斤,見頭即兌,童叟無欺。至於其他眾將,立即整頓兵馬,明日隨我南下,眾將可有疑問?」

    「末將遵令!」眾將都知道現在時間緊急,沒什麼好說的,躬身奉令後就趕緊出去號令部屬,尤其是親兵營和安邑、聞喜、鹽邑的壯丁更加忙碌,壯丁們需要連夜出發的,親兵們則要趕赴各地傳達號令,都是忙的一塌糊塗。其他士兵也是一樣,需要收拾自己的武器,並把衣服、帳篷、工具等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裝車,準備明日起運,事情很多,大家晚上都別想睡覺了。

    八月十四日,解縣西北十三里處之桑泉城

    「老麥,前方情況如何?」

    「稟報將軍,敵軍此次傾巢東進,根據我們的偵察,總共有步騎兵馬三萬六千人,其中羌胡騎兵兩萬三千。」

    正要進桑泉城的我和莊燦、徐晃、趙岑、蒲儼等步騎將領一聽倒吸了口冷氣,不由都住了腳,我不禁問道:

    「以前細作報告對面不是一共三萬五千兵馬,我們殲滅了郭汜、侯選七千,馬超一千多,怎麼還有三萬六千,反而比以前更多了?」

    「是,是,是這樣子,三輔連年戰亂,糧食沒有收成,而且開戰後我們又斷了關中的食鹽供應,他們現在又沒糧吃,又沒鹽吃,都急了,所以把駐守長安和左馮翊的部隊調過來了一部分,並且把長安降兵和關中土豪的許多兵馬也編組進去了。所以這麼多人,但屬下以為,其主力還是那兩萬三千羌胡騎兵,只要我們打敗他們,其他的易如反掌。」

    「你倒說的輕鬆?」我瞪了一眼滿臉羅腮鬍子、面容粗豪的麥鐵杖,麥鐵杖以前是我從步兵營裡面挑選的親兵,從巫咸山之戰後跟了我,一直當了好幾年的親兵,也是我的親信之一。為人擅使一根一丈長、五十斤重的鐵棍,使發後四處生風,等閒人等根本進不得身子,就是重甲騎兵和重甲步兵,也難當其一擊。他的名字麥鐵杖就是這麼來得,至於本名叫什麼,好像連他最要好的同袍都不知道了。

    「嘿嘿!」這是麥鐵杖的招牌微笑,他為人就是這個樣子,十分豁達,不論自己或別人做了什麼錯事,都是一笑了之。

    「那孟達和殼士(猗氏長令狐楚)呢?蒲阪怎麼樣了?」

    「高將軍率領四千騎兵駐軍在縣城西南面十里處的瑕城,經常出動對圍攻蒲阪的敵軍部隊進行襲擾。昨天還和馬超在五姓湖旁邊打了一場,沒打贏,撤回了瑕城。上次老虞(虞懋)過來時說裡面是牽校尉和張縣長帶了兩千步兵在防守,蒲阪城壕深城高,敵人一萬多圍城步兵部隊打了這麼幾天好像也沒撈到什麼好處。不過前幾天聽說,閻行的騎兵似乎到了鹽邑。」

    「鹽邑?偷襲嘛?得手了沒有?」鹽邑距離安邑不過幾十里地,鹽邑如果被攻佔,安邑危險了,而且還不知道王忠他們是否趕回了安邑。不過韓遂他們也是神經一樣,蒲阪沒有攻下,隔了一百多里地去攻打鹽邑。

    「是,聽說顏縣長和路從事率領縣吏拚死作戰,英勇就義。不過他們好像過去就是搶鹽,用馬連夜把鹽一馱子一馱子往西運,我還派人劫了他們幾個運鹽小隊。」

    「哎,可惜了顏斐和路高。這些傢伙也是想鹽想瘋了。他們現在鹽邑的駐軍將領是誰?有多少人馬?」顏斐是一個很有才幹的人,飛蚰船、飛雲戰刀、兩鐺鎧等裝備的設計製造,他起的作用很大。而路高則是追隨了多少年的老部下,這都怪我為了全力對付馬超,幾乎抽光了鹽邑的守城兵力。其實鹽邑的壯丁在牽逵、高順、景頗等連續訓練下,戰鬥力還是很強的。

    「是韓遂的頭號猛將閻行,牽校尉的兵馬就是他帶人殲滅的!人馬不太清楚,好像是幾千羌胡騎兵。」

    「那中間的臼城和猗氏縣城呢?」

    「臼城是讓佔領了,猗氏縣城還在我們手中。」

    「嗯!」聽了麥鐵杖的戰況匯報,我低著頭在桑泉城城門低下轉起了圈子,思考了半晌,命令到:

    「老麥,你也不用守在這裡分散兵力了,帶領人馬進駐解縣縣城,協助毋丘君防守縣城。我們的大隊人馬也不能在這裡逗留了,立即南下到瑕城與孟達會合。公明,立即派出哨探,步兵立即跟進。閻行既然過來了,那說明湖縣的防衛力量肯定不足,老麥,你給我找個本地人做信差,翻越中條山把這個命令送給駐守在大陽的士孫萌,讓他親自到弘農走一趟,說服張濟進攻湖縣,從函谷出兵關中。」

    「是,末將遵令。」

    八月十五日晨,解縣南之瑕城

    娘的,韓遂這個混蛋這次跟我玩命了。

    我和高見、衛覬等(莊燦、趙岑、徐晃在指揮人馬紮營)文武站在瑕城的城牆上向南望去,雖然隔了二十幾里路,但仍然可以看見五姓湖周圍星羅棋布的羌胡人帳篷,幾乎把湖都包圍住了。

    「將軍,這次韓遂是傾巢出動,調來了大部分的羌胡騎兵,主要將領也基本都過來了,大營設在蒲阪東北二十六里處的涑水城。不過馬騰好像帶領了幾千人馬留在了芮鄉,保衛他們的後方。」高見瞇縫著眼睛一邊看著遠方一邊對我說道。

    「哦,是嘛?近幾天戰況如何?」

    「不是很好,敵人力量太強大了,我們只能襲擾一下,前些天與馬超在五姓湖邊打了幾場,打不過只好退回了瑕城。不過我們來後,敵方調集了羌胡騎兵過來五姓湖,蒲阪的壓力算是降低了,現在負責圍攻蒲阪的是劉雄鳴、李堪、李利、伍習這些降兵降將,可能有一萬多步兵吧。我怎看見還有程銀的大旗啊?」

    「那小子聽說馬超、郭汜、侯選、李堪等深入河東腹地就趁機跑了,不過也無所謂,兵馬沒有帶走。」

    「後續兵馬到後,戰況應該會有所好轉。」

    「可能吧,不過我們就是把徵集的河東壯丁和匈奴人,還有你們俘虜算上,步兵也才一萬九千人,騎兵六千人,總計兩萬五千人,與敵人相比力量仍然太少。」

    聽了我的話,大家都是默然無語,戰爭是實力之間的對抗,謀略不過是輔助用的,將領就是本事再大,力量不夠也是巧婦難為少米之炊,更別說這米質量也很差,還有些一些米蟲在裡面。

    「將軍,敵人大隊騎兵過來了。」

    我們聽得斥候報告,趕緊憑著女牆向南往,只見大隊羌胡騎兵沿著涑水西岸漫山遍野開過來,前方銀頂大旗大書一個「馬」字。因為丘陵的遮擋,從城樓上根本看不見敵人有多少兵馬。

    「這個混蛋也太囂張了,我們大軍剛到他就過來挑戰。我帶人去會會他們。」

    「好吧,孟達,你和公明兩個把所有騎兵都帶上去吧,步兵們修建營壘也需要時間,打一打是必要的。不過我們就那麼一點家底,打的差不多見好就收吧。」

    「這個我省得!」

    高見說完,躬身行禮,帶著自己的親兵大踏步下城,邊走邊下令,「立即吹號,集合所有騎兵出戰。」其實不用高見說,敵人大隊騎兵過來,雖然還有幾里路,但馬蹄踏動大地的震動從這裡都可以感覺的到。所有沒有任務的士兵都把兵刃拿在手上準備廝殺。尤其是沒有參加過戰陣的壯丁們,又是興奮又是緊張,一個個佝僂著腰,警惕的看著前方。

    「請趙將軍率領所有七千三百弓弩士和步兵防守,莊護軍督促壯丁們快速修築營壘。」我只瞄了一眼出城得高見,就立即給親兵們下令。本來按照以往的慣例都是莊燦總統全軍,不過趙岑地位高,而且屢次給我說想上陣廝殺,不好駁老友的面子,只好委屈子顏一下了。當然趙岑的水平也不錯,否則如何能以一介平民做到屯騎營司馬。

    片刻功夫,高見和徐晃、呼衍奴、馬藺幾位騎兵將領率領楊軍五千五百騎兵蜂擁出城,上去接戰。徐晃、馬藺率領兩千五百多重騎兵在前,高見、呼衍奴率領三千輕騎兵策應。

    這些天高見騎兵和馬超羌胡騎兵幾乎天天見仗,三天一大打,一天三小打,沒有那一天那一夜停息過,這裡的百姓早都跑到解縣、安邑等處避難去了。雖然韓遂騎兵人數眾多,但我軍騎兵裝備精良,訓練有素,都是百戰之餘,作戰技能比他們強多了,而且熟悉地理,經常偷襲,弄得韓遂大隊騎兵也很煩躁。因為他們騎兵兩萬多,而馬匹必須放牧,根本就沒有辦法建立營壘,現在都是駐紮在五姓湖附近,佔地方圓十幾里,所以給河東騎兵創造了機會。

    韓遂騎兵實在太多,雖然閻行有幾千騎兵駐紮在鹽邑,還有一部分騎兵在臼城聯絡兩處,但僅僅駐紮五姓湖附近的主力就有一萬八千多人,比我們多了幾倍,今天雖然不知道帶了多少過來,一眼望去都是雙方的騎兵在混戰,特別是我方的匈奴騎兵沒法近戰,都是讓別人攆的跑,邊跑邊射,雙方參戰的一萬多騎兵在方圓十幾的地方跑來跑去,一部分繞過我方騎兵向正在建築的營壘衝擊,但被趙岑指揮被弓弩士放箭射回,羌胡騎兵沖了幾次,沒有討到便宜就轉移力量到對付我方騎兵上。

    實在敵眾我寡,不到半個時辰,在距離城樓七八里的地方,徐晃的兩千多重騎兵被圍裹在中央,左衝右突。並且看樣子,竟然有不斷被分割的趨勢,我在城樓上越看越急,這時高見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匈奴騎兵的指揮交給呼衍奴,帶領親兵拚死衝入戰團,解救徐晃,雖然殺死了許多敵人,但卻反而使得兩位主要騎兵將領都被圍在裡面,形勢萬分危機。而且高見近戰功夫不行,馬超又親自帶人拚死圍攻,幾次都出現了危險,我一看急了。

    媽的,這樣下去如何了得,我高喊:

    「來人,備馬,隨我出戰。」話沒說完就往下跑。

    「啊,將軍,您?我們去就行了!」史阿來到我身邊很長時間,也知道我的底細,而且身負保護之責,趕緊阻止。

    「胡說,讓開!」我一把推開擋在前面的史阿,大踏步奔了下去。衛覬、彌且不真等阻攔不及,只是跟在後面高喊。

    本來就是大軍剛到,甲冑未卸,我從馬鞍上摘下鐵兜鍪套上,從近衛手裡奪過我的馬?,喝叫士卒開了城門,這時衛覬已經來到我的馬前,抱住我的腿高聲喊道:

    「將軍,這是偏將就可以做的事情,您身為大將,坐鎮指揮就好。」當然衛覬這是說的客氣,他心裡肯定說,就您這武藝,還去救人?不是給別人送貨上門嘛?不過我現在心急火燎,也不得這許多了。

    「胡說,高見是我兄弟,公明是我愛將,我親自不去更待何人?」

    說完一腳把衛覬踢倒在地,用?桿一抽馬臀,踢馬出城,一邊跑一邊高聲喊道:

    「馬超小兒,楊飛在此,可敢一戰。」

    彌且不真、楊干、史阿等一看,暗自叫苦,不敢怠慢,也趕緊率領五百親兵和五十近衛追了上來,把我圍裹起來。

    啊,原野裡快速奔馳、挺?躍馬的感覺真是太好了。我不斷踢著馬腹,坐騎噴吐著氣息,拚命向前飛奔,越過了一個個丘陵,一塊塊田地,間或會看到我方的匈奴騎兵和敵方的羌胡騎,但看到我們大隊騎兵過來,都趕緊讓了開去,我們不斷接近雙方廝殺的的核心戰團。

    等到距離更近的時候,我再一次高喊:

    「我是楊飛,我是楊飛,鼠輩快快讓開。」

    雖然我的聲音在混雜的戰場上傳的不遠,但我的標誌大將懸纛實在太突出,很快就吸引了正在混戰的敵我雙方騎兵的眼球。

    我方騎兵,不論是四處亂跑的匈奴騎兵,還是裡面正在苦戰的重騎兵都是歡聲雷動。因為以前打仗,我一般都是躲在後面指揮,基本不親自出戰的,將士們服膺我也是佩服我的守信重義、指揮得當、待下寬嚴有度、為人隨和和賞罰分明,對於我的勇武是一點也不感冒的。今天見到我竟然破天荒的親自衝鋒陷陣都是士氣大振,大呼大叫著殺敵,特別是那些追隨我日久的重騎兵,原來比敵人圍攻的局面立即大改。

    敵方一見我親自出戰,為了爭功,都捨棄了自己的敵手,奮力撲過來,想斬了我的首級立下頭功,馬超一聽也帶領親兵放棄了對高見、徐晃的圍攻,指揮兵馬向我圍堵過來,邊跑還邊高喊:都給老子讓開,楊飛的狗頭是老子的。頓時剛才還空曠的原野裡,立即擠滿了人,西涼羌胡騎兵們披散著頭髮翱叫向我撲來。

    剛開始我們五百騎衝殺還是很得手,因為雙方騎兵們東一堆西一窩正在廝殺,便於各個擊破,但現在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我這裡了,立即就感到無窮的壓力,不僅沒法前進,而且施展兵刃都困難,周圍到處都是人,有時是我的親兵,有時是敵人。彌且不真、楊干、史阿等親兵營將領也急了,大喊大叫著奮力殺敵,但卻很難衝出去。親兵營就像大海中間的一葉小舟,雖然奮力拚搏沒有沉沒,但東搖西蕩,被逼迫的不停變換位置,最後我都不知道自己在那裡了,只知道紅著眼睛廝殺。

    媽的,我捅,我躲,我擋。

    還好跟著徐晃、鮑出他們好生學過馬?,到了河東一直也沒撂下,雖然武藝一般,但近六七年的修煉功夫,今天堪堪應付的了,不過也險象環生,這些羌胡騎兵太兇猛了,雖然裡面有很多婦女和老人、小孩,而且也沒什麼防護裝具,就是一身衣服,很多人連衣服都不全,包括很多女子也僅僅遮羞而已,但個個不顧性命的往上衝,我自己也越打越膽寒。不是史阿、楊干一直在我身邊,我恐怕早都做了別人?下之鬼。

    這些人,不論男女老幼,個個都紅著眼睛盯著我,準確的是盯著我的頭。雖然見慣生死,此刻也是心裡暗自膽怯。

    我正在奮力格擋,突然感到前方壓力一輕,我一陣欣喜,只見高見和徐晃的大旗飄了過來,原來是孟達和公明集合了人馬過來救援了。我心裡一陣放鬆,一陣高興,大聲高喊:

    「公明、孟達!」本來還想喊:快來救我。硬憋了下去,這樣一喊,本來高昂的士氣立馬得降下去。

    高見、徐晃、姚興等衝開敵人的包圍,跟我們匯合一處,大家都是欣喜不已,互相在馬上擊掌一下以作問候。

    可是高興沒多長時間就發現壓力又大了,原來馬超個傢伙是想把我們幾個主要將領圍在一起殲滅,故意放他們進來的。只聽見馬超在後面高喊:

    「眾將士聽真,誰斬殺了楊飛的頭顱,賞黃金一百斤,美女二十人,食邑一千戶,把蒲阪城賞給他,封為將軍那。」

    羌胡騎兵聽了嗷嗷大叫,我一聽一陣苦笑,我自己的慣用伎倆、得意之作竟然被馬超搬過來對付我,真是報應,可實在一點都不好玩。

    雖然我方騎兵驍勇,但敵人人多,而且好像還在不斷增援,我們的機動能力大大受到限制。馬?折斷後,我就取出強弓,看著空,東一箭,西一箭地射殺西涼騎兵。這是咱的強項,倒也射死了十幾個羌胡騎,把箭矢射完後,收了弓,拔出長劍。實在不行,自裁吧,省得做那俘虜,苟延殘喘、任人恥笑,辱沒一生英名。

    正當我和高見苦戰的時候,只聽見一陣陣吶喊聲,一陣陣慘呼聲,我們一陣奇怪,騎兵都掃數出動了,還有誰來救我們?

    只見面前的騎兵慘呼著不停落馬,我們才發現是弓弩士和步兵已經離開了營壘,大隊人馬列成戰陣開了過來。只見箭雨颼颼,從我們頭上飛過,連我們都感到陣陣寒意,趕緊策馬向營壘靠攏。

    殺散了幾個零散的羌胡騎,抹了一下臉上的血,定定了心神,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不光我臉上有血,連甲冑上、馬身上全部都是,頓時感到一陣噁心,從軍若干年,如此親自出馬血戰算是第一遭。

    只見我方的大隊步兵排成整齊的方陣在趙岑和莊燦的率領下開了過來,和我們回師後一起停了下來。這時只看見趙岑和莊燦兩人氣急敗壞的策馬趕了過來,兩人都是一臉溫怒,但到了我面前倒也不好說什麼,只聽趙岑說

    「子雲,你受傷了?「

    聽了他的話,我才感覺左臂有些痛,一看中了兩箭,還好有鐵甲,射的不深。背上也中了一箭,不過卡在鐵甲的縫隙裡,沒有射進去,說不定還是我們那個兄弟的傑作呢。親兵們過來割斷箭桿,稍微包紮了一下,戰場上也只能如此了,能保住一條老命都不錯了,這點小傷算什麼。

    我們一起回頭看去,只見馬超也把大隊騎兵帶開了一段距離,距離我們有二三里路,他的大旗豎立在一個丘陵上,好像也正在整頓人馬。我看了一下雙方之間的戰場,層層疊疊死了許多的人馬,還有很多受傷的士兵和馬匹在喊叫嘶鳴。

    哎,如果不是親兵們的拚死保護,我也會躺在那裡的,不,只是身體躺著而已,我的頭肯定早當戰利品獻給了韓遂了。我回頭看看擁護在身邊的親兵,已經有一百多兩百人人永遠不能回到這個光榮的行列了。

    「孟達,我們損失多少?」

    「不太清楚,可能一千人吧!」

    「哎!一會兒派人去把我們的傷員救回來,那些死馬也拖回來作肉吃吧。」我長歎一口氣,這才打了個什麼啊,就損失了我這麼多精銳騎兵,以後還如何繼續?

    「將軍,天色已經快黑了,我們撤回營壘吧?」

    「啊?天快黑了嘛?」

    莊燦的話把我從思考中帶回來,沒想到今天步騎一場混戰,竟然打了大半天,都是注意力太集中的原因,而現在我們的地方已經向西偏離了營壘十多里。

    「營壘建的如何?」

    「建了一點,恐怕還得幾天。」

    「連夜加班吧?」

    「本來就是算的連夜加班。」

    「回去吧!」

    「是!」莊燦抬起頭有些責備地看著我,躬身稱是。回頭和趙岑一起指揮人馬交替掩護返回「營壘」。

    或許我真的做錯了,雖然我看著高見他們凶險,但這麼多天了他們都是如此,應該有應對的方法。或許正是因為救援我,才讓他們失去了機動的可能,從而給敵人圍攻的機會,一路縱馬回城,心如亂麻。到了城門下,我就著夕陽,向南望去,只見馬超騎兵也人頭跳躍著返回大營,只聽見高見在給鉗耳莫於佈置任務

    「你今天晚上帶領三百匈奴騎兵過去襲擾,趕緊吃飯去吧,一個時辰後出發。子時我派楊干接替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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