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十三章 群老不尊 文 / 如花
第三十三章群老不尊
第八空間，木子奇按照龍兄妹的指點，一直向中央地帶走去。果然，沒多遠就看到房子，不過都是些石頭房子，而且還簡易非常。令他疑惑的是每間房屋之間的佈局。石房子不多，大概有三四十棟，每棟有五六間，可是卻很少有挨在一起的。像是圍繞著什麼，應該是保護，也有可能的霸佔與監視。
「好奇怪哦。」小不點腆的小肚子張望著。
木子奇應聲道：「是很奇怪的，不知道裡面都是什麼人」「都是高手，幾乎都是大乘境界的，甚至……甚至還有通天高手！」小不點龐大的精神力伸展開去，小眼睛微微迷起沉吟著。
木子奇嚇了一跳，腳下一個蹌踉，差點栽倒：「不是吧，真有通天高手？我的神……」「你這個白癡不會真以為我以前說的話都騙你的吧？」小不點翻了翻白眼睛，一臉的憤怒。那就像是老鼠的自尊受到質疑。
木子奇懶的理他，不過心中難免噓唏不已。通天高手百年都沒有傳出來有人能到達這個境界，還以為通天高手已經斷絕了，無論人、妖，然。甚至是數量極為稀少的鬼靈，都沒有聽過誰達到了通天之境。人道十大門派的掌門也都只是大乘境界的而已。突然整出來，在黑暗中竟然真的隱藏著通天高手，就像恆古不變的信仰倒塌了一般，他要有時間去承受這個幾乎已經成了事實的事情。
他還不知道的是，大和尚智杖已經到達通天之境，這個信息正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在人間道傳播著。天下第一笨竟然是百年來人間道擺在明面上的第一個通天高手，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去看看，」木子奇下定了決心，從龍族兄妹那麼得知了這裡還有蜀山前輩，那自己不得不去拜見了。
距離那群房子還有上百丈，屋子內就有人走了出來。
他們年紀都已經不輕，有正道的、魔道的、妖道的、然道的。在這裡實力才是王道，就像那兩頭可憐的小龍，雖然身份尊貴，可修為不強，還不識時務，於是做了看門龍兒。
這群老頭都看著一步三搖的木子奇，人道的老頭都是興奮起來，因為進來以個人道中人，而妖道與然道都是大搖其頭，有性子暴躁的都在罵後世子孫不長進，到現在還沒有進來第八層。這樣的場景每個人進來的時候都會發生，已經成為了三道在人間道實力劃分的標誌。人道進來的人多，那就說明人道的實力最強。
「哈哈，老魔頭，你看這個青年是哪門哪派的。長的如此猥瑣，還帶著一個小狐狸，八成是你天魔宮的」說話的是一個童顏白髮的小個子，矮矮胖胖的。小小的眼睛，塌扁的鼻子。反正就是特難看。
被他叫的乃是天魔宮的一個前輩，高高大大的，看樣子正值壯年，模樣卻是比那矮胖子英俊的多，老魔頭哈哈大笑道：「小老兒，你是不是嫉妒我們天魔宮的人長的比你們崑崙派的帥啊？你看那小子步伐穩健，儀表堂堂，所以你心中怨憤？」「我呸，那小子也叫儀表堂堂……等等，你說嘛？你們天魔宮的那些個魔頭長的比我們崑崙派的俊？少臭美啦……撒泡尿照照去吧，一身黑氣，看到都讓人作嘔……我詛咒這個小子絕對不是你們天魔宮的！」「好狠的詛咒，我詛咒你們崑崙派一百年也進不來一個弟子……」「我詛咒你們所有魔道弟子五百年也進不來一個……」「偽君子啊，我陰山斷魂門堅決站在天魔宮這一邊，詛咒正道弟子一個也進不來……」「口水大戰開始啦！我們妖道眾人堅決站在正道這一邊。」「我們然道所有人站在魔道這一邊，誓與之共存亡……」「得了吧，你們然道人數又少，修為又差，你們攙和什麼……去去去」……口水仗，乃是這群人無聊之極的產物，卻很有用，起碼在感覺上時間過的很快。在崑崙派發下詛咒的時候，這場罵仗就開始了，至於什麼時候結束，沒人知道。因為自從幾千年前有了這個打發時間的玩意之後，它就一直沒有停止過，有時候正魔兩道聯合起來，共同諷刺打擊妖道然道中人，更多的時候的他們卻是合眾圍觀一道，這樣就能將其打趴下去，這群精力充沛的老頭子，有時候能對罵幾天甚至上月。直到他們認為目的已經到達，或者覺得這樣的對罵實在也是無聊之極的東西才會偃旗息鼓，可是不久，他們無聊時又會在拾起這個無聊的東西。
這次的對罵隨著一個年輕人到來拉開了序幕，這樣的大場面很少見，上百老頭開始是口水對罵，接著就演變成了擄袖子上前指鼻子瞪眼，口水都能噴到對手的臉上，他們絲毫不覺得羞憤與為老不尊。甚至把口水噴到對方的臉上做為勝利的標誌。那個崑崙派的小老兒，個子小，於是他很吃虧……老魔頭的口水簡直就猶如銀河九天落下的瀑布，讓他疲於奔命，試圖抓住一絲反擊的機會，可是老魔頭絲毫不給他機會翻身……「這是……做啥？」木子奇目瞪口呆，心中是驚訝還是驚恐，他說不出。或者是深深的震撼與失望。幾乎每個人都找到一個自認為旗鼓相當的對手，當然除了崑崙派與天魔宮的哪兩個老頭，他們在口水上相差實在太大……太大……演變數千年的罵陣自然有他的規則，而這個規則就是由裁判定的，三位德高望重的裁判擺了一長桌子，三人依次而坐，對每個人虎視眈眈，三個裁判分別是人道蜀山通天高手德懷，妖道七色谷桑樹神的一個分支，通天高手桑華離，妖道，長白山通天高手虎王王虎。
他們三人乃是從無數口水仗中走出來的佼佼者，其口上功力早已超越他們的修為。他們能準確的判斷出每一場對罵中是何方取得勝利。
「呀……大家停一停！」德懷站起身來，舉手示意。
大家為了表現對裁判的尊重，體現自己的內心修養，於是都閉了口，雖然有的傢伙已經死死勒住「敵人」的脖子，有的傢伙已經騎在對手的身上。
於是這上百人的毒辣雙眼都鎖定了木子奇，紛紛整理儀容，像是迎接。
木子奇又是嚇了一大跳，還沒有反應過來之聽德懷又道：「正道一賠三，魔道一賠一，能準確猜對門派的一賠二十！下注的請到裁判這裡登記一下……」他他左面一番，下面赫然是一副賭博押注圖！
話音一落，所有的人都亂哄哄的擠了過去……又掏法寶又掏靈丹，有的甚至連符咒，碎銀子都壓上了，不過絕大多數就壓在了魔道上面。顯然正道中就沒有像木子奇長的如此猥瑣的。
木子奇麻木了，轉眼看了一下，發現一個有趣的問題。那就是這些石房子是按照九宮的位置排列的，中間的乃是空地，上面有一個古老的法陣圖形，應該就是龍八妹空中的傳送陣。
「停止！買定離手」王虎冷冷的哼了一聲，於是所有買定的人都站到了一邊，這是賭博，當然在這裡那就不叫賭博，而是叫做博彩。乃是每進來一個人都要進行的偉大運動。自古賭博都是莊家贏的，因為他們夠奸詐。身為三大當家的通天強者也不例外。於是他們的陰謀一步一步的被揭曉了。
三人齊步向發呆到麻木的木子奇走去，木子奇不敢發呆了。急忙上前。剛要說話，卻被桑華離搶先道：「小子，你是何門何派？」「小子乃是蜀山派坐下二代弟子木子奇……」他的話沒說完，只覺得身子凌空，驚嚇叫道：「幹什麼……」德懷哈哈大笑的將他放下來，得意的道：「看到沒，蜀山弟子，我們蜀山弟子！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沒有蜀山弟子進來了！」木子奇一驚，急忙拜在地上：「前輩也是蜀山的？」「當然是，德懷這個貪財好色的老傢伙只有你們蜀山才培養的出來……」一邊的王虎略帶酸味道的道。
「德……德……德懷……啊，徒孫木子奇拜見師叔祖！」德懷，修為奇高，木乾坤乃是他的師兄。八十年前修為到達大乘境界後消失不見，人人都以為他在正魔鬥法中死去。沒想到在這裡！
「你是木子奇啊，嗯嗯，大師兄的後代果然是個好苗子，就是長的難看一些，臉上帶著胎記……」木子奇一愣，撫了撫臉頰，苦笑道：「師叔祖，這不是胎記，這是傷痕……」「傷痕？誰敢對我徒孫動手？反了他了，我去幫你教訓他！」德懷氣的哇哇大叫，二十年才進來的弟子，還是他最敬重大師兄的後人，他又豈能不怒？一邊已經有人在偷笑了，這些人有的是押對了賭注，有的則是幸災樂禍。
小不點的表情最為瘋狂，爬在地上，齜牙咧嘴的，一隻小爪子瘋狂的捶打的地面，另外一個前爪指著木子奇那淤青的臉兒……「不用……」木子奇結結巴巴的道。
而這時候，王虎一把將正在狂笑的小不點一下抓了起來，哈哈笑道：「我們妖道的！他娘的，十年了，除了那兩隻小龍，又有妖人進來啦！小狐狸，你是哪一族的」小不點哇哇大叫道：「我不是小狐狸，我是小老鼠，放開我，你這個粗魯的老虎精！」「呀？不是小狐狸？還能看的出我的本體……」王虎臉色變了，他乃堂堂通天高手，沒有相等以上的修為，別人是無法看出來他的本體，而這個小狐狸一口就說出了自己的本體，他又豈能不驚訝呢？在場的上百老頭哪一個不是怪物級別的傢伙，王虎聽的出，他們自然也聽的出。都紛紛驚奇不已。猜測這個自稱是小老鼠的小狐狸到底是何方神聖。或者是什麼洪荒神獸。
「放手啊，你弄亂我了整齊的毛髮」小不點哇哇大叫道。
王虎迷著眼道：「告訴我你的來歷，我就放了你！」小不點氣極，大怒道：「你這小輩。修為倒還不錯，已經是通天境界的了，告訴你，我乃拓！」「拓？」每個人都皺起眉頭，連王虎也不例外。
木子奇是知道他已經是有這個名字的，所以也不怎麼奇怪。現在他已經恭恭敬敬的站在最下首了。
「呀……你……你……你！獸神在上，請你在說一遍你是誰？」王虎似有所覺，急忙的問道。
小不點這下得意了，指高氣昂的道：「怕了吧？我就是拓！」「我的獸神祖宗……」王虎像扔掉瘟疫一般將小不點甩了出去。
桑華離疑惑道：「怎麼啦？」「怎麼啦？拓……原來他就三百年前人間道無所不偷，無所不愛，無說不搶的頭號大敵齊金禪的寵物……尋寶靈鼠！」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浪更比一浪強。王虎的話，就像一道九天玄雷落在他們的身上，每個人心頭都是惡寒。原來這就是當年「三無」高手齊金禪的黃金搭檔……當然，他們想的不止是這些。
德懷也嚇了一跳，不過他臉色不善的道：「老虎，你啥意思，什麼叫無所不偷，無所不愛，無說不搶？那是齊前輩的個性。不過話說回來，拓，你不是上了天界了麼？怎麼還在人間？難道齊前輩也下來了……」小不點哼哼唧唧的爬起身來，大叫道：「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哼哼。竟然把我當成狐狸。我長的像狐狸麼？我以為是像一隻黃金小松鼠」木子奇惡寒，在眾多前輩面前，這個小傢伙竟然口無遮攔，要是惹惱了他人……等等，剛才小傢伙說了什麼？這個老虎精是通天高手？
他的腦袋瀕臨崩潰的邊緣，讓他真正崩潰的就是接下來的事。
崑崙小兒賭氣，雖然子也認為木子奇這傢伙乃是魔道中人的，可是偏偏壓了正道中人，現在他的買對了。於是大叫道：「三位坐莊的，現在是不是該賠賭注了？」其他壓中的人紛紛叫嚷起來，要求拿到自己該拿的那一部分。
東西到了這三個傢伙的口中就很難吐出來了，德懷氣急敗壞的走到賭桌前，大聲道：「這一局，莊家通吃！」「憑什麼，難道蜀山不是正派的麼？」「對呀……賠錢，賠錢！」王虎翻了翻白眼，z指了指已經爬到木子奇肩膀的小不點道：「你們說為什麼？難道你們沒有看見這有隻老鼠精麼？老鼠精算正道？那是我們妖道中人……咳……妖道中鼠。所以通吃！」「有黑幕！有黑幕……」壓對的人紛紛大叫道。
那些壓錯的人，又有了反擊的機會，紛紛叫道：「莊家通吃！有些人吧心就跟米粒一般大小。輸不起……丟人啊」先前還是分為正魔兩派鬥嘴的百十號老頭，一下又變了，這一次那叫群毆。七八十個為老不尊的老頭，對這二三十個同樣是為老不尊的老頭，那是一番狂轟濫炸、直到他們體無完膚、低頭認輸，他們才得意洋洋的揚的高傲的頭顱，很大方的接受了對方的的認輸。
木子奇呆了，傻了，眼睛直了。當這場鬧劇解除後好一陣子，他才緩口氣道：「天神在上，這一定是幻覺」第八空間黑與白交替循環，只需幾個呼吸，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要說最高興的自然就是德懷，他出自蜀山，忠於蜀山，在這裡已經長達八十年沒有出去。見一次蜀山弟子不容易啊，他拉著木子奇走到房子中，木子奇心都快跳出喉嚨了。只是因為剛才壯著膽子問了下這位剛剛見面的師叔祖是大乘境界的修為麼？德懷若無其事的說了句：「大乘境界？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蜀山通天高手？蜀山竟然真的存在通天高手！這又豈能讓他淡若自然？一直以來，他對通天強者，那是一股子的莫名的崇拜，當知道通天高手與天齊壽的時候，更是達到了瘋狂的地步。現在，就有一個老而不會死的人在自己面前，而他個人對他還挺溫柔。讓他飄飄欲仙，大大的滿足了一下他的虛榮心。
天黑了，伸手不見五指。可是屋子裡卻是通明如白晝。這一夜一老一小注定無眠，兩個開始一人問一人答。到最後兩人傢伙竟然你一句，我一句，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龍八妹左看一下，右看一下，在確定沒有人注意她的時候，她猛然加速，奔到傳送陣前，口中自顧道：「我不想被拔了龍皮，抽了龍筋……難看死了，三哥，你保重……」法力一催，法陣光芒一閃，她的身影就消失了。片刻後，龍三爺背著一個大包袱出現在法陣上，縮頭縮腦的看了看，接著也是光芒一閃，也跑路了。
這裡實在不是龍待的，那些恐怖的老頭沒有一個是正常人，他已經受夠了，開始的時候，覺得這幫老頭挺好相處，沒有正魔妖人之分，都只是佔了些口頭上的便宜，可是後來漸漸發現如果在待在這裡，他與八妹遲早會變成他們中一員，於是小心翼翼的提出要改變這種現狀，就被一百多個老頭猛烈的炮轟著，將兩個可憐的小龍整的異常淒慘，最後將他們兄妹二人打發出去了。做了看門的龍兒。
名頭實在難聽，可總比在裡面的強。如今得罪了木子奇，他可以想像批鬥他們的場面是何其巨大。於是捲著鋪蓋悄悄的跟在八妹身後，也做了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