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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三十七章 偽天劫 文 / 斷空

    鑾京城外,圍兵盡退。繼贏強軍、春善施撤軍之後,易鋒寒也在天雷轟鳴中嗅出一絲危險的氣息,命令宇文華顏率領全軍急退三十里,僅僅留下三十名親信高手隨自己勒馬城下,靜觀其變。

    作為昔日五丁的傳人,雖然古心虹武功不算絕頂,但在某些方面卻有著遠遠超乎常人的見識,其餘的二十九名高手還在為易鋒寒的命令驚訝不已,他便已經看出了端倪。望著宛如神劍一般劃破天地,直插入鑾京城內的閃電,古心虹只覺喉嚨一陣發乾,澀聲道:「天劫?」

    易鋒寒心頭沉重,表面上卻輕描淡寫地道:「是,也不是。」

    陽天羽聽得一頭霧水:「千戶,古兄,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古心虹長歎一聲,憂形於色:「飄花流也是渭州名門,陽兄難道沒有聽說過天劫的說法?」

    陽天羽臉一紅:「恕我孤陋寡聞,天劫麼,我倒是曾經在一些神怪故事、筆記小說中看到,其中頗多荒誕不經之處,對於其中真意,委實不知。」

    易鋒寒道:「天劫有兩種,一種是修道之人修為通天後,氣機感應,激發天相變換,天降劫雷陰火,以為證道的考驗,另一種特指修煉魔功者的成道劫難,該劫乃是昔日天魔殘魂所化,集萬般惡念癡欲、無上心魔於一體,來無影去無蹤,既無徵兆,又無表相,最為陰毒,往往又與正常修道者的天劫同時到來,內外夾擊,艱險倍增,所以自古能夠安然度過者十不足一。無論是哪種天劫,如果順利度過,便說明本人已經成就大道,但是一旦失敗,輕則走火入魔、身化木石,重則殞身喪命、萬劫不復。」說著微微一笑:「陽兄不知道此事也很正常,雖然對於前古的頂尖修士來說,經歷天劫不過是尋常之事,不足為奇,但是自從元霸之難,前古修士隕落無數,他們的死,不僅僅是個人的損失,而且還是整個修道者的損失,很多前古武學心法雖然流傳下來,但是千萬年來積累的修行經驗卻消逝斷絕,偶爾才有一兩個驚才絕艷之輩,能夠將武功修煉到頂級,衝擊遙不可及的天道,對於修道者總體而言,在修行的道路上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絕大多數人終生也難以窺視天道之門,後來興起的諸多門派,都是上古修道者的支流遺脈,前輩證道無望,自然也無需再與後輩分說,所以久而久之,天劫也就沒有人再關心提及,只有上古修行者的嫡系傳人之間還有傳說。渭州狹小偏僻,能夠稱得上上古傳承的不過五蝠、天皇兩脈而已,飄花流源流雖長,距離上古傳承還是有差距的。」

    陽天羽聞言臉色一變:「如此說來,這城中……」

    易鋒寒點頭道:「如果不出萬一,當是商山君。」

    陳飄雲微微一凜:「就連練離塵、原屯九都沒有傳出經歷天劫的傳聞,難道說商山君比這兩個人還要厲害?」

    易鋒寒撇嘴道:「這也未必。天劫固然是因由自身修為引發的,但是也有取巧的情況,也就是領會前人的天道。所謂天道無常,對於道之一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領悟,即使是同樣的武學心法,不同人以之修煉也會體悟出不同的意境,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只有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路,才是屬於自己的道。但是萬事總有例外,某些掌握強大天道規律的修行者,可以硬生生將自己的領悟依靠某些特殊的東西傳承給後人,比如天皇的三皇刀,一旦你瞭解了三皇刀的奧秘,自然就獲得了天皇之道。」

    除了古心虹,站在易鋒寒身後的其餘二十九名高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天皇!」

    飄花流掌門葉廣平上前勸道:「千戶,天皇昔日神威蓋世,縱橫渭州,全無敵手,即便傳說有所誇張,末將以為,如今我軍勢盛,勝券在握,實在無謂冒險與商山君互逞匹夫之勇。」

    古心虹並非渭州人氏,雖然久聞天皇威名,也不過就把他當成一個傳說中的人物,根本沒有葉廣平等人那種深入骨髓的敬畏,聞言冷笑道:「要說個人之勇武,練離塵、原屯九二人比商山君如何?如今還不是根基覆滅、身埋黃土?商山君強煞了也就是一個人,怕他何來?嘿嘿,但凡創世開國的傳說盡多誇大不實之言,天皇固然勇武,可也不能一人一刀奪取天下!我們兵強馬壯、萬眾一心,就是天皇復生,未必就能在我們手中落得好去!何況區區一個商山君?」

    陽天羽不服氣地道:「練離塵、原屯九二人怎麼能夠與天皇相比?」

    葉廣平也是深以為然:「練離塵、原屯九二人不過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天皇一人立國、一人興學,實在是萬古唯一的天才,絕非人力所能匹敵。」

    易鋒寒莞爾一笑:「哪兒那麼誇張?天皇一時人傑倒是不假,要說萬古唯一,這句話置靈帝、天魔、元霸、燃燈、大修羅等先賢於何地?」說著笑容一斂:「各位也別太過擔心,我剛才的話還未說完,投機取巧得來的東西,始終不及自己憑借實力獲取的東西紮實。商山君借由三皇刀得道,根基不牢,缺乏自己的領悟,最多也不過就能抵得上昔日天皇的三、四成功力,而且再無上升的空間,不過末路途窮、飲鴆止渴罷了。」

    說話之間,天空中已經連續飛落了四道閃電,烏雲逐漸呈現出散亂的徵兆,看得易鋒寒哈哈大笑:「原來我還是高看了商山君,所謂天劫九轉,至不濟也要靈台七證,居然有人勉強引發了五記天雷就糊弄過去,這樣的天劫,實在是好笑。」

    古心虹咧嘴笑道:「估計是人太笨,沒法領會三皇刀更多的奧秘。嘿,這天劫的威力和數量乃是按照修道者的功行來的,商山君不過是僥天之悻,因人成事,本身並不具備度劫的條件,這都能夠引發五次天雷,三皇刀真不愧是絕世名刀!」

    易鋒寒冷笑道:「三皇刀偃苗助長,不過是一柄邪刀罷了,哼!今日我倒要看看,是他的三皇刀了得,還是我的碧玉寶刀厲害!」

    易、古二人談笑風生,渾然不以商山君度劫為意,頓時驅散了其餘諸人心頭的恐懼,他們這些人要麼師承名門,武學修養深厚,略一思量,便察覺出自己竟然因為傳說的可怕而動搖鬥志,心頭又羞又愧,恨不得立時與商山君決一死戰,用以洗刷自己適才怯戰的恥辱,要麼是易鋒寒一手教導的親衛,生死早就置之度外,既然易鋒寒要自己迎戰商山君,那麼便全力作戰吧。

    就在此時,轟隆隆雷鳴翻滾,一道閃電擊散了滿天的雲層,照耀得鑾京城一片透亮。鑾京城內的軍民不明所以,只見一道道閃電落入皇宮之中,早已流言四起,有說這是後夷亡國之兆、天降神雷劈殺昏君奸臣的,也有說那是天兵天將下凡庇佑當朝天子的,有人結合城外大軍退卻力言這是後夷皇族的列祖列宗現身人間警告叛臣的,最離譜的就是有人說那是易鋒寒聘請法師登壇作法雷擊商山君的。

    後夷皇宮之內,商山君渾身衣衫破碎,裸露出焦黑了一半的身軀,面色蒼白,青筋暴露,披頭散髮,狀若瘋狂,口中霍霍連聲,高舉三皇刀胡亂揮舞,刀氣縱橫,在頭頂連成一張羅網。

    最後一記天雷一閃即至,直接劈在商山君的刀網之上。

    轟!一震之威,商山君所在的宮室立即被炸成飛灰,商山君口中鮮血狂噴,頹然坐在地上,雙臂酸麻難當,再也提不起三皇刀,雙手緊緊握著刀柄,斜趴在地上,不住喘著粗氣,心中喜悅卻油然而生:「朕可以硬抗五記天雷,普天之下,還有誰是朕的對手?!朕的江山保住了!」想到這裡,忍不住仰天狂笑起來,隨著心情激盪,一張口又是兩口鮮血。

    雖然鬧出如此大的動靜,早已得到商山君禁令的太監、宮女們卻沒有一個人前來探視。正在惶恐莫名之間,只見春茜蓮步輕移,走到室外,望著天空中雲飛霞散的景象,臉上說不出是喜悅還是擔憂,只是幽幽一歎,弄得宮內侍者更加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城外,古心虹眼見劫雲散盡,緩緩地伸手入箭囊,摸出身邊僅存的五支魔法箭,低頭瞥了一眼,心中暗自算計道:「待會兒只要商山君一現身,我便給他來個連珠五箭,殺他個措手不及。」其餘諸人也各自拿出武器,蓄勢待發,只有易鋒寒笑吟吟地盯著城頭,目光中投射出熾熱的光芒,喃喃自語道:「商山君,你別讓我太失望。」

    過了大概半盞茶的時間,商山君恢復了體力精神,換了一身華服,提刀走向宮門。路過春茜的門前,他的步伐略微滯緩了一下,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飄入其中:「茜兒,我去殺了易鋒寒,再與你慶祝。」說罷腳下加快速度,不顧而去。

    門內猶自抬首望天的春茜置若罔聞,一動不動,直待商山君走遠,身體方才微微顫抖起來,臉頰上滑落兩行清淚。

    伺候春茜的宮女見狀連忙上前,惶恐地叫道:「皇后娘娘!」

    春茜眼睛眨了眨,臉上浮現出聖潔莊嚴的光輝,眼淚徐徐由顯而隱,最後消失不見,然後淡然道:「本宮累了,回寢宮吧。」

    商山君出了皇宮,將三皇刀抗在肩上,大步走向城牆,腳步每一踏下,便是一個腳印,一路行去,也不管踩到青石還是爛泥,從皇宮到城牆留下一串深淺如一的印記。城內練過武的人看見這個情景,不禁又是驚訝又是佩服。

    商山君穩步登上城樓,面對遠方的易鋒寒,洪聲喝道:「易鋒寒!朕已經連成三皇刀法,天下無敵!本來按照你的叛逆大罪,應當誅滅九族,朕姑念你有大功於國,准許你戴罪立功,平定叛亂,以贖罪行!你還不束手歸順,更待何時?!」

    他這句話運用真氣傳出,響徹整個鑾京,立時引起了轟動。

    「皇上學會了三皇刀法!後夷有救了!」

    「天皇的絕學重現人間,叛亂之日可定了!」

    「我早就說了,剛才的天雷是神仙下凡,你們現在信了吧?剛才那雷火一定是天皇大神下凡,親自傳授皇上蓋世武功,讓他殺叛賊!安社稷!」

    「皇上萬歲!後夷萬歲!」

    ……各種各樣的聲音充斥整個鑾京,到處都洋溢著歡欣鼓舞的氣氛。雖然這些日子以來,商山君治下民生凋敝,但是作為後夷的首都,鑾京百姓的生活還是得到了基本的保障,沒有遭遇饑寒之困,加上叛軍入城之後,會否血腥屠殺負隅頑抗的鑾京軍民?會不會**擄掠?這些都是很現實的問題,商山君的確談不上多麼好,可是這叛軍來了,就有好日子過了?也許無知的農民願意相信只要改天換日,自己的生活就會更加美好,但是鑾京作為渭州的軍政中心多年,城內百姓對於王朝更替時發生的慘事還是多少有所瞭解的,根本不會相信叛軍會秋毫不犯。

    易鋒寒報以大笑:「商山君!你身為國君,無故以陰謀刺殺臣子,有違君臣之禮,是為不君!你身為國君,縱容士兵搶掠屠殺百姓,有違君主之道,是為不仁!你身為國君,許我同心,實存猜忌,有違君主之德,是為不信!你身為國君,治國無方,賑災不力,致使國內餓殍遍野、民不聊生,有違君主之行,是為不智!像你這般,身為國君危害社稷,身為人類毫無德行,你也配立身天地、居九五之位麼?你那三皇刀,不是假公濟私,著我幫你搶來天皇刀才拼湊成型的麼?國君者,國之公器!豈容你這等私慾滿心的小人霸佔?!就你這種小人,也敢妄言要我投降?哈哈,你配麼?!」

    商山君聽得眼中殺機浮現,咬牙切齒地道:「叛賊死到臨頭,還敢侮言辱我!」

    易鋒寒冷笑道:「你不就是借助三皇刀,功力大增了麼?來來來!讓我見識下你好不容易竊取的力量!」

    商山君終於按耐不住心頭怒火:「找死!」雙腳一蹬地,飛身跳下城頭,橫掠三百米,像一隻蒼鷹般撲向易鋒寒,人尚未至,刀光已經悍然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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