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都市之卷 第二十章 真正術法師(上) 文 / 弈者
「山雨欲來，風滿樓。杭城的這場雨，也該下了吧∼」
放下報紙，對著窗外的黑雲凝視良久，孫火眼神複雜地打開了窗，感受著夜裡的風和遠方的空氣。
而他的腦海裡，此刻則是充滿了氣象萬千的數據變化，一念之間，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地變化著眼前的一切。
最後，孫火的眼神終於緩緩澄靜下來，他默默地退到了門邊，回首再看了一眼這間寢室，和這片生活了半個多月的空間，沒有一聲歎息，合上了門。
而在臨最後關上門的一刻，他看到了床頭櫃上鬧鐘，指針『叭嗒叭嗒地』地走著，不緊不慢，一步步踩著圓周，向著那個預定的時間點走去。
『砰』的一聲，大門關閉。
重重的一聲響裡，同時關閉的，還有『汪嘯海』在明輝的十三天歲月……
沒有人留意到，當汪嘯海走過這一層樓的樓梯時，拐角的垃圾箱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份當天的《都市快報》，上面《『俠』驚現古風居》的鮮紅字體，兀自在一堆垃圾上醒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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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庭信步，孫火像往常一樣下了寢室樓，走在了花園小徑上。
正所謂，沒有行李一身輕，沒有人會注意到，就這樣一身輕裝的自己，居然是要從此一去不復返，徹底地離開明輝……
但對於今天這一天的來臨，孫火早在入校的時候就已作了準備，所以他的來和現在的去，都是一身輕輕，什麼都沒有帶，除了自己這個人，和一段特別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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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想不若天算。有些事，總是無法順利地度過去，某種冥冥中的注定。
花園小徑的盡頭，此刻站著三個熟悉的人影，而三個人影嘴裡喊的話，則更是一句熟悉到耳爛的台詞。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開，想要打此過，留下買路財……」
一聲「站住」煞斷了孫火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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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似乎時常在輪迴，就在十五天以前，同樣是這三個人，在杭城的一條小巷裡，孫火和他們相遇，並且和他們中的一個人活動了下筋骨；而十五天以後，在明輝一中的花園小徑上，孫火換了個新的身份，卻又因為某個不明不白的理由，而站到他們的對面。似乎是種諷刺，命運讓他們的衝突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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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孫火裝作一副不解的表情，步子卻沒有減慢，仍然以原速朝著三人走去。
明知此事不能善終，但孫火也沒有要後退的理由。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你小子進到明輝以後，好像還不懂這地方的規矩，所以我們特地過來教教你。」三蒼蠅之一的岳有群比了比拳頭，恐嚇道。
這演技，未免也太拙劣了點吧。孫火在心裡面給他打了個分。
說得再多，也只是給接下來的動手找理由，還不如他身上直接散發出的微薄殺意來得實在。自己到底哪裡又招惹這群蒼蠅了？孫火心底有些莫名其妙。又是沈迦瑤嗎？不可能。除了那一天在珍味館裡遇到過一次，兩人的碰面機會更是等於零。而其他方面，自己明明很低調了，按理說不會惹著這些人……
但孫火不是蒼蠅，所以想不通蒼蠅的心理。而且既已決意離開明輝，並且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孫火自然不會把太多的精力放在這三個小丑身上，而是選擇了用最有效率的方式來解決。不，應該是大醜身上，比起中秋那夜的水平，他們好像變強了不少，是有什麼奇遇吧……
想到這裡，孫火已距離第一隻叫岳有群的蒼蠅，也就是中秋夜那個聲稱會『風之刃』的少年不足三步，正是兩個臂長的距離。
兩隻蒼蠅忽然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到『汪嘯海』的身影模糊了一下，然後前面的同夥就像炸彈般得飛了出去，『噌』地一聲撞斷了半棵梧桐樹……
這衝突爆發得突如其來，結束得更是迅雷不及掩耳。非凡那兩隻蒼蠅傻了眼，就連孫火也微微愣了下，對方既然是挑釁而來，那就一定作好了動手的打算，可怎麼傻乎乎的連一點防禦都沒有。而等他明白想到汪嘯海的術法師身份所起的作用時，卻已經錯過了再次襲擊的最佳機會。
「你……居然用武。」莫揚咬牙切齒得說不出話來，嘴巴裡塞滿了愕然。
平心而論，他們一直是對少年保持著警惕，在術習室見證過『汪嘯海』如臂指使的漫天水球後，他們就沒放鬆過對少年身邊元素波動的注意，但豈料對方一出手，就是體術課上一記平平淡淡的基礎拳擊，措手不及的岳有群當即昏迷過去……
沈圖裡的臉色微微泛青。只是個意外罷了，不用擔心，充其量汪嘯海也就是個術法師，而自己在經過了那場慘絕人寰的『捕風者試煉』的噩夢後，同樣也突破了術法者到術法師的瓶頸，成功晉陞為了術法師……至於汪嘯海剛才用到的體術，沈圖裡並不放在心上，只是注加強了防備。術法師就是術法師，即使體術再怎麼強，也不會有武者的勇力，剛才那一拳如果是由武道家用出來，就絕不會是撞斷一棵樹那麼簡單……
想明白這些，沈圖裡的信心漸漸復原。他注視著一臉冷峻的汪嘯海，狠狠一笑。
今天，不為別的，他們『明輝三傑』1來這裡堵這小子，就是要好好揍他一頓，看到底是他的骨頭硬，還是自己的術法強。
誰讓汪嘯海得罪了那個人，然後那個人發了一句話，讓自己三人去稱稱他的斤兩，按照沈圖裡的理解，這『稱稱斤兩』的含義，自然就是狠狠地教訓他一頓……於是三隻蒼蠅，不，是三個人，當即二話不說拍著胸膛保證要超額完成任務。
這就是沈圖裡出現在這裡原因，但三人之中最強的他還沒有來得及出手，就聽到身邊的莫揚一聲大喊：
「誰都不要攔我，今天我就要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颱風為什麼這麼大∼」一聲大吼，狂猛無匹的氣瞬間濃烈起來，風聲安謐，寸縮了暴雨即將來臨的平靜。而莫揚整個人，則如同風雷般飄浮起來，隱隱白光閃現。
改版後的『狂風呼嘯術』，爆發……
驚風亂雨步？
不！孫火在心裡搖頭，同樣的招術，只能用來破解一次，而這廢材三日不見已非吳下之阿蒙，現在所施的這個術，已經隱隱給孫火帶來了一絲壓力。
狂風呼嘯術，走的是風系術法中『勁』的路數，不求微而求猛，不求收發之自如，但求一發而不可收，『勁』之道所追求的，就是這種沒有任何技巧難度、但卻有著颱風般摧枯拉朽的破壞力。
風之所向，狼藉一片∼
不過在初期，這種風勁的威力卻很弱，只能在一個微觀的程度上，把握著大自然中幾絲幾縷的『風』。
不過需知，颱風所造成的破壞，百分之九十以上卻不是由它本身引起的。而是那些微不足道、卻被風力所帶動的東西，飛舞在了空中，蛻變成出其不意的殺人利器。
這之間，風系術師所能引導的風的量，就是關鍵，一陣微風比之於一場颱風，其效果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雖然其中也有少數的例外，傳聞中曾經有過一個叫沈固的術法師，由於體質的缺陷而天生廢材，終生只能操縱一縷小小的風，因而倍受其他術法師的歧視、欺凌。但沈固不甘心就此窩囊一輩子，於是鉚著性子琢磨起了那一縷風，年復一年的修煉，最後他獨闢秘徑地開創了一個術法界的新流派－－微源流。
風，還是那微不足道的輕輕一縷。但吹面不寒的楊柳風，和帶起生死落差的關鍵風，可謂是質與質的區別。因此，有人對微源流的評價是：「術習者的實力，術道師的戰鬥力」。
而在微源流中最為有名的，則是創始人沈固精心研發的那一縷風，輕若無質，卻令人遍體生寒，稍不留神就會陷入到意外死亡的巧合裡，它是術法界中最不可思議的存在之一，漸漸有人給這縷並無實質性危害的輕風取了個名字－－死神來了……
但例外只是少數，最普遍流傳的『勁』路數，就屬於術法界的傳統修行方式之一，以『氣』（也就是風元素）的量為基礎，不斷修行吸納，最後則靠著量的改變來換得質的突破。
比之於中秋節當日，現在岳有群表現出來的力量，已經讓孫火心裡吃了一驚。但也僅僅，只是一驚而已。
同時在進步的，可不光光是他們三人，孫火也一樣。而且他的變化，更是一種日新月異的神速蛻變。
雖然他的這種改變，絕大多數是咒術師能力的提升，但汪嘯海身份所帶來的副產品－－水系術法，或者說魄印『海力』，卻也達到了如臂指使的地步。
不管怎麼說，自己還是個『水系術法師』，要解決糾紛，還得用術法師的方式來進行。
孫火抬頭看了看天，黑壓壓的天空，一滴雨水貫穿了稀疏的樹葉，正打在他的額頭上，帶來些許的涼意，然後滑落到了泥土裡。
杭城的這場雨，終於要下了啊∼孫火收回了視線，看著對手，手掌緩緩抬起。
隨著黑夜裡的第一道閃電劈開蒼穹，這場術法師vs術法師，或者說，魄印海力vs風系術法，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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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紋』陣法外，風暴的暗潮已經湧動，野心和陰謀，利益與爭鬥，都蠢蠢欲動地開始了各自的謀劃，漸漸匯成了一股越淌越渾的水。
而陣法內，卻是風平浪靜，兩個男子無聊地對著話。
「浪紋陣法，果然名不虛傳。你我二人聯手，在陣法最脆弱的內部破陣，居然也花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才把它的能量消耗到這地步。」一個沉穩的嗓音，語調略帶滄桑，說話的人是個中年男子，特別c組副組長－－王和。
「這已經不是『浪紋』陣法了。」江明安苦笑道，聲音裡充滿了疲憊。「發生異變的，可不止我們兩個，這多出來的能量，可是全被這千年古陣法給吸收了去。我們能在十天裡把它消耗到現在的程度，還真是慶幸∼」
「出去後，有什麼打算？」王和的聲音忽然頓了頓，目光炯炯地注視著年輕的對手。
良久的沉默後，是江明安的一聲大笑。「你應該知道我的答案，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在武藝上，我向來自負，可是對你，我卻沒有絕對的自信。」王和感慨，不由回憶起開始那五個日日夜夜裡的全力較量，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
「要說最有可能的話，或許是個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結果。」江明安接過王和的話。對於眼前這個中年男子的實力，江明安目前還是有些忌憚，不得不暫避其鋒。
如果，再給『創序者』一年的發展空間，其結果將截然不同……
但兩人，卻還沒有必須生死相見的理由。在某種程度上，江明安的行俠仗義，也默默地被王和認同著。見了面，王和才知道這個心思慎密的青年，並非噬殺殘忍之徒。那之前的打鬥，只是王和想給特別c組裡添個強力外援，而江明安，則還想安心地做自己的獨行俠，意見不一下的實力證明而已。
既然無法拉攏，但至少不要再多添一個勁敵。王和看著氣定神閒的江明安，心裡忽然一動。
「不如，我們來作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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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明輝一中的一部分學生，覺得貌似英傑的『傑』體現不出他們三人的威勢，於是自作主張取了霸王的『霸』字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