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起落的生活 二,家常話 文 / 蘇妖妖

    二,家常話

    心理上的痛苦也就罷了，但是生活也同樣逼迫著寧欣。

    寧欣的父親以前在單位裡是說一不二，到了家裡也是一言頂三。家裡大事要事，無論什麼都要通過他老人家的同意才行。

    至於經濟大權，當然也是牢牢的掌握在寧欣的父親手中。只是寧欣大學畢業工作以後，寧欣父親才把家裡日常用度的一些錢交給寧欣來打理，也算是鍛煉一下寧欣的理財能力。

    但是給寧欣的錢也不多，每月也就1000多塊的樣子。平時寧欣還會覺得自己賺了，多了這麼大筆的財政自由支出，整天想著在父親不注意的情況下剋扣點零花錢出來買點小首飾，小玩意什麼的。

    但這次父親突然被組織上找去談話後，家裡的經濟一下子有點緊張了。母親的錢都資助那些窮困的學生了，自己才工作，平時花錢又比較大手大腳的。寧欣剛才數了數，全部的錢加起來不到三千多塊了。

    這點錢，自己和媽媽一起生活也不打緊。但是如果去別人家裡去活動關係的話，就算是去厚道一點的人家，兩三次就沒了。

    寧欣此時無比期待有個人來幫他解解煩悶，她已經覺得自己彷彿快被壓垮了。一直以來的順風順水的生活經歷，突然間遇上這麼突然的一下，寧欣覺得現在自己很無力。

    以前總以為自己是天之嬌女，但現在看來，也不過是一平凡人罷了。此時此刻，自己一無人脈，二無金錢，想幫父親都不知道從哪裡下手。甚至自己連個說話的朋友都找不到，這幾天通常是拿著電話本和手機思量了半天，卻連一個電話都撥不出去。

    說些什麼呢？難道把自己家裡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人家，引來人家半真半假的同情驚訝之語，自己那樣就會把苦難排解出來？

    寧欣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數羊都快數到一萬隻了，但依然清醒的很，腦子裡全部被最近家裡的事情塞滿了。

    煩躁之下，直接把被子蹬了，跑到客廳裡面拿可樂喝。

    才開門，就聽見母親房裡有強壓的哭聲，低低的泣嚥著。寧欣給母親泡了杯牛奶，給母親端到床頭道：「媽，別哭了。累著身體反倒不好。你把牛奶喝了，先睡一覺。許，許明天爸爸那邊就有消息了呢！」說到最後一句，寧欣自己都覺得自己安慰的話說的一點可靠性都沒有。

    寧欣她母親見寧欣進來了，趕緊抹了下眼淚，眼睛紅紅的說：「女兒，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呢？對身體可不好啊！」

    看見寧欣看著自己，連忙又加了句：「我年紀大了，晚上睡不著很正常。你還小，長身體的時候不能不睡覺的！」

    估計在天下所有母親的心裡，自己的兒女都是長不大，也都是在發育成長中的孩子吧！寧欣的母親皺眉看了看寧欣手裡的可樂，責怪道：「怎麼半夜三更的喝這個呢？來，把我這杯牛奶喝了，喝了去睡覺！」說著，把自己手中的牛奶遞了過來。

    寧欣不想母親還為自己這樣的事情擔心，連忙把手中的可樂放到床頭櫃上，笑著說：「媽，家裡奶粉又不是沒有了。您先把這牛奶喝了，我馬上去給自己泡一杯不就好了！」

    寧欣母親看了看寧欣，眼淚一下又掉了下來：「欣兒，你說你父親這次會怎麼樣呢？」

    寧欣寬慰母親道：「沒什麼事情的，放心好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寧欣心裡也是揣揣的。父親做一把手這麼多年，誰能保證沒有一點違規違紀的事情都沒做？不是有句話這樣說的嗎，就怕查！查來查去，沒什麼問題也有問題了。

    寧欣母親搽了搽眼角，臉色緩和一點了。忽然又有些擔心了：「欣兒，你！自己夠用嗎？」

    寧欣實話實說道：「還有3000多塊，生活是沒什麼問題了。」

    寧欣母親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說道：「生活不用著急，我手上還有點私房錢，緊點花的話，我們也夠用了！」

    說到這裡，又感慨的說了一句：「媽媽這麼些年來，一直都忙著工作，忙著學校那幫孩子。反倒是自己的女兒，很久沒有做頓她喜歡吃的給她了。這次就當放假，給我的乖乖好寶貝做上幾頓好吃的。」

    寧欣知道媽媽是想把話題岔開，不再說那些傷心的事情。當下也歡呼道：「好啊好啊，我要吃媽媽做的餃子，熬的玉米排骨湯，煎的雞蛋餃子……」一口氣報了二十來個菜名出來，全部是自己最愛吃的。

    寧欣媽媽笑著說：「還是一隻愛吃的小懶豬！看你在家吃的肥腸飽肚了，以後有誰要你？以後又誰會要個小胖豬呢？」

    寧欣撒嬌的道：「我就不嫁人了，以後跟著媽媽過上這麼一輩子。嫁人了，誰會做這麼多好吃的給我吃啊！」

    「這孩子，要自己學著做好好吃的！你看你這麼大個人了，連飯也做不好。今晚說做飯我吃，居然把西紅柿蛋湯裡面放了醬油……」

    寧欣馬上打斷母親的話道：「媽，就您這麼好的女兒，難道還要去討好服侍別人麼？再說了，人家做的也不是不能吃嘛！比如煮方便麵……」越到最後，說的聲音越低，自己都圓不了自己說話的意思了。

    寧欣媽媽笑著道：「是啊，我女兒以後就是個女皇。在丈夫家裡指使著丈夫，婆婆。人家都說，這媳婦不錯，居中調度能力還是很強的！哈哈。」

    說到最後，自己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寧欣紅著臉道：「那人家從明天開始就跟著媽媽做菜好了，一定把這個技術活給做的好好的！以後可以來嘲笑媽媽一下！哼！」說到最後，又恢復了一貫的習慣，小鼻子微微張了張，下巴向上翹了翹。

    寧欣媽媽一把把寧欣摟在懷裡，輕聲的問道：「現在有心儀的對象了麼？別給媽媽打馬虎眼啊，有就說說，媽媽給你參考參考。」

    寧欣害羞道：「沒有啦，哪裡有啦！那幫臭男人，我一個也看不上眼！」

    寧欣媽媽笑著說：「我女兒要求還蠻高的啊！」

    寧欣往母親懷裡鑽了鑽，瞇這眼睛說道：「反正我周圍的人我一個都還沒看上眼，一個個五大三粗的。要不就是淺薄的很，卻非要裝出最有內涵的樣子。這樣的人，我見了都是打個招呼就閃的，怎麼可能和他們相處嘛！」

    說著，反身抱住媽媽道：「媽，我好久沒喝你一起睡覺了，今晚讓我陪你在一起好麼？」說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寧欣母親笑罵道：「這麼大的人了，還整天膩歪著媽媽！去去去，喝杯牛奶了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