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零九章 父與子(2) 文 / 周文濤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魯克繼續為林泉派製造機夔。能量的壓縮和固化非常凶險,普通妖獸根本摸不著邊,只能由酸與和泰逢輪流承擔這項凶險的工作。在失敗了十多次,浪費了不少珍貴的魔晶後,魯克終於完成了第二枚機夔,m02石化。
魯克給林泉派帶來了復興的希望,他表現得很合作,神耆童開始放鬆警惕。作為回報,魯克在南區擁有了自己的巢穴,每天完成必須的工作後,他可以和塗鳳靜靜享受二人世界。沒有人打攪,沒有人窺探,感覺非常好。
這一天晚上,魯克突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夢見離子風暴終於過去了,雷鳴機夔順利啟動,他在盤古的幫助下橫掃整個北源城,林泉派的妖獸像紙紮的,粉捏的,不堪一擊,就連長老會都潰敗在他手下,他成為了神!
魯克突然驚醒,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夢裡的一切都是那麼鮮活,彷彿發生在眼前。他覺得奇怪,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在他的記憶中,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做夢。
塗鳳依偎在他身邊,呼吸均勻,她鬢角的秀髮拂在他臉上,略微有些癢。魯克漸漸平靜下來,睜著眼睛毫無倦意。他呼喚盤古,但盤古沒有理睬他。
究竟發生了什麼?魯克隱隱感到不安。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魯克聽見了神耆童說話的聲音,還有酸與和泰逢。他們正風馳電掣向自己奔來。
危機感從四面八方湧來,壓迫著他,令他喘不過氣來。眨眼工夫,林泉派的三大巨頭就出現在他面前,魯克竭力裝出一副茫然無知的神情,問道:「你們……一起來,有什麼事嗎?」
神耆童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冷冷說道:「我想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麼!」他用妖怪族的語言念動咒語,額頭上的第三隻眼睛凸現,一直看穿到魯克的心底,緊接著,酸與不等他招呼,立刻加入進來。
泰逢覺得奇怪,他這是怎麼了,難道不怕觸怒神耆童嗎?但他隨即醒悟過來,酸與迫切想知道魯克是不是殺死他兒子的兇手!
魯克圖啟動雷鳴機夔,但離子風暴還沒有過去,夔核跳動幾下,依然處於休眠中。危急的時刻,盤古甦醒過來,發揮了關鍵的作用。有了上一次的成功經驗,他對讀心術能量流的特性更加熟悉,非但隱瞞了雷鳴機夔和自己的存在,並且把跟帝江神相關的記憶保護起來。讀心術像x光一樣掃瞄著魯克的記憶,卻沒有發覺重重偽裝下最重要的內容。
酸與全神貫註解讀著魯克的記憶,只要發現帝江神跟他之間的秘密暴露在神耆童的讀心術下,就立刻從背後襲擊,孤注一擲,用最後的殺手鑭把他解決掉。神耆童一向心狠手辣,疑心極重,不能寄希望於他會網開一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整個過程中,神耆童沒有表現出任何異狀,最後他收回了讀心術,點點頭說:「魯克沒有向我們隱瞞什麼,他什麼都沒做。」
酸與鬆了口氣,他對魯克刮目相看,了不起的半妖人,竟然能夠瞞過讀心術,這簡直是前所未有的奇跡!但與此同時,他也起了深深的戒心,魯克既然能隱瞞他見過帝江神的事實,也一定能隱瞞其他秘密--他是怎麼做到的?他究竟還藏著些什麼呢?
「發生了什麼?」魯克問道。
神耆童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過了良久才回答道:「狍?死了!」
「誰?」魯克大吃一驚。他立刻醒悟過來,神耆童懷疑他是兇手,所以才使用讀心術!
「狍?,就是你認識的楊天成。」
「什麼時候?怎麼死的?」
「就在不久前,胸口遭到重創。」
魯克腦子裡一片混亂,他問道:「我能去看看嗎?我在西昆市的傀儡師事務所呆過一陣,對勘察兇殺現場有一些心得。」
神耆童點點頭,他已經排除了魯克的嫌疑,看來兇手躲藏在北源城,極有可能是北區那些心懷不滿的暴徒。他又看了酸與一眼,心想:「這對他來說是又一次沉重的打擊,好不容易製成了機夔,有希望把狍?改造成強大的妖獸,現在一切都完了!」
四人朝北源城西走去,來到楊天成居住的巢穴中。他的屍體血淋淋躺在稻草堆上,胸口多出一個大窟窿,心臟被挖出來丟在一邊,手邊倒著一隻玻璃酒瓶,眼珠瞪著上空,死不瞑目。
酸與面無表情地看著兒子的屍體,雖然一向瞧不起他,但真是死了,卻感到一陣莫名的傷心。
當神耆童告訴他噩耗時,他的第一反應是厭惡,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保全,怎麼配當自己的兒子!如今親眼目睹他的死狀,堅硬的心開始融化,再怎麼懦弱無能,總歸是他的骨肉,血脈相連,怎麼還硬不起心腸!是誰殺害了他?是誰?憤怒一點點充斥了心頭,他發誓要用最殘忍的手段折磨兇手,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楊天成是死於機夔的偷襲,右手從他的胸口插進去,挖出了心臟,動作乾淨利索,一擊斃命。難道說有機夔戰士偷偷潛入了北源城,他竟然不受離子風暴的干擾?魯克百思不得其解。
他悄悄地問盤古,盤古回答他說:「離子風暴還沒有過去,所有的夔核都處在休眠狀態,沒有哪一種機夔能夠正常啟動,至少c系列和m系列都不行,除非在禾洲大陸上有第三種特殊類型的機夔,我們不知道。」這否定了他的推測。
魯克偷眼瞧了酸與一眼,作為死者的父親,他並沒有流露出難以遏制的悲傷,相反,他很憤怒。魯克猜想,楊天成的死破滅了他的幻想,就像映射陽光的肥皂泡,五彩斑斕,突然無可挽回地破成水滴,他對扼殺他最後希望的兇手懷有深切的狠意,與其說是因為兒子,不如說是為了自己。
這種微妙的感情,就連酸與自己都沒有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