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一章 以攻代守 文 / 斷空
. 隨行護衛易鋒寒，但卻一直沒有出手的五行鬼忍似乎早就等待著這一刻，幾乎不假思索地鎖定兩道人影，發動攻擊。
金、火、土三忍聯手對付一名手持紅纓槍的人影，斷金客把手一揚，三十六枚十字飛鏢斜飛出去，劃出三十六道弧光，從四面八方射向中央；厭吞火則騰空而起，將肩膀上的葫蘆蓋子揭開，伸手一拍，突突聲中，一串串火珠連珠飛出；而巖土妖坐在馬上，暴喝一聲，雙手平推，一團黃塵瀰漫的巨大土球炮彈一般直擊過去。
另一方面，水、木二忍也集中火力，招呼一個身形較慢的人影。黑水童子將手中青銅撥浪鼓一轉，激射出三股腥臭刺鼻的黑色汁液，接著左手捏訣一放，那三股黑汁彷彿被注入了生命，化作三條凌空飛舞的黑蛇，繞著敵人遊走不定，蓄勢待發；木甲人怪叫一聲，一躍沖天，合身撲向對手。
伏擊易鋒寒的五道人影完全沒有想到對方反應如此迅速，出其不意、一舉擊殺易鋒寒的計劃頓時落空。那兩名受到攻擊的人影首先變計，顧不得襲擊易鋒寒，轉而保護自身，但是有心算無意，五行鬼忍暗中早已作足了準備，一出手就是殺招，倉促之間，已經無法抵禦。
那個手持紅纓槍的中年矮子剛剛把槍一擺，盪開正面的飛鏢，巖土妖的土球就已經來到面前，避無可避之下，怒吼一聲，挺槍直刺，槍球相交，土球轟然爆散，但是那個持槍矮子也被震得口吐鮮血，身體一滯，電光火石之間，厭吞火的火珠和斷金客的飛鏢同時射到他的身上，立時慘叫一聲，化作一團火球當空墜落。
那名輕功最弱的青倭面對來勢洶洶的木甲人，不得不收回刺向易鋒寒的五毒奪命錐，雙手一翻，舞出兩朵錐花，然後猛然插向木甲人。木甲人不躲不閃，直接迎了上去，撲撲兩聲，五毒奪命錐正中木甲人身體。與此同時，黑水童子把手一指，三條黑蛇箭一般激射過來，那名青倭見狀，急忙抽錐，誰知兩柄五毒奪命錐像嵌入岩石之中一樣，紋絲不動，駭然抬頭，只見身中毒錐的木甲人笑瞇瞇地望著自己，眼中儘是冷酷的光芒，剛要轉念，身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痛得大叫一聲，鬆開雙錐，身體不由自主地向下落去，還沒有及地，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剩下的三名青倭卻沒有一點猶豫，繼續伏擊易鋒寒。易鋒寒臨危不亂，一眼就瞥到被五行鬼忍打開的缺口，策馬衝了過去，剛剛跑出三丈，突然聽到耳後風生，連忙抬手一翻，將碧玉寶刀豎在身後。
錚的一聲清響，易鋒寒連人帶馬被一股巨大無濤的猛力掀倒在地，連滾帶翻地直拋出五六丈遠近。易鋒寒就地滾了三圈，一躍而起，望著對面，橫刀護胸，竭力調整著呼吸。
剩下的三道人影已經落在易鋒寒剛才的位置上，領頭的是一個中年禿頂矮胖子，左手端著一個水晶酒杯，內裡盛滿了鮮紅的液體，右手則拿著一把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兵器；另有兩名矮子一個手持長刀、一個手持火焰叉，分別站在他左右。
易鋒寒微微一笑，正要說話，誰知一張口，喉嚨便是一甜，吐出一口鮮血來。五行鬼忍連忙簇擁過去：「少主！」
易鋒寒擺手止住他們，強笑道：「沒有大礙，硬接田園族主一招，還能活下來，已經是天大的造化，是不是啊？田園族主？」
禿頂矮胖子瞳孔漸漸收縮：「不愧是易昌的兒子。」說罷目光轉向已經身亡的兩名部下，目光中殺機驟盛，揚手一揮，凌厲的刀氣便將兩具屍體挑到半空，右手一陣揮舞，絞得粉碎，凌空撒落一天的碎肉血雨。
易鋒寒訝然道：「田園族主你這是幹什麼？」
田園九酌猙獰地一笑：「如果不是這兩個貪生怕死的懦夫只顧著求生，剛才我的計劃就成功了。嘿嘿，如果不自亂陣腳，沒有人可以從我的五方梅花陣中逃生！」
易鋒寒皺眉道：「話雖如此，求生乃是人之常情……」
田園九酌厲聲打斷道：「那是你們這些懦弱的後夷人的常情！我們青倭，是視死如歸、勇敢無畏的優秀民族！沒有怯懦的人渣！」說著狠狠地盯著易鋒寒：「你怎麼知道我們會暗殺你的？」
易鋒寒笑道：「田園族主身為一軍首領，卻遲遲不見蹤影，率隊打前鋒的又以你們青倭向來看不起的後夷人為主，自然是另有計謀。不過我還以為你會領著一隊伏兵從天而降呢，想不到只是五個人拔地而起，真是讓人失望啊，呵呵！」
田園九酌聞言心中一動，目光一瞥，只見自己左右兩邊均有易鋒寒軍掩至，當下哈哈一笑：「好小子，有你的！」猛然暴喝道：「撤軍！」說罷把手一招，領著兩名手下朝著不歸谷飛奔而去。
五行鬼忍待要阻止，卻被易鋒寒攔住：「窮寇莫追，讓他們去吧。」
說話之間，日向朝陽和花濺淚雙雙飛落在易鋒寒面前，略帶不滿地道：「易公子，以後出征記得帶上我們隨行左右！剛才的事情太危險了！」
易鋒寒淡然笑道：「是啊，的確好危險，如果不是五行鬼忍替我打開了逃路，剛才肯定已經被田園九酌給殺了。」
此時鬼隱龍韜也已趕到：「少主為什麼不下令追擊？」
易鋒寒目光落向不歸谷：「青倭八大族主的武功，實在是太強了點。田園九酌普通一擊，已經令我無法抵禦，如果追擊太緊，逼得他施展出賴以成名的血海流星大陣，我們追上去恐怕傷亡太大，得不償失。」
鬼隱龍韜聞言歎了口氣：「是啊，不歸谷中死人太多，的確不宜在那裡與田園九酌硬拚。唉，真是可惜，這麼好的機會！」
易鋒寒道：「來日方長，不必急於一時。我們此戰，不是收降了不少後夷士兵麼？現在要做的，就是趕快收編他們，同時還要趕快恢復不歸谷的佈置，防備青倭下一場的襲擊。」
鬼隱龍韜道：「青倭彪悍勇猛，現在又控制了隴川，加上我們後夷的降卒，人多勢眾、糧草充足，推行他們的戰術更加便捷，只要持續不斷的攻擊我們，讓我們無力休整，這裡很快就撐不住了。」
易鋒寒點頭道：「所以不能只靠自己，必須叫朝廷出兵。」
鬼隱龍韜道：「可是朝廷軍隊目前不是固守不出嗎？屬下怎麼改變他們的主意？」
易鋒寒笑了一笑，也不答話，逕自轉向傳令官，下達了要求司空輪立即收編降卒、盡快恢復不歸谷軍事設施以及召喚嵇千石的命令，然後屏退左右，拉著鬼隱龍韜走到僻靜之處，這才悄聲說道：「鬼隱叔叔，麻煩你去一趟渭水北岸，找宇文叔叔，告訴他一定要設法讓朝廷出兵南下，勝負不論，重要的是要讓青倭把注意力從我們這裡調開，讓我們可以鞏固基礎、恢復元氣。」說著聲音一頓：「起碼要給我爭取三個月的準備時間。」
鬼隱龍韜道：「現在的兵部尚書歸天命是皇上的親信，對千戶向有成見，恐怕會因此針對少主。」
易鋒寒笑道：「幹什麼找他？直接向皇上請命！你叫宇文叔叔動員所有的朝野力量，一方面由官員上書請求出兵，一方面在民間製造輿論，讓老百姓覺得朝廷此時不出兵將永遠失去隴川。官員方面，如果有不肯出面相助的，就用你搜集的情報去要挾，一定要不擇手段地促使朝廷官員上奏請願；至於民間輿論，皇上固然可以置之不理，但是有民心支持，太子就可以出來替我說話。」
鬼隱龍韜猶豫道：「脅迫官員不難，但是此舉是不是得罪人太多了？恐有後患！」
易鋒寒道：「第一，現在我們朝不保夕，顧不得後患；第二，官場中人，是不會因為這些小小恩怨緊咬著不放的，最多也就是落井下石，只要我以後能夠坐穩千戶之位，小心防備，不讓小人有可乘之機，他們自然也就不足為慮。」
鬼隱龍韜仍有疑慮：「太子方面呢？雖然上次春小姐帶來了消息，但是少主此後再沒有聯繫過太子。太子心意難測，不如少主修書一封，由屬下交與春小姐，以防萬一。」
易鋒寒盯著鬼隱龍韜，過了半晌，才淡淡地道：「鬼隱叔叔想害死我嗎？我和春小姐，不能再有任何聯繫，否則遲早死無葬身之地。」
鬼隱龍韜惶恐地道：「屬下無知，請少主恕罪。」
易鋒寒只覺得胸口像堵著一塊大石，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只想仰天狂嘯，來發洩胸中的鬱悶，偏偏理智告訴自己不能這麼做，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氣，徐徐地道：「沒有什麼，以後別在我面前提起春小姐了。記住，我與准太子妃毫無關係，瓜田李下，忌諱點好。」
鬼隱龍韜低頭稱是。
易鋒寒接著轉入正題：「老百姓的心意放在自己身上沒有任何意義，放在皇族就是利器，這是展示自己勤政親民、爭奪儒生支持的好機會！嘿，只要善加利用，太子趁此機會奪取國家的掌控權也無不可，太子既然胸懷大志，就算不是我的支持者，也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既然已經出頭了，自然也要向我表示一下關照，順水人情，不做就浪費了，呵呵！」
鬼隱龍韜應聲道：「少主還有什麼吩咐？」
易鋒寒想了一想：「你此番出去，帶一些合用的人走，辦完事情後就留在渭水北岸，跟宇文叔叔一道，不用回來了。」
鬼隱龍韜道：「那怎麼行？屬下要貼身保護少主！請少主收回成命！」
易鋒寒搖頭道：「鬼隱叔叔，你在外面更能幫助我啊！你在渭水北岸，才能擴大鬼隱殺眾的規模，將情報網絡滲入到各個方面去，隨時把準確的消息傳回來。外面道路四通八達，比起只有一條出路的不歸谷，青倭幾乎不可能監視到你的動向，你們打探青倭軍情也好，刺殺青倭將領也好，都要方便得多，而且此次我派嵇千石出去游擊，沒有你們的情報支持，恐怕他們要不了三天就被青倭給剿滅了！一定要讓這只軍隊遊走在隴川各地，他們活下來，我才能活下來。」
鬼隱龍韜聽完之後，俯身拜倒道：「屬下遵命！」說著停頓了一下：「屬下把五行鬼忍留下，少主身邊還是需要一些熟悉刺殺的高手護衛才行。」
易鋒寒嗯了一聲：「我也是這個意思。」說著莞爾一笑：「我對自己的命還是比較看重的，叔叔放心好了，呵呵！」
鬼隱龍韜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少主，既然你珍惜自己，像今天這種以身犯險的計策還是不要輕易使用了。」
易鋒寒悠然歎道：「你以為我想啊？今天的局面，不引出田園九酌，我就不知道危機潛伏在哪裡？不冒險不行啊！」說著扶起鬼隱龍韜：「所以鬼隱叔叔，你一定要幫我營造一個不用冒險取勝的環境，像我們現在這樣，不出奇制勝，就是死路一條，我又怎麼能夠不以身犯險呢？」
鬼隱龍韜眼圈微微一紅：「屬下一定不負少主所托！」
易鋒寒微笑道：「你去準備吧，乘著青倭沒有再次來犯，盡快啟程，不過記得給我留下一些擅長製作火器毒藥的人才。」
鬼隱龍韜領命離開之後，一直遠遠站著的嵇千石這才飛奔過來：「易將軍找我？」
易鋒寒笑道：「既然來了，怎麼不過來？」
嵇千石道：「易將軍屏退左右，自然是給鬼隱將軍下達密令，屬下豈敢妄聞？」
易鋒寒道：「別人不行，你卻可以。我是安排鬼隱叔叔出去，給你們這支游擊隊伍提供情報支持。」
嵇千石大喜過望：「如此最好！有了鬼隱將軍，我們就可以察敵先機，避其鋒銳、攻其羸弱，達到騷擾侵襲的目的。」
易鋒寒道：「最重要的是能夠保證你們的存活，不讓你們被青倭截住。記住了，游擊隊伍首先是要存在，其次才是傷敵。我不需要你們殺敵奪城，能夠引誘別人圍剿你們，牽著他們鼻子走，一樣是戰果。」
嵇千石仍然沉浸在喜悅之中，喜滋滋地點頭道：「屬下明白！」
易鋒寒也被嵇千石的情緒感染了，笑呵呵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傻笑什麼？趕快帶隊出征！萬一青倭又來侵擾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