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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469:誰是英雄 文 / 為博紅顏笑

    469:誰是英雄

    469:誰是英雄

    慕嬌嗔道:「那怎麼還不開門呀?」

    笑愚就算智商等於豬。現在也知道敲門的是誰了,馬上撒了一個美麗的謊言:「啊。不好意思,剛在上廁所……,我馬上開門,馬上開門。」

    此時此刻,笑愚十分地尷尬,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那位『笑小小』兄弟老是跟笑愚過不去,兀自威風八面地挺立著。這讓笑愚十分抑鬱。明明他心底想要沖淡這股但『笑小小』偏偏不如他的意,反而越來越雄姿英了,只差談笑間櫓灰飛煙滅。

    將一手伸進了褲兜裡,強自將那不聽話地小笑按住,笑愚表情十分壓抑地打開了門。

    然後,和很多yn賊心目中幻想的香艷情節那樣,笑愚怔住了。

    慕青今天顯然是刻意打扮了一番。還上了淡藍色的眼影,看起來地妖嬈嫵媚,很勾引人犯罪。這也就算了,偏偏她居然就只穿了一個時下很流行的粉紅色小肚兜。除了胸口的要害,其他地方完全暴露無遺,玉骨冰肌。誘惑萬千,讓人看一眼就幾欲噴血。

    笑愚這時候心裡那個感慨呀,原來慕青穿肚兜,其魅力絕不遜色於初夏,實在是……太勾人了!

    這還不算完,重要的是。慕青的短裙下面,穿著讓笑愚加心動的東西……笑愚一直搞不清楚這東西地名稱,想來應該叫做七分黑色褲襪,就今年很流行的那種,從裙裡延伸到膝蓋位置,猶若蕾絲。看起來相當地誘人。

    就在這一刻,笑愚明顯地感覺到,小笑的鬥志加昂揚了,居然開始抗議般地抬頭頂裝著笑愚的手,似乎想要掙扎著探出頭來……

    日啊,你倒是給點面行不行?笑愚差點哭了,心裡用悲痛欲絕的聲音哀求著小笑同志。

    哪知道他越是哀求,小笑就越是厲害,只差破衣而出了。

    無奈之下,笑愚只能死死用手摁住要害。臉上那神情,看起來就好像便秘似的,淒慘無比。

    慕青提著一袋東西走了進來,望著笑愚,有些擔憂道:「師父,你怎麼啦?我聽妖華說你前幾天生病了,是不是身體還沒好?」

    你這身打扮,我能好起來麼?笑愚心底那個崩潰啊。臉上強自擠出一個笑容,又無奈地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沒事沒事,早已經好了,今天可能吃壞了東西,肚有點不舒服……」

    哪知道慕青很緊張道:「那要不要吃點藥啊,拉肚很難受的∼∼!」

    笑愚死地心都有了,連忙將計就計道:「嗯,你說的對,我已經吃過了,大概過一會兒就沒事啦,別擔心。」

    「不對呀,我看你臉色也有問題,是不是感冒了呀?」慕青還是不放心,突然伸出玉笑愚額頭上摸了摸。

    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嗅著慕青身上散

    那令人沉醉地淡淡幽香,笑愚差點就無法自持了。

    在這種很讓人崩潰的時間地點人物場合之下,笑愚實在找不到好辦法了,只得盯著慕青手裡的袋,驚訝著轉移話題道:「咦,你這袋裡裝的什麼啊?」

    不得不說。笑愚運氣不錯,這個問題問的很有水平。慕青馬上就忘了追問笑愚的『病情』,露出甜美的微笑道:「就一些致遠寄回來的工藝品啦,師父,這些都是我給你挑的哦,你看,這個木頭做地煙灰缸,好看吧?」

    「嗯,好看好看,很好看……」笑愚連連點頭,差點就語無倫次了。

    慕青還以為笑愚被自己感動的都不會說話了,心中頓時無比得意,同時又有點小甜蜜。在回來之前,她就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趁著……

    有點羞赧地,慕青低聲道:「師父,你出差的時候,給妖華帶了禮物,怎麼就沒給我帶呢?」

    笑愚本來被慕青那嬌羞的動人模樣yn*地要失去理智了,一聽這話,立馬就如蒙大赦,笑道:「有啊,只是忘記給你了,你等著,我去給你拿。」

    完,笑愚逃命般地奔進了臥室。

    這時候笑愚無情地告誡自己,一定要趁著機會冷靜冷靜。好歹對方也是自己兄弟的女人,有些事兒萬一做出格了,那就很難收場了。

    我風流但我不下流。就算老下流也不能讓**亂流……笑愚心裡默念了二十遍這個口號,就在他打算念第二十一遍的時候,慕青突然跟著他走進來了。

    看著笑愚手裡拿著的禮物,慕青尖叫起來:「哇,加菲貓耶∼∼∼人家喜歡這個了,笑愚,你是怎麼知道我想要這個禮物的?」

    笑愚差點哭了,本來他很恨思遠,居然幫忙帶回來這麼小白的禮物。現在他就恨思遠了,這個禮物帶來的情感效應,再看慕青目前的反應……是逼老犯錯誤嗎?

    哪知道慕青豈止是勾笑愚犯錯誤,簡直就想引笑愚大大墮入無底的深淵。她使用了一招爐火純青的小鳥依人,突然就熱情地擁抱著笑愚,死死摟著他地脖,那甜美的聲音此刻很惹火:「師父,謝謝你哦,人家愛死你啦∼∼!」

    人生啊,我x啊,這是什麼世道啊!?

    笑愚心裡亂七八糟地感慨著,還保持著自己的理智。不行,不行,做人要厚道,自家嫂。千萬別亂來……

    但視野中慕青那光滑的完全裸露的後背,吹彈擊破的肌膚,動人的體香,還有**接觸的感,特別是胸口那奇妙的摩擦,都已經深深地震顫著笑愚的觸感神經……這時候笑愚在想:老天啊,你不是這麼給兄弟我開玩笑的吧?哥們兒就祈禱來一個美女而已,你送誰也不能把慕青送上門呀,這讓老多為難啊?

    沒成想慕青這個感激的擁抱居然升級為抵死的纏綿了,愣是不肯鬆開笑愚,一雙美目竟是已經媚眼如絲。聲音也有點動情:「師父,我帶我去找致遠好不好?」

    笑愚有點崩潰:「啊?這個……不是說了以後再說嗎?」

    慕青神色一黯,幽幽道:「可是已經過了這麼久了,現在就是以後了呀……」

    「呃……很複雜,以後我再慢慢跟你說。」笑愚哭喪著臉道。

    「不管不管,我不管啦……」慕青突然撒嬌,死死地纏著笑愚。在她的記憶裡,當年她這樣撒嬌哭鼻,笑愚總是拿她沒辦法,什麼都依著她。

    但這一次撒嬌就撒出問題了,本來呢,之前兩人雖然保持擁抱的姿勢,但笑愚還是刻意地保持了一段距離,以防止出現尷尬的局面……而此番慕青這飆的一糾纏,兩人就連的很緊了。

    感受到自己的小腹被一根異物頂住,慕青就算是母豬的近親也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了,整個人頓時臉紅耳赤,一張小臉都滴出水來了。

    而笑愚這時候在絕望地感歎:完了,完了,終於還是藏不住,徹底露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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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莊主鄒鋒親自選派的,剛開始余七還有些不樂意,總覺得一個大男人整天跟在一個女孩後面,很沒有面。那時候余七一心想的是到東部大6上闖蕩,一心想的是做驚天動地的大事,一心想的是挑戰天下著名的劍客。

    那是每一個練劍的少年都有過的夢想。

    後來相處久了,日久生情,余七眼裡已經變得只有琴。什麼東部大6、什麼錢莊、什麼大事,在他的眼中還不如琴的一笑一顰。琴就是他的世界、就是他的全部。

    余七也很後悔,他後悔的是沒有找到機會與致遠比劍。這個機會竟然與他擦肩而過,而且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余七也不喜歡怡大總管的方法,那簡直是不擇手段,有違劍的精神和道義,他總覺得劍客之間應當一對一的公平決鬥。怡大總管至少應當給他和致遠一個這樣的機會。

    所以,當琴把一心想做點事情出來的想法告訴他,余七幾乎想都沒想就同意了。他當然唯琴馬是瞻,只要琴高興。讓他做牛做馬都行。

    做什麼事情好呢?什麼事情既可以讓莊主鄒鋒氣得吐血,又可以讓怡大總管吃不了兜著走呢?

    琴這個鬼機靈,眼珠轉了幾下,居然想到了她的二叔松少爺。

    許多世家豪門往往都有不足為外人道、見不得光的事情。她父親與二叔松少爺之間同室操弋就是「怡和錢莊」**不願外人知道的事情。琴也一直對這件事情有自己的看法,也一直對二叔充滿了同情,認為父親的做法太不顧手足親情。

    琴已經幾年沒有見過二叔松少爺了,父親忌諱人們提起這個名字。彷彿這個人在錢莊裡從來沒有出現過。

    不過,人過留名、雁過留聲,無論如何抹,也抹不去二叔在琴心中的痕跡。

    從小,二叔在琴心中就是一個風流瀟灑、仗義疏財的英雄。

    ※※※

    其實,在琴和余七裝成白衣騎士混入接送隊伍的時候,怡大總管就知道了二人的身份。如果連這點都不知道,他怎麼能混到今天的地位?「怡和錢莊」恐怕早就被搶光了。他沒有及時點破,是因為他實在不想介入主人家庭的糾紛。

    一個人先就是要擺正自己的位置。

    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他心裡一直很清楚。

    老莊主臨終前在宗族長老和他面前留下的「兄終弟及」遺訓,他也一直沒有忘記。不過,他也有些奇怪,一向自視甚高、不苟言笑、往來無白丁的二莊主松少爺今天怎麼變得這樣幽默,居然拿幾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石頭去糊弄青龍鎮名震天下的胡老闆。

    難道二莊主真的想把錢莊賣了?

    怡大總管不好說明,只好嘿嘿嘿地在一旁乾笑。

    琴的笑容裡伴著一臉驚喜,她也沒想到幾年不見,二叔變得這樣好玩,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只是她不知道,她的二叔現在本來就是另一個人。

    「要不要我也送二位一點東西?」見到琴和余七這一對樂的青春年少,致遠也很高興,他眨眨眼:「我還有一把古時周公用過的啖盂,要不要?」

    二人連連擺手,琴的頭搖得像潑郎鼓,嬌笑道:「二叔的夜壺和啖盂留著自己用吧,你那些鬼東西,我不要呢!」

    「還有你那張勞什的草蓆……」琴臉紅了紅,啐了一口。

    眾人都笑了。

    致遠有兩個沒想到,一是沒想到這麼就見到了琴和余七,二是沒想到琴居然是莊主鄒鋒的女兒,自己現在的身份還是她的二叔。

    這個世界是不是太小了點?

    大家相談甚歡,致遠吩咐下去,準備盛大晚宴,為蕭四接風洗塵,並且要純以夫人的名義一起出席。

    這是他們第一次以夫妻的名義招待客人。

    儘管在旁人眼裡,他們毫無疑問是一對恩恩愛愛的夫妻,有一個可愛的兒,一個完美的家庭,儘管他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有了魚水之歡,行了周公之禮,可是致遠能夠騙別人,卻無法騙自己。

    他清楚自己是誰。

    一個無論吹得多大的泡?,總有破裂的時候;一個無論多麼光怪6離的夢,總有夢醒的時候。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每次摸著純的秀、光潔如玉的肌膚,與純漏*點**的時候,致遠甚至還真的希望時光能停留,他無法抗拒純**的誘惑,無法抑制青春的衝動。

    他希望這個夢永遠不要醒。

    ※※※

    純確實是一位賢淑能幹的女主人,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

    晚宴設在後花園的六角涼亭裡。

    橋流水、亭台樓、靜皚的雪景、紛揚的雪花、暖暖的火爐、還有幾隻紅紅的燈籠,真有一種踏雪尋梅、揚春白雪、詩情畫意的極致。

    涼亭的六角掛有六幅竹簾,既可擋風,又可見外面的風景。

    晚宴吃的是冬日適合的又麻又辣又燙的火鍋,溫的酒是蜀境內的瀘州老窖和山西的竹葉青,遠遠的還傳來古箏悠揚的絲竹之音,既不高得打擾你的談話,也不至於低得你聽不清楚,真正是恰到好處、餘音繞樑而不絕。

    眾人顯然都非常滿意。

    談判其實是人與人之間的勾通,談判的環境和辯士尤其重要。

    古時春秋戰國時代就有大批學辯之士,成為當時辯士的傑出代表。孫、張儀學於鬼谷,吳起學於曾,甘茂學於史舉,孟軻學於孔之孫。蘇秦師從過鬼谷,因為一部《陰符》成就雄,這一幫俊,各為其主,施展學,上演了一幕幕流傳至今的風雲史話。

    談判是外交的一部分。外交是一門藝術,談判就是利用這門藝術去實現大的利益。外交無小事,於無聲處、談笑之間、杯籌交錯、討價還價,無不如此。

    談判也是相互利益的交換,也是一種相互的妥協。

    其中的一方至少要讓步??這往往是弱的一方。

    如果雙方各有實力、長期相持不下、勢均力敵呢?或者,弱的一方並不是很弱,也有很強的實力呢?

    ??這時候的談判就真正是一場艱巨的任務,就真正考驗談判雙方人員的水平。

    為達成協議,談判雙方就會營造氣氛,表面上風花雪月、迎來送往,私下威逼利誘、金錢收買、美女勾引,無所不用其極。

    致遠無疑用的是非常正確的方法。

    雙方轉入正題,席間,怡大總管與蕭四交換了談判文本,約定雙方研究之後改日詳談。為了營造和諧的氛圍,致遠建議每人露一手絕活,大家開開眼界。

    琴立刻高聲叫好,她就唯恐天下不亂。

    「我先給大家助助興。」琴主動笑道:「跳段舞怎麼樣?」

    在大家熱烈鼓掌歡迎、轟然叫好中,琴脫下白色的長袍,露出裡面原本穿的淺紅的貂裘,顯得英姿颯爽,嫵媚中透著一種英氣。

    琴就從亭中翩翩起舞,慢慢地逐漸跳到亭外,月色中,襯著白色的雪景,和著遠處傳來的古箏悠揚的琴音橋流水、亭台樓間時時慢、忽疾忽緩,其舞姿妙曼、身影婆裟,看得眾人是心曠神怡、悠然神往、目不轉睛。

    余七很激動,揚聲道:「琴,一人獨舞何趣?讓我來給你伴舞吧。」

    話畢,他迅脫下和琴一樣白色的長袍,露出裡面的藍色袍,撥出隨隨便便掛在腰間的那把著名的劍??「電」,幾個起落,飛躍到琴身旁,縱情舞劍。

    余七的劍舞得水洩不通、輕靈迅捷、漏*點四溢。伴著琴的舞蹈,在白色的背景下,彷彿兩隻一紅一藍的蝴蝶,在紛揚的雪花中起舞。

    就在眾人如癡如醉,一個「好」字還沒有叫出來,遠處悠揚的古箏忽然一變,變得豪情飛揚、霸氣十足。側耳細聽,原來變成了蘇東坡著名的《念奴嬌※;#8226;赤壁懷古》:「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崩雲,驚濤裂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謹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羽扇綸巾,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人間如夢,一樽還酹江月。」ふ開始大家還沒覺得有異,但隨著古箏的聲音越來越急,殺氣越來越重,純情不自禁掩住了雙耳,冬梅、春蘭等幾個丫環、僕人早已昏倒在地。再看余七的劍、琴的舞也是越舞越急,彷彿被音樂裡冥冥中的一種力量所控制,根本無法停下來。

    ??如果古箏不停止,他們也許永遠也停不下來!

    致遠、蕭四、怡養財全都變得一臉凝重,全力運功抵禦。

    蕭四從懷裡拿出一枝長簫,開始嗚嗚咽咽地吹起來,吹的卻是張孝祥的《洞庭中秋》:「洞庭青草,近中秋,無一點風色。玉鑒瓊田三萬頃,著我扁舟一葉。素月分?、明河共影,表裡?澄澈。悠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

    「應念嶺表經年,孤光自照、肝膽皆冰雪,短簫騷襟袖冷,穩泛滄浪空闊。盡吸西江,細勘北斗,萬象為賓客。扣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

    簫聲豪氣中多的還有一點婉約柔情,漸漸抵消了箏的霸氣,漸漸與其節拍相穩合,與箏聲融合為一,漸漸越來越低,在吹到「素月分?、明河共影,表裡?澄澈。」一句時,終嘎然而止。

    音樂一停止,余七和琴同時停止了舞動,跌坐在地。

    再看純,儘管掩住了雙耳,還是幾乎仰倒欲墜,小秋忙上前撫住,驚問:「夫人,你安排的是何人彈箏,如此厲害?」

    少頃,純喘息稍定,道:「是林神醫!」

    ※※※

    余七挽著琴走進來,兩人都是大汗淋淋,尤其是琴,幾乎虛脫。

    蕭四與怡養財這邊功救醒了冬梅、春蘭等幾個丫環、僕人。

    遠處,月光下,一人從花園的湖面上如蜻蜓點水一般踏浪而至,鶴雞皮的林神醫進來的時候,頭上、衣服上還帶著一身的雪花,一把有些破舊的古箏斜背在身後,飄然若仙。

    林神醫年紀很大,精神卻很好,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讓人幾乎不敢仰視。他一進來,向致遠和琴行了個禮,與琴慈祥地笑了笑,對其它人卻是視若無睹,昂然而立。

    直至看到蕭四手裡的長簫,他一臉驚異,彷彿不相信眼前所見的**人竟是如此的年青。

    「請,請坐,請入席。」致遠邊還禮邊道:「剛好還有兩份從暴風運來的鮮毛肚還沒動,聽說特別適合燙火鍋,老人家品嚐一下。」

    「松少爺,你是老朽的主人,在你面前老朽怎敢入座?」

    「無妨,何必拘此俗禮?」

    「好吧。恭敬不如從命」林神醫手一揮,指著蕭四道:「這位青年俊傑是……」

    蕭四站起來,拱手道:「前輩,在下暴風城蕭四,請前輩多多指教。」

    「怪不得,老朽這幾年雖然未在東部大6走動,卻也是久聞你的大名了,年青有為、後生可畏啊。」

    致遠給林神醫介紹了怡大總管。

    怡大總管表情很不自然,林神醫卻是理也不理,鼻裡冷哼一聲。

    介紹到余七的時候,林神醫擺擺手:「啊,原來你是小七,都長這麼大了。」

    後介紹到琴,林神醫的眼神顯得很複雜,盯著琴看了一下,和藹地點點頭。

    眾人重入座。

    純特別給琴和余七一人添了一碗雞湯,又讓冬梅等幾人也吃一點東西補補身、提提神、壓壓驚。

    她確實是一個非常體貼的女主人。

    ※※※

    「你這個老怪物。」琴指著林神醫,氣不打一處來:「剛是你彈的古箏嗎?」

    「是的。」

    「你想害死我嗎?」

    「老朽不敢。」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琴依然不依不饒。

    「老朽絕對不會加害大小姐的。」林神醫嘿嘿一笑,瞟了怡大總管一眼:「不過,如果有人想對主人不利的話,嘿嘿,老朽一定會讓他不得好死。」

    琴哼了一聲,表情緩和了一些。

    「其實你們不必自責。」林神醫道:「你們跳舞、舞劍在前,老朽只不過以樂曲順勢引導,以二兩撥千斤,水到渠成。如果你們事先靜止的話,你們也不會那麼容易被控制,也不會停不下來。」

    「如果我們公平決鬥呢?」余七忽然插話道:「你敢和我一戰嗎?」

    林神醫大笑:「哈哈哈,真是年少氣盛啊。退回去三十年,老朽一定會與你大戰三天三夜。」

    他的眼神暗淡下來,彷彿有些傷感,長歎了一口氣。

    畢竟對方是個老者,與年老的人決鬥,勝之不武。

    「老朽在這裡陪主人已經多年了,足不出院、步不過宅。」林神醫表情變得說不出的蕭索和蒼涼,喃喃道:「什麼東部大6?什麼功名?早已是過往雲煙、鏡中花月。」

    「千古興亡多少事,都付江水滾滾流。」

    林神醫忽然仰天長嘯,聲震雲霄。他背上的古箏忽然沖天而起,像一把劍一樣衝破涼亭的屋頂,在亭頂上撞出一個大洞。

    然後,林神醫頭上、身上的積雪紛紛抖動,一粒粒從大洞中直飛出去,有的急、有的緩,有的先後至,有的後先至,一粒粒打在半空中古箏的琴弦上。

    箏聲蕭灑流暢,正是失傳已久的古曲《平沙落雁》。緊接著,箏嘯聲中,林神醫就從破洞中飛了出去,幾個起落,從花園的湖上踏浪而去,箏隨人移,映著湖面月下的倒影,踏月而逝。

    箏音漸漸遠去,終不可聞。

    ??這次的箏音沒有任何異常。

    稍頃,天上的雪花從亭頂上撞出的大洞中紛紛揚揚的落下來。

    眾人忍不住擊節叫好。連一向城府很深的怡大總管也不禁露出一絲讚許。

    那是一個尚術的時代,是一個崇尚英雄的時代,是一個積極進取的時代。「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英雄不問出身。」是那時的主旋律。所以那也是一個人輩出、讓人熱血沸騰、讓人嚮往的時代。

    ※※※

    「值此風花雪月,大家雅興正高之際。」這次純提了一個建議:「我們不妨以剛林神醫所奏曲為題,談談風月、談談英雄。」

    「好啊,」蕭四道:「昔日曹孟德、劉玄德二人青梅煮酒論英雄,今日我等火鍋溫酒雪中談風月評天下,哉!哉!」

    一碗雞湯喝完,琴又變得生龍活虎??她畢竟很年青,她搶道:「我先說。」

    在音樂上從小的嚴格訓練,使她娓娓而談:「古時的十大名曲:《高山流水》、《廣陵散》、《平沙落雁》、《梅花三弄》、《十面埋伏》、《夕陽蕭鼓》、《漁樵問答》、《胡笳十八拍》、《漢宮秋月》、《陽春白雪》。剛林老先生所奏正是其中之《平沙落雁》。」

    「《平沙雁落》樂譜早刊於《古音正宗》琴譜集。通過時隱時現的雁鳴,描寫雁群在空際盤旋顧盼的睛景。表現手法穎、別緻、流傳甚廣。」

    「《天聞琴譜》中寫道:『蓋取其秋高氣爽,風靜沙平,雲程萬里,天際飛鳴。借鴻鵠之遠志。寫逸士之心胸者也。』所以剛林神醫所奏此曲也是在抒他的志向。」

    琴的眼裡有些淚光:「林老先生自願陪二叔在這裡呆了多年了,當年他也是名揚天下的英雄人物啊。」

    ※※※

    自從聽了英雄兩個字了以後,余七的兩眼就一直在放光,致遠和純四目相接,會心地笑了笑。

    余七長期在琴身邊,耳聞目睹,也有些基礎,他當然要故作深沉,在琴面前表現一番,不過說出來的話卻讓大家無法理喻:「我覺得《胡笳十八拍》和《漢宮秋月》比較好。」

    「『胡笳』原來是北方少數民族的吹奏樂器,它音量宏大,用於軍樂以壯聲威。《胡笳十八拍》所反映的主題是著名的『文姬歸漢』。」

    「《漢宮秋月》此曲一為箏曲;另一為二胡曲,箏曲演奏運用了吟、滑、按等諸多技巧,風格純樸古雅;二胡曲則度緩慢,用弓細膩多變,旋律經常出現短促的休止和頓音,音樂時斷時續,表現了宮女哀怨、悲愁的情緒。」

    純笑道:「我怎麼感覺以余七小弟這樣的年紀,不應這麼傷感啊,大概是為賦詞強說愁吧?」

    眾人莞爾。

    是不是少年人總想顯成熟?

    ※※※

    純又道:「我還是比較喜歡《梅花三弄》。」

    「樂曲前半闋奏出了清幽、舒暢的泛音曲調,表現了梅花高潔、安詳的靜態;急促的後半闋,描寫了梅花不屈的動態。前後兩段在音色、曲調和節奏上然不同,有著鮮明的對比。同曲中泛音曲調在不同的徽位上重複了三次,所以稱為」三弄」。」

    「此曲系借物詠懷,借梅花的潔白、芬芳和耐寒等特徵,來讚頌節操高尚的人。這也是我喜歡的地方。」

    大家這次一致贊同。

    ※※※

    蕭四也是與眾不同,欣賞的居然是《廣陵散》!

    此言一出,怡養財立刻輕輕一震。

    《廣陵散》的題材源於古代的《聶政刺韓王曲》。該作品講的是一個造劍工匠被韓王無辜殺害,他的兒聶政為了報仇,以泥瓦匠身份混入韓宮,謀刺失敗後,他逃入深山刻苦學琴,十年成絕技再度混入宮中,利用彈琴的機會刺死了韓王,實現了多年的願望,自己也為此而壯烈犧牲。

    蕭四想幹什麼?

    還是致遠大笑道:「知音難尋,我們還是談談《高山流水》、《漁樵問答》、談談友情、談談情趣、談談生活、談談英雄吧。」

    ※※※

    時勢造英雄。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英雄。每個時代對英雄的解讀並不完全一致。

    可是,也有些真正的英雄,即使跨越千年的時空,也依然是人們心中頂天立地、萬人景仰的英雄豪傑,依然是一座壯麗的豐碑。

    荊軻、豫讓、聶政、專諸、要離、曹沫是俠義的英雄;蘇秦、張儀、商鞅、蕭何、張良、陳平是謀略的英雄;伍胥、韓信、衛青、霍去病、趙雲是戰場的英雄,齊桓公公小白,晉文公重耳和那個一鳴驚人的楚莊王、劉邦、項羽、秦皇漢武是天中的英雄。

    真是群雄燦爛、壯若星河。

    大家從遠古說到當今,從俠義說到謀略、從情場說到戰場、從天下說到東部大6。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江湖代有人出,一代人換舊人,就如滾滾浪濤、一浪蓋過一浪,一波推動一波。

    後,怡養財提了一個問題:「誰是當今真正的英雄?」

    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英雄。

    蕭四先說:「『演王』演繹。」

    怡養財不以為然:「此人雖然獨霸幽魂大6邊境,卻進不能向海外拓展,退不能回大6爭雄,僅一演王!」

    蕭四又說:「那麼,旱地逆風呢?」

    「此人在旱地權柄著著,勢力熏天。」怡大總管搖搖頭:「可是他卻飛揚跋扈、目中無人、樹敵過多,絲毫不懂得謙恭低調、禮賢下士,以我看,此人垮台就是近期的事。」

    蕭四默然,他也有同感。

    致遠提了一個人:「血色領土的擎宇呢?」

    聽到這個名字,眾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一種尊敬。

    「晚輩曾經多次聆聽擎宇教誨。」這次是蕭四來回答:「準確地說,空大師應當是個智者、聖賢。」

    「擎宇上通天文,下曉地理,棋琴書畫、諸百家,無一不精。有經天緯地之、普世救人之心。」

    「我再說兩個人。」致遠道:「你們不好評價的兩個人。」

    「這兩人就是暴風城的胡老闆和錢莊的鄒鋒,當今的梟雄。」

    「他們都有爭霸天下的雄心,也有逐鹿東部大6的實力。和,則兩雄鼎立;戰,則一山不容二虎,他們之間無論誰勝出,都必將入主東部大6,稱霸天下,將對未來格局產生重大的影響。」

    「他們手下是人濟濟。」致遠對著蕭四和怡養財:「得你二人之其一,就幾乎可得天下!」

    「還有餘七。」

    「他雖然很年青,可他正直、勇敢,假以時日,一定會成為一位著名的俠士和劍客。」

    「前不見古,後不見來者,讓我們試目以待,讓千秋功過,任後人評說。」

    ※※※

    男人們談完了,女人心中的英雄又是誰呢?

    帶著這個疑問,大家都不約而同把眼光看向純和琴。

    「我心中的一個英雄已經死了。」琴有些沉痛:「他間接地死在我的手裡。」

    「這人是誰?」

    琴頓:「他就是致遠。」

    致遠之死早已傳遍東部大6,眾人都有所耳聞。當然,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是怡大總管和致遠兩人??他們一是執行者、一是當事者。

    作為當事者的致遠聽到這個名字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彷彿聽到的是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名字??多年的磨練,他的神經早已硬如鐵石。

    作為執行者的怡大總管也差不多,居然點點頭承認:「致遠確實算個英雄。」

    琴盯著怡養財:「可你為什麼要殺他?」

    「殺致遠的人並不是我。」怡養財解釋道:「殺他的是東部大6。」

    「一入東部大6,身不由已;一入東部大6,便不能回頭!」

    余七忽然道:「你總該讓我和他來一場公平的決鬥。」

    怡養財問:「你有可能勝致遠嗎?」

    「這是作為一個劍客基本的原則。」余七堅定地說:「如果輸了,我死而無憾。」

    ※※※

    「其實,我瞭解致遠。」致遠說:「我曾經與致遠有多面之緣。」

    「這個人並不像你們說的那麼英雄、那麼偉大。」

    「他也是一個有血有肉、普普通通的人。」

    致遠溫柔地看著純:「他只不過一直在漂泊,一直在尋找自己所愛之人。」

    ※※※

    「我老公,」

    純大方地走過來挽著致遠,一臉幸福、自豪地說:「他就是我心中的英雄。」

    二莊主松少爺當年也是東部大6上著名的風雲顯赫的人物,善用刀,一把「不破樓蘭終不還」威震東部大當時尚劍的時代異軍突起、罕有對手。

    眾人羨慕的眼光中,致遠此時也是百感交急,思緒萬千。他感到與純多相處一天,對純的好感就勝似一天,對她的依戀就多上一天。

    致遠撫著純的腰,自內心地對大家說:「我妻,我家人是我心中真正的英雄!」

    這一頓青梅煮酒論英雄,火鍋溫酒評天下,大家縱酒高歌、徹夜長談,直至東方漸白,方「家家扶得醉人歸」、盡興而回。

    許多年以後,東部大6上把這一晚稱為「雪亭之夜」。

    陰曆十二月十一。

    睛。

    再過十多天就是春節了,街上到處都開始有了一些準備過年的氣氛,家家戶戶都已經開始掛紅著綠、張燈結綵,主婦們忙著準備年貨、紅燭、門神、福字、春聯、香腸、火腿、醃菜、臘肉、鞭炮。當然少不了象徵團團圓圓的湯圓、孩們喜歡的衣和紅包。

    冷的季節就要過去了,春天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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