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章 兵援石蠱敗玄宛 變生礱巖斬庫吉 文 / 斷空
礱巖之下，馬真順利地與從山上撤退下來的族人會合，緩緩向西移動。庫吉等人雖然眼見援兵到來、士氣大振、人人爭先，但是終究人少力單，沒有辦法突破馬洪的百人斷後勁旅，追擊馬真的大隊。而穆騅的親兵則陷入姬電所部的包圍圈，或死或傷、或降或俘，戰局已經十分分明，不過穆騅甚是勇猛，獨戰姬電，竟然不落下風，拳掌揮舞之間，勁氣四溢，姬電麾下矛兵竟然無法上前幫手。
易天行趴在土丘頂上，遠眺著前方的戰況，低聲對匍匐在側的偃謂之等人道：「偃旅長、梁旅長，立即帶你們兩部兵馬兜轉到馬真西面，斷其歸路。剩下的士兵由林旅長指揮，留在這裡，以備不測。」
林?訝聲道：「我？還是由公子你親自指揮吧。」
易天行雙目神光熠熠：「我要趕過去協助姬旅長，一舉拿下穆騅。」
偃謂之悄聲道：「公子無需替姬師弟擔心，穆騅困獸猶鬥，必敗無疑。」
易天行沉聲道：「我並非擔心姬旅長武功不及穆騅，不過戰陣非比江湖打鬥，哪裡有那麼多時間跟一個人作這種無謂糾纏？現在應該立即解決掉穆騅，調動兵馬夾擊馬真！」
林?道：「既然如此，末將請令，去協助姬師兄。」
易天行眉頭一皺：「林旅長武功雖高，但是下手不夠凌厲，恐怕難以速戰速決。」
偃謂之道：「公子無需擔心，其實姬旅長尚有絕技未施，只要把公子軍令傳到，對付區區穆騅，定然手到擒來。」
易天行聞言一愣：「想不到姬旅長還藏著一手？」說著微微一笑：「好吧，林旅長你去傳令，叫姬旅長立即解決穆騅，帶領部下夾擊馬真。偃、梁二位旅長，率部動身！」
偃謂之、梁成與林?連忙各自領命而去，易天行則把目光轉回戰場，靜觀其變。
林?身形如電，飛快掠向姬電，人尚未到，聲已先至：「姬師兄，用激電指！公子叫你速速解決此人，調兵追擊馬真。」
姬電聞言微微一愣，穆騅趁機橫掃三掌，將其擊退，獰笑道：「原來還有後著。好，讓我看看是你的激電指厲害，還是我的玄晶掌高強！」掌隨聲至，兩道輪盤一般的金光連環擊到姬電面前。
林?見狀嬌叱一聲，劍化流星，疾刺穆騅後心。穆騅聞得背後風聲，頭也不回，便是一掌橫掃，直接斬在劍鋒之上。掌劍相交，竟然發出金鐵交擊之聲，林?手臂一麻，手中長劍便盪開一旁，心中不由一凜：「金晶掌！」
姬電驟然大喝道：「眾將士聽令！剩下一千人處理戰俘，其餘將士立即隨林旅長追擊玄宛族的敗軍！」說著身形一晃，躲過穆騅的鐵掌，繞到穆騅與林?之間，背對著林?道：「馬上率軍追擊敵人，這裡交給我！」
林?一面應聲轉身，一面提醒道：「此人練的是金晶掌，掌如利刃，不畏刀兵，師兄小心了。」
姬電不屑道：「玄晶九掌之中，最容易練的就是金晶掌，此人避重就輕、貪易畏難，武功再強也是有限。」
穆騅暴怒道：「小子狂妄！」雙臂劃出兩道圓弧，合身撲上，吐氣發力：「殺！」
姬電長嘯一聲，身體沖天而起，在空中一個倒翻，頭下腳上，雙手劍指連環點出，化作滿天繁星般指影朝穆騅當頭撒下。
穆騅一擊不中，接著頂上風生，心頭一凜，立即變招，雙手往上一掄，舞出一圈金光，護住天靈，同時身體向後飛退而去。
姬電冷笑道：「跑得了麼？」身體臨空疾轉，指化流星，帶著藍盈盈的電光，點在穆騅右臂之上。
穆騅登時慘叫一聲，渾身如被電擊，一個抽搐，便癱軟在地。姬電運指如風，姿勢有如行雲流水、乾淨利落，全無半點多餘的動作，看得遠處觀戰的易天行亦不禁暗自叫絕。
姬電俯身在癱倒的穆騅身上補上兩指，轉頭喝道：「來人，擒下！」說罷調轉身形，往林?帶領的部隊衝去，片刻之間，已經趕到尚未與馬真大隊交鋒的隊伍最前面，一馬當先地衝向馬真：「穆騅已經被擒，玄宛族敗局已定！眾將士，隨我衝啊！」
伴隨著姬電勇健的身影和豪邁的言語，姬電所部士氣頓時高漲起來，渾身熱血沸騰，隨聲應道：「衝啊！」一時間聲如雷鳴、人如堤決，向馬真大隊壓迫過去。
此時馬真已經調整好撤退隊形，見狀冷冷一嗤：「來晚了。」說罷將手一揮，身後衝出五百精兵，在馬賁的帶領下，散成月牙形，攔住姬電等人的去路。馬真卻好整以暇地向其餘士兵下令：「退回五駿峰。」
姬電縱身一躍，已經來到馬賁面前，十指連彈，撒向馬賁週身大穴。馬賁嘿的一聲，也不反擊，逕自將手中黃晶骨朵舞成一片光幕，護住全身。
姬電手指尚未點到，便感受到對面黃晶骨朵上傳來的剛猛勁氣，縱然藝高膽大，亦不敢以血肉之軀硬碰這種灌注了高手內力的黃晶。身形一晃，便把馬賁周圍的五名玄宛族士兵點倒。
馬賁見狀，怒吼一聲，黃晶骨朵化作一道黃光，擊向姬電右肋。
姬電笑道：「來得好！」身子一晃，錯過黃晶骨朵，一指點向馬賁右肩肩窩，馬賁躲避不及，悶哼一聲，右手立即無力的垂了下來，只憑左手拿住黃晶骨朵，使其不至於脫手落地，身體踉踉蹌蹌地倒退三步，已無再戰之力。
姬電呵呵一笑，身子如影隨形般附了過去：「倒下！」一指點向毫無還手之力的馬賁前胸。
眼見馬賁避無可避，忽然空中傳來一聲大喝：「馬上領著大隊返回五駿峰！」同時兩股寒熱交雜的巨大壓力當空而至，襲向姬電天靈。
姬電不及轉念，雙手變掌向上一翻，轟的一聲巨響，姬電只覺自己雙眼一黑，耳中一陣嗡嗡作響，駭然之下，連忙翻身後躍。還沒有看清楚敵人，前方勁風又起，心中暗歎一聲，正欲勉強抵擋。身後已經響起林?的聲音：「姬師兄，小心！」接著眼前一片銀光耀眼，林?已經飛身撲上，劍光如練，攻向來人。
一道人影如旋風般落下，雙掌一合，登時將林?的長劍夾在掌心，身形定處，顯出馬真沉靜如淵的面容。
林?長劍被鎖，心中卻如古井無波，絲毫不以為意，左手皓腕一翻，便一掌擊向馬真胸口。馬真哼的一聲，運力一推，將林?連人帶劍推出三丈開外，接著身體一傾，即便尾隨而至，右掌夾著熾熱如火的真氣，猛力擊向尚未落地的林?。
此時姬電已經緩過氣來，身形如電射至，雙手一分，一擊馬真後腦，一擊馬真左肋。馬真臨危不亂，深吸一口氣，身形立時一滯，接著回掌護身，身體向一旁飄然逸去。
姬電合身撲上，指落如雨，將馬真的身形淹沒在一陣狂風驟雨般的急襲之下。林?落地之後，略一調息，打望了一下四面形勢，便轉身躍向礱巖頂峰。
此時傳令官急匆匆來到易天行身邊，傳達了偃謂之、梁成兩部已經截斷玄宛族士兵歸路、沒有發現玄宛族出動其餘部隊的消息。易天行目光投向礱巖：「眾將士聽令！你們的族人正在浴血捍衛自己的家園，是時候施出你們的援手了！衝上礱巖去，解救苦候你們多時的族人。」
土丘上的五千石蠱族矛兵聽得血脈賁張，紛紛怒吼道：「殺啊！」身子如同勁弩般，以一往無前的氣勢射了出去，直撲礱巖。易天行徐徐起身，施展輕功，幾個起落便超過石蠱族士兵，反手握住白玉劍柄，與身後士兵保持著十丈距離，衝向馬真。
姬電猛攻之餘，仍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見到易天行朝著自己衝了過來，不禁好勝心起：「一定要在易天行趕到之前解決！」心念轉處，身體沖天而起，雙手互對，十指合插，嘶的一聲，激起一聲輕響，電光四溢。
馬真被姬電其疾如風的攻擊打得狼狽萬分，只能勉力防守，此時得隙，連忙飛身後退，調息歸元，運起賴以成名的白晶、赤晶雙掌，劃出兩道白紅光華，猛然擊向身處半空的姬電。
姬電雙目寒芒乍閃，雙手急速向外一翻，十道藍盈盈的電光立時從他的指尖激射而出，迎向馬真的雙掌。
指掌相交，三色精光一陣閃爍，宛若龍蛇群舞，激盪起滿空華光，入目生眩。剛剛趕到的易天行見此情況，心念一轉，也不上前援助姬電，拔劍出鞘，身形一展，已經從姬電身旁掠過，運劍如風，閃電般刺中附近三名玄宛族士兵的穴道，同時大喊道：「衝上礱巖！」
隨後趕至的石蠱族矛兵聞言，爆發出雷鳴般的響應，個個奮勇爭先，衝向玄宛族斷後的五百士兵。林?等人見狀精神大振，紛紛呼喝著加強攻勢。玄宛族士兵眼見素以驍勇著稱的馬賁還未在敵人手裡走上一個照面，就連馬真也顯不出平日的威勢，心中早已膽寒，再見敵人不住有援兵趕到，易天行形如鬼魅、劍出無當，石蠱族矛兵鬥志高昂，俱都心萌怯意。戰意此消彼長之下，雙方高下立判，兩軍合流後的石蠱族將士如破朽摧枯一般，從玄宛族陣形中撕開一個缺口，除了易天行率領伍百士兵留下與玄宛族殘餘兵將廝殺，其餘人馬在林?帶領下，直撲礱巖。
正與姬電僵持不下的馬真見狀，心頭一急，怒吼道：「去！」雙掌全力一推，便欲將姬電震開。
姬電看出馬真的意圖，呵呵一笑，雙手屈指一扣，即便鎖住馬真的雙腕，身形隨著猛烈的勁氣飄蕩搖曳，卻牢牢地掛在馬真雙臂之上。馬真急怒交加，雙臂猛然一沉，將姬電帶下地面，接著雙臂一分，提起右腿，狠狠踹向姬電心窩。
姬電冷冷一笑，雙手鬆開馬真雙腕，十指有如金雞啄食般點向馬真右腿各處穴道。馬真不及變招，只覺右腿一麻，便單膝跪倒在地。姬電更不怠慢，十指夾著藍色光芒隨即點至，將馬真制住。
易天行一面施展刺穴功夫，一面觀察戰局，見狀高聲呼道：「馬真被俘了！投降者免死！頑抗者不赦！」說罷劍招一變，殺機驟盛，光芒掃處，登時斬落兩名玄宛族士兵的人頭。石蠱族矛兵亦隨之一面高呼勸降口號，一面對頑抗者痛下殺手。
玄宛族士兵見到主帥被擒，俱都知道大勢已去，再見敵人悍勇殘暴，一股強烈的懼意登時無法控制地襲上心頭，紛紛棄械請降。
易天行、姬電二人指揮部下收擒俘虜之後，抬眼望去，礱巖之上戰局已定，林?帶著俘虜和庫吉等礱巖殘餘守軍趕了過來。
易天行目光一掃，急聲道：「重兄呢？」
林?拱手道：「重冠苦戰多時，力盡虛脫，正在巖頂休息，末將已經派人照顧。」
易天行面色一輕：「那就好。姬旅長、林旅長，留下兩千士兵照看俘虜，率領其餘將士追趕玄宛族逃兵，配合偃、梁二部，務必全殲來犯的敵人。」接著轉向庫吉，顫聲道：「庫巖主，我們來晚了，累得貴巖傷亡如斯慘重，還望庫巖主海量汪涵。」
庫吉聞言，眼圈一紅，悲聲道：「易公子，我的族人死得好慘……你要替我們作主！」說著怒瞪著馬、穆兩門，咬牙切齒地道：「我要挖出他們的心，祭奠死去的族人！」
穆騅呸的一聲：「賊老狗，我們既然落在你們手中，要殺要剮，隨便你們！說這些廢話有屁用！來啊！」
庫吉大怒道：「找死！」說罷一記重拳狠狠擊在穆騅胸口之上。穆騅為人甚是強橫，雖然被打得嘴角滲出血絲，卻一聲不吭，只是對著庫吉不屑冷笑，令得庫吉心中怒火更熾，揮拳便欲再打。
易天行伸手攔住庫吉：「庫巖主，兩軍對壘，各為其主，戰場廝殺，生死由天，現在勝負已分，就不要再傷害俘虜了。」
庫吉掙扎道：「放屁！我三個兒子的命，誰來償還？！」此言一出，庫吉身後的礱巖守軍亦紛紛鼓噪起來：「不錯！殺了他們祭奠我們死去的族人！」
馬真睥睨著喧囂的眾人，冷笑道：「我們是你們俘虜的嗎？」說罷徐徐望向易天行：「這位公子便是大敗石蠱族的少年英雄易天行吧？聽說你們赤帝族有句話，英雄惜英雄，只要你能免除我們死刑，而且不逼迫我們對付自己的族人，我們就願意歸附你，替你效力。」
穆騅怒道：「二長老，你說什麼？！死就死，我絕不投降！」
馬真沉聲道：「三長老，我們死不打緊，難道你要我們的族人全部陪葬？」
穆騅張大了口，卻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長歎一聲，嘟噥道：「你怎麼說，我怎麼辦。」
馬真轉向易天行道：「公子意下如何？」
易天行微笑道：「二位長老肯率部投降，在下不勝歡迎。」說著伸手解開馬真、穆騅的捆縛，回頭對麾下士兵道：「替玄宛族俘虜鬆綁。」
庫吉見狀，將手中金晶三股叉一抖，大喝道：「眾位兄弟，易天行見利忘義，我們求救他就姍姍來遲，戰勝了又只顧擴大自己的勢力，不替我們死難的族人報仇，我們投靠他一定沒有好下場，不如乘他大軍遠離，跟他拼了！」
礱巖守軍望著四周數倍於己的易天行部隊，個個面面相覷，不敢妄動。庫吉仍不死心，一面後退三步，與易天行拉開距離，一面對著周圍高呼道：「諸位同胞！此刻易天行孤身一人，正是我們石蠱族一雪前恥的好機會，你們也不想一直被外族人欺壓吧？我們一起殺了他，提著他的頭顱去見族主，族主一定會既往不咎、寬恕你們的叛族重罪！」
易天行身後衝出一名石蠱族伍長，指著庫吉大喝道：「庫吉住嘴！你到底是想著我們族人的利益，還是一心想著為你的兒子報仇？！易公子得知你們的危急情況，日夜兼程，趕來救援，我們隨行將士俱都心中有數，不容你挑撥！至於公子寬厚仁德，不殺俘虜，乃是公子一直遵循的原則，否則我們戰敗之時，哪裡有我們的生理？！」
隨著忽忽兩聲破空之聲，兩個石蠱族矛兵從庫吉身後衝出，挺矛而上，分別自左右兩面夾擊庫吉。矛尖帶起兩道熾熱紅光，急速逼近庫吉兩肋。
庫吉聞得耳後風生，猛然轉身，雙矛已經刺至身前，自知無法躲避，將心一橫，怒吼聲中，擺動三股叉，疾刺右面撲至的矛兵，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易天行見狀，身形一展，已然搶到庫吉身旁，右臂一探，將叉柄牢牢握住。庫吉叉勢受阻，兩名矛兵的長矛卻毫不留情地狠狠紮下，庫吉慘叫一聲，便倒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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