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無覺之卷 第十八章 催眠傀儡家(下) 文 / 弈者
什麼意思？史天平不解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明明感覺不到有絲毫敵意，可這場面卻是劍拔弩張。
「保持安靜，當個好聽眾！」
何圖說完這句話，不再去理會史天平，而是笑盈盈地看著孫火，點頭致意。
致意，作為對孫火破壞了自己所導演的這齣劇本的敬意，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攪亂他所布下的局。
所以他對這個不在自己劇本中的少年充滿了期待。至於原本的打算，取消了也無妨，戲耍一個『玩具』本身就是附帶的消遣。而眼前的這個少年，既然能看穿自己在這裡設計好的劇本，想必一定可以給自己帶來更多意料之外的驚喜。繼續偽裝表演，在已經知道自己是始作俑者這個事實的少年面前，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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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圖說的是什麼意思啊？！史天平有點看不明白這個瘦瘦高高的外國男子，他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等等，剛才何圖說的話，自己怎麼突然可以聽到了？！難道說，聽力恢復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衝著兩個人大聲問道，希望可以知道身邊的世界為什麼突然變得亂七八糟。可是巨大的喊聲傳到了耳膜裡，卻如泥牛入海一樣被吞噬得乾乾淨淨。耳邊，依然還是寂靜一片。
還是聽不到，可是剛才聽到的明明……難道說，自己已經出現幻覺？
「不用白費勁了，你還是什麼都聽不到，只是信息的傳播，並不是只有語言這種形式，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叫腦波的，具體的就不解釋了，說了你也聽不懂。」那個聲音又再次響，史天平這次聽得真切了，這根本就是在心底直接響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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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個警告。」孫火的眼中，又恢復到了和史天平初次見面時那種冷冰冰的眼神，波瀾不驚，沉悶得沒有一絲感情波動。在這樣的眼神裡，完全不摻雜著任何感情的色彩，透過它只能看到最理性的冰冷寒光。所有的一切，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整件事的背後存在著一個幕後操縱者，串聯起天平所學到的那個碎擊與龐林追殺天平的可笑原因，中間那個鏈接起兩件事的蹊蹺地方，就是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的何圖。而且對方除了預想中的喪心病狂和強大外，還很聰明，精密操控著這一切，而當發現已經被識破後並沒有試圖掩飾，沒有過渡直接進入到了幕後操縱者的角色。只是到了現在，事情發展的最後結果還未可知。
何圖理了理頭髮，一束短髮齊齊地飄落到地上。而剛才他側身讓過的地面，已經多了一個深深凹陷的細孔。
「哦，這麼精彩的表演，只是警告嗎？呵呵，不過，保留實力，我也有正好有這個習慣。」何圖拍了拍掌，作出鼓勵的動作示意孫火繼續說下去。
「東瀛的障眼法，通過扭曲光線造成剛才被困的假象，同時用手指彈了飛向你真實位置的9個金屬固體。障眼法，催眠術，還有近乎失傳的金裂術，這個世界上能同時精通這些的人可不多。」
隔著10米的距離，孫火雙手十指疊合，把玩著兩手間的銀色絲線，眼神卻飄忽不定在四處游移著。銀色的絲線在他的手裡輕輕搖晃著，正映著橫插在地上的散亂鋼片，看起來平淡無幾的絲線，卻隨時可以化身為危險的殺人利器。
「可以使用催眠術，回夢術，懂得體技的技巧，還會設置一些小小的玩意兒用來警戒，雖然做工很粗糙，不過同時會以上幾種能力也是難能可貴了，說真的，我還真看不透你是什麼來頭，而且，這些應該不是你會的全部吧。」何圖扳著手指一根一根數起來。
「對了，你還精通金絲傀儡術。哦，不對。嚴格地來說，你剛才的這一手並不僅僅是金絲傀儡術這麼簡單。金絲傀儡術是用極具收縮彈性的金絲來控制特製的傀儡，注重的是控制的技巧還有傀儡的製造，雖然你剛才也有控制那輛自行車，不過這個肯定不是重點啦。而你剛才削斷我5根頭髮的絲從鋒利程度來看應該是天蠶絲，更側重於攻擊力上，那就應該是從金絲傀儡術演變而來的天蠶絞。」何圖撇了撇眉毛，然後照例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招牌笑容。這個男孩，真是有點捉摸不透，他想。但正是這樣，接下去的遊戲才會有趣。
棋逢對手，可不是常有的事。尤其是把對手一步步逼上絕路的感覺，更是值得珍藏。
「如果你不聽警告，下一次，要的就不光是你的5根頭髮了。」
蓄勢而發的一擊落空，孫火心中暗驚，但神色並沒有絲毫改變。這是一場心理上的攻堅戰，他看不透神秘的何圖，但何圖也甭想從自己身上讀出什麼東西。只不過何圖是實力高強的深不可測，而自己只是偽裝技巧高明到讓對方無法判斷出深淺罷了。所以現在要做的只有控制住場面，盡力避免掉直接的打鬥。
嘴裡的苦澀正在逐漸變淡，水參丸的效力也正隨著時間的拖延而消失。金絲傀儡術，原本不在孫火可以控制的能力範疇之內，貿然使用甚至很容易把自己身上的一個部件給割下來。萬物的發展都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無法飛躍無法忽略，但還是有辦法可以做到暫時替換。孫火從郁寒衣那裡拿來的水參丸，總共不過3粒。不過水參丸這味藥並不罕見，在郁寒衣那收藏的一櫃子仙丹妙藥中，它的藥效相對也不怎麼神奇，既不能生白骨肉死人，也無法有效改善人的體質，更沒辦法增強人的戰鬥力，它的主要療效和阿司匹林差不多，以止痛為主，但除此之外，它還有個相對不怎麼突出的特性：一段時間內可以加強人的精神集中程度。
這個效果實際上是個雞肋，對於治病救人，延年益壽都搭不上什麼關係，在武者和人對戰的時候提高精神力專注程度，只能增加命中的幾率，這對於抗打擊能力普遍比較強悍的武者而言，純屬多餘，遠不如可以增強肌肉爆發力的金脈丸來得實在。
但對孫火而言，這種注意力的集中，正好可以發揮出他控制力精確的優勢，把原本精力不足無法施展的金絲傀儡術順利地使了出來，雖然直到他全力出手後才發現了何圖的障眼法。
至於何圖誤以為的天蠶絞，事實上孫火只懂得出手的一個發，精確的角度捕捉、定位、加速度、還有鋒利的天蠶絲構成了孫火所會全部的一個「發」，即使是加上水參丸的藥效，他距離布網絞殺的境界還是非常遙遠，而且手中的一條天蠶絲也不夠完成那個複雜的招式。而何圖應該是誤以為在他遮住的衣袖下還藏有其他的天蠶絲。
孫火並不指望可以靠這突襲的一手來重創對手，但以此來迫使對方作出躲閃，或者是其他的舉動來化解這個攻擊，或多或少都可以暴露對手的一定實力，在此基礎上迅速擬定作戰方案。
可是，孫火所得到的數據，只能用恐怖來形容。這個男人光是目前所展現出的3種強大能力，就已經不是自己能對付得了的，不需要模擬實戰也可以知道，正面與何圖對戰的結局是穩穩當當的輸。
不過即使這一手並沒有困住何圖，但這也展示出了孫火那不屬於自己的強悍實力，應證了那種「看不出他的深淺對方一定很厲害」這樣的想法，起碼可以起到威懾的作用，讓何圖不敢輕舉妄動。
而且，簡單的一句「下一次，要的就不光是你的5根頭髮了」，就把攻擊失手這個事實轉變為故意射偏的威懾，這樣可以方便掌控住目前的局勢。
實力對抗實力，這是強者說話的基礎。孫火已經表現了自己的「實力」和不想隨意開啟戰端的態度，那麼何圖不管怎樣實力驚人，他的下一步舉動至少也需要量力而行。
在何圖的身上，孫火感到了強烈的不安，那是一股比狂化後的何圖更加恐怖的氣勢。
氣勢，史天平不知道它的作用，孫火卻明白，很多對戰的勝負關鍵就在於是一個人身上的氣勢。通過這種氣勢，可以判斷出很多的東西，一個人的實力，年齡，性格，乃至於於心理的變化。
可是眼前的這個紅髮男人，擁有的氣勢卻和自身的實力明顯不相稱。
何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並不怎麼強大，甚至可以說是破綻百出。可孫火有一種感覺，如果真要動起手來，那種破綻百出的態可以在一瞬間變成誘敵深陷的網。
孫火並沒有露出失落，或者是不甘的情緒，他用著自己氣勢的穩來承載何圖氣勢的捉摸不定，逐步施加著壓力。
「你會金絲傀儡術，我也會啊。而且，比你的要稍微精彩一些。」何圖忽然露出小孩子似的頑皮一笑。
「你的金絲傀儡術只能操縱死物，而我的傀儡術也可以指揮一些別的東西。」
何圖打了個響指，樓上的窗戶一瞬間全部洞開，原本一個人也沒有的居民樓窗戶裡突然浮現出一張張蒼白的臉。每個人的眼神都呆滯無比，宛如一具具提線木偶。
史天平的心裡忽然抽緊，緊接著捲起了滔天的憤怒。天台上最明顯的位置，站立著他苦苦尋找的爸媽，還是那熟悉的容貌，可是卻看不到裡面應有的眼神，彷彿靈魂被人掏空了。
「有什麼傀儡能比起人這種生物更適合呢，複雜、精細、脆弱而富有變化性，當之無愧是最完美的傀儡。呵呵，我就是遊蕩在世界各地的旅行者兼催眠傀儡家，何圖。」紅髮的男人，何圖，彬彬有禮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