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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三章 解毒蛇膽 贈藥仁心 文 / 斷空

    易天行循著銀勾子遺留的氣息,全力施展輕功,在山洞中疾馳,過了大約一炷香時間,終於穿出洞窟。天光明麗,入目處已經身處山腰。易天行抬頭望了望草叢中露出的一條細長軌跡,悶聲不響地朝著山頂奮力追趕。

    片刻之後,飛馳如電的易天行已經接近山顛,忽然發現一直追蹤的那道細長軌跡猛一轉向,消失在一個深邃黑暗的洞穴之中,想起適才的遭遇,眉頭一皺,心中暗罵:「媽的,這座山峰哪兒那麼多窟窿?!」由於這個洞穴比山腰的那個山洞黑暗,估計裡面轉折岔路更多,加上也要狹窄一些,心頭更是謹慎,一面徐徐走入洞中,一面從懷裡掏出梟珠,立有一片耀眼白光應手而生。

    借助梟珠的光芒,易天行毫不費力地察探到山洞中銀勾子遺留的痕跡,雖然不敢在狹窄曲折的山洞中奔跑,步行速度也不緩慢,發散的氣機漸漸察覺到前方的輕微波動,心中一喜,腳下加力,趕上前去。

    易天行轉過三個彎,不僅氣機波動越來越強烈,前方嘶嘶蛇鳴也清晰入耳,腳下一緩,心頭念轉:「為什麼不走了?是死路?還是……」正思索間,一個彎道轉過,眼前豁然開朗,來到一個四面壁封、僅有來路通外的大洞窟。遠方梟珠光芒不及的地上,隱隱約約凸出一個岩石一般的黑影,上面銀光一閃而逝。

    除了銀勾子,當地再無一點生物氣息,易天行心頭大石終於放下,身體一傾,便衝了過去,梟珠光芒照耀下,那個岩石般的黑影映入易天行眼簾,赫然是一個盤膝而坐、鳩形鵠面的老婦人,渾身不著寸縷、肌膚如鐵、氣息全無,身上雖然沒有蛛網,但是滿佈灰塵,也不知道死了多久,那條銀勾子便盤繞在她頭頂。易天行見狀雖然有些驚詫,卻不為所動,白玉劍一揮,疾刺銀勾子七寸。

    銀勾子見無路可逃,也起了拚命之念,身體一縮一伸,便彈身躍起,迎著易天行射去,空中略一扭動,銀鉤一般的怪尾點在白玉劍的劍脊上,跳起三尺,蛇口一張,一團白氣噴向易天行面門。

    易天行呵呵一笑,深深吸了一口氣,那團白氣頓時一分為二,沒入易天行鼻孔之中,接著將梟珠向上高高一拋,左手閃電般伸出,食、中二指猛然夾住銀勾子三寸之處。銀勾子要害被制、頭不能動,雙目怒睜,鼓得如同要脫眶而出一般,身子一翻,纏在易天行左臂之上,蛇尾針一般錐向易天行。

    易天行嘿的一聲,運氣於臂,手臂登時堅硬如鐵,銀勾子的毒尾刺在上面,剛破表皮,便無法再進。易天行右臂一揮,白玉劍沿著銀勾子的腹部劃過,頓時腥血四濺。易天行飛快地回劍入鞘,右手閃電般從猶自掙扎不已的銀勾子體內取出膽囊,接著左臂用力一甩,真氣爆發,將銀勾子震飛在地。

    易天行幾個動作一氣呵成,猶如電光石火、快捷無比,等到銀勾子膽**死,梟珠方才輕輕落下。易天行探手接過,隨手放在一塊凸出的山巖上面,然後將蛇膽放入一個隨身的瓷瓶中,走向那個老婦屍體。

    走到近前,易天行不禁微微一愣,適才忙於殺蛇取膽,未及細看,現在才發覺那個**老婦周圍沒有任何絲帛麻布的碎片,顯然不是衣服年久風化,而是根本沒有穿衣,不禁皺眉想到:「這個老婦練的什麼武功?竟然不穿衣服?」一面思量,一面運用真氣、手呈爪形,在地面一陣挖掘,刨出一個三尺深的大坑,然後伸手去抱老婦屍體,口中喃喃自語道:「無論前輩因何殞命,今日既然碰上晚輩,即是有緣,待我將你入土為安吧。」說話間,手下用力一抬,老婦屍體竟然紋絲不動。

    易天行心頭暗驚,自己雖然未用全力,但是剛才雙臂之力,也不止五百斤,這個老婦乾癟瘦小,怎麼會抱不起來?心念轉處,潛運真氣,再次向上抬舉。老婦屍體仍然有如千鈞巨石,毫不動搖。易天行終於覺得有異,伸手搭向老婦脈門,一縷溫和的真氣透過指頭,輸入老婦經脈之中,察探之下,感覺與尋常輸氣探病迥異,若說人已身死,真氣應該無法在經脈中通行;若說人尚生存,應該感應到對方體內的氣機;而現在的情況是輸入的真氣猶如石沉大海,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一個內功高手在吸收化解自己的真氣一般,但是卻絲毫沒有自身真氣流轉的跡象,活人似乎無此可能,心頭不禁大凜:「怎麼回事?怎麼反應如此奇怪?」隨即想起章郎的異能,心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沒有氣機,未必就是死人,體溫更不足以作為證據,設法查明這個老婦的生死,無論結果如何,都是對自己醫術的考驗,於是靜下心來,一面繼續探脈,一面思索這種奇特現象的原因。

    過了半晌,易天行腦海中猛然靈光一現:「走火坐僵!」心中這方面的知識如潮水般湧現,越想越像,不禁喃喃自語道:「看來走火的可能,**不離十了。」說著凝神聚氣,右掌掌心向下,朝著老婦百會穴輕輕一拍,掌心果然感到一股輕微若無的熱量,如非心有預見,又將自身的氣機散發出來感應,定會忽略過去。

    易天行此時已經可以確定老婦乃是活人,只是練功坐火,以致身如鐵石、氣機全無,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心中暗自恃道:「算你運氣好,照你的症狀,走火程度不僅嚴重,而且還十分特別,與歷代醫學典籍中所載諸般走火症狀並不完全相同,並非尋常藥物可以治療。如果不是申老師說我性格偏激好勝、練功容易出岔子,將自己珍藏的一粒和脈通氣丸留贈給了我,我也只有看著你坐僵在此,而束手無策。」正在打算施救,忽然患得患失起來:「這個老婦來歷不明,而且不著寸縷,搞不好是修煉什麼邪門魔功弄成這個樣子。走火這玩意兒,功力越深厚,症狀越嚴重,看她這個樣子,以前一定是個了不得的高手,萬一治好了,平白放出一個武功強橫、無惡不作的魔頭,豈非罪過?而且,我也可能受到無妄之災。再說,煉製和脈通氣丸十分困難,除了藥物不容易湊齊,煉丹的天時、地勢均有極嚴格的講究,藥王谷集合一門之力,也僅僅煉成過一次,只有谷中長老,才能分上一粒,雖然做人不宜自私,但是有此靈丹,終究是個保障,我今天救了別人,以後我若練功走火,誰來救我?」正欲放棄不管、轉身離去,赤身老婦枯槁的樣子忽然浮現在眼前,清晰刺眼,隨即又挑起另一個念頭:「修道之艱險,不僅父母師長日夕提醒,自己這麼多年,也是切身體會了的。這個老婦能夠練到如斯境界,其間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凶險,只不過一念之差,便身化木石、有若殭屍,若是就此死了還好,偏偏神智猶存、身體不能動彈分毫,經年累月,其中寂寞苦悶,幾非人所能經。自己沒有見到也就罷了,既然見到,豈能袖手旁觀、不顧而去?」

    易天行心緒如潮,在老婦面前來來回回踱了十幾個圈子,幾番欲救又止,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媽的,運氣沒有那麼背吧?這個老婦若是正經修道人,我心存私念、畏懼危難、見人身處危難而不出手,豈不是有愧平日遊俠自許的心志?就算她以前邪惡歹毒,經此磨難,說不定也能悟透玄機、棄惡從善,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退一萬步,此人凶殘暴戾、冥頑不靈,我救她之後,也需多日調養,才能恢復行動,我大可趁她不能行動之機,先行剷除。如果不能分辨其善惡,我也可暗下蠱物,予以防範。先救後除之舉雖然浪費一粒和脈通氣丸,實在可惜,總比見死不救的好。」心念到此,長吁一口悶氣,從懷中一個小盒子裡面摸出一粒大如鴿卵的紫紅色丹藥,捏在手中,仔細端詳了片刻,朝著丹藥悠悠一歎:「希望這個老婦值得用你去交換。」說罷蹲下身子,掰開老婦的嘴唇,將丹藥塞了進去,然後運起一口真氣,嘴對嘴地將丹藥渡入老婦腹中。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老婦腹中聲如雷鳴,接著連放幾個響屁,震得身上的灰塵四外瀰漫。

    一直守候在側的易天行見狀呵呵一笑:「好極了,總算沒有判斷錯誤。你要真是死人,我可虧大了!」說罷快步走到洞外,取柴生火,就著隨身攜帶的藥罐和藥物,熬了一劑調養身體的湯藥,一面返回洞中,一面恃道:「唔,先用藥調養五天,將這個老婦的神智恢復,以後就靠她自己運功調理了,屆時我再趕回去救瑛兒,時間上應該還來得及。」

    ※※※

    經過三天的調養,老婦走火的症狀已經明顯減弱,體內氣機漸漸壯大起來,僵硬冰涼的身體也有了體溫,雖然觸之有如犀象皮革之類、仍然沒有常人一般的肌膚彈性,卻也不再硬如鐵石,看得易天行心頭喜悅:「看來可以提前甦醒了。」同時亦不禁暗自心中忐忑:「照此看來,這個老婦的功力之深,異於常理。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是不是應該立即下蠱,以防不測?」

    思索之間,易天行已經走到老婦面前。易天行連忙收斂心神,如往日般替那老婦探病,觀察完老婦的面色之後,正覺日有起色、滿心歡喜,脈門一搭,卻駭然發現老婦體內已然恢復的氣機竟然又再消失。

    易天行心頭一震:「怎麼會這樣?難道昨天的藥配錯了?不可能啊!」疑惑之間,一面思索原因,一面徐徐縮手,忽然發覺自己的手指宛如磁石見鐵一般,牢牢吸在老婦手腕之上,大駭之下,暴喝一聲,全力抽手,但是隨著自身加力,對方手腕的吸力也隨之增強,竟然無法掙脫,同時體內真氣一陣激盪,眨眼之間已經失去控制,如同脫韁野馬一般,從指尖傾瀉而出,流入老婦體內。

    易天行心知如果任由真氣如此流失,不消一個時辰,自己便會元氣衰竭而死,心念疾轉,運起百毒神功,面上黑氣一現而逝,納於丹田的毒素立時發散全身、雜入真氣之中,灌入老婦體內;同時悶哼一聲,左手揚處,一片黑沙撒向老婦面門。

    老婦口也不張,不知怎麼地發出一聲怪嘯,黑沙立即反向激射回來,沒有一粒粘到老婦身體;易天行本人則感到一股巨大潛力向自己推來,身不由己地倒退三步,方才立定,心臟一陣劇烈亂跳、胸口氣血翻騰,不過總算令得手掌與老婦分開。易天行駭然之下,一面以掌橫胸、疾速後退,一面洪聲怒道:「晚輩與前輩素昧平生,前輩為何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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