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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113遠東狐狸:密談普陀峰 文 / 納爾遜勳爵

    廣州城外港口附近的一個村莊外,村民們趕著水牛避開疾馳而過的車隊,這車隊都是西洋式樣的大四輪馬車,駛過略顯起伏的山路,車底的彈簧減震器發出吱吱呀呀的呻吟,車廂好像船一樣晃動著魚貫行過村民和水牛。^^去看最新小說^

    目送著車隊駛進竹林遮掩的山路,遠遠眺望著山裡露出的一角飛簷,有個農夫問道:「山裡那張老爺的莊園現在是誰的啊?每次都好大的聲勢啊。」

    「不曉得,院牆高的很,裡面不知養了多少條狗,護院家丁都提著洋槍站崗的。反正是個有錢人。」一個老點的農夫點起了旱煙巴巴的抽了起來。

    這莊園坐落在一座矮山的竹林裡,連周圍的村民都不知道裡面的虛實,但如果他們有機會進去看一眼,怕也要一屁股坐在地上,因為做夢都不會夢到會有這麼奢華的地方。

    逃向滿清的張老爺原本就是朝廷官員,這裡修的很好,後面的主人又再次裝潢了這個庭院,完全的中西合璧富麗堂皇,就比如後院的那個大露天泳池,水是從山上山泉引進來的,清澈無比,四季涼爽,整個池子都是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在裡面游泳有種浮在天上雲朵間的感覺。

    此刻這游泳池裡正鶯聲燕語,一個渾身的中國男子正嬉笑著在齊腰深的泉水裡追逐兩個美女,這兩個美女也是只穿著的胸兜,更讓人驚奇的是,一個是白種人,一個竟然是黑皮如漆的女性,旁邊水裡還站個小丫鬟,扶著飄在水上的木盤,裡面放著美酒佳餚,真是神仙一般的生活。

    就在這時。游泳池岸上咄咄皮鞋響起,幾個人走了過來,看著游泳池裡旖旎風光只是笑,卻也不打斷,領頭的年輕人大大咧咧的坐在游泳池邊上地椅子上。他打量一下旁邊小桌子上的各色食品,推開了壓在上面鑲著寶石的大煙煙槍,捏起了一串葡萄吃了起來,奸詐的眼睛透過架在鼻樑上的黑墨鏡打量著游泳池裡地情景,這不是大宋皇帝趙闊是誰?

    「陛下,您怎麼親自來了?」游泳池裡的男子看到誰來了,滿臉驚喜的游到岸邊,把濕漉漉的大辮子甩到腦後,笑嘻嘻的接過一塊浴巾。坐到了趙闊旁邊椅子上。

    「宋先生,那兩個西洋美女怎麼樣?喜歡嗎?」趙闊指著游泳池裡的異族妹妹笑道。

    「是很有味,雖然比咱們的有點醜。」那宋先生和趙闊一起笑了起來。

    「陛下。今天您怎麼親自來接見小人了?我還以為是小猴子或者胡潛先生呢?真是受寵若驚。」宋先生笑完,趕緊正色說道。

    趙闊笑嘻嘻地把桌上煙槍遞給宋先生。還親自打開火柴盒。給他點火。嘴裡笑道:「這不感謝你們普陀峰給我送來地情報嗎?還有一些事情要商量一下。」

    這個宋先生不是普陀峰。因為普陀峰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小集團。

    這些人未必是官員。但這個小集團中任何一個成員可是都可以滿清閩浙地區橫著走地。看見誰家姑娘漂亮直接拉上馬車就走。官員老婆漂亮也一樣;

    就算在大宋。他們也差不多橫著走。趙闊用海軍替他們地鴉片船隊護航。在他們地港口附近交手給滿清水師接替護航;甚至按他們地要求。給他們寫出假聖旨。

    作為回報。滿清各種情報和奏章。閩浙總督能看到什麼。趙闊就能看到什麼。

    這種互惠互利地關係。始於廈門小刀會大營救。

    從那次事件開始。沿海滿清官員們發現這個長毛頭子不尋常,可以說攻擊性不強,除了商業走私外,對沿海控制權沒興趣,這是哪輩子修來的義匪啊?

    對滿清官員來講,如果造反軍打你,文官沒法摟錢,武官無法保命;而如果周圍有造反軍卻不打你,那麼可以在軍費上狂做文章。文武官員一起發財撐死。這種好事只有在趙闊旁邊才出現。

    趙闊也很快發現了鄰居們有不少大人物來這邊走私鴉片,畢竟滿清官員階層是這東西的主力消費者。有銀子沒鴉片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通過鴉片貿易,趙闊很快和一個小圈子搭上關係,交易原則就是我不打你你不打我,我拿情報,你們陞官發財,如果需要雙方還聯手造假蒙騙咸豐,偽裝成沿海剿匪厲害的假象,當然後一條不能吹得太厲害,否則咸豐讓他們海上打海京,兩邊就都傻眼了。

    很快在利益驅使下,想發財的,想陞官的,一個山頭的,紛紛擠了進來,小集團的人慢慢壯大,關係網更加地恐怖,沿海官場上層人物和粵賊趙闊很快蛇鼠一窩,只有咸豐被蒙在鼓裡。

    這個宋先生就是某個大人物公子跟班的侄子,是雙方的聯繫人,也是趙闊的老朋友了,所以在趙闊面前也沒什麼拘謹的,而且這個讀書人還忠君愛國——沒必要對造反頭子禮數周全,所以在長毛皇帝面前,施施然躺在游泳池邊的躺椅上抽起鴉片來。

    「這次有三件事要和你們普陀峰商量,咱們要進退一致,」趙闊看宋先生那樣也絲毫不以為意——他就喜歡這些滿清的蛀蟲:「第一個就是我要打安南,第二個是英法要換約外帶承認大宋的事情,第三個,就是湘軍那群王八蛋。」

    「安南我聽說了,雲貴總督繞典600里加急給咸豐奏報安南嗣德的求援信,這事,得看咸豐地意思,安南一直給大清朝貢稱臣,這是禮儀和國威的問題,我們不好說話的,不過話說出來,陛下你幹嘛打安南去了,怎麼?造反你都不專心啊?」宋先生抽著鴉片,臉上紅暈泛起,說話也發飄起來。

    「這是英國人法國人非得要我去打的,我也沒法。」趙闊捏起一顆葡萄。咬牙切齒道。

    「其實也好,不是說洋人要承認你們嗎?咸豐非得氣死不可。」宋先生把嘴鬆開煙嘴,長長的在空氣裡吸了一口氣,好像渾身爽的都要散開了:「公子們和大人們讓我恭喜你,如果洋人真你。咸豐肯定沒財力和兵力同時對付你和洋人的。」

    說著,宋先生好像想起了點什麼緊張的事情,他撐起身來,對趙闊問道:「對了,洋人就承認三省給你?你不要別地地方?不想當皇帝了?」

    趙闊看了看他樣子,冷笑道:「洋人就給我這些地方,說實話,我就是洋人地跟班,以前我也給你們說過。閩浙沿海我不拿地原因,就是你們有通商口岸,裡面有洋人。我不敢得罪洋人。不過洋人如果我三省了,那麼這三省就不會再是大清的,洋人多厲害,你們和我站在一起,一起洋人,咱們共同發財得了,我們以後就是名正言順地好鄰居、一家人了,嘿嘿。」「狡猾啊。賣國求榮。」宋先生指著趙闊笑道:「不過你本來就是造反地,現在天下只拿三省。便宜咸豐,真是義賊啊。」

    趙闊哈哈大笑起來,宋先生想了一會說道:「直接洋人要求肯定不行,但我們可以敲敲邊鼓,給咸豐說說如果不滿足洋人,和洋人開戰起來會什麼樣就行了。要知道洋人要起爭端肯定在東南沿海,現在不說福建,光說上海這地方,一是因為長毛佔領江寧(南京)。漕運路線中斷,只能通過上海海運到北方,每年百萬石漕米啊;二是上海關稅和釐金(對內貿易收稅)每年數百萬兩;前者這可是供應北京城的糧食啊;後者就是江南大營軍費所在!一旦上海開戰,清朝勢必陷入兩面作戰,既沒有錢,也沒有糧了!不是洋人亡它,就是長毛亡它,咸豐就算是個傻子,也不會和洋人開戰;就算開戰。我們沿海也不會和洋人打。打了就完蛋!」

    「很好,那你們就敲邊鼓吧。總之把洋人說得可怕點,說不定我過兩天給你們那邊派使節呢。」趙闊笑道。

    「承認你大宋,估計也很難,不過理他咸豐幹什麼,他又沒轍對付你。」宋先生說道。

    「有啊,不是湘軍駱秉章那群王八蛋罵我是石敬瑭嗎?要練洋槍隊,要各省封鎖我,要你們招募海盜騷擾我海洋貿易。」趙闊說道。

    「他們王八蛋,就是左宗棠搞的。」宋先生罵道:「他們湖南官場一印兩官,左宗棠操縱,駱秉章牽線傀儡。不過我們很氣憤,他們居然影射我們剿匪不力!這不是胡說八道嗎?我們沿海的事情,他們湖南佬插狗屁嘴啊!沒有我們給他們錢糧,給他們軍火,他們打個屁啊。」

    「那就搞死他們,怎麼樣?」趙闊用藏在墨鏡下的眼珠盯著宋先生猙獰的笑道。

    不過這個問題,宋先生卻沒回答,他吧吧的抽了口鴉片,回想起來時的商量——是,大人們很不爽被人說自己是吃乾飯的,被人誣蔑自己是剿匪不力,被人造謠是貪墨軍費,但缺不了湖南佬,真搞死了湖南佬,誰替滿清打仗啊,不說趙闊,楊秀清也許會直接殺進上海江浙,那時候找誰哭去,最好地法子就是抽湖南佬一個嘴巴子,但還得留著這群看門狗,最好的局面就是維持現狀嘛。

    「規矩是人定的,誰他媽地壞規矩,我們不會放過他,左宗棠就壞了規矩。我們倒是有個局,左宗棠在湖南壞規矩,又來我們這裡壞規矩,我們打算聯手官文彈劾左宗棠劣吏和一官兩印。」宋先生冷冷的一哼。

    「怎麼著在湖南壞規矩了?官文怎麼又扯進來了?」趙闊問道。

    原來這事涉及到湖南的一個綠營總兵,樊燮是清軍的永州鎮總兵,左宗棠說他出門從不騎馬,要擺文職官員的譜,非坐轎子不可。他又腦滿腸肥,體重接近二百五,轎子沉得像一塊巨石,4個人都抬不動,得有8個人抬著,由此可見,此人不騎馬是有自知之明。馬直接就被壓死了。

    這個樊總兵被左宗棠調查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吃空餉,樊總兵手下,共有二千多名士兵,分佈在各處,留在永州城內的。名義上有四百多名,但實際兵力只有三百不到。但是,這二百多名官兵當中,就被樊總兵抽去一百多人替他干私活。什麼廚師啦,挑水夫啦,花匠啦,點心匠啦,剃頭匠啦,轎夫啦。都是正規軍的官兵來擔任。因此,在州城裡擔任軍務的官兵,不過幾十人而已。

    這也就是說。如果造反的武裝一旦殺到永州,樊總兵只能用幾十個人去抵抗。

    第二件事,就是這位大人不僅吃空餉,而且還貪污挪用剋扣,他地一切日常開銷,都從軍費中支出,一切傭人僕役都是士兵找——靠山吃山嘛。千總給他當管家,把總為他當採購,軍餉拿去買綢緞。軍官的養廉薪俸拿去蓋房子。

    為什麼八旗綠營湘軍那麼多軍官不調查,專專調查這個樊總兵呢?

    那是因為左師爺和樊總兵結下了私仇。

    起因很搞笑,四方形地左師爺太飛揚跋扈了,而圓形的樊總兵不太圓滑。

    一日樊燮去長沙謁見撫台大人,撫台讓他參見坐在旁邊的師爺左宗棠。樊總兵不知道利害,參見師爺時沒有請安,並振振有詞:「我乃朝廷正二品總兵,豈有向你四品幕僚請安的道理?」左宗棠盛怒,跳起來用腳踹樊總兵。還高聲罵道:「王八蛋,滾出去。」

    樊總兵身子笨拙,口才也不好,居然沒有反抗,又羞又怒地退出去了

    你想啊,滿清官員誰是乾淨的?左宗棠要搞一個總兵,那不是黑材料一抄一大把,加上駱秉章連奏章都看不上,都是他起草地。左宗棠用了幾天就整起黑材料彈劾樊燮了。

    不久。朝旨下,樊燮被革職回籍。

    這下樊燮明白刀把子比筆桿子差遠了。

    樊燮忍辱含垢帶全家回到恩施城梓潼巷故居。在正屋的側面修一間兩層地角樓,把左宗棠罵他的「王八蛋,滾出去」這6個字寫在小木板上,放在家供祖宗神位的牌子下面,名為洗辱牌。從此,他重金聘請名師為兩個兒子執教,不准兩個兒子下樓,並且給兒子們穿上女人衣褲,並立下家規:「考秀才進學,脫外女服;中舉人,脫內女服;中進士,焚洗辱牌,告先人以無罪。」

    光看樊總兵如何虐待他兒子的,就知道這有多大的仇啊,而且樊總兵人家上面也有人,他是湖廣總督官文的五姨太娘家的親戚

    滿洲大學士官文早就不爽左宗棠一個師爺飛揚跋扈了,現在整人整到他山頭上來了,孰可忍孰不可忍?!

    你左宗棠能整我五姨太娘家親戚地黑材料,老子也能整你左宗棠的黑材料!

    官文地黑材料也很有力:

    第一個罪名,說左宗棠是「劣幕」,也就是惡劣地幕僚。具體的表現是驕橫跋扈、越權干政,罪大惡極。

    第二個罪名,叫做「一印兩官」。這很好理解,就是說,湖南只有一顆巡撫地官印,但是卻有兩名巡撫在使用,一個是真正的巡撫駱秉章,另一個則是假冒的巡撫左宗棠。

    這兩件罪名倒都是真的,只是官文沒想到,左宗棠肆意攻擊沿海各省無能,讓他找來了一批同盟軍,他們要嚎叫著聲援官文,當然,還有個同盟軍——長毛頭子趙闊。

    「要彈劾他,需要什麼材料,盡可以找我,打仗也行,我滅滅湘軍的威風。」趙闊把一顆葡萄嚼爛,兌著紅酒嚥下去,說道:「我再給你們出2個點第一個,左宗棠說我厲害靠洋槍隊,現在他們湘軍也要練,洋人的東西就厲害嗎?這他媽的漢奸啊!我們打仗考地是忠君愛國的禮教,不是洋人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另外,你們去給咸豐哥們吹吹風:湘軍現在多少人了?那可都是漢人!不是滿人,萬一他們練成了洋槍隊,厲害起來,天下是誰的?啊?湖南湘軍有沒有政治覺悟啊?這擺明了想造反!!第二點,湘軍不在沿海,我們沿海和洋人做生意,那是沒辦法,湖南在內陸,他要練洋槍隊必然要請洋人入湖南!左宗棠擺明就想引狼入室,把洋人引進內陸,這完全是勾結洋人的漢奸啊!他還有沒有祖宗了?」

    「高!不愧是未來的三省皇帝。」宋先生大笑,他說道:「我們請一些大儒狠狠批鬥他們!媽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等下,我去拿紙筆記下來。」

    「不用了,我給你寫好了。」趙闊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宋先生:「裡面還有第三點,痛斥鴉片和鐘錶等洋人商品的危害,前者是毒物,毒害身體,後者是奇『淫』技巧,毒害精神,絕對不能開禁,開禁就是要亡國!」

    「多謝你想的周到,不過第三點,我們肯定是不能開禁地,開禁就不是走私了,不是走私誰給我們塞錢啊?我們又不是傻子!」宋先生握著煙槍笑了起來。趙闊滿意的捏了個響指,伴隨著一聲馬嘶,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被人牽了過來,宋先生看到那馬也吃了一驚,站起來走過去摸了摸那馬頭扭頭問道:「這也是西洋的?」

    「沒錯,蒙古馬耐力好,但個頭瘦小,這阿拉伯馬看起來漂亮,比人都高,衝刺好,騎上去簡直就像天神一樣。是我動用了關係在港口截下來的,這本來是一個法國人要送到上海賽馬場的一等賽馬,1萬兩銀子到手。」趙闊笑著解釋道。

    「你這是要?」宋先生猜到了主人的意思,但還是客氣的問了一句。

    「聽說你們王公子喜歡馬,這就是我給他的小禮物。」趙闊嘿嘿一笑。

    「唉吆,太客氣了!主子見到肯定會歡喜得要死!」宋先生坐下來地時候,滿臉笑容,比剛才更加地高興,他拉著趙闊的手說道:「您現在最擔心打安南時候,朝廷地反應吧,放心,我有了個主意:你從江西虛晃一槍,做出點動作,我回去,普陀峰會上奏章,就說江寧長毛和你們要打江浙了,要湘軍趕緊注意長江流域!陸上暫時只有湘軍有實力襲擊你們,至於雲貴,繞典是滿人,不是很熟,不方便幫忙。」

    「繞典也不想打的,他在哭窮,如果沒有北京的嚴令,雲貴不會出兵,你們替我拖住湘軍,說說洋人嚇唬嚇唬咸豐,別讓他為安南出頭就行。」趙闊笑了。

    「什麼?繞典也和您做生意?那邊官場是滿人得勢啊。」宋先生愣了一下。

    趙闊鼻子裡得意的哼了一聲:「在銀子和鴉片面前,滿人裡也有想反清復明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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