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兩百一十五章 戰神 文 / 如花
第兩百一十五章戰神
插在祭天台的長生刀此時就像一張迎風招展得大旗，罡風吹在鋒利的刀風上發出絲絲銳響，刺人心耳。場面安靜的讓人頭皮發麻，長生刀，也是充滿著無數神話傳說的奇寶，它在太古就已經存在，洪荒時期成為木族三大神器之首，在場的雖然絕大多數都是洪荒之後的修道者，可是也還有很多洪荒遺民，天界此次下凡的使者幾乎都經歷過那個充滿野蠻殺戮的年代，長生刀之威自然清楚。
沒錯，這個扮相前衛的獨眼大漢就是木子奇，而那個臉上有數道刀痕的女子就是流波仙子，木子奇見數萬修道者對李神膜拜不已，便猜測李神被他們尊為首領，自己與李神之間的恩怨是生死不能兩立的，李神若知道自己沒死，為了掩飾他在太虛幻境禁地中做出的事情，必定會殺人滅口，想起當年參加武曲山鬥法之時，自己便化妝前去，於是就把這個計策和流波仙子說了，堂堂守望者之尊，天下八大散仙之首的流波仙子鬼使神差就答應了。
流波現在體內的兩種意識幾乎全部融合，有一半花彩蝶的冰冷，也有一半柳雲煙的可愛任性，兩者中和倒顯得她此時有些古靈精怪了，就像一個初生的頑童玩心大起，要知道就算是可愛頑皮的柳雲煙也絕不敢易容戲耍擁有掌天印之人，更不會對尚柄塵出手，甚至當木子奇提出這個意見的時候會很乾脆的回絕，可是此時這些對以前的她來說絕對是駭人聽聞的事情竟然一一答應了。
祭天台上只有長生刀發出的嗡嗡之聲，四下寂寥，每個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站在祭天台之上的凶悍土匪，與那難看的土匪婆子，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每個人都看出剛才那匪婆子實力之強簡直到達了神鬼莫測的地步，隨手一招將天下有數高手尚柄塵擊的說不出話來，而一直沒用動手的大土匪看起來更加厲害，睥睨天下的氣勢讓每個人的心都深深的折服了。
過了良久，尚柄塵調息過來，帶著一絲驚懼的看向兩人，立在空中退也不是攻也不是，一時間頗為尷尬。他硬著頭皮在空中抱拳道：「這位姑娘……前輩，敢問你們到底是誰？」
流波仙子眨了眨眼睛，縱然臉色猙獰難看，眼神卻是流淌著淡淡的春光，她笑道：「不是說了嗎？我是你……奶奶，他是你爺爺！」
眼神撇了一眼如蒼松古樹一般矗立在身邊的木子奇，臉色不由得紅了幾分。
木子奇看著尚柄塵能硬接下流波仙子一擊，知道此人絕非凡人，當下也不好戲耍他了，笑道：「得啦，得啦，老婆子也別認孫子了，這位道友，你是何人？」
尚柄塵摸不清兩人來路，開始以為乃是蜀山派的人，可是單單這姑娘的道行就要比長眉老道高深十倍不止，就算是齊金蟬多半也不是此女子的對手，還有一個更加彪悍的獨眼大漢在一旁沒出手，可是看他有長生刀就知道此人道行恐怕還在此女之上。蜀山絕對沒用實力讓兩個守望者為他們賣命，想通了這點，緩緩的道：「在下尚柄塵」
「尚柄塵？」木子奇驚疑一聲，然後珍重嚴肅的搖頭道：「沒聽說過，很厲害嗎？」
「咳咳……」流波仙子輕輕的咳嗽兩聲，化音成線，傳音道：「你不是吧，尚柄塵都不知道？五千年來人間界真正的老大，嗯，這麼說吧，他是守護一族的大當家的」
木子奇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暗罵一聲，面上卻是沒有敲出絲毫異樣。沒想到此人是守護一族的老大，現在把他們也得罪了可不是好事。怎麼說守護一族在人間界的勢力不容小覷，籠絡了龐大的通天高手，準備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沒想到這第一刀就砍在了守護一族身上。
尚柄塵看到獨眼大漢臉色驚疑，彷彿真的沒用聽說過自己，心中頓時生出一陣寒意，當初在大荒時期，自己也算有些名氣，最近五千年更是如日中天，要說通天以上高手沒聽說過自己的恐怕沒幾個，而這個樣子粗狂的大漢卻是根本沒聽過，不是一個毛頭小子就是他太久太久沒用出世了，久到恐怕還是在大荒以前，甚至是上古時期的人物，而以這個女子的道行為標榜，這個大漢的道行只會比之更深！冷汗淋漓。心神探進木子奇體內，空空如也，只有體內36大穴如繁星一般閃爍明亮。更加肯定這個男子的道行已經到達了逆天守望級別，甚至是造物神人。
其實他又哪裡知道木子奇如今還未到達天尊境界，木子奇下來前，將一切能顯示出自己身份的東西都扔到了乾坤袋中，包括破空長槍，那些個主神器鎮天鈴在內，不然天尊高手一個照面就查看出他的身份了。
尚柄塵抱拳道：「晚輩不過一介無名小輩，前輩沒聽說過在下也是應該，剛才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木子奇與流波仙子對望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笑意，木子奇大袖一揮，道：「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你也不必自責了，老婆子，你說是不是」
流波仙子臉色又了紅了幾分，白了她一眼，才道：「甚是」
李神揉著腰從大地上哼哼唧唧的爬了起來，臉色蒼白如雪，心中憤怒之意無語言表，在數萬修道者面前讓他摔了一個狗啃泥，丟盡了他的顏面，讓他以後如何率領群雄？咬牙切齒的看著木子奇，看到尚柄塵自稱晚輩，心中暗暗心驚，知道這兩個人絕不好惹，尚柄塵一招敗北他可是瞧的清清楚楚的，心中雖然驚怒卻不敢吱聲，只能乾巴巴的抱著掌天印站在那裡。
齊金蟬雙手負在背後，眉頭輕皺的看著「土匪公公」與「土匪婆婆」，似在思考什麼。身邊的凌魂傳音入耳，道：「禪弟，這二人來路你可看的出來，剛在那女子那一招蘊含了神秘的力量，如不動用掌天印，我絕接不下來」
齊金蟬傳音道：「奇怪，當真是奇怪，這女子道行神秘莫測，應該是守望者中期的高手，不過……」
凌魂的臉色微微一變，傳音道：「不過什麼？難道那男子道行更高」
「不，那男子道行不高，這才是奇怪之處，雖然一般人絕感覺不出他的法力屬性與境界，可是我已經渡過守望劫，還是能依稀的感覺的到。他應該還沒有渡過天尊劫」齊金蟬眉頭緊緊皺在一切，一時間也不知道其中原由，只能靜觀其變，看看這兩個不速之客到底是什麼人。
而此時，妖小思輕輕的走到他的面前，輕輕的道：「戰……齊金蟬」
齊金蟬轉目看向她，道：「你是？妖……小思，你是小思！」
他恢復了部分的前世的記憶，開始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尚柄塵等人的身上，並沒用留意這個身穿白袍的女子，此時一看，頓時驚了一下，失聲道。
他的聲音頓時將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木子奇也望了過去，而此時，在空中尷尬不已尚柄塵乘機落在地上。
妖小思臉色竟然有了少許的激動，以她此時的道行來說，能波動她心弦的並不多。可是此時，齊金蟬的那一聲「你是小思」卻是讓她產生了一絲錯覺，好像回到了那遙遠的洪荒年代，看到了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手持雙戚鏖戰天下。
「戰神！果然是你！」妖小思臉色蒼白，手中忽然銀光一閃，一道淡白色的細光射向齊金蟬，竟然是一道極細的蠶絲。
陡然的驚變震亂全場，喧嘩之聲不絕於耳。蜀山眾人紛紛祭出法寶仙器，而南疆巫師與三十位天尊妖王卻是飛身而起與蜀山眾人對峙著。場面一時間陷入了混亂之中。
沒人知道為什麼前一刻與蜀山派還如膠似漆的妖小思竟然突然對蜀山齊金蟬動起手來，祭天台下的天界使者賀求三人冷笑後退，尚柄塵一把拉住李神也向後退去，只有凌魂與齊金蟬面對著那道詭異的蠶絲。
凌魂臉色一變，手指一彈要擊退如電般的銀光蠶絲，可是身邊的齊金蟬更快，他推開凌魂，手掌在空中拍了幾下，那銀光蠶絲頓時被逼退，妖小思也向後退了七八步，臉色蒼白。
齊金蟬喝道：「小思，你做什麼？」
「做什麼？因為你我被封印在蜀山下八千年，哈哈……」妖小思長笑幾聲，身子瞬間消失在原地。齊金蟬臉色猛變，失聲道：「空間法則！」
他雙手一張，身子立刻飛起，強大浩瀚的真氣法力如千里決堤一般洶湧而出，強大的領域之力瞬間佈滿在方圓數十丈，下面廣場之上還有不少人被波及在其中，頓時覺得無邊的重力轟然壓下，一些修為低的頓時口吐精血，慌忙向後退去。
祭天台上的數人也以最快的速度逃匿出去，只有木子奇與流波仙子依然站在那裡，紋絲不動。流波仙子浩瀚的流域之力也釋放出來，形成一個只有一丈方圓的防護罩，正好將木子奇也籠罩在其中。
木子奇臉色難看，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卻見強大的領域之力生生的將隱去身形的妖小思給逼了出來，妖小思口噴一口精血出現在齊金蟬的頭頂之上，見到齊金蟬單掌拍下。
齊金蟬呼道：「小思，請聽我解釋！當年之事絕非你想的那般」
「有什麼好解釋的，你這個負心人！看招」妖小思嬌喝一聲，白袍飛舞，如仙子下凡，可是那表情卻是有些猙獰，又如修羅女鬼一般。
木子奇身子一晃，一把抓住了長生刀，怔怔的看著從天而下的妖小思，曾經有那麼的一個時刻，他的心中滿是妖小思的身影，此時聽到妖小思說齊金蟬負心人，可見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為什麼心會痛？沒有愛過又怎會痛？那個在芥子空間中引誘他的那個女子不知道何時已經悄悄的走進了他的心房。
流波仙子臉色微微一僵，她不知道何時也已經能感覺到木子奇的心中所想，那股酸楚疼痛就像一柄利刃扎入了她的心房，他，終究還是有喜歡的人，我又算什麼？
轟！眼前一聲巨響，妖小思被寒冰劍震了出去，臉色蒼白，嘴角掛著一絲的鮮血，如短了線的風箏隨風飄蕩。
木子奇低喝一聲，長生刀順勢拔出，飛身上前接住妖小思，可此刻，寒冰劍中的小冰卻是不依不饒衝了上去，齊金蟬剛要收回，卻聽到流波仙子一聲輕喝：「木雲子！」
雙手向前一伸，一道青光流淌而過，瞬間形成了一柄八尺青色長棍，流波仙子單手持棍，足尖一點就消失在原地，一棍劈向了寒冰劍！
玄青色的光芒帶著無盡的木之屬性如驚濤駭浪一般洶湧澎湃，長棍狠狠的砸在寒冰劍上，寒冰發出如龍吟般的脆響，竟然被擊飛了。半空中的齊金蟬身子也向後震了十餘丈才停下，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而流波仙子更不好受，臉色漲紅充血，也被震退了十餘丈才停下，深深的喘息著。滿臉警惕的望著齊金蟬，還有那並未出鞘的寒冰劍，心中駭然道：「齊金蟬果然強大」
適才他見到寒冰劍依舊向妖小思與木子奇追去，終於忍不住出手了，她知道齊金蟬強悍，一上來就是由木雲子幻化的青棍。
木雲子的聲音在她腦海中想起：「媽媽呀，是小冰，是小冰，我感覺到了，她是小冰！」
流波仙子一怔，心中道：「什麼小冰！」
「赤煉寒冰，齊金蟬背後的兩柄劍是赤煉寒冰！」
流波仙子臉色狂變，深深的呼吸的，抱拳道：「蜀山齊金蟬早就聽聞，今日一見果真不凡」
齊金蟬臉色變了數下，凝視著流波仙子，適才的一交手她就發現流波仙子實力之強乃是自己遇到的第二強敵，第一就是青天，當然，黃山遇到的那些上古掌控者不算，在敵友未分前不敢大意，抱拳道：「過獎過獎，姑娘道行之深實乃在下生平僅見，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
流波仙子表情漸漸恢復淡然神色，緩緩的道：「我很少在世間行走，說出來你也不知道。敢問閣下，你手中的雙劍可是赤煉寒冰？」
「啊！赤煉寒冰！」不少人驚呼起來，尤其是天界使者，人間道修為低有的還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可是天界的洪荒遺民對這個名字可謂是如雷灌耳，當年就是這兩柄神劍攪得的六道大亂，從而爆發了人間界大戰的。
齊金蟬心中一驚，寒冰劍並沒用出鞘，她竟然能看的出來，此女之神秘在心中又加了一層。當下也不相瞞，道：「不錯，正是赤煉寒冰」
遠處，那渺茫的空中沒人還在注意到被擊飛的妖小思與接住她的木子奇，所有的人的心思都聚集在赤煉寒冰之上，不知道的人問身邊知道的，然後發出一陣陣如海浪般的驚呼，有羨慕，也有嫉妒。
「小思姐姐」木子奇輕輕的叫了一聲，懷中那個女子身子猛然震了一下，緩緩的凝視著那張粗獷醜陋的臉頰，一點也找不到那種熟悉的感覺。可是，叫她小思姐姐的普天之下只有木子奇，那個第一個得到自己身子的人類。
妖小思輕輕的道：「小奇？」
「噓！」木子奇緊張的看了一眼下面，見沒用人注意到這裡才放下心來，輕聲道：「是我，你怎麼和齊金蟬前輩打起來了」
妖小思凝視著如做賊一般的木子奇，心中想笑，口中在次噴出鮮血，點點滴在白袍之上，驚艷美麗。木子奇大驚，道：「別動氣！」慌忙的伸出手擦去妖小思嘴角的鮮血。表情甚為擔心。
妖小思的眼中劃過一絲的異樣，似幸福似嬌羞，忽然道：「你，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我就知道你沒死，我就知道你沒死」
「嗯，我沒死」木子奇輕輕的道。
「你怎麼打扮成這個樣子了，姐姐一點也認不出你來了」妖小思此時方才明白一個她糾結很久的事情，她是喜歡當年的戰神多一些呢還是喜歡現在的木子奇多一些，她與木子奇年紀相差何止萬歲，自己兒子的轉世死啦死啦又和他關係如親兄弟一般，自己與他的中間就像隔著千山萬水一般的遙遠。而戰神那，那個當年讓他又愛又恨的奇男子，此時在她的心中一直不知道是什麼地位，可是就在剛才齊金蟬叫出她名字的剎那，她才恍然明白，自己對戰神的感情早在這八千年的無盡封印中消失殆盡，憤怒與不甘湧上心頭，所以她才會向齊金蟬出手。
而此時，她靜靜的躺在木子奇的懷抱中，縱然受傷不輕，心中還是泛起少女般的羞澀，她真的愛上了這個小男孩。她從未相信木子奇真的死去，元神石碎裂能說明什麼？當日令狐楊在巫冥山的時候，元神不也是全部碎裂，體制被改變，不還是活的好好的？修為增加了十倍不止呢。
木子奇看著懷中妖小思，心中大動，可是想到先前妖小思對齊金蟬說的那番話，猶如冷水一般倒潑而下，心中酸楚。道：「你與齊前輩什麼關係」
妖小思彷彿能看透他的心思，格格笑道：「小呆子，是不是吃醋了？」
「哪有！」木子奇哼道，卻有些心虛。
妖小思笑的更歡了，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