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281:忠義 文 / 為博紅顏笑
81:忠義
81:忠義
對於徐三谷來說。他並不是一個庸手,雖然這二十年來沒有在東部大陸上走動過,但是該練的功夫一天也沒有耽擱,他又怎會看到一支勁箭就感到了恐懼呢?
像這樣的箭,就算來個三五支,徐三谷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可問題在於,這箭的目標不在人,而是那空中的鷂鷹。
徐家綢緞莊雖然是一個專賣綢緞的鋪子,但在徐三谷的調教下,裡面的夥計並不乏高手,敵人對在這院中射鷹,這似乎證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對方顯然比自己的夥計高明,而且已經控制了整個局勢。
徐三谷想到這裡,冷汗迭出,但是他的目光更多的卻是放在那支快箭上。
這箭顯然是高手所發,又快又狠,直向鷂鷹的頭顱一尺上空射去。這箭不是衝著鷂鷹而去,而是射向鷂鷹必經的虛空,這說明發箭之人無疑是個真正的獵手。他懂得在獵殺活物時必須保持的距離感,同時在瞬息間判斷出自己的箭速與鷂鷹的飛行速度兩者間的差距。只有這樣,他才可以準確無誤地命中目標。
像這樣的箭法,任何人都已看出,鷂鷹活命的機率實在不大,甚至不會超過萬分之一,就連徐三谷的心也提了起來,直往嗓子眼上衝。
也就是說,鷂鷹活著就是奇跡,而奇跡的意思,就是通常都不會出現的事情。
可是奇跡卻真的發生了,它的發生,只在一瞬間,就在勁箭接近鷂鷹前的那一瞬間!
箭破虛空的速度,就像是一道閃電,閃電要做的事情,便是撕裂雲層。
箭也許撕裂不開雲層,卻能射中空中飛行的鷂鷹,但只能是普通的未經馴化的鷂鷹,而不是這一隻。
這是一隻經過了吹笛翁馴化的鷂鷹,吹笛翁不但是個術學高是一個馴獸天才,所以他在馴化鷂鷹的過程中,就考慮到了鷂鷹在空中最易受到傷害的幾種方式,有所針對地對鷂鷹進行了強化訓練。可以這麼說,凡是經過吹笛翁馴化過的鷂鷹,都有其獨特的生存本領。這一隻鷂鷹當然也不例外。
這只鷂鷹顯然是通過空氣中的振動意識到了自己將要面對的危險,所以就在勁箭及體的那一剎那,它突然滯空,同時有力的翅膀輕拍了一下箭尾,搖擺幾下之後,重新起動,向天空深處竄去。
鷂鷹這驚人的表現讓箭手幾乎目瞪口呆,所以他幾乎忘記了自己應該射出第二箭。等到醒悟過來時,這只鷂鷹已轉瞬飛高,就像一個小黑點,已經逃出了箭矢可以企及的範圍。
徐三谷的心頓時放了下來,但是他的神經還是繃得緊緊的。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危機已經到了。
徐三谷這二十年來,始終在想著同樣的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是否能夠善終?他一直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他卻懂得,一個東部大陸人既然踏入東部大陸,就要永不言退,不畏生死!
所以他的手邊永遠都放著一把斧頭,珵亮而鋒利。他此刻的大手已緊緊地握住斧柄,心裡卻想著愛妻與兒子的命運。
「他們現在怎樣了?」這是徐三谷擔心的事情,他不想因為自己而讓他們受到任何的傷害。雖然這由不得他,但他還是想盡自己的一份心力。
「爹爹,救我。」一個稚嫩的童聲在窗外響起,這讓徐三谷感到了一陣窒息般的心悸。他不得不承認,對手無疑是真正的高手,針對自己此時的心理對症下藥。人還未戰,已佔上風。
「不知是哪路高人大駕光臨?來便來了,又何必以婦孺來要挾於我?這種手段,未免太卑鄙了吧?」徐三谷深吸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必須冷靜。
「你說對了,我本來是想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對付你的,可是現在看來,已經用不著了。」一個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怒,顯然是因為鷂鷹的飛走令他交不了差,心中驚懼而怒。
徐三谷一聽話音不對,心頭「咯登」一下,忙道:「你是寧氣!我與你無怨無仇,你何以要拿我的妻兒出氣?」他對出現在東部大陸的人物一向有職業性的敏感,所以一聽聲音,便知其人。他素知寧氣性格暴躁,盛怒之下,難免會做出出格之舉,不由為自己的妻兒擔起心來。
來人正是寧氣,他帶了幾個隨從一直在門外守候。黑鳳腳一離開徐家綢緞莊,他後腳便闖將進來。
徐三谷的擔心並非是沒有道理的,事實上他已經從流動的空氣中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這種血腥味讓他的心底產生出很不舒服的感覺,同時臉色也微微一變。
他不敢深思下去,只能行動。
「啪……」徐三谷甩手將桌上的一個筆筒擲出窗去。
「嗖……嗖……」數支勁箭破空而來。又快又準,在空中就將這瓷器筆筒擊個粉碎,粉塵灑落一地,其反應之快,令徐三谷心寒。
這的確是一個很令人驚悸的現象,但對徐三谷來說,心寒之餘,已經辨清了院子裡幾個敵人所立的方位。這對他來說實在是非常重要的收穫,可以為他下一步的行動作好準備。
他採取的方式叫先發制人,或者說是偷襲也對。以少對多,只有先發制人,讓對方的生力軍盡量減少到最低的人數,他才有最終勝出的可能。否則,他是很難有活著的機會的。
院子裡的空氣彷彿已停止了流動,自箭響之後,便靜得離譜,也許雙方都感到了對手的厲害,所以有一種如臨大敵的緊張氛圍。
徐三谷雖然決定了出手的方式,可是並未馬上出手,他在等待在最佳的時機裡發出可以致命的一擊。
他的呼吸緊張得近乎停止,手依然握住斧柄,「喀喀……」作響,似乎將自己體內所有的能量都提聚到了掌心。
握斧的手有些重。似乎感受到的絕不止斧頭本身的重量,還有這斧頭橫過虛空所帶來的那種壓力。對於徐三谷來說,這二十年來的等待給他帶來了一些新鮮與刺激,伴之而來的,當然會有緊張的壓力。
手心已有滲出的冷汗,這已是一種壓力的表現,不過徐三谷明白,自己的對手也絕不輕鬆。強者相逢勇者勝,他的心裡驀生一股不畏生死的勇氣。
這股勇氣來源於敵人的腳步,這已說明,自己的對手已經開始行動。他們或是輕視自己。或是沒有耐心,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對徐三谷有利。
徐三谷的目光凝視著窗外的虛空,似乎漸漸地找回了二十年前行走江湖對那種應有的殺氣,有一點適應眼前的氣氛了。他的耳目也變得更加的敏銳,甚至可以測算對方現在與自己的距離。
窗外有樹,已是深秋時節,樹上還有零落的幾片枯葉,有風吹過,捲起一片黃葉,如一隻蝴蝶翻飛著撲向地面。
就在黃葉落地的剎那,徐三谷的手抓起了桌上的一個算盤,以飛快的速度擲出了窗外。
「嗖……嗖……」依然如前,幾支勁箭射在算盤上,算珠向四方迸裂,惟一不同的是箭聲之中,隱挾劍聲。
徐三谷沒有遲疑,縱身向外衝去。他沒有跳窗,也沒有尋門,而是硬生生地破壁而出。
「轟……」碎木激射間,一道霸烈的殺氣飛溢空中,以奇快的速度旋飛了一個頭顱。
空中頓時瀰漫著一股讓人欲吐的血腥味,夾著女人與小孩的哭聲,打破了這一瞬間的寧靜。
徐三谷毫不手軟,一旦得手,斧鋒斜劈,照準自己左方的敵人殺去。他心裡十分清楚,此時此刻,時間對他非常重要,只有在有限的時間裡盡量地消滅敵人,他才有可能救出妻兒,解救自己。
獵手永遠都是獵手,無論他手中的武器放下了多久,只要他再拿起來,就永遠可以對獵物構成致命的威脅。
「呼……」他的大斧一出,在空中掀起一道狂飆,獵獵作響。帶出的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慘烈與霸道。
「噗……」只聽到骨骼被斬斷的聲音,掩蓋住了那一聲自喉底發出的慘呼,又一個敵人死在了徐三谷的斧頭之下。
但徐三谷的動作還是不能有一點的停緩,必須繼續,因為他又聽到了弓弦之音。
「嗖……」只有一支箭閃出,來自於院中的一棵大樹之後,寒芒驚現於虛空,照準徐三谷的喉頭竄至。
徐三谷沒有想到對手還能發出這麼快的箭,等他發現箭芒之時,箭已擠入了他的三尺範圍。
他如果向右一避,可以輕鬆地化去這一箭的襲擊,事實上他也是這樣計劃的,可是等他就要起動身形之時,忽然感覺到這個計劃是錯誤的。
在他的右手方,還有寧氣,他緊握禪杖,就是等著徐三谷的這一避。
寧氣與他的這幾個隨從都可以算得上是好手,經歷的大小陣仗實在不少。雖然徐三谷的先發制人非常突然,也極具成效,但寧齊他們並沒有因為死了兩個同伴而亂了陣腳,而是在瞬息之間尋找到了他們在配合上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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