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四章 希望 危機 文 / 斷空
. 寒萃森林中，一個奇形怪狀的龐然大物屹立在居民區正中央，八隻兩人合抱粗細的巨大鐵柱斜撐在地上，形如七層高塔、渾然一體的主體上面，每層開有八個方形孔洞，孔洞四周，是密如蜂巢的小孔，每個塔層的接縫處，環繞著一圈圈尖錐，塔頂四面均有一個斗大明珠，光芒四射，最高點懸掛著一個徑約三丈、黃燦燦的大喇叭，塔底背面有七根軟管，按照七星位置分別連著地下。
居民區的外圍，已經用泥土混合米漿塑起了一圈城牆，牆高十丈，令人奇怪的是城牆內側的牆根上連有無數細小的管子，直達地下。
城牆外面挖了一條環護城河，隨著易鋒寒一聲令下，從剛剛竣工的烏龜巖水壩引流而來，水位正在緩緩上升。
目睹此情此景，居民區中歡聲雷動，他們這幾個月輪流換班、日夜不休的辛勤勞動終於有了成果，再無什麼事情比之更讓人歡欣鼓舞。
司空輪望著高聳的鐵塔，笑著對易鋒寒道：「少主，這個東西也叫機關獸？」
易鋒寒頗有些得意地道：「當然了，如假包換，除了為配合騰格蒙涅大師給我們尋到的地氣龍穴，增加了導入、儲存和釋放寒潮的軟管、法陣及機關，其餘設置與昔年元霸麾下十二天獸中萬目天蛛一般無二。」
「不是吧？」沈羿驚訝地道：「十二舅舅你不是曾經說過萬目天蛛的外形就像一個長有無數眼睛的大蜘蛛嗎？」
易鋒寒呵呵大笑道：「傻孩子，墨家尚簡，所有的機關都是注重功能而盡量減少無用的花哨，以免造成資源的浪費，所以機關獸本身並沒有什麼外觀可言，就是一堆鐵木交錯的機械組合。機關獸在墨門的名字，也不是機關獸，就是很簡單而形象的兩個字『活機』，能夠活動的機械罷了。人們之所以記住機關獸，而非活機，完全是因為元霸，當年他縱橫天下、併吞**，墨門也未能倖免，雖然大部分墨門中人選擇了力戰而死，但是也有少數人選擇了投降。這些墨門叛徒將機關圖紙獻給元霸之後，元霸命人按照圖紙製作了十二個最具威力的重型活機，也就是十二天獸的內核，活機造成之後，元霸攜妃子一同參觀，由於他的愛妃譏笑活機難看，他便下旨改造外觀，務令活機美輪美奐，於是太初國的能工巧匠傾盡智能，按照活機的大致造型設計出了野獸形狀的外殼。後來這些活機在戰場上大放異彩，機關獸的說法也就名揚天下了，墨門活機的說法反而沒有幾個人知道。我現在按照墨門古法製作的這部活機，自然不可能具有野獸的外貌，而且我們也不能浪費時間和人力物力去追求機關的好看，最重要的是盡快提高我們的戰鬥能力！」
就在此時，專程從渭水北岸趕回來，行色匆匆的鬼隱龍韜飛身落在易鋒寒身邊，施禮之後，面朝鐵塔道：「這個活機雖然已經組合成功，但是利用傀儡術讓它活動起來，還需要多長時間？」
易鋒寒道：「傀儡符咒已經按照傀儡術士的指點，雕刻在零件之上，玄晶也安放就緒，現在剩下的步驟只有作法啟動了，聽蒙德羅大師等人說，由於這是灌注生命力到機械中去，而非由符咒控制機械，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力，所以即便有依靠玄晶設置的法陣相助，作法時間也還需要九天。」
鬼隱龍韜略微有些憂慮：「現在青倭的動向不同尋常，屬下害怕等不到九天之後，就會襲擊我們。」
易鋒寒心頭一凜：「他們與官軍的戰鬥不是正僵持不下嗎？」心中不由得暗自祈禱上天能夠再給他十幾天時間，到時候就算青倭不找上門來，他也有意出兵襲擊青倭。
鬼隱龍韜的話卻無情地粉碎了易鋒寒的如意算盤：「就在昨天，桂光明所部被海無淚率領的犬倭族伏擊，傷亡慘重，倉惶北退，已經撤出了南岸戰場，如此一來，本就陷入苦戰的赤將軍和九公子隨時都可能面臨腹背受敵的危險，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他們也只能撤退了。」
易鋒寒皺眉道：「北岸的官軍就不能增援桂光明一下嗎？」
鬼隱龍韜搖頭道：「他們自顧不暇。由於青倭大量進犯渭水北岸，衛土軍雖然肩負收復失地的重責，但是有心無力，在青元、三目、長倭三股青倭的侵擾下顧此失彼，節節敗退。護**仗著太子的關愛，實力最為雄厚，但是目前原屯九的親兵就駐紮在春千戶鎮守的豐垣城下，直接威逼鑾京，使得春千戶的軍隊一動都不敢動，只能固守通往鑾京的各大要道，護衛京師安全。而其餘的青倭則繞道北上，大肆侵略，現在隆北、北宸二郡的大部分地區已經分別落入羅剎倭族和隱倭族之手。」
易鋒寒道：「和倭族呢？」
鬼隱龍韜道：「和倭族族主上杉蒼雄自從率軍渡江以來，就沒有進行過攻城略地的舉動，只是默默地接收其他征戰不休的青倭們無暇理會的後夷投降軍民，經過這段時間的整頓，兵力擴增了近十倍，而且與對待隴川降人不同，這些被和倭族收編的後夷將士和百姓，都要在臉上刺青，然後手刃我後夷不甘投降的俘虜，然後食其血肉，以示對青倭的忠誠。」
易鋒寒徐徐閉上雙眼：「也就是說，要徹底截斷這些人重新投入我後夷的後路。」
鬼隱龍韜點頭道：「是！自從赤將軍南下，隴川人紛紛倒戈以來，本就不信任我們後夷人的青倭更加敵視投降的人。但是原屯九仍然不許他們濫殺降人，所以各大部落都想出了各自的方法，對於納入己部的後夷人，有的部落給他們吃下需要定期服用解藥保命的毒藥；有的部落不許他們擁有武器，將他們聚集起來勞作，外面派遣本族士兵看守；有的部落將壯丁徵召入伍，將他們那些老弱婦孺的家人作為人質；有的部落將壯丁的手筋挑斷一半，讓他們可以播種除草，卻不能進行戰鬥；方法不一而足。」
易鋒寒聽得睚眥俱裂：「豈有此理！」
宇文華顏冷笑道：「很好啊，這樣一來，嵇千石要說服隴川的鄉親父老反抗青倭就更加容易了。」
易鋒寒道：「但是要快一點，如果都像上杉蒼雄這樣搞，他們就沒有回頭路了。就算我們可以接納這些為了偷生手染同胞鮮血的人，我們手下的將士，以及遠在鑾京的太子大臣們，也絕對不會接受的。」
宇文華顏嗯了一聲：「其實鬼隱賢弟說的方法，青倭也就只能在小範圍中使用，無論使用毒藥，還是派兵看守，以青倭的物資和人力，都不可能將投降的後夷人全部控制起來，嵇千石等人大有可為。」
易鋒寒點了點頭，轉向鬼隱龍韜：「鬼隱叔叔剛才說青倭的動向不同尋常，我們可能挨不過九天，難道是上杉蒼雄打算回到南岸來消滅我們？還是御風怒顏等人打算暫時放過赤將軍和九哥，先行剿滅我們？」
鬼隱龍韜搖頭道：「不是，根據屬下的情報，上杉蒼雄似乎覺得自己的準備已經足夠充分，正要進軍贏家的采邑和郡。而赤將軍和九公子的官軍主力，乃是青倭心腹之患，按照青倭不給敵人任何喘息機會的性格，他們肯定不會就此罷休、打道回府的。」
易鋒寒臉色一變：「贏家的主力正在與青倭酣戰，肯定無法回援。」
宇文華顏接著道：「和郡失守，接下來的目標肯定就是我們的易水郡。」
易猛大叫起來：「那怎麼行？我們的軍隊傾巢而出前來支援你！敵人到了易水，我們的家人財產怎麼辦？！不行，我要帶領部下回易水保護我們的族人！」
易豪冷冷地道：「你回得去？就算你回去了你那點人馬能夠攔得住青倭？」
易猛聞言愣了一愣，望向易鋒寒：「十二弟！你分一半兵馬給我！易水可是我們易家共同的基業！」
易鋒寒沉吟片刻，淡淡地道：「國之不存，家何如哉？好好留在這裡，準備作戰。易水郡倘若遇襲，殆天意也。」說罷轉向鬼隱龍韜：「那麼我們最近的威脅是哪路人馬？」
「三目族！」鬼隱龍韜道：「雖然三目族在與衛土軍的戰鬥中，每有斬獲，但是比起長驅直入、獲得大量土地財物的羅剎倭族和隱倭族，利益就顯得十分微小。三目族本就是青倭中最為貧窮野蠻的部落，從邪牙犬拋開正面戰場千里追擊古家商團一事，就可看出他們的作風，貪圖眼前利益，毫無全局觀，如今他們在北岸推進緩慢，就想起了我們這裡還有十餘萬人口可以掠奪。現在三目族族長查力士雖然仍在率軍猛攻梓陽城，但是三目族的兩員大將邪牙犬、猿萬松，已經揮軍南下，抵達了渭水南岸。屬下認為他們支援已佔上風的御風怒顏、海無淚、楓鳴蒨等三軍的可能性非常小，最大的可能就是突襲我們。」說著聲音頓了一頓：「還有，一旦赤將軍、九公子兩軍退回渭水北岸，整個戰局就會發生變化，如果他們在各路青倭的圍剿下迅速敗亡，解決了青倭後顧之憂的御風怒顏等人就很有可能轉過頭清理我們南征軍，事尚難料。」
宇文華顏和司空照同時肅容道：「的確如此，不可不防。」
司空輪卻道：「三目族南下，也有可能是嵇將軍收編隴川鄉親的事情引起了青倭的注意，派兵清剿。」
易鋒寒嗯了一聲：「也有可能。不過嵇千石出去的時候我說得很清楚，他只有依靠自己活下去。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管好自己。」說著轉向鬼隱龍韜：「鬼隱叔叔，邪牙犬、猿萬松兩軍的動向，以及桂光明戰敗的消息，有沒有告知嵇千石？」
鬼隱龍韜道：「少主放心，青倭在渭水南岸的一舉一動，都有專人告知嵇千石。」
易鋒寒滿意地道：「那就好。」隨即轉向站在他們身後的軍隊：「青倭可能來襲！立即備戰！」
話音剛落，便見不歸谷方向的信號煙火突然消滅，易鋒寒頓時心頭一緊，當先衝了出去：「司空輪鎮守此地，司空照！宇文華顏！帶上自己的部下，隨我增援不歸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