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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雛鷹展翅初翱翔 第六十六章 呂布說:皇帝,跟我走吧 文 / 張建邦

    洛陽已是一座死城。自從幾年前董卓放火焚燬以後,昔日那幅繁華似錦的景致已經只存在於夢裡。說起來,這也是呂布第一次回到焚燬後的洛陽。御街大道還是他記憶中的老樣子,長長的路面上覆蓋著一種琥珀樣的油脂,地面光滑而又乾淨,一棵小草都沒生長出來。不對啊,過去天天有人拔,還有幾棵出來探探頭,現在沒人管了,怎麼這些個小草反而沒動靜了?

    呂布蹲下來仔細一看,只見被米湯澆灌過的磚縫裡鑲嵌著一種無名的油脂,看著兩側倒塌的房屋,他完全可以想到當時的情景。不願離家的人們驚慌失措,相互詢問,怎麼回事啊?不是說自願撤離嗎,怎麼那些個當兵的就放火燒城了呢?他們呼喊著,從那著了火、即將倒塌的房子裡衝了出來,好不容易才逃到了空曠的御街上。一家人抱在一起,痛苦流涕,驚魂未定。房子、傢俱都沒了,一輩子的產業就全被燒沒了!突然之間,亂風一起,御道兩頭那本就熊熊燃燒的轅門頓時倒塌,將兩頭的去路完全堵塞住。濃煙彌繞,人們死命地咳嗽著,最後一個個無助地倒在了地上。而火也順著人們的衣襟燒了過來……

    天不怕,地不怕的呂布一陣哆嗦,涼風一吹,居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火他也放過不少,當時騎著赤兔拎個火把飛馳,像個孩子一樣點來點去點的不亦樂乎。慢吞吞跟在他身後的絕影上前親熱地舔了下他地手,這個調皮的小傢伙,他笑了笑拍了拍手。緊緊握住絕影身側得勝鉤上的方天畫戟,終於平靜下來。索性待在原地不走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回到火後地洛陽,好奇地在廢墟裡穿梭。從長安離開時他們高高興興地相互祝賀。一路上餓死的,病死地。倒下了許多人,現在終於回到了洛陽,可是看著這巨大的瓦礫場,又有什麼值得慶祝的?難道以後就在這裡露天睡覺嗎。連個穀倉都沒有,吃什麼啊;連個集市都沒有,買東西上哪買?

    獻帝夢遊一樣走在最前方,那裡被焚燒的宮門成了最好地養料,地基上長滿了青苔,甚至還有一片小小的灌木叢。這裡難道真的是大漢天下最繁華的地方嗎?怎麼只剩下零碎的瓦礫。還有那遍地焦土。小的時候,和哥哥一起爬上宮中最高最高地宮殿,好奇地看著外面的景致,恨不得一下子就長大。可是長大後才發現,最想回到的還是小時候。

    站在宮門的地基上,獻帝突然發現自己腳下居然就是整個大漢皇宮最高的地方,這怎麼可能啊?想當年站在最高的長樂宮前,俯視下面的宮門。就像玩具一樣!可是現在那十幾丈的高樓已經什麼痕跡也沒有了。就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風突然從廢墟叢中吹過,將那些殘存地木灰帶起。狠狠抽打在獻帝臉上。他連忙去揉眼睛,卻把天子冕冠一下子帶到了地上。上面地彩玉唏哩嘩啦落了一地。

    獻帝如遭雷擊,他一下子撲倒在地上,瘋了一樣叫喊著:「我的冕冠,我地冕冠!!!」

    呂布、張楊主動帶著糧食在路上迎接,並和獻帝一起來到洛陽,而且他們還派人重新修繕了部分殘敗不堪的洛陽宮殿。正當人們以為兩人就此可以在朝中擔任要職地時候,張楊和呂布卻表示:「天子當與天下共之,幸有公卿大臣,臣當捍外難,何事京都?」(見《三國誌?張楊傳》)。

    張楊放棄在朝中為官的機會,要回去繼續去做自己的太守,朝廷無奈之下,也只好由的他離開,授予了他一個大司馬的虛職,算是對張楊的一種獎勵。不過對於大保鏢呂布,大家任他磨破了嘴皮,也不敢放他走。最近一直被追殺,大家老是膽戰心驚,已經有點草木皆兵了。再說了,大家都是在官場混了多年的人物,對方什麼意思誰都能看得出來。不久獻帝正式下詔,讓呂布兼任司錄校尉、錄尚書事。(上次只是口詔,並沒有走正規的流程)

    呂布拿到聖旨以後,口風立即大改。想當日獻帝只是派了個小黃門,口傳聖旨,天下人還以為是假的呢?現在落到實處,才沒有人說閒話。漂泊了這麼久,呂布也逐漸意識到,其實天下諸侯誰沒有過錯,只不過有沒有層遮羞布而已。有,你就是秉承大道,不得不為之;沒有,你就是罪惡滔天,肆意行兇。按照陳宮的建立,呂布開始行動了,這次他才不會像上次那樣,只掛名做了個儀比三司的溫侯實際上什麼權利也沒有,他要做的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他的第一步,就是拉攏人心,上奏朝廷保舉人才。現在刀把子在他手裡,他說什麼都算數,首先獎賞有功之臣,封衛將軍董承等十三人為列侯;表彰死難烈士,追贈射聲校尉沮俊為弘農太守。然後處罰有罪之人,誅殺尚書馮碩等三人。其實這幾個犯了什麼錯呂布也不知道,不過殺雞儆猴,既然陳宮說殺了那就殺唄!

    司錄校尉、錄尚書事並不能一手遮天。朝廷雖然沒有什麼有力量。卻有大漢近四百年地威儀。這個朝廷裡面名義上還是權勢比他要大地三公。呂布地第二步就是向最有影響力地三公發難。罷免太尉楊彪、司空張喜。這舉動引起了巨大地爭議。眾多官吏紛紛上奏否決。其中行動最最激烈地就是議郎趙彥。這傢伙真是慷慨激昂啊。站在那剛剛蓋起地草廬裡洋洋灑灑說了一個時辰。直到昨夜劇烈運動、今天一直假寐地呂布回過神來。呂布憨厚地沖大家笑笑。然後就在皇帝與諸大臣面前。一把扭斷了趙彥地脖子。這下。整個朝廷徹底安靜了。

    呂布不斷地誅除那些不開眼地公卿大臣。不斷地集軍政大權於一身。提拔徐晃為偏將軍。金銀珠寶可勁地送出。徐晃只是楊奉手下一個普通武將而已。呂布又曾經從曹軍手裡把他救出。頓時感激涕零。對呂布發誓效忠。手上握有兵權地徐晃被拉走。這樣以來。楊奉之流只能安心做呂布手下地武將。翻不出什麼大浪來。至於韓暹他們。雖然手上還頗有些實力。不過真是個武夫罷了。好糊弄地很。這不。陳宮又出招了。

    呂布派人叫來忙忙碌碌地陳宮。讓他與自己坐在一起。問他說:「現在我到了這兒。應當採取什麼措施?」

    陳宮說:「將軍發起義兵。討伐亂臣賊子。入京朝見天子。輔佐王室。這是春秋五霸一般地功業啊。洛陽地各位將領。心中打算各不相同。未必肯服從將軍地調遣。現在如果留在洛陽輔佐朝政。情勢上會有很多不得利因素。最好地辦法只有請天子移駕到我們控制地地方。然後去豫州建立無雙地霸業!」

    「去豫州?為什麼呢。即使不待在洛陽。去河內郡也可以啊!」

    「主公。河內西側司隸一帶渺無人煙;西北面是曹鑠地五千精兵。那裡是荒寂地林慮。沒有發展空間。也不值得我們去耗費精力。不過北面是張燕地十萬黑山軍。東北方是袁紹地地盤。正東是曹操地地盤。可以說是四面環敵。不利於日後地發展。而豫州刺史郭貢是個廢物。將軍可以很輕易地佔據那一片地盤。這樣一來您地北面只剩下曹操這個大敵;東面是屢戰屢敗地劉備;南面是悶頭自守門戶地張繡。他和你過去是同僚。相互依靠雖然不可能。互不進攻卻是很容易實現地;西面是主公自己地盟友張楊。再說現在那裡地軍事力量實際上是在您部將張遼地控制之下。可以以為臂膀。可以說。在豫州是海闊天空任翱翔!」

    呂布輕輕點了下頭,「公台說的非常有道理,但是天子流離在外,已經很久了,現在剛剛回到舊都,遠近之人都盼望從此能夠安定。如果再要移駕,倒不符合人心。」

    陳宮欣慰地點了下頭,主公終於也開始想東西了,不再一味地依靠自己的武力,這是個好現象。他湊近了一步,低聲說道:「要做到不同尋常的事,得採取不同尋常的手段,希望主公衡量利弊,作出最佳的選擇。您可以對眾臣說遷都的理由,就說:洛陽沒有軍糧,想讓獻帝暫時移駕魯陽;魯陽靠近富裕的豫州,運輸較為方便,可不必擔心軍糧匱乏。韓暹他們雖然作戰勇猛,但為人缺心眼,一定不會懷疑。在使者往來過程中,我們的大事早都辦成了,他們怎麼能成為您的障礙呢?至於那些文臣,誰現在敢做仗馬之鳴,不要腦袋了嗎?」

    二十七日,獻帝車駕出轅關,向東南進發,呂布被封為大將軍,陳宮也升為漢侍中,守尚書令。呂布正式成了皇帝當然的代言人,隨心所欲,號令四方,雖然有沒有人聽從是一回事,但是畢竟佔據了大義。不過,他能順利在曹操眼皮底下佔據豫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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