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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七章 突襲鞏陽 文 / 斷空

.    由於瀏河河寬水急、織女山脈高聳入雲,所以要通行隴川東西,最簡便的途徑就是通過鞏陽城。因為鞏陽城重要的地理位置,歷代隴川千戶都十分重視該城的建設,不但官道寬闊、利於商賈貿易,而且在城防方面投入甚多,可謂固若金湯。鞏陽城四面城牆都是用整塊巨石修築,堅固無比;護城河乃是從瀏河引流形成,高深寬廣,遠逾尋常,其中更放養著無數牙尖嘴利的黑腹食人魚;城牆上架著五百副購自荊州的七星烈焰弩,能夠不間斷連發七支火箭;城中糧草充足、箭矢如山,就算被四面圍困,也能夠支撐一年半載。除此之外,在鞏陽城北面,還有一處名叫嘉函關的要隘,屯兵三千,隨時可以夾擊進犯鞏陽城的敵軍。

    那嘉函關位於瀏河東岸,北依高大綿長的織女山脈,與鞏陽城的地理位置十分相似,之所以未能像鞏陽城一般成為渭州知名的重鎮,在於它東臨狹長險惡的十八倒,不利行人,但是正因為如此,反而使得它的軍事意義凸顯出來,成為鞏陽城最有力的支撐。

    就在易豪伏擊松間明月的時候,易鋒寒已經親自率領五萬精兵,神不知鬼不覺地翻越了杳無人煙的織女山脈。

    到了山腳,易鋒寒立即兵分三路,其中一萬士兵由古心虹領軍,潛伏在嘉函關前的樹林中靜候天黑,兩萬士兵由日向朝陽領軍,前往瀏河上游設閘攔水,剩下的南征軍將士,則跟著易鋒寒,埋伏在嘉函關、鞏陽城之間的丘陵地帶。

    快到子時的時候,日向朝陽派人送來消息,攔河大閘已經完成。

    易鋒寒得信後微微一笑,隨即下令放出焰火。

    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古心虹看見信號,立即帶頭衝了出去:「拿下嘉函關!殺啊!」

    還在為奪取整個隴川西部而興奮不已的南征軍將士士氣正旺,見到主將如此英勇,全都血脈賁張,胸口像燃燒起一團烈火,全都不假思索地吶喊著跳出樹林,撲向嘉函關。

    嘉函關自從落入青倭手中之後,由於青倭人數有限,所以編製有所減少,關中只有五百名士兵,夜晚巡哨的士兵更是不足,因此猝不及防之下,完全無法反抗,轉瞬之間,關外哨塔便被一一連根拔起。

    但是與此同時,青倭哨兵們拚死發出的信號還是驚動了關中守兵,城樓上光明驟現,數百名青倭彎弓對著城下便是一陣亂射。

    古心虹大喝一聲,手中寶刀一揮,劈開兩支射向他的弓箭:「攻城!」

    隨著一陣應和,由花濺淚親傳弟子組成的先鋒隊一手持盾,一手持刀,擋住城樓上的攻擊,掩護著大隊人馬逐步靠近城牆。

    南征軍將士一到城下,立即架設雲梯、驅動沖車、拋擲飛抓,各施手段,企圖衝入關內。

    城上青倭哇哇怪叫,端出一口口熱氣騰騰的大鍋,朝著下面傾倒而下。

    隨著一聲聲慘叫,正在攀爬城牆的南征軍將士紛紛鬆開雙手,跌落城下,疼得滿地打滾。

    古心虹連忙搶步上前,扶起一名士兵,一面後退,一面叫道:「上!」

    另一批南征軍士兵換過傷員,繼續朝著嘉函關猛攻。

    古心虹退入中軍,剛要把懷中的傷兵交給軍醫,那名傷兵已經掙脫他的手,抬著滿是水泡的臉龐高呼道:「弟兄們別怕!青倭來不及燒火,油溫不夠!我們別停手!」接著轉向古心虹:「多謝將軍相救,我還能夠再戰!我去了!」說罷轉身朝著城下飛奔而去。

    被這個傷兵一激勵,剛才被熱油燙傷的將士紛紛忍痛站起,重又加入了攻城戰。後方的南征軍士兵見狀,頓時熱血沸騰,捨生忘死地衝向城樓,一時間嘉函關城牆上就像附著了螞蟻一般,密密麻麻的滿是人影。

    城上青倭雖然勇悍,但是到底人數不多,見到這樣鋪天蓋地滿是敵人的情景,心頭難免驚慌,一面頑抗,一面將求救焰火放之不停。

    ***

    負責鎮守鞏陽城的查力士睡得正香,卻被傳令官的高呼喚醒,不由得暴怒起來,一掀鋪蓋,洪聲喝道:「什麼事情?」

    傳令官戰戰兢兢地答道:「嘉函關被敵軍偷襲,現正向我們告急求救!」

    查力士聞言頓時睡意全消:「備馬!召集全軍!」一面起身穿衣,一面不停思索:「是誰?易鋒寒嗎?不可能啊!松間明月業已出征討伐他,就算戰敗,也不可能讓他悄無聲息的來到我們面前。難道是赤老虢?不!也不可能!有上杉族主在,他絕對不可能有能力深入我方腹地。難道是易鋒寒派來騷擾我們的那些刁民?也不對!嘉函關雖然城小人少,但是牆堅地險,守護者又是我族精兵,足以以一敵十,絕非後夷老百姓臨時拼湊的烏合之眾可以威脅得了的!」正思量間,門外已經傳來稟報:「族主,兵馬已經召集完畢!」

    查力士大步跨出房門,來到校場,翻身上馬後,抓起近衛替他準備的大鐵錘,環目一掃:「後夷的兔崽子在偷襲我們嘉函關!我們現在去把他們殺光!」

    三目族將士頓時發出雄壯的吶喊:「殺!殺!」

    三目族將領寂滅風羚上前道:「族主!殺雞焉用牛刀?由我率領一隊人馬去擊殺敵軍即可!」

    查力士道:「現在敵情不明,我怕人少了不抵事!嘿,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現在我們青倭連遇意外,正走霉運,千萬不可大意!」

    另外一名三目族將領直柳玳道:「族主,既然如此,我們似乎不宜傾巢而出,恐防敵軍調虎離山。」

    查力士點頭道:「嗯,由你率領一千精兵守城,等我們回來。鞏陽城易守難攻,就算敵軍想引誘我們大軍出城,攻我不備,有你們在,支持半日應該沒有問題。我們舉全族之力出擊,務求速戰速決,應該花不了什麼時間,我們出城這段時間,你如果遇到敵軍攻城,看出情況不對,便立即發出信號示警,我會第一時間帶兵殺回來!」

    直柳玳應聲道:「是!」

    查力士轉身對著自己的族人吼道:「跟我來!」說罷一馬當先,朝著北門跑去。

    聽著鞏陽城方向傳來的馬蹄聲,易鋒寒嘴角一翹,從懷中摸出公輸家秘製的夜視千里眼,那是一個採用了夜晶石磨片製成的長筒望遠鏡,夜晶石產自荊州,能夠吸納和聚集光線,即使在漆黑無光的地方,也能映射出影子,本來專供製作荊州御鏡之用,昔日公輸家好不容易從走私者手中搞到了一批夜晶石,用以製作了十一隻夜視千里眼,乃是行軍打仗的絕佳工具。一眼望去,雖在深夜,遠方景物纖毫畢現。

    只見一個身高九尺、圓頭黑面、目如銅鈴、手持一柄大鐵錘、額頭有一青色胎記的青倭將領,騎著一匹紅鬃黑馬,風一般從鞏陽城中飛馳而出,一隊三百人左右的彪悍騎兵緊隨其後,馬蹄翻騰,揚起陣陣塵煙,然後是魚貫而出的步兵隊伍。

    易鋒寒靜靜觀望著,一動不動,直到從鞏陽城出來的青倭大約達到了一萬人,他才拔出插在腰間的圓筒,高舉過頂,輕輕一按。

    蓬的一聲,一朵血紅的水雲煙花在空中綻放開來。

    查力士立即警覺,高聲喝道:「小心埋伏!佈陣!」

    不待他的手下做出反應,早已等候多時的南征軍將士已經拉開絆馬索、射出了漫天箭雨,漆黑的夜色中,頓時響起一陣喧囂的馬鳴聲和慘叫聲。

    查力士怒目圓睜,暴喝道:「是誰?!」雙腿一夾,胯下戰馬一聲長嘶,朝著左側衝了過去,身還未至,錘風已經悍然襲來,轟的一聲,將一處南征軍藏身的小土丘砸為平地,躲在山丘後面的南征軍士兵哼都沒有哼一聲,即便變為一灘肉泥:「給我殺光這些兔崽子!」

    跟在易鋒寒身後的沈羿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慘狀,忍不住驚叫出聲。

    易鋒寒轉過頭去:「沈羿,怕了?」

    沈羿顫聲道:「不怕!」

    易鋒寒呵呵笑道:「怕就怕吧,第一次上戰場,是這樣的!更何況你還是個孩子。」一面說話,一面彎弓搭箭,對著查力士。

    沈羿滿臉漲得通紅:「我不怕!我是沈六郎的兒子,絕對不怕死!」

    易鋒寒讚許地道:「好!就是這股氣概!」說罷手一放,一支蘊含著歸元玄陰勁的利箭離弦射出,以常人難以捕捉的速度,飛向查力士。

    此時查力士又在掃平了南征軍兩處藏身地,正要轉身,忽然心生警兆:「不好!」手中鐵錘橫掃而出,撩向身後。

    易鋒寒的冷箭雖然沒有被查力士擋下,但是被他強猛無匹的錘風一蕩,偏離了幾寸。

    哧的一聲,鮮血四濺,查力士只覺心頭一寒,渾身血氣彷彿凝結成冰,四肢關節轉動不靈,立時覺察出易鋒寒的來歷:「易鋒寒!」藉著高聲怒吼,催動全身真氣運行,強行壓下易鋒寒的純陰真氣,惡狠狠地抬頭望向易鋒寒:「易鋒寒!有種出來與我決一死戰!」

    易鋒寒故意發出張狂的笑聲:「查力士!久聞你勇力無匹,與御風怒顏並稱青倭雙猛,現在看來,不過如此!比御風怒顏差得遠了!」

    查力士天生神力,平日最為自負,雖然的確比不得內外功都至化境的御風怒顏,但是從未服人,聞言不禁暴跳如雷:「小子口出狂言!敢和我比一比力量嗎?」

    易鋒寒發話本就為了拖延時間,聞言嘻嘻一笑:「你找到我再說!」說罷又是一箭射出,這一次他的箭並非直貫而出,而是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形,從查力士左側射至。

    查力士嘿的一聲,揮錘擊落弓箭:「小子!偷襲這種事情,可一不可再!是漢子的,別再玩兒這種無謂的小把戲,出來受死!」

    易鋒寒呵呵一笑:「一箭不行,三箭如何?!」嗖嗖嗖就是三箭。

    查力士舞動鐵錘,輕易的將飛箭打得粉碎:「給你說了沒有用!」話音落處,突然遠方傳來一陣細微的水聲,心頭微微一凜,暗自恃道:「是什麼東西?」心念剛轉,水聲已經越來越大,到了最後,竟如九天奔雷一般。

    查力士的身後傳來陣陣驚呼:「族主!不好了!洪水!」

    查力士大怒:「胡說八道!冬天哪兒來洪水?!」轉過頭一看,只見天邊一條白線,越來越粗,漸漸逼近,現出巨浪滔天的形貌,哪兒顧得分析水從何來:「快撤!」

    三目族戰士早已嚇得心膽俱喪,聞言哪裡還敢稍作停留,發出驚恐的叫喊後,轉身就跑,南征軍乘機弓弩齊發,落在背心空門大露的青倭身上,殺敵無數。

    遠在鞏陽城的士兵們不明所以,仍舊按照前方遇襲、需要支援的策略來調動兵馬,青倭軍隊前軍後退、後軍突進,兩群人在護城吊橋上擠成一團。心知洪水轉瞬即至的青倭面對眼前無窮無盡的同胞,精神開始崩潰,也不知道誰第一個拔刀亂砍、企圖殺出生天,惶恐無助的青倭在互相感染之下,在護城河上莫名其妙的自相殘殺,任憑領軍將領如何約束,都無法控制局面。

    就在這時,洪水以摧枯拉朽之勢悍然衝至,洶湧澎湃的洪水席捲而來,鋪天蓋地,護城吊橋在洪濤中略微搖擺了兩下,即告瓦解,上面的三目族將士盡數墜入護城河中,而沒有退上橋的三目族將士也未僥倖逃過,一個浪頭打來,大半捲入其中,剩下的人嚇得怪叫一聲,掉頭亂竄。

    查力士見狀悲怒交加,但是他與絕大部分青倭一樣,不通水性,對於洪水完全沒有辦法,只能把滿腔怒意宣洩到易鋒寒身上:「易鋒寒!我與你勢不兩立!」拋開一切,朝著易鋒寒方向策馬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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