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莉莉 第003章、荒唐請求 文 / 鍾莉莉
第003章、荒唐請求
是不是她良心發現,三年後才發現我是最好的?可是,她為什麼要我看她妹妹的照片,難道她想將妹妹介紹給我?……坐在陳家寬敞的客廳,趙子強胡亂地猜想。
很快,陳怡慧帶他到另一個客廳,沙發上坐的中年男女正是她的父母。作為陳氏企業掌門人,陳牧雖年過五十,相貌仍像四十左右。陳氏企業橫跨房地產、物流兩大領域,是上海是數得著的大企業,其中陳氏地產還是上市公司。陳太太名曰周影,開一家畫廓,耳濡目染,近幾年也擺弄畫筆,家裡的西洋油畫多出自她筆下。
「爸,媽,這是子強,我的朋友……嗯,好朋友!」
說完禮貌的詞句,趙子強心裡卻有點發毛,因為對面的陳氏夫婦一直打量他,彷彿在挑選什麼人。聽到陳怡慧介紹妹妹陳怡倩的情況,他的心開始七上八下,是不是……
陳怡慧問:「子強,你對怡倩是什麼感覺?」
趙子強有點為難,這是相親麼?「從相片看,她是一個靚麗迷人的女孩,氣質很好。從我的眼光,我願意認識她這樣的朋友。不過她應該挺傲吧,配得上她的男人不多,她的朋友可能不多,雖然表面很風光,可她一定很孤獨,沒有知心朋友。」
「哦!」陳氏夫婦顯然有點意外,周影問,「你真的只是看了照片,沒見過怡倩?」
趙子強搖搖頭,但他明白一定要說好話,哪怕違心的。
陳怡慧也有些驚訝。「子強,你看得很準,怡倩是這樣的人!」她接著說明妹妹的情況……半年前陳怡倩失戀了,性情大變,不再喜歡男人,改與女人接近,甚至有些放縱。他們想盡辦法,卻無法改變這個狀況。「所以,我們想到一個方法,子強,我們希望你以女孩的身份去接近怡倩,並把她的性傾向改變回來。」
「什麼?」趙子強吃了一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轉過來看她父母,陳牧面無表情,周影極是無奈,但決不是玩笑。壞了,不是陳怡慧舊情復熾,更不是要介紹妹妹給他,而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陰謀。怪不得大白天,幾個人都坐在家裡,原來是在籌劃某件事。
陳牧跟妻子面面相覷,終於苦笑搖頭,離開了客廳。周影也有些難為情,但沒有離開,而是將目光移開。
陳怡慧道:「子強,你以前曾經扮過女孩,形象好,又有才華。這事情不是那麼光彩,找一個可信賴的人很困難,我想來想去,只有你才能擔當這個重任,沒有人比你更合適了!」
「不行!」趙子強騰地站起來,轉身要離開。「荒唐!」
「子強,求你了!」陳怡慧站起撰緊他的手,眼睛充滿哀求,那眼淚似乎隨時湧出來。「你不知道怡倩做的那些荒唐事,要是傳開了,我們陳家的顏面肯定丟盡了!」
「可是,你要我去扮女人,豈不是令我顏面丟盡?」趙子強震驚無比,難道陳家人的腦子都進水了,居然想出這樣的主意?「怡慧,你放手吧!」
「不放,我一放你就走了!」
趙子強只好道:「我不走就是!」
「好的!」陳怡慧口裡答應,可依然不放手。
看到女兒求助的目光,周影開口了:「怡倩從小就聰明伶俐,雖然沒有姐姐那麼耀眼,但她一直是大家公認的好女孩。失戀之後,性子全變了,經常出入酒吧,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陳怡慧接著道:「怡倩現在自暴自棄,在酒吧裡亂來。她怕我們找上門,自己另外租房子,我們不知道她住在哪兒。我們不敢上公司找她,爭吵會對她的工作不利,我們很為難。」
趙子強哼了一聲,心裡道:是你們覺得陳家蒙羞吧。
周影道:「趙先生,我也不怕坦白說。陳家也算是名望家族,我們不想讓怡倩弄出什麼亂子,而且她是陳氏的接班人……」
「你們愛護她,也不必找我……」趙子強看到周影的臉色蒼白,便打住話頭,這事情對陳氏家族來說是醜聞。他問陳怡慧,「你請教過專家嗎,譬如說心理醫生?」
陳怡慧點頭。「是的,我們請教過了!」
趙子強來氣了。「是哪個變態的醫生給你們的建議?」
「不是這樣!」陳怡慧急了,「我們想帶怡倩去見心理醫生,可她不願去,凡是察覺跟我們相關的事,她就跑!她現在跟一個叫苓苓的女人要好,好得……有點過份。我們想讓你以女孩身份接近她,讓她喜歡上你。然後你帶她遠離那個環境,再找個機會向她表明,其實你是個男人,讓她重新樹立對男人的信心!」
「不,這絕對不行!你為什麼不找個真女孩?」
「為什麼不行?」陳怡慧又拉著他的手,怕他逃跑,「男女的性格不同,所以你才可能影響她,女孩做不到這一點!」
「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憑什麼要扮成女孩?」趙子強急了,以前扮女孩只是玩兒,從來不讓別人知道,現在卻要以女孩的身份生活,怎麼可能。「你們這樣做是欺騙,你們想過是什麼後果嗎?如果她發現了,不但會恨我,也會恨你們!」
陳怡慧道:「子強,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想過!我知道這樣很為難你,不管成功與否,你都對我們陳家有恩,我們會記得的!」
周影道:「怡慧給我們看過你的女裝照片,的確不錯。這個要求的確強人所難,如果有其它選擇,我們不會這樣做。希望你能諒解我們的苦衷,怡倩是我們的孩子,我們不想看著她沉淪。只要能讓她好起來,我們願意做任何嘗試,後果我們承擔!」
「可是,我承擔不了這個後果!」趙子強苦笑。這陳家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請人扮女孩去接近陳怡倩,他們知道同性戀是什麼嗎。難道陳怡慧的瘋癲,來自於遺傳?
「子強,求你了,怡倩現在只對女孩有興趣!我們想過找其他人幫忙,可沒有一個人符合要求。」陳怡慧緊抓住他的手,「子強,別人沒本事在工作上讓怡倩折服,在感情上也不可能接近怡倩!」
趙子強皺著眉頭,這個人三年前傷害自己那麼嚴重,現在要做的事更糟糕。「怡慧,你憑什麼認為我做得到?」
陳怡慧道:「憑你認真工作的樣子,憑你對感情的執著!」
趙子強一怔,這算是理由麼,那她三年前為什麼離開。他只好編造理由:「怡慧,我明天去黃山,已經訂了機票……」
「我幫你退掉機票,費用我們承擔。求你了,子強,你有才華,跟怡倩有共同語言,其他人不配做她的朋友。你處處為人著想,不會傷害別人,這些都對怡倩好!」陳怡慧眼淚湧出來了,「如果你見到怡倩做的那些荒唐事,就會明白我們多傷心多難過。」
趙子強慢慢搖頭,然後掰開她的手,準備離開。
「子強,別走,幫助怡倩,幫助我們!」陳怡慧慌了,一把抱住他的腰,一雙淚眼向母親望去,眼神帶著絕望和悲觀。趙子強一驚,抬起的右腳竟然邁不出去,不管是三年前還是現在,這女孩的眼淚都對他有效。
周影眼睛轉了兩下,忽然一咬牙,走到趙子強面前跪下來。「趙先生,請你幫幫怡倩,求求你了!」陳怡慧見狀嚇了一跳,跟著一起跪下來,流著淚道:「子強,求求你了!」
這一幕來得太突然,趙子強驚得一顆心跳出來了,他本能的反應就是跪下還禮。「伯母,千萬別這樣,我可受不起,你是怡慧的母親,我是晚輩,這樣做會讓我折壽的。」
「可是你不願意幫助怡倩!」
趙子強顫抖地道:「我答應就是了,快請起!」
於是大家坐回沙發上,可是都沉默了。趙子強明白逃跑已經不可能,他惱怒瞪著陳怡慧,這女孩瘋也罷了,可她穩重優雅的母親也跟著瘋,實在太怪異了。那個該死的陳怡倩,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讓陳家上下發狂?趙子強陷入了驚恐,腦子混沌。天,我要變成女孩了,要穿裙子、高跟鞋,還要化妝,上女廁……
周影如同虛脫一般,那一跪連她自己都後怕。她自認尊貴,可女兒一再用言語鼓動,悲哀眼神求助,她甚至忘了大女兒有演戲的天份。沉默良久,她才道:「趙先生,怡慧跟我們說過你的為人,她稱讚你有才幹,人品也好,值得我們信任。」
陳怡慧立即道:「子強,怡倩是個好女孩,她很聰明能幹,事業心強!這跟你相似,甚至可以說志同道合!」
趙子強半個小時前只想著跟舊情人重聚,來點脫軌的溫存,這時候只能喃喃地說:「怡慧,我不知道我能否做到!」
陳怡慧握著他的手。「你行的,你的能力是我一直佩服的,過去是,現在是,將來還是!我們希望怡倩會喜歡上你,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可以接受的局面。假設將來有這麼一天,怡倩愛上你,與你結婚,那我們一百個放心,一百個安心!」
趙子強身體一震,難道這一舉兩得的計謀,是他們早就籌劃好的?不可能啊,如果她今天找不到自己,這個計劃根本無法實施,那麼,這許多話都是即興創作的了,哪她到底有幾句真話呢?
周影也驚訝地看著女兒,這丫頭幾時可以代表全家了?但她臉色立即恢復原樣,反正剛才都夠瘋了,接下來怎麼瘋都不過份。她坐立不安,便離開客廳了,因為她也要跟丈夫說明一下。
趙子強的怨氣和怒氣再也壓不住。「怡慧,你知道你做了什麼?」
「我知道,所以請你理解!」
「不,你不知道!你三年前總是耍這種小聰明,現在居然利用你媽媽,你真卑鄙,因為你知道我孝順。你不明白長輩對晚輩下跪意味著什麼,你太無恥了,明知道我不會答應,便要我難受、內疚,讓我像欠債一樣。怡慧,你不但卑鄙,還無恥!」
陳怡慧怔怔地,被罵卑鄙無恥,臉皮再厚也受不了,她的眼淚籟籟地掉下來。「子強,因為怡倩是我妹妹,是他們的女兒,所以我們才難受,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利用你的孝順,但我的確需要你的幫助。是的,我很自私,當我昨天聽說你離職了,還在歡呼是老天幫我。如果這是你說的無恥,那我承認,為了我所愛的人,我什麼都願意做,就像三年前愛你一樣,我什麼都願意!」
趙子強呆住,這女孩到這地步,居然還能說三年前愛他的事。他苦笑:「怡慧,你還是那個樣子,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我真的很難想像,你現在的男朋友,居然能忍受你。」
陳怡慧拭去眼淚。「他也說我蠻橫,不講理!」她不覺得自己用了手段,只要是為自己為家人,什麼手段都是應該的。
趙子強對這女孩又惱又恨,她能騙得母親下跪,說明比三年前更可怕了。他起身告辭,陳氏夫婦只是對他點點頭,沒有送他到門口,他們的眼睛有期待,更多的是疑惑。
走出房子,趙子強幾乎想拉住陳怡慧狠揍一頓。他努力說服自己那是一場夢,可毒辣的太陽提醒這是耀眼的現實,不是夢幻。走到白色的雅閣汽車前,陳怡慧停下腳步,問:「子強,是你開,還是我開?」
趙子強臉色黯淡。「你開吧,我精神不夠集中!」
陳怡慧打開冷氣,站在車門旁看他,她已經證實,自己在這男人心裡還有位置,雖然不是排第一。坐進車裡,他們沒有說話,空氣似乎凝固了,他們對視一眼,又將目光移開。兩人明明都看到對方的情意了,卻不敢相信,或許當自己懷有某種目的的時候,連感情的真實都成了問題。
趙子強重重歎了一口氣。「怡慧,你害了我啦!」
「為什麼,做女孩只是暫時的!」陳怡慧扭過頭來,「而且,你喜歡裙子,你說男人心裡都有穿裙子的願望!」
「怡慧,我不介意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偶爾扮成女孩子!」趙子強盯著儀表盤,「但我不能騙人啊,而且這次是騙全世界呢!」
「不,你不是騙人」陳怡慧認真地說,「你是在幫助人!」
趙子強憂愁地看著她:「算了,以我這樣的條件,我怎麼可能騙得了大家呢?」
陳怡慧握住他的手,認真地說:「你放心吧,三年前你已經證明了,你可以是一個漂亮的女孩,有魅力的女孩!」
看著她啟動車子駛出大門,趙子強感覺到恐懼,分開三年這女孩更厲害了,她像掌控這部車子一樣,輕易掌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