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310:術尺 文 / 為博紅顏笑
310:術尺
310:術尺
幽魂先生淡淡一笑道:「傑兄所使。是格殺勿論鑭,取你所修元素力之名而得名,所以就認為東部大陸術士也該同你一般,其實不然,我之所以將它叫做術尺,只是取它本身長度而得名。」
「原來如此,所謂一寸短一寸險,幽魂兄敢以用尺長短刃與我相搏,可謂藝高人膽大,佩服佩服!」黑石山王言不由衷地道。
「不敢。」幽魂先生微微笑道:「但是傑兄倘若要試,幽魂定當奉陪。」
黑石山王輕哼一聲,「刷……」地一響,將鑭緊握在手。
幽魂先生眼芒一亮,卻依舊凝立不動,彷彿任何事情已不足以讓他心動。
此時正是殘秋,落葉凋零,滿山殘黃,整個峽谷一片肅殺。天空中雖有驕陽當頭,卻讓人無法感受到溫暖,更多的,是那侵入骨子裡的冰寒。
肅殺之下的天地。出現了一片寧靜,但正是這看似無波的寧靜,卻潛藏著無窮的殺機。
風冷,風漸疾,就在這死寂的一刻,幽魂先生突然動了,腳下橫移了七步,如一陣清風般挺立在峽谷的中央。在他移動的過程中,幾乎所有的黑石山戰士的心都繃得緊緊的,眼神放亮,企圖從中找出可以攻擊的破綻,可是他們失望了。
幽魂先生雖然橫移了七步,但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沒有一點停頓或是呆滯的地方。他的每一個動作看似平淡,但連貫起來,卻能易守為攻,給人的感覺就是隨時會在頃刻間瀑發。
黑石山王的眼睛幾乎瞇成了一條縫,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他忽然想到了幽魂先生的用意,知道幽魂先生此時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給今夕爭取時間,等待下去的時間越長,今夕逃走的機會就會越大。但是,面對幽魂先生這等傲視天下的強手,他又豈能貿然出擊?
這似乎已形成了一個相持之勢,也是幽魂先生希望看到的局面。
他此刻的目光寧靜致遠,恰似那寒夜中的蒼穹,空洞深邃。他的目光所及之處,就像是一陣刺骨的寒風。讓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感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淒寒。
沉悶緊張的僵持之局,在靜默地等待下只維持了短暫的時間,黑石山王似乎已經失去了他應有的耐性,手腕一振,將鑭鋒緩緩地向虛空延伸而去……
他不能因為幽魂先生而讓今夕逃逸,所以他必須出擊,無論結果會是怎樣,都已無法讓他動搖擊殺今夕的決心。
「準備放箭!」黑石山王冷冷地向自己的屬下發出了命令。他最大的長處,就是無時無刻不把握著自己原有的優勢,讓它發揮出最大的功效,至少在這一刻,他佔有著人數上的優勢,當然懂得如何利用才能有效。
同時他的鑭橫亙於虛空,蓄足勁力,就像是斜掛虛空的一彎明月,充滿詩情,也不無滲入人心的至寒之意。
黑石山王一動,他身後的黑石山戰士也同時行動,一時間弓開弦滿,蓄勢待發,數十道寒芒對準同一個目標。殺氣瀰漫,只等黑石山王一聲令下,便要將這峽谷變作一個殺戮場。
但是就在這行將爆發的一刻,一陣健馬急馳的聲音轟然響起,迅如疾雷般由遠及近,直迫黑石山王的身後而來。馬蹄揚起漫天塵土,如旋風般地捲飛上半空,遮天蔽日,時隱時現出數百名強悍的騎士。他們個個表情肅穆,充滿殺氣,背上負著長弓箭筒,手中各持鋒利兵刃,正是寧起率領的五百鐵騎增援而來。
幽魂先生的臉色微變,將手中洞簫朝虛空一揚,遙指黑石山王的眉心,道:「數十年不見,傑兄倒長進了不少,懂得了怎樣以多欺少!承蒙傑兄如此看得起幽魂,以千人之眾來對付我區區一人,真是佩服之至,亦是不要臉之至!」
黑石山王雖未回頭,卻已知曉來人的身份,不由心中大喜,認為寧起能在這個僵持的時候領兵而來,無疑可以助長己方的氣勢。
「幽魂兄此言差矣,對於敵人,不必講究合情合理,也不必強求信義,而是應該不擇手段。以最小的代價摧毀敵人,才是真正的制敵之道。幽魂兄說我不要臉之至,可見真是傑某的知己,可是傑某卻不曉得幽魂兄是否是傑某的敵人,是以舉棋不定,倒不知該用怎樣的手段來對付你。」黑石山王一聽幽魂先生說話,臉色數變,冷哼一聲道。
幽魂先生不怒反笑道:「無論用什麼樣的手段,只怕你都沒有足夠的時間了。」
黑石山王的眉鋒一展,沉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應該心知肚明。」幽魂先生淡淡一笑道:「就算你現在動手,以你我之間的瞭解,只怕不到千招難分勝負。這樣一來,你是否還能有足夠的時間趕回鐵爐堡?」
黑石山王渾身一震,似乎正被幽魂先生的話擊中了要害,怔了一怔道:「你好狠,竟然設下這樣一個局讓我去鑽!」
幽魂先生搖頭道:「你錯了。這個局雖然幽魂也參與佈置了,卻不是我的主意。只是今夕說出這個局的時候,我覺得實在有趣,所以才答應前往擎宇的血色領土城,說動擎宇派人來鐵爐堡調查你和今夕的戰況。再說,這個局並非死局,還有必解之道,關鍵在於你黑石山王是否下得了這個狠心。所以主動權還在你的手中,你有權選擇你自己的結局。」
「你認為我還有其它的選擇嗎?」黑石山王的眼中噴出一股怒火,竟似要將對方燒成灰燼。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為傑兄多年未竟的夙願著想,已經指點了一條明路,認為惟有如此,才可化解此局。」幽魂先生悠然道:「以我對擎宇的瞭解,他絕不胡亂出手,但是如果此時出手對他確實有利用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你是在威脅我?」黑石山王的眼中露出十分複雜的表情,死死地盯在幽魂先生的臉上,似乎想找出某個問題的答案。
「你不是那種容易受人威脅之人。我幽魂又豈是威脅於人的小人?我這麼說,只是因為我瞭解你,你是那種只要利益大於生命,就會不惜生命去追求利益的人,為了黑石山生命對你來說,並不重要,這也是我真心佩服你的原因。」幽魂先生一臉肅然,只有在這一刻,他才說出了心裡的真心話,臉上流露出惺惺相惜的表情。
黑石山王無話可說,他已明白,無論是幽魂先生,還是今夕,他們都已找到了他性格中的弱點,所以才會給他布下這麼一個永遠解不開的死局。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過河的卒子,只能前進,不能後退,根本就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不過黑石山王就是黑石山王,即使面臨這種絕境,他也不會輕言放棄。
「幽魂兄能如此清楚地瞭解我,算得上是傑某的知己。不過就算我要去死,也得先找一個人墊背,幽魂兄何不成全了我?」今夕冷笑著道,將全身的元素力提聚於掌心,便要出手。
幽魂先生哈哈大笑起來,竟然雙手背負,似乎根本不相信黑石山王會貿然出手。
黑石山王一時間僵在當場,思維在高速運轉,權衡利弊,以求在最短的時間內作出正確的判斷。
寧起帶著人馬飛馳而來,見了這種場面,心驚之下,大手一揮,命令屬下在百步之外原地待命,自己單人一騎,緩緩來到黑石山王的身後。翻身下摩托車行禮。
「屬下奉演繹之命前來增援,有何指令還請山王吩咐!」寧起沉聲道。
「演繹此刻人在何處?」黑石山王問道。
「他已經到了黑府,正在安排血色之行的準備工作。屬下臨行之前,他還再三囑咐,希望閥主能夠在午時準時趕回鐵爐堡,以免貽誤大事。」寧起答道。
黑石山王心中頓時泛起一股難言的滋味,又悲又喜。悲的是愛子的無情,喜的亦是愛子的無情,演繹能夠為了大計而拋棄個人情感因素,這正是黑石山王期望看到的,雖然他拋棄的是自己,黑石山王卻也感到了幾分欣慰。
從這一點上來看,這至少說明了演繹思想上的成熟,可以理智地看待一切問題,「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從而出人頭地。」這一句話說來容易,但真正能夠做到的,放眼天下,又有幾人?黑石山王深知要做到真正的無情是何等的艱難,是以他面對演繹的無情,反而多了幾分寬慰與放心。
「我知道了。」黑石山王沉默半晌,才緩緩說道。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轉向了幽魂先生,卻見幽魂先生抬手弄簫,吹起了一曲「咒術」。
這「咒術」源自佛門禪理,與「獅子吼術」有異曲同工之妙。它的音律平和,寓意卻高深莫測,一曲奏起,仿如汪洋大海,可以容納百川,其包容之氣度,可使所有的言語都變得空洞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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