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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335:指路 文 / 為博紅顏笑

    335:指路

    335:指路

    「轟……」禪杖掃向了一棵大樹。枝葉狂舞,如木盆粗的大樹竟被攔腰截斷,轟然而倒。

    而扶滄海卻槍鋒迴旋,爆發出萬千寒芒,趁機罩向寧戈的每一個要害之處。

    他的長槍之快,猶如閃電,變化之多,更似雨前天上的烏雲,逼得寧起只有一個選擇,就是拖著禪杖,退!

    退不是敗,而是暫避鋒芒,有時又是以退為進,所以退不是怯懦,倒有些像一門藝術。

    擁有這種觀點的人並不止寧起一個,但對這種觀點瞭解得如此透徹的人似乎只有寧起。因為對退的這門藝術的研究,一直是寧氏家族世代相傳的秘密,寧起對自己的退一向極有自信,也是常用的一種戰略。

    何時退,怎麼退,退到一個怎樣的程度。這就是退所涵括的內容,看似簡單,但真要做到完美,卻不能相差一絲一毫。

    當扶滄海的槍鋒逼入他面門三尺處時,他才開始退。他退的速度與槍鋒行進的速度保持一致,退出七尺之後,他倏然出手。

    這一切都是經過周密計算才付諸行動的,只有當他出手的那一剎那,扶滄海才明白寧氏家族的人何以會選擇禪杖來作為他們的兵器。

    寧起之所以在槍鋒擠進三尺時才開始退,是因為他手中禪杖的長度有五尺左右;他退的速度之所以要與扶滄海保持一致,是因為他不想改變這三尺的距離,而退出七步所需的時間,正好可以讓他將全身的勁力提聚到手臂。當這一切都準備就緒時,他的手臂一振,禪杖插地反彈,在空中的這一端杖鋒以無與倫比的速度迎向了扶滄海的槍鋒。

    禪杖兩頭為鋒,都可實施攻擊,這就是寧起要使禪杖的原因。

    而且這以退為進的變化實在太奇、太快,根本超出了扶滄海的想像範圍,等到扶滄海想到變化時,已經遲了。

    雖有一河之隔,但在今夕與演繹之間,已經隱約聽到了河岸那端傳來的兵刃交擊聲。

    演繹的臉色變了一變,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今夕的用意,那就是將他隔在對岸,然後拖住他,讓他根本無暇顧及那一端發生的事情。

    他心繫黑鳳。不敢再耗下去,以他與今夢菲的實力,要渡河過去並不難,難就難在今夕既然有心拖住他,自然有非常的手段。對這位今夕的實力,他實在領教太多了。

    他向今夕望去,只見他臉上依然帶笑,眼睛微瞇,似睡非睡,不過演繹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叫來今夢菲,耳語了幾句。

    今夢菲微微點頭,斜眼看了今夕一眼,恰巧今夕也在這個時候睜開眼睛,微微笑道:「時間也不早了,演繹兄,請借一步說話。」

    演繹微一沉吟,點了點頭道:「這就動手嗎?」

    「難得你我兄弟重逢,動手動腳也不怕煞了風景?」今夕顯得極是從容地道:「請!」

    他先自向左邊的草地橫移了十丈,然後站定,演繹遲疑了片刻。心懷狐疑,與他相距數尺而立。

    「我今天來,絕對不是為了鐵爐堡的一點小事而來尋仇殺人,也不想再與演繹兄結下樑子。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對這東部大陸上的打打殺殺也厭了倦了煩了,什麼爭霸天下,也看得很淡很淡,所以演繹兄大可放心,只要演繹兄交出一個人來,從此之後,你我就各不相干,恩怨兩斷。」今夕刻意壓低了聲音,以防隔牆有耳,雖然以他二人的實力,別人要想近身實在很難,但今夕還是帶了三分小心。

    「這可不像是你的為人,不過就算你肯講和,我也未必同意。在你我之間結下的血仇,又豈是僅憑幾句話便可以化解得了的?」演繹冷哼一聲,思及黑石山王再也不能存活於世,他的心便痛如刀絞。

    「如果真要深究,只怕演繹兄首先對不住的人就是我吧?我和你無怨無仇,你卻想殺我,這未免也太無情了吧?」今夕冷笑一聲,強壓怒火。

    演繹淡淡一笑道:「對我來說,既然涉入東部大陸,已經沒有有情無情之分,只有朋友與敵人!而朋友有兩種,就是可以利用和不能利用。你實在是太礙事了,無論是誰,只怕都要除之而後快,你又怎能說我無情呢?」

    「說得好!」今夕不氣反笑道:「這麼說來,你我更有盡釋前嫌的必要。因為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不僅可以讓你免去殺頭之災,而且還可以讓你逢凶化吉,從此青雲直上。」

    「你認為我會相信嗎?」演繹覺得自己完全有一種遭戲弄的感覺。

    今夕微微一笑道:「我是寧可失信於小人,也不肯失信於君子,信與不信,只在於你是君子還是小人。」

    「你……」演繹的眉間騰出一股怒火,便要發作。

    「能忍別人不能忍之事,方為大丈夫,你若是想爭霸天下,難道連這點氣也忍不了嗎?」今夕悠然而道。

    演繹心中一凜,頭腦頓時清醒了不少,拱手道:「不管是君子還是小人,我都想聽一聽你的高見。」

    他突然改變了主意,是因為憑他對今夕的瞭解,相信今夕並不是一個無聊之人,對方既然花費如此心機約己談話,絕不會無的放矢。

    「你能這樣,我不得不對你有所佩服。因為你再一次證明了有利和無利才是你認清敵友的惟一標準。」今夕語帶嘲諷地道:「所以在這一刻,你至少應該把我當作是你的朋友。」

    演繹的臉色一暗,變得鐵青。

    今夕卻渾似未見,只是淡然道:「請問演繹兄,此次血色一行,所為何事?」

    演繹見他終於說到正題,道:「拜你所賜,當然是洗清嫌疑。」

    今夕明知故問:「要讓擎宇相信你叛變黑石山,實在很難,請問演繹兄用什麼來釋疑?」

    演繹強壓怒火,耐著性子答道:「一個是黑石山王的人頭!我要讓她知道導火線便是黑鳳。」

    今夕拍掌道:「佩服。佩服,我雖不知演繹兄與黑石山王到底是什麼關係,但你能想到用他的人頭來取悅擎宇,手段之狠,心腸之毒,果真是做大事的人,但是……」

    他頓了一頓,才悠然接道:「你打黑鳳的主意,只怕錯了,而且錯得實在離譜,也許會讓你就此將人頭留在血色領土!」

    演繹突然笑了,笑得很邪:「你如果認為憑你這麼一說我就會放了黑鳳,那就是你錯了,而且真的錯得離譜!」

    「是麼?」今夕拍了拍手道:「可是你是否知道,黑鳳早已是我的人了,她既無處子之身,你要她又有何用?」

    「什麼?」演繹只覺晴天一記霹靂,震得自己目瞪口呆,半晌才吼道:「不會的,不會的,你在騙我!」

    盛怒之下,他「嗆……」地一聲,已拔劍在手。

    今夕卻夷然不懼,冷笑道:「現在可不是動手的時候,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冷靜下來繼續聽我說下去。」

    他冷冷地看了演繹一眼,見他緩緩地收劍回鞘,這才說道:「其實有一個辦法,不僅可以彌補這種錯誤,而且還能讓擎宇言聽計從,你想不想知道?」

    演繹此時已是方寸大亂,雖然表面上還是冷峻鎮定,但他閃爍不定的目光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態。

    「有這樣的好事,你能告訴我?你不是一直想置我於死地嗎?如今有了這個大好機會,難道你還會放棄?」演繹苦笑道,他沒有理由去相信自己的仇人會幫助自己脫離這個苦海。這是一種奢侈,也是一個白日夢。

    「如果我告訴你,我之所以幫助你,是想借助你的力量來對付擎宇,然後坐山觀虎鬥,你會相信這個理由嗎?」今夕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意圖,因為他和演繹都是聰明人,只有這樣,才可以讓演繹相信這不是一個陷阱。

    演繹的眼神一亮,似乎為今夕的這句話而心動,同時也相信這個理由是出自今夕真正的意圖。事實上,憑今夕的實力,如果自己滅亡了,他就只有看著擎宇坐大,根本就不可能撼動擎宇賴以生存的強大根基,這個世界本就充滿著爾虞我詐、相互利用!合則有利,是仇人也能成為朋友;合而無利,便是再好的朋友也會分手。這也是這個亂世賦予人類的生存哲理。

    他終於笑了:「我相信,不過我聽說坐山觀虎鬥還有一個典故,你想不想聽?」

    今夕知道他的心結已開,笑了笑道:「你說的這個典故我也聽過,是說一個獵人看著兩頭猛虎惡鬥,便坐在旁邊。他心裡想著等到其中一隻猛虎咬死了另一隻猛虎之後,這只猛虎必定也會筋疲力盡,到時候他就可不費一點力氣揀個大便宜。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那頭猛虎咬死了另一頭猛虎之後,還有不少的力氣,便撲上來將他也吃了進去。」

    演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難道你不怕自己是那個獵人?」

    今夕沉聲道:「這至少還有機會,如果說這座山中只有一頭猛虎,那麼這個獵人就永遠沒有獵殺的機會。做人,其實有的時候就是一場賭博。」

    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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