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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五章 諸天六欲 秘魔幻境 文 / 斷空

    兩天時間,轉瞬即逝,由於玄媼功力高強得匪夷所思,身體復原的速度遠出易天行意料之外,不僅已能張口言語,面部肌肉也鬆弛下來,就連上肢的手指都能緩慢活動。易天行若非說了兩天後方才離開的話,早就已經抽身返回木屋、解救公輸瑛去了。

    是日,易天行熬好湯藥,端進洞去,誰知進洞之後,平素走熟了的道路,竟然會走岔,在山洞中蜿蜒轉折地走了約一炷香時間,最後穿洞而出,來到一片廣闊的山坪之上。山坪遠方長滿了茂密的金針松,色澤金黃的松針,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出億萬團金光,甚是好看。靠近山洞的這方,樹木稀少,只有幾棵造型別緻的金蕊紅梅,樹下落英繽紛,枝頭猶自殘留著幾朵盛放的梅花,幽香暗浮、傲蕊朝陽,較之於遠方的萬點金鱗,別有一番韻味。

    若在平時,易天行見到如斯異樹美景,定會停下來欣賞一番,此時卻因急著給玄媼餵藥後趕快離開,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心中暗罵了一句:「媽的,我是不是太白癡了?天天走的路,居然也會走錯?」心有所牽之下,竟然完全沒有起疑細想。

    「這位公子,請留步!」一個嬌柔曼妙的女人聲音懶洋洋地喊道。

    易天行心頭一凜:「什麼人?我居然沒有察覺?」身子霍地轉了過來,真氣滿佈全身,目光如電,掃視四周。

    隨著一聲輕笑,遠方金針松林之內,響起適才的聲音:「你怕什麼?本宮又不是妖怪,不會吃了你的。」

    易天行暗自恃道:「距離如此之遠,這個女人的聲音竟然有如近在咫尺,內力之高,已然在我之上。」口中卻不甘示弱:「在下尚要醫治病人,沒有工夫陪你,告辭!」說罷轉身欲走。

    「慢著!」那個聲音惶急起來,隨著異聲大作,宛如戈壁狂風穿過古城廢墟一般,淒厲尖銳:「你在醫治玄媼?!」

    易天行聽到對方說出玄媼的名字,更是戒心大起,頭也不回,腳下加速:「是。」說時遲,那時快,幾句話工夫,易天行已經進入洞中,剛剛鬆了口氣,忽然背後傳來一陣巨大的吸力,易天行猝不及防,手中的湯藥頓時打翻,身體也跌倒在地。那道吸力將易天行抽出洞外之後,力量有增無減,強拉著他向金針松林滑去。

    易天行驚怒交加,幾番想穩定身形,但是倒在地上的身體,不好用勁,四周又找不到可以借力的東西,手足亂舞之中,已經滑入金針松林之中。

    吸力驟然而止,易天行終於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暴喝聲中,右掌猛然一拍地面,身體彈飛丈許,一個翻轉,飄然落地。出現在易天行眼前的,赫然竟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易天行目瞪口呆地望著這座宮殿,恍若身處夢境,他自幼在芙蓉城長大,皇宮雖未進過,卻也見過外觀,光以這座宮殿的外裝而言,其雕工之精緻、用材之考究,就算白象王朝的皇宮也得自愧不如。要建立這樣的宮殿,除了金錢物力,不知要動用多少人力,怎麼可能在位於蜀州極西之地、蠻荒未辟、杳無人煙的深山中出現?而且這座宮殿頂部的裝飾掛件,全是罕有的珍寶,任是易天行見慣了奇珍異寶,也不禁為之咋舌不已。

    「怎麼樣?好看嗎?」易天行眼前一亮,一個裝束華美、相貌妖媚的雲裳少婦徐徐走了出來。

    易天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仔細打量了那個少婦一番,然後望了望宮殿頂部,撇嘴道:「庸俗到極點了。」

    那個雲裳少婦笑盈盈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聲音一寒:「你說本宮?還是宮殿?」

    易天行一臉滿不在乎地道:「你問什麼,我便答什麼。你說呢?」

    雲裳少婦臉色陰晴不定,半晌才展顏笑道:「當然是說宮殿。公子未免太不懂貨,居然說這宮殿庸俗,你知不知道上面掛著的珠串是……」

    「紫芝鮫珠,乃是南海紫芝島特產的紫芝鮫人腹中所孕,雖然珠徑不大,但是由於這種珍珠補氣益血的藥效很高,產量又小,所以售價很高。」易天行粗魯地打斷道:「哪有外簷珠墜也用真正的珍珠做的?就算錢多,也不是這麼個用法,而且,紫芝鮫珠並不是觀賞類珍珠,用在這裡,除了暴露使用者的俗氣,我看不出還有什麼意義。」接著一口氣說了十幾次用料過於貴重的地方,最後不屑地總結道:「黃金造馬桶、七寶飾夜壺,也沒有這麼大的銅臭味道!這樣炫耀富有,八輩子沒有見過錢麼?」

    雲裳少婦聽得臉色發青,勉強笑道:「想不到公子對建築別有見解,看來本宮這麼做,真是暴殄天物了。不談這個,公子既然來了,不如隨本宮進來坐坐?」說罷也不待易天行回應,逕自轉身向宮殿大門走去。

    易天行嘿的一聲:「我可以說不嗎?」說著昂首大步,跟了過去。

    此時的山洞中,一面晶鏡精光大放,鏡面上清晰地顯現出易天行的身影以及週遭的環境。玄媼一臉肅然地望著這面鏡子,既像自言自語、又像唸咒一般嘴唇張合了幾下。

    走在宮殿長階上的雲裳少婦忽然轉頭一笑:「公子為什麼要救治玄媼這個魔頭?」

    易天行淡淡地道:「我只是在救一個需要救治、值得救治的人。」

    「可是玄媼是魔教中人。」

    「魔教中人跟值得救治有什麼關係?玄媼前輩並不算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易天行道:「其實當年赤身教肆虐期間,我曾祖動過糾集同道、殺上紅山的念頭,但是調查之下,並沒有查出玄媼前輩本人有什麼確鑿的惡跡,事情就拖了下來,直到赤身滅教、玄媼前輩失蹤,此事自然也就作罷。我在救治玄媼前輩的過程中,也問過她一些以前的事情,證實了這點。順天門的事情,玄媼前輩手段的確毒辣。」易天行說著聲音一頓:「不過換作是我,結果不會有區別。至於赤身教當年的罪惡,不應該算在她一個人身上,況且,她也作出了糾正。」

    雲裳少婦譏嘲道:「你是圖她可以給你好處吧?居然這樣昧心說話。沒有她撐腰,赤身弟子怎麼可能橫行無忌?聽說你被魔教中人出賣過,想不到竟然還會為魔教長老說好話!你這麼做,怎麼對得起你的朋友?!」

    「魔教中人?」易天行警覺起來,一臉不解的神情:「誰?」

    「你倒挺能裝啊?」雲裳少婦笑了笑,一字一頓地道:「白浩然。」

    易天行心頭大驚:「你怎麼知道?」

    雲裳少婦抿嘴一笑,得意地道:「本宮能在這種地方修建宮殿,要打聽一點事情,難道還有困難?」

    易天行生出莫測高深的感覺,正色答道:「赤身雖然是魔教旁支,目標並不一致,玄媼前輩跟白浩然,不能混為一談。」

    雲裳少婦盯著易天行:「你真的可以對魔教無怨無恨?」

    易天行嗤道:「怎麼可能?不過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的仇人,自然不會放過;妄加牽連,不是我的愛好。」

    說話之間,二人已經來到正殿,其中衛士雄壯、宮女美艷,人數頗為眾多。一路行去,雲裳少婦所過之處,衛士宮女紛紛跪地俯首相迎。

    易天行一面走,一面仔細打量這些衛士宮女的外貌,發現他們竟然個個目蘊精光、神氣內斂,顯示出不低的武功修為。

    雲裳少婦似乎發覺了易天行的小動作,微微一笑:「怎麼,本宮這些手下,公子還看得上眼?」

    易天行點頭道:「宮主的手下,人才濟濟。」

    雲裳少婦笑道:「本宮手下,這樣的傢伙起碼超過萬人,公子喜歡,大可帶走。」

    易天行聞言一愣:「宮主麾下,有萬人之眾?」

    雲裳少婦吃吃笑道:「當然有,否則你當這座宮殿是天上掉下來的?本宮不僅有萬名死士,還有遍佈九州的情報網絡,只要本宮一句話,本宮想知道的,一定可以知道,本宮想得到的,一定可以得到。」說著坐到殿首正中的鳳椅之上,隨手拿起旁邊紫檀架上的翡翠杯,在手中輕輕轉動:「知道這個杯子的來歷嗎?」

    易天行眉頭一皺:「這個杯子質地翠綠剔透,通體毫無雜色,是上等的翡翠。雕工細膩圓潤,也是出自名家。這種東西,一般是進貢皇室的。」

    雲裳少婦撇嘴道:「你答的這些,隨便找個人就能回答,再想想。」

    易天行心念飛轉,想了片刻,正想認輸,忽然靈機一動:「社稷杯!」

    雲裳少婦發出暢快的笑聲:「不錯!正是社稷杯,你怎麼猜到的?」

    易天行心底寒意大盛,這個社稷杯乃是當年盧勇席間宣佈立盧乾為太子時,飲用過的杯子,盧乾登基後視若至寶、供奉珍藏,誰知後來無故失竊,盧乾因此龍顏大怒,下令嚴查,結果牽連甚廣、死者逾萬,杯子卻沒有找回,此事鬧得非常轟動,就連蜀州都有耳聞,想不到竟是眼前這個女人偷走,可見其勢力之可怕:「這個翡翠杯,若無特別的典故,也就是個值錢的杯子,宮主怎麼會出題考我?我知道的,也就社稷杯,瞎蒙的。」

    雲裳少婦笑道:「你倒坦白。」說著目光一寒:「只要你答應帶本宮去見玄媼,本宮就把這些人送給你。」

    易天行冷冷一笑:「你不是知道地方嗎?我又攔不住你,要去請便!」

    雲裳少婦歎氣道:「本宮找這個老魔頭多年,一直被她的顛倒乾坤秘魔**蒙蔽,雖然近在咫尺,偏偏不知道她的下落。本宮也曾幾番進洞,但是最終都走入歧途,無功而返。你卻不同,她要你幫忙救治,一定不會施法隱蔽。」

    易天行哼道:「你們的恩怨,我沒有興趣摻和。而且玄媼前輩的走火坐僵已經好了,以後自己運功調養即可,根本無須我再幫忙,從我今天迷路得跡象來看,她可能不會再讓我見到她。」

    雲裳少婦柔聲道:「公子,你就當幫本宮一個忙,好嗎?」說著眼圈兒一紅,彷彿就要掉下淚來:「玄媼殺了本宮全家,你剛才說過,玄媼為一個人報仇殺人滿門都不算過分,本宮為了滿門殺她一人,難道就過分了?至於公子今日迷路之事,是本宮施法轉變山洞路徑引公子來此,並非玄媼不願再讓公子施救,公子可以放心。」

    易天行心中暗道:「老子放個屁的心,關我什麼事?」想著翻了個白眼:「不過分,不等於我要參與。還有,玄媼為什麼殺你全家?玄媼如果濫殺無辜,以她強傲的性格,一定不會刻意隱瞞,我曾祖不可能查不到線索?」

    雲裳少婦勃然怒道:「玄媼殺本宮全家是事實,本宮報仇天經地義,你管這些幹什麼?!一句話,這個忙,你幫是不幫!」

    易天行暗自提運真氣,徐徐道:「宮主既然不好名言,也就是說,你們一家算不得什麼良善之輩了?」

    雲裳少婦閉口不答,臉上厲容隱現、眼中凶光畢露,猛然出手。雲裳少婦甫一動作,整個宮殿都充滿了呼呼風聲,強勁的真氣從四面八方湧向易天行,壓迫得他難以呼吸。易天行勉力揮掌相抗,但是四周巨大的壓力令得他動作滯緩,剛剛抬起一尺,便被雲裳少婦抓住喉嚨,舉了起來。

    忽冷忽熱的真氣順著易天行的喉部諸穴,朝著經脈奔流而去,所經之處,一會兒如炙熱的鐵漿,一會兒如冰涼的寒流,令得易天行痛苦難當,想要反擊,手腳只一動彈,骨髓中便如有鋼針**一般,酸痛難忍,頓時失去力量。

    雲裳少婦惡狠狠地道:「怎麼樣?答不答應?!」

    易天行橫下心來,含糊不清地嚷道:「老子不答應!有種就殺了老子!」

    雲裳少婦哼的一聲,手下一用勁,易天行幾乎窒息,同時經脈中的外來真氣激盪起來,猶如潮水起落一般,不住衝擊經脈,極寒極熱之中,夾雜著抽筋般的刺痛。易天行毫無還擊之力,只得一味咬牙苦撐,好幾次都差點昏厥過去。

    過了良久,雲裳少婦忽然鬆手。易天行頹然跌倒在地,渾身酸痛脹麻,竟然連坐起來的力量也沒有,只能不住喘氣。

    雲裳少婦俯身對著易天行,溫柔地道:「本宮一向最欣賞硬漢,公子既然能熬過透髓震經的酷刑,本宮也就不再強逼公子了。只是想不到公子文質彬彬的,性格竟然這麼強硬。公子不是有勢力強大的仇人嗎?只要你幫本宮報仇,本宮也將助你報仇。你難道真以為靠一群野人就可以戰勝白象王朝?真的以為你有能力可以對抗魔教?」

    易天行躺在地上,有氣無力地道:「我的仇,自己會報。報不了,是我無能,我不怨誰。宮主不必費心了。」

    雲裳少婦咬著下嘴唇:「本宮的勢力,你也見識過了,本宮雖然不是九州任何一國的君主,但是享受和權力,都遠遠超過他們。只要你幫本宮報了仇,本宮的所有勢力都歸你所有,你好好考慮一下?只要你一句話,你就可以呼風喚雨,掌握強大的權力,到時候,你要誰死,自然有人幫你動手;你要什麼東西,自然有人幫你拿來。你難道不想?」

    「想。」易天行淡淡地道:「所以我不要。人的**,會毀滅自己的。越強烈的**,越危險。這個道理,我七歲的時候就已經想通了。而且,這種強烈的衝動過了,轉過頭一想,我有手有腳,沒有權力又不會死,與其做它的奴隸,不如做我自己的主人。用處沒有害處大的東西,就不要了吧。」

    雲裳少婦聞言也不生氣,柔聲道:「你呀,怎麼說都不明白,世界上哪有你這樣的呆子?」說著臉湊到易天行耳邊,輕聲笑道:「其實人的**有很多,不是個個都危險的。」

    易天行感到耳朵發癢,正欲呵斥,鼻中忽然聞到一股如蘭似麝的異香,頭腦一暈,接著迷迷糊糊之間,身上感到一陣溫暖,便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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