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莉莉 第114章、舌戰群雄(上) 文 / 鍾莉莉

    第114章、舌戰群雄(上)

    「我的名字對大家可能是陌生的，不過我的筆名可能有人知道。在去年和今年的商業週刊和中國地產雜誌，有幾篇署名趙子強的文章，那都是我寫的……」

    研究部焦經理「啊」的一聲，道：「我一直以為趙子強是男的，沒想到是女的！」

    黃總裁驚訝地問：「什麼，你是趙子強？」

    「其它那是我的筆名！」趙紫薇微笑，明白這名字起作用了。可是要借助趙子強的名字，這只能說明這些人歧視女性，唉，沒辦法了。「我知道在座許多人擔心我的能力，不過能擔任陳先生的特約經濟分析員，只有一個條件：能力。說來可笑，我寫這些文章甚至借助了我弟的名字，如果你們看到署名趙紫薇的小說，那其實是我弟趙子強寫的。很可悲，我們現在無法更改署名了，因為讀者習慣了，編輯習慣了，女性也習慣了被男性輕視！」

    黃總裁立即道，「其實，我們並沒有輕視女性，你看到了，我們公司有女副總，有不少女同事在重要職位上。」

    「是嗎？」趙紫薇瞥了一眼那位女副總，「這是個奇跡吧，都說房地產是男人的天下。女性的能力在許多人眼中是打折扣的，連我的老闆，一個年輕有為的女孩，跟客戶交談還經常被輕視。好了，不談歧視了，請各位將注意力放在報告上。」

    有人低聲問黃總裁：「你看過他的文章？」則有人向研究部焦經理求證，那些文章都寫些什麼，有什麼影響。黃總裁翻到報告的結論，眉頭緊鎖跟陳牧低聲商量，場面有點熱鬧了。

    趙紫薇有點得意，這個開場白讓人們不敢輕看了。可她忘記了，如果有人去求證她「冒充」趙子強有什麼後果。看到陳牧似乎鬆了一口氣，她覺得有點好笑，原來他也緊張。

    陳牧扭過頭來，輕聲問：「你真的那麼有名嗎？」

    趙紫薇輕聲回答：「有點，我另一個筆名更厲害，但我不能說，不然有人會追殺我，因為我搞垮了一家上市公司！」

    「啊？」陳牧吃驚地問，「是哪一家？」

    趙紫薇笑著搖頭，也沒打算回答。陳牧沒有得到回答，有點疑惑，但立即轉向眾人。他在桌面敲了兩下，道：「各位，請大家仔細對比研究部和趙小姐的報告，今天務必將結果弄出來。」

    喝了一口水，趙紫薇站起來。「今天上午我跟摩坦公司的分析員交換了資料，所以報告有點修改和補充，主要是在第二頁和第四頁，改動部分加了下劃線。由於房價太高，炒風日盛，政府很快調整房地產政策。主要包括：提高購房的首期付款額，將房屋預售從建成三分之二改為必須封頂才能預售，二手樓交易稅大幅提高，這個交易稅大幅提高主要是針對短期交易行為，而對開發商……」

    陳牧早看過報告，所以留意大家的表情。有人聽得入神，有人皺著眉頭，有人搖頭，但那種不以為然的表情不見了，顯然趙紫薇的自我介紹起了作用，「趙子強」的名字有點份量。

    第一個發問的，是研究部的焦經理。「趙小姐，你的結論跟我們研究部的差不多，現在的爭議就是時間的力度。我們認為那調整將在三到六個月之內，而且調整的措施不像你形容的那麼嚴厲，你憑什麼認為是三個月之內，你有多少證據支持？」

    趙紫薇道：「哦，我要更正一點，我告訴摩坦公司分析員，三個月內會有調整。事實上我做了保留，我的真正結論是不到兩個月政府就會調整，一個月的可能性最大。」

    「什麼？一個月，不可能嗎？」會議室裡立即炸開了。「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的房子根本賣不出去了，年底松江的房子也要開始銷售了。喂，你們研究部到底是怎麼看的？」

    那位女副總則問：「趙小姐，你有什麼建議？」

    趙紫薇道：「立即降價，一個月之內全部賣掉。因為陳氏是上海的房地產風向標，肯定會成為政府的目標。如果計劃三個月以後銷售的房子，廣告暫停，三個月後再重新評估開盤日期，估計也要半年甚至九個月之後才銷售！」

    「這怎麼行，太極端了，我們的計劃全都打亂了！研究部的策略沒有提到這些措施啊，難道趙小姐有內幕消息？」「怎麼可能，陳氏是正規的公司，這樣做政府會說我們屯積房子！」「陳氏在上海是大型企業，如果政府真的拿房地產開刀，陳氏必定首當其衝，怎麼可能避免呢？」

    會議室立即變成菜市場，十分熱鬧，趙紫薇受到猛烈「圍攻」，她漸漸招架不住。這些問題不僅是尖銳，提問的人也不當她是顧問了，回答慢一點，對方表情又開始有輕蔑和藐視了。趙紫薇幾時見過這架勢，著急想反攻，卻發現自己的聲音變了。糟糕，不能讓男聲冒出來，她只好藉故離開會議室。眾人看著她離開，不禁將目光轉向陳牧，似乎在說：你請的專家也不過如此。陳牧也有點掛不住，昨天趙紫薇向他表達得很正常啊，難道是今天人多，心怯了？

    來到走廊，趙紫薇清清自己的嗓子，可是經過的人都望著她。她一身雪白，加上少有的身高，別人不注意才怪。她走進洗手間，讓心情平靜下來，才慢慢出來。

    兩個男人從電梯裡出來，走向陳氏總部大門。「你真的確定他們有可能得到什麼內幕消息嗎？」「這個可能性很大，聽說上午研究部拿到一份專家的報告，結論很震撼！」

    趙紫薇走在他們後面，這對話傳入耳朵，其中一把聲音挺耳熟。當兩個男人拐進門口時，她終於看清了那個中年男人的臉，就是與陳牧談合作的張洪。他們說的研究部的報告，會不會是自己那份呢，他們來這裡做什麼？她沒有走向會議室，而是停下，假裝問一個女職員借紙筆，藉機聽一下張洪與方小玲的話。

    「張先生，很抱歉，我的記錄沒有您的預約啊！」

    「我有急事見他，你讓我進去吧！」

    「不好意思，陳先生不在房間裡，他……」

    趙紫薇明白這是不速之客，如果有預約，陳牧開會前一定會更改。她忍不住走上前道：「小玲，我的文件複印好了嗎？」

    方小玲側過身道：「你的文件，剛才已經送進去了，陳先生剛才還……」

    趙紫薇立即道：「陳先生剛才打電話給我了，說大要四點鐘才回來，我有點猶豫是否繼續等他，我還有很多事做呢！」

    張洪立即問：「陳牧現在不在公司嗎？」

    「是啊，他到新海公司去了！」趙紫薇一邊說，一邊假裝伸手拿文件，並捏了方小玲的手一下。

    方小玲有點莫名其妙，陳牧明明就在會議室啊，但手被捏顯然是暗示，於是不說話了。趙紫薇笑笑，隨便拿了兩張白紙，便繞個彎走進會議室。

    剛走進會議室，便聽到有手機的鈴聲，黃總裁皺著眉頭道：「是誰的手機，剛才不是都關掉了嗎？」

    沒想到陳牧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趙紫薇快步上前，道：「如果是張洪找你，我對他說你在新海，因為他就在外面找你！」

    陳牧一愣，然後接通電話。「老張，你在陳氏總部啊，怎麼不先來個電話啊，我在怡倩這兒呢，暫時回不來。重慶的項目進展不錯啊，什麼，要將下一步的資金提前投入？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改變了就會影響其它項目啊！我能有什麼內幕消息，現在地產界消息滿天飛，我都不知道哪些是真是假。如果我有新消息，一定會通知你，當然，我們是老夥伴了……」

    趙紫薇也同時打電話給方小玲，叮囑她不要說出公司高層在開會。眾人奇怪地看著這一切，猜測有什麼聯繫。陳牧關掉手機後，問趙紫薇怎麼回事。趙紫薇道：「他收到消息，說研究部得到一份報告，報告裡有內幕消息。估計他過來找你要這個消息，他認為親自過來，你不好意思拒絕。」

    陳牧想了想，低聲跟黃總裁聊了幾句，然後宣佈：「接觸過報告的人一定要保密，在座各位都不准說出去。焦經理，你打電話回去，讓他們把報告鎖起來。」

    這突發事件讓大家轉不過彎來，卻令報告增添了神秘。趙紫薇看到眾人表情奇怪，猜想這事情是否起了催化作用，但要讓這些經驗老到的中年人相信結論，還是不容易。陳牧一句「繼續討論吧」，又讓現場變回熱鬧，有人對準趙紫薇，也有人繼續爭起來。

    「趙小姐，剛才提到的交易稅變更，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變化吧，如果這樣，跟房地產有關的建材、水泥、鋼材等行業都可能因此蕭條，政府不可能只考慮部分民眾要求而罔顧經濟啊。」「趙小姐，這只是你個人猜測吧？在東部和南部的發達地區，房地產已經成為拉動經濟的主要產業，這改變必定會損害今年國民經濟發展！」「如果按你的建議，我們下半年的銷售根本無法進行，你還建議我們買入別人的房子，這不是更荒唐嗎，你能保證分析結果正確嗎？」

    趙紫薇想站起來，可又覺得自己太高，乾脆挪動帶輪的椅子。她這動作卻令在場的男人吃了一驚，這哪裡是斯文女孩的作為啊。雖然開始點狼狽，在掌握要點後，趙紫薇不緊張了，沉著解釋，有條不紊，一邊說明，一邊將相關資料投影出來。「現在經濟有過熱的跡象，可能導致通貨膨脹，再看外圍，石油價格升得太厲害了，美國和歐盟不斷威脅要人民幣升值，這必須導致政府有一定程度的妥協。外國投資公司不能直接參與中國股市投資，最好的投資方式就是房地產，它的收益比股市見效更快，風險低。」

    「……政府為了取信於民，必定採用劫富濟貧的方式，因為這種方式最容易得到市民的歡迎。陳氏地產不可能游離在這個大環境之外，跟其它小型房地產公司的分別只是，受傷後還可以挺下去，而小公司就倒下了。」

    很快，質疑的聲音轉向研究部焦經理，他的額頭開始冒冷汗。從開始的緊張，到現在的從容，這種從趙子強身體裡蘊藏的自信，讓趙紫薇表現得淋漓盡致。她自如與眾人討論著，見招化招，她覺得，那個真正的趙子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