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莉莉 第211章、危機四伏 文 / 鍾莉莉
. 第211章、危機四伏
第211章、危機四伏
走入陳氏總部，陳怡倩換上笑容。她提醒自己，憂慮的表情沒有任何幫助，越是困難越要冷靜，即使是自欺欺人。
方小玲低聲告訴她：「這兩天氣氛很緊張，董事長有點憔悴，昨晚他都沒有回家，一直在公司裡。昨天上海市政府派人來過，不知道是瞭解什麼，反正只有董事長在接待他們。」
陳怡倩道：「有什麼情況隨時通知我」
「好的。」方小玲知道她是陳氏接替人，也不保密，「我好幾次聽董事長在電話裡提到趙子強的名字，似乎這個人很重要。怡倩，你真的跟紫薇的弟弟交往嗎？」
陳怡倩吃了一驚，本能地搖頭。被誤會相親她並很在意，可父親如此器重趙子強讓她詫異。那一次見到袁嘉唯趙子強是從的樣子，讓她十分意外，越瞭解趙子強，她才意識到趙子強的不凡。她有點動搖了，趙子強不止是影響她的工作和生活，似乎開始滲入陳家的方方面面。原來，她與朱世華牽手時的心不在焉，擁抱時的魂不守舍，這一切竟然是有跡可循的。
陳氏地產黃總裁在歐洲失蹤，謠言滿天飛，貪污和叛逃的說法佔了主流，令陳氏危機雪上加霜。雖然相信父親會解決危機，陳怡倩卻感覺到，這次陳氏將大傷元氣。以前經常聽到的陳氏新聞，不是推出新項目，就是兼併收購，哪曾有過這等負面新聞。這些天，她盡量將新海的事務交給趙紫薇和蔣芳，自己專注陳氏的危機。她開始動用自己的網絡，打聽與陳氏有關的消息，甚至開始用金錢收買資料。她說服自己，過不了多久，自己也要做錢權交易了，什麼醜陋商戰、骯髒交易很快會出現，再置身事外已經不可能。
等父親的時間，陳怡倩看到陳氏地產股票在十分鐘內跳水至跌停，架勢十分凶狠。再一看證券信息，有一篇「無畏」的新文章《重慶物流，是陳氏的救命草，還是陳氏的吸金黑洞？》，這一看令她心驚肉跳。文章所寫有一些是她不知道的，可她偏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文章提及的是事實。
方小玲在寫字樓轉了一圈回來，向她描述公司同事的緊張情緒，陳怡倩立即安撫她，可自己都覺得這些話很蒼白。她好想問一問父親：陳氏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真如文章寫的那樣見不得人？
陳怡倩本想直接進入董事長室，她是陳家接替人，參與高層事務並不是越權。可到門口又改變了主意，她來到走廊無人處，打通張全的電話，詢問「無畏」的事情。
「張全，你們不可能一點消息也沒有，這個人肯定不是憑白無故冒出來的，一定有徵兆。」
張全在電話裡回答：「怡倩，坦白說，我也想知道『無畏』是什麼人，也打聽過幾次。現在流傳有三個版本，一個說它是北京某投資機構，另一個是說重慶一個專門重組的公司搞的，第三個版本，說是申銀萬國與上海本地的公司聯合對陳氏動刀子。可都無法證實，說實話，我們老闆更著急，要是能跟『無畏』合作，這一票就能賺翻了」
「壞蛋，不准打陳氏的主意。如果你敢對陳氏動歪念頭，我敲爛你的腦袋。」陳怡倩情急之下，居然用手敲了兩下，可敲在了窗框上，手指好痛。
「怡倩，我只是說說，你別那麼緊張」
陳怡倩有點火。「放屁，不是你家出事，你當然不緊張了，你現在只會看熱鬧，一點忙都不願意幫」
「怡倩，話不能這麼說，我不知道的事情自然不能luan編。再說，你父親是大行家，要知道也是他先知道，不是嗎？」
「那當然」陳怡倩哼了一聲，「可是我打聽到一些消息，華建地產可能參與了，如果我找到證據，我就將袁嘉和你的腦袋敲爛打碎，還有那個該死的趙子強，他一定是你們的軍師，是吧？」
張全大叫冤枉：「怡倩，這種事情可不能亂說，會害死人的」
幾分鐘後，陳怡倩再也等不及，便敲開董事長的men。那幾位陳氏高層都表情凝重，都在沉默，陳牧見狀，歎了一口氣，揮手讓幾個人先離開了。陳怡倩覺得不妙，肯定還沒將危機緩解，即使她想為父親分擔一絲一點，卻無從下手。
陳牧靠著大班椅，緩緩道：「怡倩，你想說什麼？」
陳怡倩皺眉，緩緩地說：「做空陳氏股票的主要來自三個城市，他們很隱蔽，都是一些小公司或者個人帳戶，查不出關聯。章氏企業應該也參與了，可我找不到實質的證據最可怕的是，中信證券也有份，如果第一大流通股東也參與，這次真是災難了」
陳牧沉著臉。「他們已經在拋售股票了，至於是否參與，就不好判斷了同甘容易，共苦難啊」
陳怡倩怔住。「參與攻擊陳氏的敵人，竟然如此之多？爸，我們是不是一直認錯敵人了，章氏可能並不是主要敵人。這個敵人太可怕，太隱蔽了，大概連章俊也不知道。」
陳牧點點頭，輕歎一聲。「怡倩，說得有道理，跟我的想法一樣還有呢？」
「我們的房子率先降價，避過了政府的打壓，章氏的損失比我們大。如果他們要對付陳氏，這準備時間至少要半年，以他們在幾家銀行的借貸，除非全部用來對付陳氏，不然力量還不夠。」陳怡倩說到這裡，頓了頓，「有可能這一戰是另一家公司挑起的，他們只是為了在股市賺錢，而不像章家父子那樣，想動手摧毀陳氏。如果這兩家聯合起來，那就太可怕了」
陳牧驚訝地望著女兒，他根本沒想到她有這樣的分析，原來在自己忽略的時候，女兒已經成長了。他沉默了一會，問：「怡倩，你想到什麼對策？」
陳怡倩道：「立即將長健科技賣掉，不管什麼價錢，先扔掉這個包袱緊縮其他投資，同時借款回購陳氏的股票，穩定股價，另一點，把張洪拉過來，別讓他站在章俊那一頭」
陳牧淡淡地道：「張洪已經站在章俊那一頭了」
「啊？」陳怡倩吃了一驚，傷心地垂下頭，「原來紫薇已經料到了這一點，我還說不可能」
「什麼？」陳牧睜大眼睛，「她怎麼說張洪？」
陳怡倩苦笑。「她告訴我，要警惕張洪和章家聯手，這個人會背後捅刀子。她說，上次在張江新樓盤鬧事的那群人，跟張洪有關係，甚至可能是他派來的。」
「什麼？」陳牧整個人彈起來，「她幾時告訴你的，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陳怡倩嚇了一跳。「上個星期說的。爸，我只是以為，現在的重點是處理危機，這事情不是很急」
「不急，可是也很重要，至少我會早點提防張洪，不會那麼被動看來，她知道的東西不少，有些還是我們不瞭解的。可是，以她個人的能力，不可能知道那麼多的，除非是一個團隊」陳牧低眉頭凝成川字，然後又問，「怡倩，她還跟你說了什麼？」
陳怡倩道：「她告訴我，不要回購股票，敵人很多，回購即使不拖垮陳氏，也會讓我們失去大股東的資格可是，回購不是增加股份嗎，怎麼反而不是大股東了？」
「哦，她還沒站到章俊那邊？真意外」陳牧有點意外，嘴裡喃喃道，「莫非，她是給你機會來參與處理陳氏的危機？」
陳怡倩看到父親的表情，有點奇怪，但還是說：「她只是告訴我，這次陳氏的虧是吃定了，不要在股票市場與敵人正面交鋒，不然，我三年後就不可能坐在陳氏總部的辦公室裡了爸，她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你，你不是請她做分析顧問麼？」
「這個人有點看不透，我真的搞不清了，她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陳牧站起來，踱步好幾個來回，連電話響了也不接。他低聲說道，「趙子強，你到底是天才，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暴龍？」
「爸，你說什麼？」陳怡倩覺得父親有點糊塗。
陳牧忽然轉過身來。「怡倩，說說你對趙子強的看法，認真說，不管是喜歡還是討厭，不管是佩服還是嫉妒。因為我聽到一個大膽的猜測，說他可能去年nong垮某家上市公司的幕後主腦，可這個說法太離譜了，無法證實。現在從你嘴裡聽到這些輔證，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我們可能走眼了。」
「誰？你說的是趙紫薇還是趙子強？」
「兩個都是!去年他們借力一家小投資公司，整垮一家上市公司，並賺取兩億多。我們估算，這個『無畏』有可能是多家公司的聯合，資金恐怕七十億或更多，他們像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鱷魚，看來陳氏的麻煩不小。」陳牧表情嚴肅，「如果他是我猜測的那個人，如果他還愛著你，他就是你的守護天使，那是陳家的運氣。如果不是，那他就是陳家的魔鬼敵人，將來他比章俊更可怕」
「爸」陳怡倩透不過氣了，「趙子強到底是什麼人？」
陳牧苦笑搖頭。「這正是我想瞭解的，也是你要瞭解的。怡倩，不管你愛不愛他，恐怕你這輩子都避不開他唉，都怪怡慧，算了，不說她了，她也不知道趙子強是這樣的人」
陳怡倩急了。「爸，你到底在說什麼啊，這跟姐姐有什麼關係？她只見過趙子強兩三次，說過幾句話而已，能有什麼認識？」
陳牧經驗老到，立即道：「你姐為了你的事，去找過趙子強，可能她有點衝動，談得不好。唉，她的口才比你好，可是這次做錯了，如果你去，大概效果就不同了。」
想到姐姐婚禮之後，母親和父親都曾問「你愛趙子強麼？」，陳怡倩開始坐立不安。「爸，為什麼你那麼推崇他？我知道他有本事，每次見面，他都有讓我吃驚的地方。可是，我有男朋友了……」陳怡倩停住話頭，怎麼說下去，難道說趙子強為我拉廣告，說他為我編製廣告教材，說和他聊天很舒心，說我握他的手很舒服，說我想親近這個男人？
陳牧靜靜地望著女兒，沒有說話。他深知女兒的性格，這半年的反叛，讓他不輕易評價女兒的感情生活，可這時不說不行。「趙子強哪方面不符合你的要求？他欠缺什麼，男人氣概不夠？還是跟你理想的男朋友不同？」
陳怡倩吃驚地望著父親，然後垂下頭。「爸，我沒想過這些雖然他長得清秀，但並不缺乏男子氣概他骨子裡很傲，可多接觸之後，才發現他很親切話很輕鬆，他總是明白我的心情，他總是能說中我的想法，因為有他和趙紫薇的幫助，我在新海很開心。可是，我害怕如果跟他走得太近，如果我說錯一句話，這些美好的東西都會消失甚至，我懷疑他們姐弟倆跟陳氏危機有關，卻不敢去證實。因為我需要他和袁嘉這樣的朋友，我認識那麼多男人，只有他們可以做我的朋友，我的知己，其他男人我都看不上眼。如果章俊不是那麼花心，不是要算計陳氏，他也是的」
陳牧聽到女兒這麼長的一番話，有些發愣。他意識到，這麼多年根本沒瞭解過女兒的世界，也許從她成長時期就錯過了吧。過了半響，他問：「朱世華呢，你把他當作什麼樣的朋友？」
陳怡倩一驚，剛才說的人裡面竟然沒包括朱世華。沉默好一會，她才道：「如果可能，我把他當作結婚的人選」
「哦？」陳牧道，「我還以為你最喜歡的是趙子強」
陳怡倩吃驚地望著父親。
陳牧淡淡一笑。「怡倩，很高興你結交到好朋友，多和他們相處，既然你能容忍章俊那樣的huāhuā公子，袁嘉他們就不會更糟。」
陳怡倩好一會沒反應過來，她腦子盤旋父親那句話「我以為你喜歡的是趙子強」。為什麼父親這麼認為，這可能嗎？「嗯，他們那三個人很要好，好得讓我嫉妒，讓我忍不住想加入他們了。哦，三人之中，趙子強是大哥，他……」
陳牧一愣。「哦，不是袁嘉麼？」
陳怡倩又吃了一驚，父親瞭解的不少呢，雖然不如自己深入。「開始我也一直以為袁嘉是大哥，後來才發現，趙子強身上有一種內斂的威嚴，很自然的領導能力。我想，能讓這兩個厲害的人聽從，他一定有過人的本事。爸，我猜測袁嘉所在的華建地產，有可能參與對付陳氏，所以我就多瞭解一些。」
陳牧靜了一下，問：「怡倩，你跟趙子強交朋友，會不會覺得不自在？我是說，他離你的朋友要求有點距離，人比較秀氣，不像平常男人的高大硬朗，有人說這樣的男人像小白臉」
「爸，不要這樣說人家，那是因為你不瞭解」陳怡倩叫起來，「其實他的男人味很濃，甚至有點大男子主義，我一直搞不明白，他的女朋友為什麼放棄他。我想，如果一個認真的女孩，就不會對他的優點視而不見，至少我不會。」
陳牧道：「那就好，我也不介意你愛上他既然他不願意來幫我，那就確定不讓他去幫助敵人吧。」
陳怡倩抗議了。「爸，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別開這種玩笑」
陳牧忽然笑了。「怡倩，我沒有要求你嫁給他。你以前jiāo的男朋友，雖然我有不同看法，我也沒有干涉啊。幸福，只有自己才能感覺看，而不是別人看到的。其實，你可以自己做個比較，朱世華、趙子強、章俊，還有以前的高翔。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適的，最壞的未必就是要淘汰的。」
「爸，生意其實跟感情一樣，有時最合適的卻未必是最終選擇的，如果有需要，也應該犧牲，對嗎？」陳怡倩在接受做陳氏接替人後，對商業行為不是那麼反感，雖然心裡還有點不舒服。
陳牧認真地說：「怡倩，我可以忍受你選擇我們看著不合適的男朋友，但我不允許你犧牲自己的幸福，哪怕是為了陳氏!」
陳怡倩心裡暖和。「爸，我知道我和朱世華還不到心心相印的地步，在許多方面，他甚至不如趙子強，不如章俊。可是，他給我的感覺是很踏實，靠著他的肩膀，我的盡情很平靜。」
陳牧盯著女兒，彷彿想確定女婿人選，直到電話鈴響，才打斷他的沉思。接完電話，他對女兒道：「怡倩，我們擬定了一些步驟，可我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解釋。這一次我們估計有失誤，沒想到敵人那麼多，看來損失不小。低下腰身求人是免不了，商場就是這樣，求人家幫忙，就要付出代價。」
「如果是這樣，人家肯定不要長健科技，值錢的只有重慶物流項目和廣東物流公司，貪婪的，肯定開口要上海舊城改造項目。」
陳牧點頭，臉色沉重。「怡倩，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知道你不願意將生活跟陳氏的將來綁在一起，犧牲幸福是痛苦的……」
「爸，我願意」陳怡倩打斷父親的話。「我想分擔你的工作，可是我找不到頭緒。如果以前我認真一些，huā多些時間學習，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助手。」
陳牧笑了，為女兒的改變欣慰。可一聯想到目前的境況，那笑容不到兩秒鐘便消失了，他起身撥打電話。過了幾分鐘，他放下電話，道：「怡倩，你從章氏企業那兒瞭解來的資料，我們從另一方面證實了。繼續保持你的渠道，將來它仍然有用，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我只能跟你說那麼多了，你先回去吧。」
陳怡倩有點失望，她還有許多話想跟父親說，甚至關於自己的生活。可是，那些不成熟的想法，能對父親有什麼影響呢。
陳牧忽然道：「怡倩，還有一件事，你向趙子強打聽朱世豪的情況，還有最近的動靜，越詳細越好。」
「朱世豪，趙子強的舊老闆？這個人能起作用嗎？」陳怡倩忽然有種衝動想問父親：假如趙子強真是我們猜測的那個敵人，我以後還能跟他做朋友麼？
「有，因為朱世豪來找我了，說可以幫我對付章俊。可是他的條件太苛刻，我沒法答應。」陳牧沉默了好一會，才吐出這樣一句，「章俊是狼，朱世豪是虎」
那趙子強呢……陳怡倩幾乎脫口而出。當商業利益變得很重要時，自己與朱世華的相處會不會變得像走鋼絲。愛情和事業，一定要做個選擇嗎？倘若用幸福做賭注，我該選擇章俊還是趙子強呢，這兩人都比朱世華更有魅力，可是能這樣選擇嗎？
開車來到餐廳，陳怡倩的思緒仍然理不清。今天答應趙紫薇，陪她去見焦芸，化解這位醋小姐的仇恨。可是，趙紫薇這種女強人根本不在意過別人的看法，為什麼偏偏對焦芸忍讓，太奇怪了。
陳怡倩更頭痛的是：如果趙子強真的是「無畏」，是否意味著陳家與趙家姐弟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