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雛鷹展翅初翱翔 第六十九章 我是少先隊員裴元紹(下) 文 / 張建邦
劉石來到這水渠前,同樣傻眼了。前幾天山裡是下過雨,可是水早就順著山谷流走了,沒想到居然全彙集到這裡來了。本來只有一米深、四米寬的引水渠如今成了一條大河,打眼望去,最少也得有個七八米寬。這樣的距離雖然不算太遠,可是劉石手下都是山裡人,平日裡喝的都是接下的雨水,最多在小溪裡洗洗腳,根本就不會游泳。現在下去一個淹死一個,再下去一個又淹死一個。就連領隊的劉星也灌了一肚子水,要不是僥倖抓住手下遞過來的長槍,險些連他也上不來。
劉星看起來嚥下去了不少水,鼓著個大肚子,萎靡不振地說道:「大當家,這河咱們可過不去,得想轍造船啊!」
「想個屁轍,等你造好船,曹鑠的大部隊早就過來了,那時候別說搶村子,就是逃命都來不及。必須立即過河!」劉石揀了塊小石子,順手扔進那渠裡,「你說這些人把渠造的這麼寬幹什麼,他們平時也不嫌麻煩,肯定有過河的辦法,來人,把那個少先隊員裴元紹給老子拖過來!」
不一會,王小二就拎著裴元紹走了過來,將他重重地丟在地上。裴元紹畢竟還是個小孩子,那受得了這連續的打擊,一下子暈了過去。
劉石暴怒,二話不說,衝著王小二臉上就是一巴掌,就聽一聲脆響,王小二左臉上頓時出現了一個清晰無比的手掌印,就是在這昏暗的月光低下看得也格外清楚。王小二也不敢反駁,劉石剛才還對那小孩子拳打腳踢,現在又拿他當寶了,早幹什麼去了?他一咬牙,衝自己右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首領,小人知錯了。我替您老人家打了,省得我這張老臉隔得您老人家手疼。」
劉石看著他十個清晰的手指印。頓時笑翻了天,「你小子,算了,趕緊兜點水,把這小孩子澆醒。過河咱們就指望他了。」
王小二連忙點了點頭,趕緊跑到水渠邊,脫下褂子,兜了些水,然後跑回來澆到那小孩臉上。一次,兩次。三次,那叫「少先隊員裴元紹」的小孩子終於醒了過來,貪婪地喝著澆下的渠水。劉石也不阻攔,不知為什麼,王小二突然想到了自己小的時候,惻隱心起,取下自己的水囊,扳過那小孩肩頭扶著他慢慢喝了下去。
裴元紹一陣咳嗽。嘴角又出現了一灘血跡,他蔑視地看著那劉石,又來了一句:「少先隊員裴元紹!」
劉石反而樂了,蹲下身來。從腰裡掏出那把解手刀來,沖裴元紹問道:「知道這是什麼嗎?」他也沒指望裴元紹回答,劉石輕輕撫摸著那解手刀,慢慢說道:「這是我老爹留給我的,專門用來煽牲口地!那麼強壯的大野豬,只要被我一煽,從此就光長肉長膘,再也沒有血性。老子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別逼我動手!現在你只需要回答老子一個問題。立馬放你走!你們平時是怎麼過河的?」
「少先隊員裴元紹!」
「我看你死到臨頭還嘴硬。老子把你煽了,脫光了褲子。吊在樹上,讓每個過路的都看看。大家問,這是誰啊?到時候,看你有沒有臉面再說是少先隊員裴元紹?!」劉石的小刀慢慢滑過裴元紹地胸膛,慢慢溜到他的胯下,裴元紹出了一身冷汗。劉石衝他憨厚地笑了一下,然後把刀向下一戳……就聽裴元紹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喊:「少先隊員裴元紹!」嗓聲中已經帶了哭音。
劉石砸吧了下嘴。得意地笑道:「你小子不是很牛嗎。怎麼還怕成這樣?老子還沒瞄準呢。哪會輕易下刀?睜開你地眼睛看看。老子地刀戳哪去了?」
滿頭大汗地裴元紹往下一看。只見自己地大腿鮮血只流。上面正插著那把解手刀。頓時鬆了口氣。劉石笑了笑。伸手握住刀柄。正要拔刀。裴元紹連忙阻止道:「別拔了。我說……」
劉石大喜。「這才對嘛。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子讀了兩年地私塾。就明白了這一道理。今天免費傳授給你了。說吧。你們平時是怎麼過河地?」
「我說了。你得帶我走。還得保密!」
「當然。當然!你打聽打聽。我劉石是出了名地講信用!」(劉石身後所有人都撇了下嘴。徹底無語……)
「給我接上骨頭。按上金瘡藥。我就帶你們過河!」
「好,好,好!」
一刻鐘以後,估計時間已經拖延地差不多了的裴元紹哼哼嘰嘰站起身來,在那王小二的攙扶下,往下遊走去。走了也就十多米,他停下腳步,指著那水渠邊一個矮矮的木樁子問道:「有繩子沒?」
劉石連連點頭,「有!王小二、李德順,劉福才、王德你們四個把褲腰帶解下來,練成一根繩子,交給這裴元紹。」
裴元紹將那繩子一頭栓在木樁上,另一頭繫在腰裡,晃晃悠悠就要往水渠裡跳。劉石連忙攔住他,「不會吧,你們平時還要游泳過河,沒有船嗎?你是不是想趁機逃跑,老子可不是好騙的!」
裴元紹無奈地說道:「老大,這不是突然下大雨,河水漲了嗎?再說了,河南邊地莊稼早就在你們來之前收割完了,還費力造什麼船?這已經是最淺的地方了,何況有繩子拴著呢,我往哪跑?你要是不放心,要不你來?」
劉石搖了搖頭,「小二,給他捆結實了,打上四五個死扣裴元紹歎了口氣,「老大,我既然指給你這條路,就是把命賣給你了,還對我這麼不信任,實在是太傷心了。我可得跟你事先講好了,等過了河衝進寨子,我家、小花家你可不許搶!你得對天發誓!」
「看不出你這小子還挺色的,還小花家?怪不得怎麼打你也不說,一說要煽了你,立即主動起來,好吧,老子就破例發回誓:衝進村子,我絕對不搶你和那小花家,如違誓言,讓我被手下戳死!」(周圍親兵聽到這裡,仰慕地看著劉石,老大就是有水平,自己不搶,不代表不讓我們搶;戳死?誰敢動你一根手指頭啊?)
那裴元紹卻不知曉,滿意地點了點頭,衝著那水渠說道:「從這下去,水渠只有一人高,可以露著頭過河,不過這河水沖刷地厲害,必須得扶著繩子。對面有棵大樹,我游過去抱在樹上,你們過來個輕快的,幫我把繩子解開栓在樹上,就可以捋著繩子過河了。事先說好,我可不露面,就留在這裡等著。村西頭第三戶人家就是我家,旁邊第四戶就是小花家,等你們攻破村子,可千萬不能進我們兩家搶劫!」
劉石不耐煩地一撇嘴,「你看你怎麼這麼嗦,我都發毒誓了,還能騙你這個小孩子?年紀不大,跟個老太婆似地,嘮叨死了,快點過河吧!」很快,劉石所部就捋著這繩子下了河,雖然喝了一點水,不過總算順利過河了。等到他們完全過河以後,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天快亮了,得抓緊了。劉石留下喝飽水的劉星押著裴元紹留在原地,守著這繩子,自己帶著那四百九十多個人衝向了村子(一開始過河時淹死了六七個)。
村子裡死氣沉沉,一點動靜也沒有,看來是沒有看到那裴元紹發出的信號,寨門居然也半開著,真是天助我也。劉石大喜,壓低聲音說道:「小的們,抓緊行動,咱們還能把那些個大姑娘、小媳婦堵在被窩裡!」親兵們賊兮兮地笑著,衝著那寨門就衝了過去,就聽撲通一聲,打頭的十幾個士兵踩在了踏板之上,觸動了陷阱的機關。那踏板一翻,站在上面的士兵們一下子翻落在坑裡,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
劉石一皺眉頭,「兄弟們,別害怕,快上!」
沖在後頭的士兵們看到寨門在即,也顧不了這麼多,趕緊往前衝,連連觸動陷阱。運氣好地只是扎破了腳掌,運氣不好地直接落在了佈滿木刺的土坑中,身上一下子多出了好幾個窟窿眼!這裡要說一下,凡是處於林慮邊緣地村子,其進村路佈滿了陷阱,村民白天在陷阱上鋪上木板,不耽誤行走,晚上抽去木板,就成了致命的陷阱。大家夜裡如果不得不外出,回來時都要專門繞到村子地那頭去,對上口令暗號,這才進村。劉石部下不知道,一下子吃了大虧,怎麼也得有五六十人喪失了戰鬥力。
那些沖在頭裡的都是身強力壯的精兵,劉石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那個該死的裴元紹,是不是故意的,居然對這些陷阱一點都沒提,等老子回去,一定要了他的小命。不過現在發狠也不慣用,既然已經衝到了這裡,也就不能再放棄了。他大吼一聲:「劉六,給老子衝!」
那劉六大喊一聲,「是爺們跟老子衝啊!」帶著他手下的五十多人就衝進了寨門,然後就聽「撲通」一聲,最後一個超大陷阱也被一馬當先的劉六給踩上了,跟在他身邊的十多人一下子栽倒在坑裡,一個喘氣的都沒剩下。
就聽寨中一聲吶喊,從寨門兩側衝出來手握長槍的年輕人,形成一個厚實的槍陣。在這槍陣的背後,二十多個弓箭手正在不停地收割著劉石手下的性命。劉石暗叫一聲不好,這次他可算是踢到了鐵板之上,自己手下已經倒下了百十個,連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劉六也掉進了陷阱,凶多吉少。自己現在只剩下不到四百人,要不要立即退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