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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188章 乞丐?詛咒! 文 / 油炸包子

    第188章乞丐?詛咒!

    老祖母們祭拜了大峽谷之後,杜塵在麥卡倫大草原上的所有事情差不多就都結束了,會合了傑米斯和老博文等人,杜塵踏上了返回蹈海天關的旅途。

    這其中有一個小插曲,突然出現在杜塵身邊,並且形象大變的安迪叫同學們驚歎不已,而杜塵很『傷感』地說,真正的安迪跟布羅克曼一同音訊全無,所以他特意找了一頭雪狼神寵,也取名叫安迪……

    好在同學們真正安迪相處的時候也不過幾天,而且攝於肥狼的威勢,沒有人敢去靠近它,自然也就沒有人瞭解安迪的脾氣和秉性,很快,他們就接受了帥氣的新安迪!

    二十人座椅,附帶小廳的豪華敞篷馬車在大草原上愜意地溜躂著,師生等人圍坐成一圈,但卻出奇的安靜——除了塞姆時不時地精力過剩,嚎一嗓子,『嘿,那是三級的草原黃獅,在我們西諾山地,是絕對看不到的!』

    杜塵很怪異地發現,有三道詭異的目光一直盯住自己,片刻也不肯離開。

    「哦,親愛的傑米斯教授,難道你又輸光了所有的銀幣,想讓我來幫你償還賭債,所以才一直盯著我看麼?」杜塵聳肩笑道。

    「你在說什麼?!你在侮辱我的人格,你對我的心靈造成了難以彌補的傷害!快賠償!否則,你的功課很可能會……」傑米斯笑了笑,用很「認真」的神態,很「無辜」的聲音說道!那神態,那聲音,不知道,一定會以為杜塵真的傷害了眼前這個老人呢!

    很遺憾,這個馬車的所有乘客都很清楚這位「無辜」的老人,所有人都嗤之以鼻!

    杜塵很合作的開口了:「無辜的傑米斯教授,您覺得您受損的心靈需要多少錢可以彌補呢?」傑米斯大力的搖搖頭:「我的心靈已經受到了極大的傷害,那裡是錢可以彌補的……你就給個5銀…是50銀幣吧!」

    一旁的賈森不屑的嘲諷道:「原來難以彌補的傷害就值50個銀幣……」

    杜塵哭笑不得讓哈里給傑米斯錢,哈里遞給傑米斯一個金幣。

    傑米斯大聲的嚷嚷道:「拿零錢,我沒有零錢……」

    哈里為難的說道:「我身上就有金幣,沒有銀幣或者銅幣,就都給你了……」

    傑米斯恬著臉湊過來:「親愛哈里小兄弟,我給你畫幾副畫怎麼樣,每副1個銀幣……」

    哈里搖搖頭:「我沒時間!」

    這邊,杜塵笑了笑,「博文先生,您又是為了什麼一直盯著我看呢?」

    「臭小子,我老人家在想怎麼收拾你,上次在聖約翰城郊區的果園,你竟然讓那些低賤的奴隸……哼哼,上次你跑得快,但這次……」老博文齜著黃牙惡狠狠地威脅著,那一雙渾濁的老眼賊溜溜地盯著杜塵。

    「什麼?您想收拾我!?好啊,沒問題!」杜塵死皮賴臉地湊了上去,壞壞地一笑,看得老博文十分的想抽他,「對了,忘了跟你說一件事,哪個果園的人都不是奴隸了,他們都是我的僕人,也就是自由人了,聽說他們手上有些個什麼『還願紙』,好像還挺值錢的?!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他們都跟我說,他們特喜歡您,特別是您的身…他們歡迎您常去玩!」

    「你…你狠!」老博文差點沒背過氣去,好容易緩過來,卻也奈何不的杜塵,憤怒地轉過頭去。

    杜塵笑瞇瞇地望著他們,右手拇指摩挲著鼻子,心中暗想,果然好涵養啊!你們兩個老傢伙不是喜歡遊戲風塵嗎?好,少爺玩死你們,看誰先求饒!?」

    解決了兩道目光,可杜塵卻不敢去解決第三道詭異目光的主人了。

    因為這道目光的主人,是安妮!

    車廂內的座椅是圍成一個圓形的,安妮恰好坐在杜塵對面,自從一上車開始,杜塵就發現安妮在用一種很……很不好說,很複雜的眼神盯著自己。以前安妮看杜塵,眼神裡滿是單純的愛慕,還有幾分害羞。可現在,杜塵從她的美眸中讀出了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

    兩世老處男杜塵沒看明白,反正憑男人的直覺,杜塵覺得安妮有些不對勁!

    敏銳地發現杜塵在看自己,安妮的眼神愈發怪異了,那清澈如水,卻飽含千言萬語的蔚藍色雙眸盯得杜塵心裡『碰碰』直跳,他不自覺地向一旁挪了挪位置,靠到了波特的身邊,然後一側頭,用最低的聲音,幾乎是咬著波特的耳朵說道:「波特,安妮怎麼了?我不在的時候她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被杜塵靠得這麼近,讓波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趕忙挪了挪位置,與杜塵拉開了距離,然後才低聲道:「我也不是太清楚,不過前幾天在獸人王都參觀的時候,安妮從郵所收到了一封信,好像是她家裡的信,然後就好像一直心事重重的,這種私事,我們不太方便詢問的。」

    難道是安妮家裡出了什麼事情,想找自己幫忙?嗯,應該是這樣,從安妮的穿戴和吃用來看,她家裡雖然不是窮人,但也不是大富之家,應該是一個小貴族吧。小貴族遇到一些麻煩,請自己這個領主富豪同學幫幫忙,也是無可厚非的。

    杜塵又挪了挪位置,再一次貼到了波特身邊,咬耳朵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波特,你找個機會幫我問一下安妮,她需要什麼幫助,財務方面,人脈方面,我都可以幫忙的!」

    杜塵好心好意地在挖掘善事資源,可不成想卻換來了波特幽幽的一個眼神,「弗朗西斯同學,你真的不懂女生的心思!」說完,他挪了挪屁股,又一次與杜塵拉遠了距離!

    杜塵一頭霧水地又貼了上去,「我不懂?難道你懂!?不會是你真的懂吧?」他盯著波特的西瓜頭撇了撇嘴。

    波特有苦難言,心中暗自叫苦,天啊,誰能讓弗朗西斯滾遠一點!?他怎麼老是貼在人家身上啊!?

    說心裡話,弗朗西斯同學人品還真是很不錯的,既有一定的權勢,又有不錯的政治手腕,而且樂於助人,或許,自己可以請他幫自己……

    波特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不過他心中仔細一想……是啊,為什麼自己以前沒有想到弗朗西斯呢?如果……那麼……對,就這麼做!

    等到了下一站,自己就去寫信!

    波特心裡拿定了主意,而杜塵,還在盤算著安妮古怪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次杜塵沒有注意,又有一道新的詭異目光開始注視自己了……

    兩天的功夫,眾人來到了蘭寧帝國北疆第一要塞蹈海天關,哈里領著師生等人去領取寄存在約克鎮下屬交通所的亞龍輦,準備飛回蘭寧南方。而杜塵親自跑了一趟蹈海天關的聖教教堂,用白衣大主教的身份親自安排了老祖母們重新融入社會的事情,然後便抱著女兒和剔骨一同奔赴不遠處的達米爾牧場,安置倖存的道貝特人。

    如今北疆無戰事,軍事重鎮蹈海天關也只處在尋常的戰備狀態,甚至幾道關門打開,南來北往的行商絡繹不絕。

    杜塵走在街上,打量著隨處可見的火焰長劍標記,心中冷笑不已,這座蹈海天關是由西格魯軍團常年駐守,可以說,這裡就是安傑斯的老巢了,甚至比帝都的聖凱因莊園還要重要的老巢。想到安傑斯的模樣,杜塵心裡暗恨,要不是蹈海天關是帝國北疆重鎮,關係到蘭寧北方平民的平安,他真想給安傑斯的老巢放上一把火!

    不過杜塵就算沒有放火,他也懶得去跟西格魯軍團的將領們打招呼——這幫孫子跟安傑斯一個德行!所以杜塵此刻換下了自己的伯爵領主服飾,只穿上了一件以前的勳爵長袍。

    正走著,杜塵在元神生成之後格外靈敏的耳朵聽到了一陣紛紛擾擾的議論聲,「該死的賤民!」

    「臭死了,我們快離開!」

    「太可憐了,誰幫幫他啊!」

    「你看他的樣子……唉,你想幫他自己去,別拉上我!」

    有做善事的機會了!嘿!杜塵趕忙循聲望去,之間前面的街口拐角處圍攏著十幾個人,好像在看什麼熱鬧。「剔骨,你抱著小貝貝先去牧場!」杜塵進走幾步趕了過去,擠進了人群。

    「麻煩讓一讓!」人群圍得很死,杜塵皺著眉頭撥開了幾個人。

    「嘿,你幹什麼!?你太粗魯了,我可男爵的夫人,子爵大人的女兒!」一個擋住路卻不救人,而是看熱鬧的貴族夫人狠狠瞪了杜塵一眼,不過她一看杜塵也是勳爵打扮,便『哼』了一聲,憤恨,但沒有多說話。

    牆角下倒著一個乞丐,頭髮花白蓬亂,看不清容貌,不過他好像是病了,又好像是受了傷,蜷縮地靠著牆角趴著,身子不住地顫抖,還時不時地發出幾聲微弱的呻吟。看上去煞是可憐。周圍的貴族們對這副情形不屑一顧,有的還哈哈一笑,大搖大擺地走過。而有些好心的平民想要上前幫忙,但乞丐的樣子去讓他們止步了。

    「嘔~~」乞丐身子一顫,吐出了一灘污穢,圍觀的人趕忙捂起了鼻子,皺眉離開。而乞丐衣衫髒破,身邊一片狼藉的樣子,證明他已經嘔吐過很多次了。

    杜塵也沒廢話,撥開圍觀的人群上前蹲在了乞丐的身邊,暗運蓮花內勁扶起了他,打眼一看,這乞丐一臉的黑灰,只有嘴角還殘留著一些污穢之物,而年紀則有六七十歲了。

    「老伯,能聽到我說話嗎?」杜塵問了幾聲,見他沒有反應,輕輕俯身將他背了起來,然後皺眉道:「還看什麼看?快告訴我,最近的旅館和祭祀所在哪裡!?」

    「哎,看你也是一個小貴族的打扮,竟然做這等下賤的事情,真給我們貴族丟人!」說風涼話的貴族夫人在杜塵冷冰冰的眼神下梗著脖子盯著他。

    「告訴我,旅館和祭祀所在哪裡!?聽到沒有!?」救人要緊,杜塵懶得搭理這種貴族夫人,他又大聲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老六的聖光已經灌注到乞丐的身體裡了,可他還沒有好轉的跡象,這讓杜塵有幾分焦急了。

    有個奴隸打扮的人小聲道:「東街向右拐的第三間房子就是!」

    「哼,看腰帶上的標記,你是蘇裡根家的奴隸吧?」那說風涼話的貴族夫人撇嘴冷笑,「你的主人可是一位男爵,你給這種給貴族丟臉的人指路,不怕你的主人教訓你麼?」

    她的指責毫無道理,可是貴族對待努力是不需要講理的?而且明白人都聽出來了,她是在指桑罵槐,藉著罵奴隸的引子來嘲諷杜塵——因為杜塵剛才的眼神,讓她非常的不爽!

    不過奴隸卻是不敢再多說話了,低著頭訕訕地退開。

    「你做的很好,這是獎賞給你的!告訴你的主人,你幫助了一位貴族,那位貴族感激蘇裡根家族培養出如此出色的僕人,這樣,你的主人絕不會懲罰你的!」

    杜塵隨手扔給奴隸幾枚銅幣,邁開步伐剛要走,忽然,他背上的乞丐腦袋搭載杜塵的肩頭,又『嘔』地一聲吐了出來,污穢之物順著杜塵的胸口流下下去。

    「哼,自作自受!你這種小貴族充什麼好人!?」那貴族夫人聳了聳肩,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一股腥臭的味道刺激的杜塵鼻腔發痛,眉頭直皺不語,他側頭看了一眼老乞丐蒼老的面容,心裡歎了口氣,不知為什麼忽然想起了庫倫河碎屍漂櫓的場景,或許,如果自己不去救老畢比,他就算偷天之幸能在下游獲救,恐怕日後也是這幅模樣吧?失去兒子,孫子,無人贍養的老人……算了,一會洗個澡,換件衣服就是了。

    杜塵又邁開了腳步,可這時候,那貴族夫人鄙夷地看著杜塵,就是不肯挪動腳步讓開路!

    該死的,這小小的勳爵是什麼意思!?我堂堂男爵夫人罵了一個奴隸,你就立刻跟我對著幹,還誇獎他!?這麼多人都在看著,我的貴族顏面何在!?

    杜塵冷冷地看了一眼擋路的貴族夫人,「讓開,聽到沒有!?」

    「嘿!你還敢命令我!?我是……」

    「你他媽的讓路,聽到沒有!?我在救人!」杜塵鬥氣一震,將那貴族夫人摔了出去,不過他很有分寸,沒有下重手,只是略施薄懲罰,讓那夫人狼狽一些,丟一點點貴族的顏面。

    「哎呦!」貴族夫人摔了一個狗啃屎,她灰頭土臉地爬了起來,「你,你是鬥士?好,你等著!」她倉惶地跑了。

    「媽的,人渣!」杜塵心裡暗罵了一句,背著老人快步疾走。

    這時候,剛才給他指路的奴隸跑了過來,「尊貴的大人,你是貴族,這種事情還是讓我來做吧,您好心地給他一些銅幣就是天大的恩德了!」

    杜塵一愣,隨即笑了笑,「謝謝,你幫我在後面扶著他好嗎?」

    那奴隸也笑了笑,兩人一同背負著老乞丐離開了人群。

    忽然,一個街邊賣水果的老婦人追了上來,「尊貴的大人,我沒有力氣,幫不了您,但我這個毯子和貨桿可以做一幅擔架!」她收了自己的攤子,把兩根貨桿抽了出來。

    「謝謝您,可敬的老人!」

    「大人,您不用急,我去幫您把祭祀請過來,請他往這面迎一迎!」

    「大人,我們都是幹粗活的,有力氣,您歇歇,讓我們來吧!」

    「仁慈的大人,剛才那個夫人可能會報復您,您把他交給我們,快走吧,我們保證把他送到祭祀所!」

    「是啊,您快走吧,西格魯神會保佑您的!」

    杜塵迎面遇到趕來的祭祀時,他身邊還跟了七八個善良的人,杜塵沒有多說什麼,扔給了祭祀兩枚金幣,「快,送到你的祭祀所,給我用最好的藥和最好的補品!」

    很快,那位老乞丐幽幽轉醒,吃了藥,又沉沉地睡去了。祭祀說,老人這是大草原上的常見病,叫黑血症,多虧了送來的及時,不然老人就性命堪虞了。聽到這些,杜塵鬆了口氣,不過心裡還有幾分疑惑,難道『老六』的聖光還分症狀嗎?對老畢比的刀劍外傷有奇效,但對正常的生老疾病卻沒有多大的用處!?

    杜塵正在思索著,忽然,剛才陪他一同前來的那個奴隸急匆匆地從外面跑了進來,焦急地說道:「大人,剛才我出去買補品的時候,看到亞倫夫人帶人來抓您了,她真的是男爵夫人,您快點走吧!」

    杜塵瞪大了眼睛,「抓我!?一個男爵夫人要在蹈海天關收拾我!?哈!」

    杜塵啞然失笑。

    那奴隸和陪同杜塵一起送人的百姓卻急了,「大人您怎麼還笑啊,看您的服飾,應該是一位勳爵吧,亞倫夫人的父親還是一位子爵大人啊,您快走吧,我們就說您早就已經離開了,不知道您的下落!」

    杜塵還是笑呵呵地沒有挪動腳步,不一會兒,那亞倫夫人帶著十幾個士兵衝了進來,指著杜塵叫道:「就是他,沒錯,就是他侮辱了一位子爵夫人的顏面,給我抓起來!」

    倏地,士兵們圍住了杜塵,手中的長矛也舉了起來,指向杜塵。

    「亞倫夫人,您大人大量,剛才這位大人也是心急救人,才衝撞了您啊!」有人勸解道。

    「你有資格跟我說話麼?」亞倫夫人哼了一聲,跺腳大喊,「還愣著幹什麼!?難道你們敢違抗一位男爵夫人的命令!?快,把他給我抓起來,在西格魯神的雕像面前審判他!」

    就在這一瞬,士兵已經準備動手了,可杜塵笑瞇瞇地上前,拍了拍一個領頭將領的臉蛋,把聖教高級神職人員的令牌在他眼前一晃——沒敢拿太高級的,杜塵怕這些普通的士兵不認識!

    「小傢伙,認識這東西麼?」

    將領頓時神色狂變,轉身厲喝道:「掉轉長矛,抓捕亞倫夫人,罪名,瀆神!」

    亞倫夫人懵了,所有人都懵了。

    杜塵笑了笑,「我的孩子,神說,該怎麼處理亞倫夫人,你就怎麼處理她!不要再來打擾我,明白了嗎?」

    說著,他揮了揮衣袖,轉身離開了祭祀所,只留下一隊筆直地行軍禮的士兵,還有一群發愣的人。

    找旅館洗了個澡,換了件衣服,杜塵加快腳步趕往牧場,等他快到牧場的時候,這件事已經被他忘掉了——類似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了,就算他那超級的記憶力也懶得去記住這麼多的事情。

    不久之後,神魂不定的祭祀謹慎地去給那個老乞丐送藥,心中盤算著,這乞丐該不會是什麼失勢的大人物吧?雖然倒台了,但也有很多大人物朋友關照他啊!

    嘎吱,祭祀推開了病房的門,光噹一聲,他手中的藥碗失手滑落,打碎了,「這,這……」

    病床上,只有一團破舊的乞丐裝,還有一張……臉皮!

    祭祀所偏僻的後街,一位身著一襲青袍的消瘦老人,面容矍鑠,一看便不是尋常人物。

    左右無人,他輕輕跨出一步,只這一步,便倏地跨出了數丈遠的距離,就好像大地在他腳下縮短了一般。不止是大地縮短了,那老人的身軀越走越小,最後竟然完全隱沒在後街黑黃色的泥土當中……

    片刻之後,蹈海天關之外,空曠的原野上停著一輛非常樸素的馬車,倒像是有一夥兒普通的客商在這裡歇腳。

    老人的身體又越走越大,來到馬車的時候,已經恢復了他的真身!

    忽地,老人雙手攤開,微微躬身,用一種極其古老的禮儀,以及極其古老的語言恭敬地說道:「主人,弗朗西斯的品行我已經查探過了,世人皆說,弗朗西斯心善行正,有隕神英雄遺風,以老僕之見,至少可以信足七分!」

    「另外三分呢?」馬車內傳出一個神秘的聲音。

    「另外三分,是老僕只見其人其行,未見其心,不敢確認他是不是一個虛偽至極,欲以行善騙盡天下人,搏萬世美名的隱忍小人!」

    「嗯,就算是虛偽至極,可是能作出讓你信足七分的善舉之人,已經是十分難能可貴了!其他的方面呢?你知道我想問什麼!」

    老僕忽地笑了,「金髮藍眸,英俊灑脫,行止得體,氣宇昂然,的確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

    「真的是這樣嗎?嗯?」聲音變得很急促,好像中了千萬大獎,心中不敢相信,急著確認一樣。

    老僕似笑非笑地點點頭,「平心而論,弗朗西斯的容貌氣度,老僕生平僅見!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

    「好,好,好!」車內人一連叫了三個好字,繼而大笑起來,「這麼帥的一個小傢伙,可不能落到別人的手裡!哈哈哈哈……」

    嘎嘎!笑聲嚇跑了天空中的一群烏鴉。

    老人死死地抿著嘴,低頭道:「主人,那我還要不要……」

    「繼續,繼續,最好給我弄來一幅弗朗西斯的畫像,要最帥的,哈哈哈哈……」

    老人恭敬地緩步後退,可心裡卻冒出了一句話——主人,您鬥神體植物系泌素紊亂,應該以水系穩流類秘法調整!

    天啊,攤上這麼一個主人,自己還真是……唉,想不到自己堂堂……竟然要為了主人的一己私慾去冒充乞丐,還是得了黑血病的老乞丐!天底下也只有這個主人能下達這樣的命令……

    老人消失在大地上。

    對了,剛才他心裡的那句話如果換成地球的人話,那就是……思覺失調啊,該吃藥了!

    杜塵來到牧場的時候,心裡還在犯嘀咕,為什麼這次救了一條人命之後,蓮花沒有反應呢?嗯,想來是第三卦了,這一卦,可是以千條人命來計算功德的。這次只救了一條人命,最多能讓第八朵蓮花開花千分之一,甚至可能更小,這麼小的變化,體現不出來也是應該的!

    思來想去,也只有這一個可能了,杜塵認定了這種想法的時候,達米爾牧場也出現在他的面前。

    老畢比,還有約翰遜和那一幹道貝特人都在牧場的門口等候杜塵,一見杜塵過來,剔骨抱著小貝貝閃身出現在他身邊,低聲道:「少爺,據約翰遜說,蘇珊娜還沒有死!」

    「這狐狸精還沒死!?」杜塵抬起手,摸了摸鼻子,迅速說道:「蘇珊娜還沒死就一定會追查我的,不過盜墓的時候她並沒有看到我反水,那麼……她或許還認為我是朋友,這樣她就會去約克鎮找我求救!」

    心念電轉,杜塵拿定了主意,他從剔骨手中接過女兒,「剔骨,你以我的名義給約克鎮去一封信,只要見到狐族美女找十三爺,好生款待,套出她身邊的手下還有多少沒有死,然後……」他平舉右臂,小指在脖子前劃過。「約克鎮的大佬們都是明白人,剩下的不用我多說了!」

    「是,我這就去!」剔骨點了點頭,轉身辦事去了。

    「等等,剔骨你不用去了!」杜塵摸著鼻子思考了一陣,對剔骨和女兒道:「我們沒有見過蘇珊娜,更沒有參與過盜墓,對嗎?」

    剔骨和小貝貝一同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杜塵嘴角劃過一絲親善的微笑。他又走向了道貝特人,「諸位放心,蘇珊娜活不久的!不過這件事為了你們的生命安全,請千萬不要說出去。」說著,杜塵忽然發現,算上老畢比應該是二百七十四個的道貝特人少了很多,在場的只有不到兩百人。

    他不禁疑惑地望著約翰遜。

    「恩人,感謝您為我們做的一切,蘇珊娜雖然逃了,但我相信,至高父神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忤逆的後裔!」約翰遜看出了杜塵疑惑的目光,解釋道:「恩人,您對我們有大恩,給我們安排了活路,可是,我的同胞中有一些人捨不得離開大草原,他們回到庫倫土包去了,不過我叮囑過他們,要隱姓埋名,另建一個村落!」

    杜塵理解地點點頭,故土難離,道貝特人的做法無可厚非,「好吧,約翰遜,你們剩下的其他人馬上收拾行裝,我會在紐因河沿岸的丘陵中,給你們一片合適的土地!一定可以使你們有自由和生存的空間!」

    「恩人,我們道貝特人並不需要土地,而且我們已經受了您的大恩了,不能再白白接受您的土地了!」老畢比推開了兒子,上前欠身顫聲道:「我已經知道了,您是一位蘭寧的領主,我們道貝特人沒有別的能力,如果您的領地需要一些挖洞開渠的工匠,我們願意為您效勞,用我們的能力,來換取食物和房屋!」

    倔強的獸人啊!杜塵笑了笑。

    老畢比繼續道:「但我們只有一個請求,我們可以做你領地軍隊中的工兵,但絕不會參與任何針對大草原的軍事行動!」

    「這一點你們不用擔心,我的領土在蘭寧的最南方,臨著大海,距離大草原有數千里的距離……我的軍隊,絕不可能參與對麥卡倫的戰爭的!」他聳了聳肩,「說實話,蘭寧的南方兵是最讓蘭寧軍人看不起的,他們除了抓土匪欺負平民之外什麼都不會做,因為蘭寧南方,好多年沒有戰爭了!」

    道貝特人都發出了由衷的笑容。

    可就在這時候,剔骨閃身飛向了遠處,「少爺,有人來了!」他的速度非常快,幾乎能與他在戰鬥時的速度相比了。

    「我發現這個道貝特人暈倒在路邊,他好像是約翰遜的朋友!」

    剔骨落到杜塵身邊,他的手裡還拎著一個道貝特人。

    「切裡!是切裡!」約翰遜大驚,趕忙跑了過來。「這是怎麼了!?切裡應該隱姓埋名,從新過上以前的日子才對啊!他……」

    切裡渾身顫抖著,他面如死灰,黑漆漆的,四肢已經蜷縮進懷裡,而且他不斷地乾嘔,卻什麼都嘔不出來。

    「黑血病?」杜塵一驚,這道貝特人的症狀,與他白日裡救了的那個乞丐一模一樣!

    也不管蓮花聖光有沒有用,杜塵把聖光輻照在他的身上,然後急道:「快,把牧場的祭祀叫來,讓他們帶齊治療黑血病的藥品!」

    「天啊,怎麼會是黑血病!?」約翰遜急忙跑進了牧場。

    「等一等!」老畢比忽然大聲叫住了兒子,「不,雖然很像,但不應該是黑血病,弗朗西斯大人,您相信我,我老畢比親身經歷過三次黑血病,我敢發誓,切裡的模樣跟黑血病很像,但絕對不是!」說著,他用鋒利的指尖劃卡了切裡的手臂,一絲鮮血流了出來,紅色的!

    老畢比跟著焦急地大喊,「真的不是黑血病,約翰遜,去請牧場裡的薩滿祭司!」

    果然還是老人的經驗豐富啊!杜塵心中暗歎,「畢比老伯,你看切裡他這是……」猛地,杜塵發現老畢比面如死灰,渾身不住地顫抖。

    「是詛咒,是詛咒啊!」他失神地大叫。

    這時候,『老六』發揮了作用,切裡竟然醒了過來,可他看清面前的眾人後,馬上高舉手臂,大呼道:「長老,死了,同胞們都死了……只有我活下來找你們……」

    他的眼睛中滿是惶恐,「是不是我們觸怒了至高父神,至高父神……降下了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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