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603:比如說 文 / 為博紅顏笑
603:比如說
「比如說可以打開空間們進入黑暗深淵呢?」
「可以,我們可以試一試。」
數日後,黑暗深淵。
在黑暗深淵的範圍裡,頭頂的天空已經完全變成了鮮血一樣的紅色。不時有十分粗大的藍色閃電劃開天際,如巨蛇一般在眾人的頭頂蜿蜒而過。大地也是一片火紅的荒野,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任何生物存在的跡象,地面上就連一根枯草都看不到,更別說樹木之類的大型植物了。
因為時空裂縫的存在,黑暗深淵中時不時會刮起可怕的空間颶風。這種風暴極其可怕,會把沿途遇到的一切都吹成粉齏,久而久之這黑暗深淵中自然就什麼都不剩了。
「發現惡魔!」就在雙方之間的戰鬥一觸即發之時,一個在營地周圍擔任警戒的遊俠突然大聲喊道:「小怯魔!至少二十隻!」
突如其來的警報令所有人神色一變,立刻湧向那遊俠的方向準備戰鬥。
致遠站在冒險者們中間向前望去,立刻看到在茫茫的荒野上,有一群矮小的身影正以極快的速度向自己這邊衝來。
在黑暗深淵致遠的實力是不受限制的,視力自然也比其他人敏銳得多。就在絕大多數人還只能看那些小怯魔的輪廓時,致遠已經能清楚地看到這些惡魔的長相了。
這些傢伙有鮮血一般的紅色皮膚,個子最多也只到普通人的胸口而已,但一身的肌肉卻十分發達。小怯魔有一副猙獰的面目,大嘴一直咧到尖尖的耳根處,嘴裡是猶如鯊魚牙一般尖利的牙齒,個個眼中都閃爍著嗜血而瘋狂的光芒。
作為魔界最低級的惡魔,小怯魔們混得顯然很不如意。這一群小怯魔全都赤-身-裸-體,只有少數幾隻有類似短槍的武器,其他的全都赤手空拳,手裡連根木棍都沒有。
不過缺少並不能阻止這些惡魔殘暴嗜血的本能,小怯魔還是快速向羅傑等人衝來,很快就衝到了離他們只有幾十碼的地方。
黑暗深淵雖然有來自魔界的生物出沒,但多數都是零星分散地出現,像這樣好幾十隻聚集成群的情況非常少見。面對數量如此之多的魔物,就連致遠的神色都變得十分凝重,知道這一戰絕對不會輕鬆。
雖然小怯魔只是最低級的惡魔,但在魔界中生存的生物豈是容易對付的?這些個子不高的傢伙,每一個都至少有四級戰士的實力,一些生存時間更長的怯魔,往往能和五級甚至六級的戰士鬥個旗鼓相當。
向致遠等人衝來的這群小怯魔至少在三十隻上下,和冒險者們的數量比幾乎達到了三比一的比例。數量上的優勢再加上惡魔狂暴嗜血的本性,雙方的實力其實也就是在伯仲之間而已。
此時小怯魔已經衝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內,隊伍中的遊俠已經張弓搭箭地開始射擊。這幾個遊俠箭術不錯,幾乎箭箭都能命中目標。不過惡魔的生命力可比人類強得多了,除了少數幾隻被射中要害的小怯魔外,其他的怯魔還是尖叫著衝了上來。
「一會跟緊我!」面對如此兇惡的敵人,史東在作著戰鬥準備的同時也不忘對身邊的羅傑道:「放心吧,我會保護你!」
對騎士的安慰已經無話可說,羅傑抽出長劍作好了戰鬥準備。
只是這麼一會工夫,小怯魔已經衝到了眾人面前。休伊大叫了一聲率先迎了上去,他的手下也紛紛跟著衝向了敵人。雖然小怯魔數量眾多,但對冒險者們來說這些傢伙既是敵人也是金錢,所以個個都是戰意高漲。
致遠也和其他人一樣,怒吼著衝向小怯魔。對充滿正義感的他來說,這些邪惡的惡魔自然是必須消滅的目標。
致遠輕輕搖了搖頭,跟在騎士身後衝向戰場。兩人只不過向前跑了幾步,就已經陷入了怯魔的包圍之中。
這些惡魔的本性邪惡而且混亂,進入戰鬥後更是變得愈加瘋狂。雖然它們沒有什麼武器,但還是奮不顧身地向眾人衝了上來。
一隻小怯魔尖叫著撲向致遠,關傑見狀連忙揮劍為他格擋。小怯魔根本沒去管史東的長劍,還是直接將利爪伸向致遠。與此同時鬥氣的光芒在騎士身上突然閃過,長劍重重地砍中了小怯魔的手臂。
小怯魔的皮膚雖然比人類堅韌得多,但還是抵擋不住史東運足了鬥氣的一擊。只聽到它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半條血淋淋的手臂已經掉落在了地上。
雖然關傑成功地「保護」了致遠,但另一隻小怯魔卻趁機張開滿是利齒的大嘴衝向了他。要是被小怯魔咬上一口,骨頭都會被咬得粉碎,在這黑暗深淵受了這樣的重傷,就等於被判了死刑。
此時的關傑已經來不及回劍自救,正要冒險抬腳將那小怯魔踢開,卻有一柄長劍無聲無息地伸了出來,正好刺進那隻小怯魔大張的嘴裡。
這一劍自然是羅傑刺出的,雖然他並沒有在長劍上附上鬥氣,但無論是角度還是力道都恰到好處。長劍從怯魔的嘴巴刺進,直接從後腦穿了出來。小怯魔醜臉上凶殘的表情在瞬間凝固,隨著致遠迅速抽回長劍,它也軟軟地倒在地上。
關傑沒想到致遠居然也救了自己一次,轉過頭向他感激地一笑,然後迎上了下一個小劣魔。致遠則不動聲色地跟在關傑身後,閒庭信步般地遊走於戰場中。雖然致遠的表現並不引人矚目,但每次在遇到小怯魔的進攻時都能化險為夷,還能時不時地為關傑消除一些威脅。
對致遠來說,小怯魔這種低級的惡魔根本沒有什麼威脅,他更關注的反倒是那些冒險者的舉動。雖然到目前為止,等人並沒有做出過於敵對的舉動,但致遠總覺得在他們略帶幾分古怪表情的背後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戰鬥對在關傑看來只能勉強算得上是熱身運動而已,不過對其他冒險者來說就是一場艱苦的戰鬥了。雖然到目前為止眾人已經消滅了十多隻小怯魔,但也有三個冒險者被這些瘋狂的傢伙撕扯成了碎片,還有好幾人已經身上帶傷。事實上要不是有致遠在暗中幫助,關傑此時恐怕也已經受傷。
雖然敵人的數量少了一半,但被殺死的都是比較弱的小怯魔,活下來的那些卻是更難對付。有幾隻小怯魔的體形明顯比同類大了一圈,它們組成一個小團體共同進退,居然和關傑都打成了平手。
東部大陸——銀月城
今夕要拼盡全力。才能吼出這句話。神力的出現附帶了足以讓萬物蒼生都為之俯首的重壓,幾乎讓他無法負荷。但今夕更不喜歡像洋娃娃般,被人隨意擺佈。他堅信命運應該是屬於自己的東西,根本由不得別人來染指。
這讓阿斯帝莫斯感到十分驚訝,以至於在她指尖的藍芒都在一瞬間搖晃起來。阿斯帝莫斯把視線透過神力的阻礙,投向不遠處的今夕。她微微張嘴,然後好奇的問道:「難道你想在此聲明,不願意接受我的禮物?」
「沒錯!別把我當白老鼠!」
決心死硬到底的今夕憤憤的喊著,同時努力跨前了一步。他抵擋著幾乎要把他身體照透的猛烈光芒,接著扯開嗓子大叫道:「我事情我作主!我最恨那些喜歡指手畫腳。還裝作施了大恩大德的混蛋!你到底想做什麼?!」
「……看來,你還留戀著人,這個身份啊。」
「哪裡不對嗎?毛髮肌膚。皆受之於父母。我喜歡當人,你有意見?!」
「你應該接受命運!」
「去他媽命運!老子活到現在。除了老天爺撒尿,還沒見過他幹些什麼實在的事情出來!」
「你……」
今夕強烈的牴觸心在此刻化作了純粹的暴躁,結果使得粗話很罕見的從他嘴裡被吐出。在今夕連珠炮般的破口大罵下,阿斯帝莫斯竟然怔住了。她張口結舌了幾秒鐘,然後才搖頭苦笑著說道:「我還是第一遇到你這種人,真不愧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蠢貨……」
「至少我懂得要靠自己,而不是指望別人施捨!」
「沒錯。這點我同意。」
阿斯帝莫斯愉快的點頭,表示出完全的贊同。於是位於她指尖的藍芒也逐漸暗淡下去,變成了微弱的螢火。在重新變得清晰的視界中,阿斯帝莫斯用尊敬眼神凝視著今夕。她用力的點頭,接著柔聲說道:「我想,我必須為前面的失禮行為道歉。無論你拒絕有多愚蠢也好。這種堅強的意志力都是值得欽佩的。我見過很多把自尊踩在腳底下,苦苦哀求我賜予力量的可憐蟲。至於你……真是特別!」
「你改主意了?」
「沒錯,我開始覺得。把你當作肥料來培養實在太可惜了。你的狂妄和魯莽非常有趣,讓我不願意錯過可能發生的好戲。」
說到這裡,阿斯帝莫斯聳聳肩,狡黠的笑了起來。於是今夕懷疑的看著她,然後遲疑的問道:「好戲?」
「是的,那一定會非常有趣。」
向著迷惑又惱怒的今夕,阿斯帝莫斯笑吟吟的說道。然後她忽然一彈手指,將隱蔽在掌心中的神力之核發射了出來。那點湛藍的星花疾逾閃電,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等到它完全融入今夕的胸膛,今夕才條件反射的做出一個後仰的姿勢。
遭到暗算的今夕憤怒的望著阿斯帝莫斯,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出爾反爾。而阿斯帝莫斯只是露齒而笑,接著淡淡的說道:「相信我,你一定會感謝今天發生的事情。你的傲慢,你的矜持,在面對劍與魔法時都毫無作用。即使你跑到天堂山,也仍然是力量主宰著一切的位面。所以心平氣和的收下我的饋贈,用來做你想做的事情。我會保持關注,看看你會遇到些什麼好玩的情況。」
「我不是寵物。」
雖然阿斯帝莫斯的態度發生了轉變,但今夕還是覺得不爽。他懊惱的捂著胸口,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吃了大虧。對此阿斯帝莫斯啞然失笑,她無奈的搖頭,然後一邊籌措盤算,一邊有所選擇的說道:「我沒有像深淵之女那樣,把你當魔寵的意思。……唉,真是,我幹嘛要低聲下氣!算了,告訴你些重要的消息吧。兩個月內,我的魔鬼軍團將退出灰色荒野,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位面連接時,銀月城要再和無底深淵的敵人打一場?」
「完全正確!」
阿斯帝莫斯高興的點頭讚許,接著又繼續說道:「不過還有一些內容要補充:以往銀月城都是在巴托獄和無底深淵交戰情況下藉以自保。但這次通過位面來的只有惡魔。所以明哲保身已經不可能了,想活下去就全力以赴吧。」
「難道你……」
「別誤會,巴托獄的撤軍和你無關。我不會為了魔界這麼小的方而影響全局,我有我的考量。」
搶在今夕出言非難前,阿斯帝莫斯截斷了他的話頭。阿斯帝莫斯帶著嚴肅的表情攏起雙手,然後認真的說道:「總之,這次你們得靠自己。當然,你也可以把我看成站在銀月城這邊的友軍。根據我的觀察,你非常擅於最大限度發揮力量。無論那些力量是否真正的屬於你本身,你都能讓它們展現出最高效率。」
「過獎了。」
「是你在謙虛。我是魔鬼。不是惡魔。所以我絕對不會說謊,這是我的天性。無論如何。我都期待你表現。反正對我來說,任何一個惡魔的死亡都是值得慶賀的事情。這也是我幫助你的重要理由之一。你可以接受嗎?」
說到這裡,阿斯帝莫斯停了下來。她用詢問的目光注視今夕,表示出對今夕個人意志的尊重。於是今夕沉思了片刻,才開口問道:「那麼其他的理由呢?」
「呼,你可以自己猜。」
阿斯帝莫斯不置可否敷衍了一句,接著將雙手合起又分開,從中召喚出了一塊小小的水晶。她以魔法把那片海藍色的水晶推給今夕。然後自顧自的解釋道:「這裡面有一些你需要的資料,至少能讓你明白成為我的選民意味著什麼。此外我還建議你給那兩個深淵之女點顏色看看,畢竟強勢才是我風格。」
「榮軒呢?」
「你還鬥不過他。」
向著沒有半點興致附和,只是在隨口調侃的今夕,阿斯帝莫斯依然正正經經的給出回答。她帶著凝重表情,一點都不開玩笑的說道:「准神已經超越了凡人的範疇。這不是我允諾你可以超越的對象。所以記得給予榮軒敬意,他也是屈指可數,值得我尊重的凡人之一。」
「那麼對你而言。我和榮軒是被歸在同一類的大人物嘍?那還真是值得高興啊。」
「我沒空和你說笑了。」
阿斯帝莫斯平伸出手掌,阻止了今夕的隨意調侃。同時暗淡的藍芒從她的全身湧出,逐漸飄飛在空氣之中。阿斯帝莫斯矗立在逐漸擴散的光芒中,彷彿一座水晶的雕像。她歎了口氣,接著靜靜的說道:「我必須離開了,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什麼?」
「由於你在今天早上的戰鬥中運用了我的力量,所以你被我的宿敵注意到了。他們不會袖手旁觀,一定會來調查的。」
「你指誰?」
「天堂山的那些傢伙。」
向著今天不知道第幾次感到意外的今夕,阿斯帝莫斯開心的笑了起來。
「它們自稱無所不能的善良使者,要把整個多元宇宙都打上它們的烙印。單以交流的方式來說,那是些古板、遲鈍、愚不可及的生物。惡人?死吧!,這就是它們處理日常關係的方式。我猜你會遇到一大群……當然,榮軒應該會教教它們什麼是禮貌。那麼,祝你好運了。可以的話,也順手幫我給它們點教訓。」
「可惡!」
今夕猛的踏前一步,但這時阿斯帝莫斯已經離去。被留下的,只有幽聽蓉的擬像。今夕看著這具美輪美奐的軀體,開始意識到自己接了個燙手的山芋。假如他撒手不管,把擬像丟在這裡,那麼第二天恐怕會慘遭榮軒鐵拳的熱情問候。但如果要送回術士塔頂樓,又談何容易?從二十層到一百層的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要想完全沒有目擊者,還是有點難度的。
「什麼事都會挨上我!」
一時三刻拿不定主意的今夕喃喃著抱怨道。正當他傷腦筋時,四周的黑白色調突然消失了。這是因為隨著阿斯帝莫斯的離去,原本被停止時間再度開始運轉。於是今夕很快聽到了依依的呼疼聲那只蘿莉從被今夕抱著的高度摔下來,跌得淚眼汪汪。
「好了好了,乖乖不哭~」
對依依來說,這絕對是無妄之災。於是今夕趕緊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去,將依依抱起來哄。只可惜他的手段爾爾,根本沒什麼效果。直到維尼亞安靜的走來接手,那只蘿莉才逐漸被安撫下去。
「真是多虧你了。」
向著懷抱依依,嘴裡輕哼安眠曲的維尼亞,今夕低聲的說道。他很敬佩的看著那個精靈輕輕鬆鬆就把以凶暴著稱的蘿莉搞定,還顯得游刃有餘的樣子。而維尼亞只是回以淡淡的笑容,同時輕聲的說道:「我們一族總是輪流看孩子,所以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倒是您能夠眨眼間把至高術士的寶物拿來,那才是真的了不起。」
目擊者,完蛋了,殺人滅口吧,一定要毀屍滅跡,等一系列的詞句在剎那間滑過今夕的心底。在巨大的恐慌中,他差點做出要掐維尼亞脖子的動作來。
不過最終今夕還是鎮定了下來,勉強裝出從容自若的樣子。他以嚴肅的態度咳嗽了一聲這使得原本昏昏欲睡的依依被驚醒,再度開始哭鬧。接著維尼亞把那只不安分的蘿莉交回給今夕,然後靜靜的說道:「抱歉,我要走了。」
「為什麼?」
「我想,這是禮貌。」
向著手忙腳亂的今夕,維尼亞行了個學徒禮。目送她離開的今夕看到了不知何時打開的大門,和站在門口的菲裡與黑鳳。她們的目光一致盯著幽聽蓉的擬像,蘊含的意思是再清楚也不過的了。
當今夕在費盡口舌為自己辯護,力圖說服菲裡和黑鳳相信他的無辜時,銀月公館內正瀰漫著安寧的氣氛。幽聽蓉和茱荻並肩坐在花苑中的小亭裡,而她們的對面則是榮軒。
難得一見的是,今天榮軒並沒有垂手肅立。他以安祥的姿態端坐在椅子中,彷彿一個普通的年長者般的從容。沙洛和茱荻都用雙手托著下巴,將手肘撐在空無一物的桌子上。她們認真的屏息凝神,傾聽榮軒講述一個古老的故事。
「年輕氣盛的我們一路闖進下層位面,沿著冥河,經過了焦炎獄、灰色荒野、卡瑟利,最後來到了無底深淵。蒙德得到神諭,要他掃除一切邪惡的根源。而我們也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和對蒙德的信賴,跟著他跨進了深淵之中。結果那裡成為了我們的冒險終點,和一半人的墓。雖然開始得很順利,我們甚至還打敗了幾個帶著軍團的深淵領主。但在進入到無底深淵的第五百七十層,魅魔女王美坎修特的國度時,她友好的接待了我們。怎麼說呢……那真是段狂亂不堪的日子,大家都在美坎修特的魅力,和她統治的魅魔面前俯首。艾歐拉姆甚至丟開了法術書,同時與一打以上魅魔往來。」
「媽媽只選擇了你嗎?」
趁著榮軒閉起眼睛,整理回憶的時候,在過去半小時中只顧著聽,而一言未發的幽聽蓉總算找到了提問的機會。幽聽蓉不快瞥了她一眼。似乎覺得被搶走了發言的機會。榮軒微笑著注視這兩女,然後有些尷尬的說道:「你猜對了一半。那時候我也為美坎修特深深的傾倒,但卻不把其他的魅魔放在眼裡。這可能和我曾經做過的修行有關吧?畢竟當時我還是個徹頭徹尾的苦修僧,只為格鬥的奧秘奉獻出一切。不過美坎修特的魅力……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在見到她的瞬間,我就對自己說啊,這才是我真正追求一切。那種突然冒出的強烈衝動,掩蓋掉了過去所有努力。也就是從那時,我開始對魔法感興趣。你們可以想像嗎?一個曾經不修邊幅、骯髒到無人願意靠近的苦修僧,竟然會為了讓自己變得英俊,而去學習偽裝用幻術……」
「最後你成功了?」
幽聽蓉帶著興奮的表情。打斷了榮軒的話。這讓榮軒更加顯得無自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才好。這時茱荻不屑的嗤了下鼻子。接著冷冷的說道:「我們不就是他的戰果麼?」
於是榮軒愈加的窘迫。他垂下頭,低聲說道:「事實上。我想我的成功和容貌沒有什麼關係。那個時候瑋祺、艾歐拉姆、巴布、克魯斯都有自己的魅魔情人,唯一沒有墮落的只有我。美坎修特會親自來誘惑我,或許是因為除了她以外沒有可以讓我動心的對象吧。她把我帶入了混亂的核心,荒誕夢境。那真是段瘋狂的時光,我幾乎把所有的戒律都打破了一千次。」
「你好像忘了提蒙德?」
「他故事你很清楚,不是嗎?蒙德沒能帶走維妮卡,就是這樣。」
向著有些不滿的幽聽蓉。榮軒淡淡的說道。他游趟在那些不怎麼願意回想起來的記憶中,並為之歎息。過了一會,榮軒才繼續說道:「總之,直到惡魔君主,狄摩高根突然出現,我們才發覺自己悠閒得太久了。它只用一個法術就重創了我們所有人。接著又在舉手投足間殺死了巴布、克魯斯、和艾歐拉姆。威爾帶著我逃走,阿蒙德拉則被維羅妮卡強行送回了主物質位面。最多不超過十秒鐘,我們曾經的驕傲與尊嚴就灰飛煙滅。逃到卡瑟利的我和瑋祺幾乎死掉。好不容易才苟延殘喘下來。我們躲起來,養了很久的傷。然後在試著尋找返回主物質界的方法時,找到了銀月城。脫離深淵,在荒野中建立起城市的維妮卡接待了我們。當然,那已經不是曾經的她。之後我遇到了你,並且一眼就認出你是我的女兒。」
「爸爸……」
榮軒在望向茱蒂的目光中傾注了無盡的愛憐,還有隱含的愧疚。這讓茱蒂情不自禁的低喃了一聲,不過她很快又抬起頭,大聲的質問道:「那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告訴我實話呢?你、你不想讓我知道嗎?理由呢?」
「因為那個時候我還不能肯定自己的感覺。美坎修特有很多情人,其中包括狄摩高根和帕帕祖。它們都有強大的力量,或許能直接扼殺我的血脈。另外我也不清楚,人類與魅魔女王的結合是否能有結果。所以我一直在觀察,然後發現那是其實是最適合與你保持的關係。在你成長的過程中我躲在遙遠的方,舔著傷疤度日。我什麼都沒為你做,所以也沒有被稱作父親的權利。」
「真愚蠢!」
「我也對不起你。」
當茱荻再次插嘴時,榮軒把目光轉向了她。這讓茱荻露出訝異的表情,她怔怔的聽著榮軒繼續說道:「我為你做的事情更少。我們幾乎連面都沒有見過幾次,所以……很抱歉。」
「我根本不在乎!」
茱荻惡狠狠的說道,同時用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她拂袖而去,消失在小亭的門口。榮軒哀傷的目送茱荻離去,接著發出了深深的歎息。幽同蓉走到榮軒的身邊,將手按上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榮軒點點頭,然後有些意興闌珊說道:「總而言之。一切都已經搞清楚了。茱荻是我的女兒,也是狄摩高根的女兒。」
「果然嗎?」
對於榮軒那自相矛盾的話,幽聽蓉似乎毫不意外的就接受了。她伏在榮軒的背上,接著輕聲的低喃道:「雙生的主人,狄摩高根賦予了我和茱荻天生的力量,你則賦予了我們近似人類的心。這還真不錯,如果倒一倒就麻煩了。」
「嗯,我想狄摩高根在你們出生時候就猜到了這點吧?你和茱荻是他的穢暗神力與我血脈相膠結,融合在一起的結果。那真是不可想像事情,誰都沒有預計到。我覺得雙胞胎才是最大的奇跡。否則……」
「還是不要說了吧。」
幽聽蓉彷彿很反胃似的皺起了眉頭,於是榮軒苦笑著不再說話。他們就這樣靜靜的依偎了一會。以享受遲到的親情。片刻後,幽聽蓉慢慢的站直身體。她觀察著榮軒的表情。然後開口問道:「你在擔心茱荻?」
「有一點。」
榮軒點點頭,帶著無力微笑說道:「她好像覺得不能夠接受,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希望她不會亂來,茱荻那種暴躁的脾氣和我年輕的時候很像。不計後果的肆意妄為曾讓我付出過很大的代價,但願她不會重蹈覆轍……」
「放心吧,我猜她去找今夕了。」
不等榮軒講完,幽聽蓉就笑吟吟說道。她輕鬆的踱出腳步。同時向覺得意外的榮軒解釋道:「否則她還能去哪裡?銀月城裡,還有誰能接納茱荻?」
「也對。」
對於幽聽蓉分析,榮軒略一沉吟,便表示了贊同。他也不認為茱荻會直接返回深淵至少在理清頭緒前應該不會。不過提到今夕,榮軒就又有了想說的話。於是他籌措了一下,接著謹慎的問道:「你對那個魔寵有什麼看法?」
「他已經不是魔寵了。」
「理由呢?」
「我從他的身上看到了蒙德的影子。那是我無力支配的對象。至於茱荻,她應該對今夕有更深的感觸吧?茱荻以無助的姿態呆在今夕的身邊那麼久,卻沒有殺他滅口。再加上上次沒有理由的做出那個叫依依的擬像……你不覺得能夠看出些事情來嗎。爸爸?你知道的,人類是很有魅力的生物。所以就算茱荻被今夕吸引,我也不會覺得奇怪。人類的生命短暫而激烈,但那種燃盡一切,剎那間爆發出來的輝煌實在是很耀眼。和永生卻平淡的我相比,人類真是奪目生輝的一群。」
「聽你這麼說,我倒是有些後悔不當人類了。」
榮軒攤開手,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他沒料到幽聽蓉會對人類有如此之高的評價,即使其中有蒙德帶來的影響。不過儘管幽聽蓉講得頭頭是道,作為父親的榮軒還是覺得有些惴惴不安。見到他依然顯得神情焦躁後,幽聽蓉聳了聳肩。她側著頭想了想,接著慢慢在臉上浮起了狡黠的神情。
幽聽蓉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後笑吟吟的說道:「好吧,作為一個關心妹妹的好姐姐,我還是做些該做的事情吧。」
說完,幽聽蓉便開始施法。
當幽聽蓉念誦咒語時,今夕正小心翼翼的沿著銀月術士塔的外牆往上飛。先前他好不容易才博得菲裡和黑鳳的信賴,避免了後院起火的糟糕情況。現在今夕打算把幽聽蓉擬像送回術士塔的頂樓,以免引火燒身。畢竟那牽涉到幾近一打的強者,實在不是能夠拿來開玩笑的事情。
靠著隱身術的幫助,今夕輕易的避過了其他人的耳目。他筆直的飄升,很快就抵達了第一百層。今夕扛著幽聽蓉的擬像,小心翼翼的跨進漆黑一片的的塔內。他本想放下擬像就走,不過這時整個樓層忽然亮起了微光。
「我原以為,你是個老實人的。」
在微光的照射下,矗立在不遠處的艾斯冷冷的說道。他的臉上和手上都是擦傷,渾身上下遍佈灰塵。這個至高法師因為憤怒而發抖,額角更是青筋畢露。他咬牙切齒,好像恨不得能衝過來一刀捅死今夕。
由於艾斯的出現太過突然,所以今夕一時間不知所措。他無意義的張了張嘴,然後非常驚訝的問道:「您是怎麼上了的?」
「當然是爬上來的!千年一夜的機會在呼喚著我,我怎麼能因為那點小小的困難而退縮?!即使不幸在中途粉身碎骨,那也是男人的浪漫!我是忠實於自身意志的人,絕不會半途而廢!」
「那還真是了不起啊……」
今夕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在心中想像艾斯不畏艱險,徒手攀登千米高塔的壯舉。不過誤會了他的艾斯根本沒有閒聊的興趣,只是舉起手大喊道:「受死吧!臭小子!你竟敢對我的寶物出手!我要讓你付出代價!看招!這是我研究了幾個世紀的秘中之秘!禁咒艾斯的陽萎術!我要你哭著磕上一千個頭!否則絕不寬恕!」
「聽我解釋……」
「咦?」
正當艾斯凶狠的舞動雙手,準備施展出滅絕人性的殺招時,被今夕扛在肩上的幽聽蓉擬像忽然抬起了頭。她驚訝的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兩個人,然後甜甜的一笑。在今夕和艾斯的注視下,幽聽蓉深吸了口氣、接著她張開嘴,聲嘶力竭的尖叫道:「救命呀呀呀呀!!!」
這個尖銳的聲音由低至高,總共跨越了至少三個音階。它高亢且連綿不絕,連冬眠的龍都能夠吵醒。近在咫尺的今夕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響,在隨後的五分鐘裡還能隱約聽到呀呀呀呀,的回音。於是一排傳送門在附近打開,大群的術士從中走出。三十秒後,今夕和艾斯一起被丟出了窗口。
第二天,雙眼烏青的今夕離開了銀月術士塔。昨夜他被象徵性的吊了半小時,好不容易回去後又被菲裡壓搾。結果直到天亮,今夕都沒能好好的休息上幾個小時。所謂的無妄之災,大概就是那樣的吧。更讓今夕唉聲歎氣的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依依開始對他死纏不放。所以現在那只蘿莉正騎在今夕的肩上,抓著他的頭髮依依呀呀,的叫囂。
再這樣下去,我恐怕真的會被當成有家室的人吧?……算了,反正已經有菲裡和黑鳳了。就算被誤會,也沒什麼要緊的。
帶著這樣的想法,今夕抵達了今天的第一站,術士之友商店。見到他的朗多熱情高漲,不住的對他噓寒問暖。
不需要猜測,今夕就知道這是因為自己的事跡傳遍了大街小巷。假如銀月城裡還有人不知道誰是這場戰爭中的大英雄,那麼他肯定不是聾子就是白癡。雖然今夕自己沒有怎麼在意,不過他以巔峰法術殺退十幾萬不死生物,和獨力擊殺卡爾的事跡早已人盡皆知。由此建立起來的威望,恐怕已經直追守護銀月成至今的銀月女士。
對一個足以用萬眾矚目來形容的老主顧,現實主義的郎古自然懂得要表現出十二萬分的敬意。結果不等今夕殺價,那個奸猾的商人就主動將為法杖填充魔力的費用打了對折。
當然,那不是沒有回報的。
「這個傢伙如果活在球,肯定是廣告界名人。」
跨出術士之友商店的今夕苦笑搖頭。敬佩的看著朗多憋足了勁,推出塊寫有今夕術士唯一指定法術店,的巨大招牌。那個奸商對金錢的渴望,似乎不遜於艾斯對幽聽蓉擬像的執著。而且相對而言,朗多的熱情還算是用在正道上的。那種百折不撓的勁頭,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這讓今夕覺得,推動這個多元宇宙的可是心,似乎是句非常正確話。
注意到今夕在望著自己後,朗多尷尬的搓了搓手。他盤算了一會,接著點頭哈腰說道:「只要這塊招牌在一天,您購買的任何貨物就都打五折。您看怎麼樣?」
「可以,我正好想補充點存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