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都市之卷 第四章 杭城漫遊指南(下) 文 / 弈者
「所以說，『俠』把你打暈之後就開溜了。」
「誰知道『俠』原來這麼無賴，居然搞偷襲。」
「天平你的打算不是更無賴，打輸了的話，不就正好有個纏著『俠』的理由，死纏爛打地跟在『俠』身邊。
「唉，可惜啊，……」
「是啊，可惜『俠』看穿了你的打算，直接把你打暈了。」
「沒關係。我從不認為，找『俠』當師父會是件容易的事，一次不行，那就再來。遲早會讓他點頭答應的。」
西湖邊，一條長形的石椅上，兩個少年面朝西子湖畔，嘴裡各吸著一罐冰鎮可樂。
「不過，就算當時我提前作出了防備，現在的結果也還是一樣。俠的那個速度，是即使看清了也躲不過去，完全來不及反應的快。」
史天平耷拉著腦袋枕在石椅上，頭昏沉得要命。自從剛剛被『俠』襲擊後，史天平就覺得身體很不對勁，頭重腳輕困得要命，哪怕是以前被大灰的幾萬米狂跑也沒有這麼累過。
似乎，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從身體裡抽走了。
但史天平上上下下檢查了遍，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什麼異樣，至少是在表面上沒有。
難道是超視覺使用過度的後果？這一次，為了追蹤『俠』，史天平的超能力可是啟用了近六分鐘，已經是嚴重透支了。
「阿火，說句實話，我現在的功夫是不是還是很菜，剛剛在『俠』的面前，我感到自己簡直像個小孩子，連一擊都來不及反應。」沮喪地歎了口氣，史天平看著眼前的黑暗。
「菜不菜，這得看和什麼人比較。『俠』我不知道，但如果是何圖那種級數的，現在你沒有比較的必要。」孫火毫不留情地評價道，然後又慢條斯理地抿了口可樂。
當姍姍來遲的孫火趕到那條小巷時，『戰鬥』已經結束，他只在巷子的正中，看到昏迷不醒的天平，還有遠處那縷稍瞬即逝的藍。
不過孫火還在現場發現了一些特別的東西，他猜測這是『俠』的心意。
「阿火，按照那個世界的實力級別劃分，我現在是哪個程度？」
史天平忽然想到這個嚴峻的事實，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已經夠強了，但是幾次三番的打擊讓他的信心開始動搖，他這時才想起自己的『強』只是面對普通人的，但對於同樣修習武道的人而言，並沒有一個確切的認知，除了阿火，龐林，何圖，以及現在的這個『俠』，他並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缺乏一個明確的參照物。
「按照你的**強悍來看的話，比普通武者要弱上一點，因為天平你是半路出家，所以比起從小開始修行的武者差上一截，外加天平你看不到東西，實力參數還會再下降一些，論起實戰經驗你也不多，再減……臉色不用這麼差吧，我還沒有說完。還得再算上你那個變態的原力，詭異萬分的超視覺，媲美於小強的生命力……總的來說，雖然你的實力程度只有中等偏上，但危險級別應該有：s。
「咦，為什麼，我有這麼危險嗎？」史天平不解。
「上述這些，再乘上你衝動的個性，確實會變得很恐怖。」孫火一臉的坦白，坦白到史天平想要在上面揍一拳。
「再給你個建議。」孫火語重心長地交代道，只是看天平那幅松侉侉的樣子，顯然沒有聽進去。
「還是免了。給你點建議，你的那個超視覺今後還是盡量不要依賴，每次一用完就精疲力竭，很容易出問題。」
「這我知道啊∼反正我的眼睛，這輩子是沒指望恢復了。」史天平揉了揉眼睛，周圍仍然是漆黑一片。
離開長安小鎮的時候，郁寒衣曾對史天平說過，他這雙眼睛想要再看到光明，這輩子基本上已經是很難了，聯結視覺的神經完全遭到破壞，那就意味著連移植視網膜的希望都不用報了。
一些實在無法改變的事，那就只有學著去盡快適應。所以在日常修行之餘，史天平會張大自己的耳朵，嘗試著解讀喧嘩城市裡各種不同的聲音符號，然後再轉化為最便於理解的直觀畫面。
奇怪的是，這個繁瑣的過程史天平卻輕而易舉地掌握了，極為自然，輕鬆到如同呼吸這麼簡單。
這說明了什麼？
史天平簡單推理後的結論也一樣簡單：果然，我是個天才，而且是天才中的天才，哈哈∼∼
對於這種肆無忌憚的大笑，孫火非常熟悉，這標誌著以前那個樂觀開朗的天平又回來了。所以孫火照例以無視來回應。
「對了，阿火，你這陣子話有點多，不太像像以前的你了。」
「到了不同的地方，自然要適應不同的角色，在這裡我扮演的角色和小鎮不同，確實有些變了。不過再怎麼變，我是你朋友這一點不會變，不是嗎？」孫火淡淡回答，眼睛凝視著前方的湖面，波瀾不驚。
史天平雖然覺得孫火的話有點兒不對頭，但也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
「似乎扯遠了呢。」史天平笑笑，轉過話頭。「這次被『俠』偷襲了，下次可沒這麼容易了。休息好了繼續去找。」
「沒有這個必要啊。」孫火淡淡說道。「不管怎麼說，『俠』稱之為『俠』，還是有一定理由的∼」
「怎麼說？」史天平豎起耳朵，嘗試著解讀朋友的動作。
嘩啦啦∼嘶∼似乎是抖開一大攤紙的聲音，因為史天平還聞到了一股濃重的油墨味。
「『俠』的意思，是他不想身邊有一個跟班，如果有你跟著的話會加大他行動的難度。但是，『俠』也用他的方式給你指了一條路。」孫火快速瀏覽著手上的地圖，把裡面的內容強記於心，直到手上的地圖和記憶中的地圖，兩者合而為一，這才閉上了眼，努力消化著剛才新吃下的信息。
地圖的內容，確實很精彩。『俠』的這份禮物，對於此時此刻的天平，那是再適合不過了：一張地圖。
地圖的名字，叫《杭城漫遊指南》，和平常地圖不同的是，孫火更認為這份塗鴉似的漫遊指南，才真正意義上代表了腳下的這座城市－－隱藏在繁榮昌盛的外表下，龍盤虎倨的混亂都市－－杭城。
在這份指南上，每一個坐標點，除了眾所周知的地名，更是多出了一行屬於另一個世界的註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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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酒吧：本名回聲酒吧，位於下沙學林街x號，真正的面貌是一家地下武鬥場，以打黑拳聞名而著稱，聚集著大量格鬥家、異能者，而幕後老闆，實力更是……
危險級別：a
∼
跆拳道木葉武館，偽名武林廣場肯德基專賣店，喜歡吃霸王餐的各位特別注意，（其他人可以略過），這裡絕對不是你們的首選，得韓國跆拳流真傳的店主在此坐鎮看守，為了一頓飽而以身試拳的代價太過昂貴了。當然，對自己實力有自信者可以嘗試，請先記住下列電話，138580＊＊＊＊＊，到時撥打會有專人趕來急救……
危險級別：3c
∼
杭州經貿大廈：……整個杭城最神秘的地方。
危險級別：未知
∼
簡言之，這份漫遊指南可以看成是一份杭城勢力分佈圖，標出了各個區段的勢力實力劃分，什麼區有什麼危險的地方，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所以，『俠』把這份地圖交給史天平的用意，自然是不難理解。
不是說找不到強者嗎？有了這份指南，可就全齊了，路已經指明了，至於能達到什麼地步，就全靠個人的天分和後天的努力了。
「這麼說，是去踢館啊∼」史天平嘴角抽動了下，終於還是無法遏制地大笑出來。「哈哈，還真是適合我這個天才啊，天才，走的都不是尋常路。」
「到時被人扁成豬頭，可別說認識我。」孫火一口接一口地飲下冰冷的可樂，專注地對抗著午後歪歪斜斜的太陽，還不忘插上幾句嘴。
「如果真被人打成豬頭，那你可得負主要責任。怎麼說，我這功夫也是你教出來的。」
史天平舒坦地大笑。孫火則瞪著波光粼粼的西湖發呆。
「阿火，你還有什麼打算，要不和我一起去踢館？」史天平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對好友邀請道。
「踢館，你一個人就行了。我也要去做我的事。」手指觸摸著冰涼的石椅，孫火把視線投向了遠方，四個月後的遠方。
「四個月以後，你就要去做那件心裡一直想做的事吧。」史天平忽然收住笑聲，整個人陡然一變，散發出一種洞悉一切的明悟。孫火細細看去，發現好友原本黯淡的眼睛忽然間深邃起來，變得如同大海般深不可測。頭一次，孫火看不透自己的這個朋友。
「嗯，雖然很難，但非去完成不可。」微笑著，孫火把可樂一飲而盡。
「那再之後呢？」
「再之後？」一向思維敏銳的孫火忽然卡了殼，倉促間腦海裡閃過的居然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我想過了，把何圖的事結束以後，我要和曉嵐開一家唱片公司，曉嵐演唱，我來伴奏，到時候我們的唱片一定會風靡全世界的。」史天平拍了拍胸膛，掌心放著那把一直隨身攜帶的口風琴。
所謂的夢想，就是這些看似不經意，但卻一直貼身帶著，在任何時候都不放棄的東西嗎？
孫火看著天平，摸了摸自己的手掌，似乎，過去的那些痕跡仍然能感覺到，可是自己這雙手還能重新把它握住嗎？
「還沒想好，夢想這種東西，隨緣吧。」孫火絞盡腦汁，還是計算不出自己的人生公式。
「找到了，可別忘了告訴我。嗨，看樣子恢復得差不多了。好，決定了，今天就開張去踢館。」史天平一躍而起，活動了下筋骨，關節處辟啪作響。
隨著史天平這麼幾個動作，剛才那種神秘的感覺已然消失殆盡，而那場叵測的對話，彷彿只是孫火的一個錯覺。
孫火看到史天平還在費心思量，疑惑不已，這前後的反差也太大了……
「這第一站，該選哪裡呢？從最弱的開始，一階階往上爬吧。」史天平思量。
「不用去找了，指南上有用水筆標出了一些數字，這應該是俠留下的，用來註明強弱的先後順序。你去踢館的話，就依照這些數字吧。」
注意到了什麼，孫火微微一笑，這個俠，真是有意思，考慮得挺充分的。
「那第一號的位置是什麼哪裡？」史天平迫不及待。
「先不去第一號。我們還有個別的地方要去。天平，你也是該有件稱手的兵器了。」孫火笑道。『俠』的考慮，真是太周到了。
視線落定在標記著0的位置上，孫火手指輕輕一落。
0號坐標，萬道流武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