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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549:主物質面 文 / 為博紅顏笑

    49:主物質面

    49:主物質面

    這是一個悲劇的開始:最高貴的深淵公主,為了掩飾身份,竟然不得不用手觸摸最低賤的惡魔。而且扎扎還遵循著自己的世界觀,趾高氣昂的對著依依說道:

    「喂,沒用的奴隸,快幫大爺把毛梳一梳。」

    在一個小惡魔看來,一隻不能創造任何價值的蘿莉理所當然的應該受人羞辱。這直接導致了當依依把它扔到上,並提起小板凳猛砸時今夕都沒有加以阻止。隨後那只蘿莉還抓著扎扎的尾巴,將它甩來甩去的當流星錘玩。結果黑色的長毛漫天飛舞,凶殘的現場令人不忍目睹。

    那天在銀月術士塔第二十四層的牆上,留下了扎扎的斑斑血跡。它的尖叫聲則遠遠傳出,讓樓上的學徒們以為今夕在做什麼可怕的實驗。扎扎差點以為自己就這麼死了,不過黑鳳救了它。這只黑毛球在治療術帶來的舒暢感中睜開眼睛,看清了幫助自己的人。它感動的望著那個黑鳳,然後誠摯的說道:「謝謝你,高貴的巴特茲魔鬼。我衷心祝願你能成為主人的寵妃,永遠當他的側室。」

    於是黑鳳立刻把這只黑毛球交還給依依,還把板凳遞了過去。

    在經歷了克服了無數的困難後,終於一切都準備就緒了。而且今夕還從銀月女士那裡得到了大筆的賞金,足以用來逍遙上很長一段時間。他出資包下了酒館,並準備了堆積如山的食物和美酒。受邀參加這場告別宴會的人過百,其中包括了今夕在五口會傭兵團的夥伴,銀月術士塔的同儕,和其他所有居住在銀月城裡的朋友。他們把酒言歡,徹夜不歸。

    讓今夕覺得遺憾的是,他的老師偉其不知所蹤。那個巫妖法師和蒙德,榮軒一起不知道跑去了哪裡,連幽聽蓉都不見了。銀月公館內空空如也,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雖然今夕壯著膽子去詢問了維妮卡,但卻沒有得到答覆。

    無論如何,這個夜晚仍然非常的美好。菲裡與黑鳳穿著華麗的衣服,分坐今夕的左右。她們除了令人讚歎的美貌外,還發揮了其他的作用。 ̄ ̄比如每當五口會傭兵團的人過來敬酒時,菲裡就會冷冷的咳嗽一聲。於是那些意圖灌醉今夕的傢伙立刻調轉槍頭,陪笑著說『我先乾為敬,您隨意,。而當菲裡不能應付的人跑來時,黑鳳只要有意無意的送個秋波過去,對方就會連東南西北都找不到了。 ̄ ̄這是妮娜的天生能力,倒不是黑鳳故意想勾引誰。

    比較敗壞氣氛的人是寇根,那個蠻子繞著今夕轉來轉去,只差沒有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開口挽留。今夕看著寇根滿臉哀怨的樣子,也覺得挺不忍心。他琢磨來琢磨去。最後還是決定帶上這個蠻子。因為今夕自己縱然強大,可是看起來卻沒有多少威嚴。要是帶著大筆家產跑去主物質位面安家,恐怕會受到當人不少刁難。而寇根則一眼望去就是肌肉堆成的貨色,再扛把大板斧,估計敢找麻煩的人便會少很多。

    結果今夕被寇根扔到了天花板上……那個蠻子興奮之下,哪裡還管場合。它想拋起今夕歡呼,卻忘記了室內的高度有限。於是從那以後,酒館的老闆多了件炫耀的資本。他反覆告訴來來去去的顧客們,大廳頂上的那個人形凹痕是被師撞出來的。要不是今夕一直在意外術裡放著石膚術,恐怕這個印子旁還得加上來自師的血漬。

    第二天。今夕好好休整了一番。隨後他還跑去找阿納,支付了一筆錢給那個盜賊。這筆數額不菲款項是用來為艾斯召ji的。物色和運送工作全都由盜賊公會負責。今夕覺得自己欠了艾斯很多,所覺至少應該替那個至高術士了卻掉小小心願。為此艾斯感動得老淚縱橫。還硬塞了一個九級卷軸給今夕。

    「這上面記錄的是流星爆雨,用來做大範圍燒烤是再合適也不過的了。雖然你現在還不能學,不過將來肯定會用得上的。牢牢的記住,在隔三岔五就有十幾萬人擠一塊打架的主物質位面,能不能一片片的撂倒敵人,才是法師的價值所在。而有了這個法術後,敢動你人就會少很多。」

    艾斯一邊用袖管擦眼睛。一邊諄諄的教誨道。而今夕拿著那個有准核武器威力的卷軸,只感到哭笑不得。不過俗話說,傷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今夕還是決定收下艾斯的臨別饋贈,當作保命符。這就像是現代大國都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但卻幾乎沒使用過一樣,重點在於其無可比擬的威懾效果。

    在今夕開口道別前。艾斯換了張面孔。這個忽然嚴肅起來的至高術士一邊吸著鼻子,一邊認真說道:「小心主物質位面的各個勢力,尤其是隱秘組織。牢牢的記住。它們核心領導者都是強大且活了很久的施法者。可以的話,盡量別引起注意。視乎你去的方,或許還會遇上禁魔教派,熱衷於獵殺法師的瘋子等。即使你已經有了足以匹敵一支軍隊的力量,也最好離他們原一點。我很難做具體的形容,不過銀月術士塔的成員大都是被逼出主物質位面的。在那裡,沒有權力支持的術士會有很多麻煩。一旦暴露了實力,就會有很多人試圖拉攏你。不管你答不答應,更多的麻煩都會隨之而來。你很可能將身不由己的被捲進去,在爭鬥的漩渦裡疲於奔命。而假如你裝成普通人,那麼大筆的財富就會招來盜賊的覬覦。另外,我要特別提醒你,別帶著黑皮膚的精靈晃來晃去。黑暗精靈在主物質位面是公敵,想殺她們的人遍都是。」

    「他們可以試試看。」

    今夕聳聳肩,輕鬆的回答道。接著他便鄭重的告辭,離開了銀月術士塔頂層。今夕先跟早就整裝待發的維尼亞會合,並帶上了依依和扎扎。隨後他們趕去了銀月城的北門,而菲裡、黑風光、和寇根正等在那裡。

    「喲∼這裡∼」

    搶先打招呼的人是幽聽蓉,變回蘿莉姿態的她和美琳不知道從哪裡一起冒了出來。今夕意外之餘,也感到一陣高興。 ̄ ̄他原本正為不能和幽聽蓉道別而感到遺憾,沒想到這只蘿莉卻自己跑來了。今夕不能否認他對幽聽蓉抱有某種程度的憧憬,只是那份感情缺乏現實的基石來支持。對於這種若即若離的關係,或許不告而別會是適合的結束方式。但所謂的孽緣,並不是簡簡單單就可以了結掉的。至於當事人的會有什麼感想,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總之,毫無準備的今夕抓著頭髮,走到了幽聽蓉的面前。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後平和說道:「謝謝你來送我。聽蓉。」

    「咦?不是約好一起去主物質位面旅行的嗎?」

    幽聽蓉不解的反問,讓今夕在瞬間僵住了。接著這只蘿莉轉開腦袋,將目光從四周的人身上一一掠過。最後她重新望著今夕,帶著狐疑的神情說道:「我還以為,這些是來歡送你的朋友。難道我搞錯了?還是……」

    「啊∼啊∼好好的私奔變成了集體旅行嗎?真是個榆木腦袋的傢伙,看來要找個足以替代榮軒的人實在是太難了。」

    不等幽聽蓉說完,美琳就插了進來。她攤開雙手,無力的歎息。這番不知真假話讓今夕漸漸面色發青,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計劃突然被人捅了個大漏洞。而菲裡和黑鳳則冷冷看著今夕,顯然正在積累對他的不滿情緒。

    察覺到危機臨近後。今夕頓時有些驚慌失措。他花費了巨大的精力才製造出和諧的局面,當然不希望被毀於一旦。於是今夕擦著冷汗。小心翼翼的向幽聽蓉問道:「那個……我們是什麼時候約好的?」

    幽聽蓉的回答是念了幾句咒語,接著攤開雙手。這使得一幅影像在半空中浮現。大到能讓所有的人都看清楚。

    在以魔法記錄下來畫面中,蒙德騎在戰馬上,俯視著幽聽蓉說道:「我是已經獻出劍的騎士,沒有資格再成為你的保護人。而且你也走出了深淵,見識到了廣闊的世界。……去追尋自己所嚮往的吧,小蓉蓉。這個多遠宇宙中沒有必然的正確與錯誤,所以遵從內心引導就可以了。你的坦誠將會得到回報。勇氣則是刺破困境的長槍。渴望你垂青騎士無處不在,他們正帶著劍與玫瑰靜靜等候。而我只要看著你的眼睛,就能明白到答案早已在你心中。」

    「是的……」

    幽聽蓉微笑著回答,然後影像一陣模糊。過了一會,在重新清晰起來的畫面中,她靜靜的說道:「就如離開深淵一般。我也將離開銀月城。過去的已經已經結束,現在我想去很多方看看。我打算去主物質位面旅行,那是我一半血脈的故鄉。人類真的很有趣。我希望能在他們中間生活一段日子。除了必要的偽裝外,我也挑選好了保護人。他應該不會拒絕才對,畢竟我們有著連接在一起的靈魂。」

    影像再次模糊,變成了今夕握著幽聽蓉的手。他顯得有些迷惑,但還是清清楚楚的說道:「我將守護在你左右,尊貴的女士。我的劍只會為了你而出鞘,我的盔甲將為你抵擋一切災厄。疲倦時,請依靠在我的臂膀上。我的嘴唇……呃,無論在命運的迷霧中潛藏著多少危險,我都會為你護航。這誓言將如至善者的劍一般,永不折斷。」

    畫面外的今夕張口結舌,只差沒吐出白沫來。他感到寒芒在背,那自然是來自菲裡和黑鳳的凶狠目光。就連維尼亞都面色不善,依依更是磨牙霍霍。只有寇根『嘿嘿,的低笑,沒心沒肺的等著看熱鬧。

    當今夕痛並快樂著的踏上旅途時,羅蘭正在沙漠上疾馳。他的魔法道具在日出時便已用盡,帶出來的十二匹馬也早就生生累死在半路上。現在羅蘭正扛著脫力昏迷的阿卡尼斯狂奔,在散發出致命熱力的熾陽下趕路。無數的沙塵被掀起,在這個黑衣劍士的身後留下了一條明顯的軌跡。從踏上旅途至今,他已經不眠不休的馳騁了三天二夜。

    終於,羅蘭抵達了他的首個目標。這名黑衣劍士停在沙丘上,望著遠處綠洲中的城市冷哼了一聲。那是月灣城,座落於無盡沙漠邊緣的一點翡翠。在位面商人前往傳送門的漫長道路上,這個城市是他們唯一的落腳點。月灣城因此而崛起,變成了東、西、北方三個傳送門之間的中轉點。它也負責為龐大的帝國提供稀有物資,其中包括了罕見的礦石和魔法材料。

    藉著天時利,月灣城出人意料的富庶。而且帝國對這裡的控制並不徹底,因為駐軍的代價實在太高。更重要的,是由於守衛之神海姆的騎士團一直保護著月灣城。那些聖武士掌管著城市的一切,以不眠之眼賦予的勤奮日理萬機。理所當然的,他們也佔據了執政機構的全部高級職務。稅金由此涓流不息的轉入神殿,供護國之神的信徒任意支配。雖然市民們對此不是沒有非議,但數百把明晃晃的雙手劍解決了所有的矛盾。

    自命月灣騎士團的聖武士們相當驕傲,他們認為自己理所當然應該享有特權。這種傲慢的根源來自於壓倒性的武力,和膾炙人口的傳說。 ̄ ̄據稱在數年前。海姆的聖武士立下了無人可比的功勳。他們付出巨大的代價,擊潰了企圖支配月灣城的邪惡勢力。

    為了打敗可怕的黑暗魔法和持有妖劍的戰士,當時月灣騎士團死傷慘重。不過他們最終奪取了勝利,並毫不留情的懲罰了隊伍中叛徒。儘管具體的過程無人知曉,但榮耀總是歸於海姆就對了。而最讓市民津津樂道的,大概就是將某個墮落之女處以火刑的盛大場面了。那個年輕女子竟然傾心於揮舞妖劍的邪惡戰士,甚至公開拒絕了月灣騎士團副團長的善意挽救。結果她被活活燒死在廣場上,以淨化其污穢的靈魂。至於女子的父親 ̄ ̄一個正直資深聖武士,也被免去了所擔任的職務。這個事件充分彰顯出海姆的公正和無私,讓原本對月灣騎士團感到不滿的人都閉上了嘴。

    富有傳奇色彩的故事總會有多個版本。比如羅蘭.黑刃就有自己的見解。不過這個黑衣劍士沒有公開辯駁打算,他只是取出水壺。將冷水倒在了阿卡尼斯的臉上。那個盜賊在一陣模糊的呻吟後醒來,費盡周折才能拄著軍刀站起。他艱難環視四周。然後向無言矗立的羅蘭問道:「這是哪?」

    「月灣城。」

    羅蘭冷冷的回答,同時凝望著遠處的城市。他的眼中佈滿了血絲,卻沒有摻雜進半點朦朧。稍後,這個黑衣劍士將水壺丟到了阿卡尼斯的腳下。他盯著那個愕然的盜賊,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喝水,想辦法靠自己走路。我要混進城裡辦些事,不可能一直照顧你。」

    「可是維利雅姐姐……」

    「我正在幫維利雅。小鬼。」

    沒有給阿卡尼斯發表意見的機會,羅蘭就開始往前走。他一邊在沙礫上留下幾不可見的腳印,一邊淡淡的說道:「維利雅想死在戰爭中,以此來換取最後的名譽。而我們正站在德馬蘭帝國的腳踝上,可以輕輕鬆鬆切斷它的腳筋。戰爭馬上就要爆發了,我不希望海姆的騎士團到時候能全員上陣。而只要一天的時間。我就可以讓這裡天翻覆。……哼哼,少了位面商人的供貨,德馬蘭帝國的精銳應該會很頭疼吧?」

    阿卡尼斯怔怔的望著羅蘭的背影。忽然拿起水壺猛灌。被嗆到後他拚命的咳嗽,接著又用快把自己淹死的速度喝水。最後這個盜賊拼盡了全力,才能蹣跚著跟隨羅蘭來到城牆旁。他絕望的看著羅蘭徒手攀登上去,消失在三人高的牆壁頂端。當阿卡尼斯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體重,拋開軍刀坐倒後,一條繩子從牆上垂了下來。羅蘭露出半張臉,帶著略微讚許的神情說道:「綁住腰,不用我教你打結的方法吧?」

    「當然」

    阿卡尼斯立刻甩開眩暈感,抓住了繩子。羅蘭帶著他悄悄掩進月灣城的角落間廢棄的小屋中休息到夜晚。當一彎新月掛入夜幕後,那個才坐著小睡了幾小時的黑衣劍士站了起來。在融入陰影前,他對著阿卡尼斯說道:「呆在這裡別動,我會在天亮前回來。」

    「我要和你一起去」

    「別來礙手礙腳」

    雖然羅蘭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他還是決定要說服阿卡尼斯。這個黑衣劍士短暫的考慮了一下,然後帶著無法掩飾的不屑擺手說道:

    「如果你想出點力的話,就去偷幾匹馬吧。月亮落入平線前回到這裡,別被人發現了。」

    「我要監視你」

    又一次的,阿卡尼斯表現出了他的頑固。羅蘭有些無奈的瞥了眼那個盜賊,最後冷淡的說道:

    「好吧,你可以跟來,不過給我記住,一定要把嘴巴牢牢的閉上。」

    「知道了。」

    阿卡尼斯點頭答應,於是幾秒鐘後,兩條人影開始在大街小巷間穿梭。他們完美的出沒於陰影之中,躲過了夜間巡邏隊的注意。羅蘭輕鬆的攀登、跳躍、無聲快跑。追著他的阿卡尼斯必須出盡全力,才能勉強不被拋下太遠。

    在一棟位於城市中心,不怎麼顯眼的建築前,羅蘭停了下來。他等待阿卡尼斯氣喘吁吁的趕來,接著低聲的說道:「數到一百,然後進那扇門。」

    阿卡尼斯順著羅蘭指出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兩個站崗的士兵。他們披著骯髒的斗篷,以抵禦在夜間籠罩了整個沙漠都市的寒冷。從偶爾被風吹起的布料空隙中,阿卡尼斯發現了做工精良的鎧甲。這意味著斗篷只是偽裝,僅僅用來掩蓋那兩個士兵的正規軍身份。再加上那座建築和四周不協調的風格,答案就很明顯了。

    「你要怎麼……」

    身為專業盜賊,看出問題的阿卡尼斯自然而然的開始評估情況。他預計羅蘭會遇到大量的陷阱甚至伏兵,那可不是能夠忽視的麻煩。但阿卡尼斯沒有問完一句話,就看到羅蘭已經出現在了兩個士兵的背後。隨著天魂和魅影無聲的掠過,轉眼間上便多了兩具屍體。阿卡尼斯默默的望著羅蘭一劍把鎖劈開,推門進去。隨後他縮入陰影深處,開始乖乖的數數。

    兩分鐘後,阿卡尼斯悄悄溜進了敞開的大門內。他發現未曾發動就被破壞的陷阱遍都是,羅蘭則已經抵達了房間的最深處。那個黑衣劍士正嫻熟的翻開板,並順手關閉掉上面的魔法陷阱。在虛掩上門和後,阿卡尼斯走了過去。他看到羅蘭從泥土中挖出了一個罐子,那個罐子陳舊且瀰漫著神聖的氣息。

    「記住,閉上你的嘴巴。」

    羅蘭最後一次警告阿卡尼斯,接著用天魂削掉了罐子的上半部分。於是半個水晶骷髏露了出來,它的下半部分還浸沒在清水中。羅蘭有些感慨的望著骷髏,然後用劍脊輕拍了下頭蓋骨的部分。稍後他歸劍入鞘,同時冷冷的說道:「快給我醒過來,加布裡埃爾」

    「……維克多?」

    兩點針尖般的紅光突然在骷髏的眼眶內亮起,接著它開始說話。加布裡埃爾似乎很驚訝的打量著面前的黑衣劍士,過了一會才滿懷敵意的說道:「你是專程來嘲笑我的嗎,因果律的棄兒?」

    「不,我來放你自由。」

    羅蘭鎮定的回答,絲毫沒有被骷髏發出的詭異聲音所動搖。他先留了些時間給加布裡埃爾思考,隨後才平靜的說道:「你當初的預言幾乎都實現了,除了我還活著以外。如你猜測的那樣,凱東已經墮落,死於被放逐的路上。功勞全被月灣騎士團據為己有,我也成了通緝犯。為了不讓他們過得太開心,我決定來彌補自己的過錯。怎麼樣,有興趣繼續你當年未完成的事情嗎?」

    「呵呵呵呵,難道你以為……」

    「那麼晚安吧。」

    加布裡埃爾剛發出嘲笑聲,羅蘭就撿起了被砍下來的半個水罐。結果那個骷髏立刻失去了矜持,急促的喊道:

    「你要我做什麼?」

    「毀掉這個城市,把它變成你的亡靈帝國也無妨。」羅蘭淡淡的回答。

    羅蘭的話讓加布裡埃爾陷入了沉默。這個水晶骷髏思考了一會,才慢慢的說道:「我真不敢相信你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維克多。距離你把我封印起來的那一刻才多久?死在凱東和你手下的阿巴濟戈還屍骨未寒吧?」

    「人是善變的,本質決定了我活得很自在,隨心所欲是種樂趣。」

    「這是在開玩笑吧?你活得自在?呵呵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話」

    緊接在羅蘭的話後,加布裡埃爾發出尖刻的笑聲。那個聲音猶如夜梟的嘶鳴般刺耳,讓站在不遠處的阿卡尼斯聽得頭昏腦脹。羅蘭皺著眉頭等了片刻,然後將手按上了劍柄。於是加布裡埃爾降低了音量,轉而嘲諷的說道:「我不覺得曾經的大英雄忽然決定要當個壞蛋是因為他活得自由自在。所以有話直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凱東的死顯然是由於他的冥頑不靈。你當然會為之惋惜,但也應該知道要尊重他的選擇。我實在是很好奇,是什麼原因讓你做出了現在的決斷?畢竟我們曾賭上一切的戰鬥,寧可倒下也不向對方曲膝。難道你會天真的以為過了幾年,就可以輕輕鬆鬆的和我做交易?我得提醒你,我可是一個半神巫妖。當年你無法毀滅我,只能將我封印。此時亦然,你根本沒有用來談判的籌碼。對不滅的我而言,一時受到的禁錮不過是小小的不便。終究會有野心勃勃狂人前來,為了能利用我的力量而做出蠢事。所以告訴我實情吧,讓我斟酌看看。假如能找到足夠的樂趣。我會考慮在殺掉你以前完成一些承諾。」

    「……好吧。」

    羅蘭凝視著面前的水晶骷髏,終於點了點頭。他站直身體,低聲的說道:「芙蕾雅,也就是凱東的女兒,因為我的關係被當作魔女處以了火刑。她是無辜的,也是這件事把凱東逼上了絕路。」

    「凱東只要揮起聖劍卡索?爾砍翻一堆人不就行了?」

    「海姆捨棄了他。」

    向著不以為意的加布裡埃爾,羅蘭耐心的解釋道:「凱東被當作了棄卒,只因為他不能貫徹一錢不值正義。 ̄ ̄當時凱東試圖披露真相,為我爭取應得的名譽。而堂堂月灣騎士團又怎能容忍自己的愚行被曝光,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關係數萬人生死事件中表現得像群白癡?我猜那些聖武士大人肯定經過討論。最後認為穢暗的邪神之子不配領受榮譽。與其在百姓中樹立一個壞榜樣,倒不如由他們勉為其難的取而代之。既然凱東不識時務。那麼就只好犧牲他了。海姆可是個很實際的神,它很明白在喊完動聽的口號後該怎麼挑選代理人。」

    「我早就告訴過你。貴族、神?,全都是狗屎。當然,那時候你並不是為了他們而戰……」

    到這裡,加布裡埃爾有些挪揄,又有些感慨的歎息了一聲。它睨視著羅蘭,用同情的口吻說道:

    「你終究沒有保護好自己情人,維克多。你原本可以帶著她離開的吧?我想。只要你開口邀請,那個叫芙蕾雅的女孩肯定會高高興興的跟你去天涯海角才對。當初我就覺得,你是拙於表達感情的類型。你好像一直在害怕什麼,逃避什麼,從來不把目光正視向身邊的人。你難道不能坦然接受命運,就像那個女孩明知愛你所必須承擔的風險麼?你留下她。就等於親手殺了她。現在你要彌補什麼?更多無辜者的鮮血就能洗刷你恥辱麼?」

    「……我不是來聽你說教的。」

    面對滔滔不絕的加布裡埃爾,羅蘭陰沉的收細了瞳孔。接著他平伸出手,低吟道:

    「醒來吧。慕戀。」

    「這是……」

    「我的神力之種。」

    當加布裡埃爾愕然的張大嘴時,羅蘭拔起了那把超大的雙手劍。這個黑衣劍士輕鬆的把慕戀扛到肩上,然後淡淡的說道:「無辜者的血嗎?我覺得說笑的人是你。他們蒙受了恩惠卻不自知,揀回了性命卻唾棄幫助過他們的人。即使我讓你殺了那些蠢貨,充其量也不過是扯平而已。更何況當時不是沒有人告訴他們事實,只是誰都不願意相信罷了。所以這座城裡擠滿了白癡和忘恩負義者,他們都欠凱東一條命。現在為了凱東,為了芙蕾雅,我要求一個公平的結局。你願意幫我嗎?還是希望在這裡被摧毀?」

    「……我幫你。」

    「很好。」

    聽到加布裡埃爾充滿無力感的回答後,羅蘭送走了慕戀。他在放著骷髏的水罐前蹲下,隨後認真的說道:「殺戮、痛苦、陰謀、死亡,散播你熱愛的一切吧。我不會對你進行具體的約束,只要結果是月灣城從此消失就好。你必須在一周內展開行動,不能放跑任何一個月灣騎士團的成員。假如你願意接受這些條件,就以真名來起誓吧。」

    「明白了。」

    在簡單的儀式過後,羅蘭用劍鞘輕佻,把水晶骷髏拋入了空中。這使得加布裡埃爾擺脫了聖水的侵蝕和鉗制,立刻恢復了自由。它望著轉身離開的黑衣劍士,顯得若有所思。而背對加布裡埃爾的羅蘭只是不急不緩的走著,同時冷冷的說道:「雖然我還有事要辦,但你想打一架的話也無妨。我沒有要求過你不得復仇,你只需考慮清楚後果就可以自己做決定。」

    「……再讓我準備一段時間吧。總有一天,總有一天的,維克多。」

    加布裡埃爾躊躇了一陣。終究還是放棄了。畢竟它再怎麼痛恨羅蘭,在面對可以摧毀一切的慕戀時仍然得考慮再三。那把超巨劍是神器中神器,只怕用來屠神都綽綽有餘。加布裡埃爾沒興趣挨上一下試試,於是它漂浮著穿出了大門。那個半神巫妖喃喃咒罵著誰也聽不懂的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羅蘭輕噓了口氣,接著彎腰撿起了一把設置在陷阱上的匕首。他把匕首拋給阿卡尼斯,然後向那個吃驚的盜賊說道:「走吧,還有事沒完成。」

    阿卡尼斯心不在焉的伸手,差點被劃傷。他定定的望著羅蘭,突然結結巴巴的開口問道:「剛、剛才的是半神巫妖?」

    「是的。怎麼了?」

    「你打敗過那種怪物?」

    「不是什麼大事。」

    羅蘭聳聳肩,滿不在乎回答道:「棘手的敵人遍都是。相比之下。你膽敢惹毛今夕才是真正無謀行為。」

    「一個煉金術師……」

    「今夕比你想像中要可怕得多,小鬼。實在可怕得太多。他遠比隸屬糾纏符記的半神巫妖更不好對付,所以你最好乖乖呆在他看不到方。」

    沒有再做更多的說明,羅蘭就穿出了建築。阿卡尼斯品味著那個黑衣劍士的話陣毛骨悚然之後跟了上去。他們橫跨了三分之一個城市,抵達了明顯聚集著富人的豪華住宅區。羅蘭沒花多少功夫,便挑出了一座高三層,標有不眠之眼徽章的建築。這次他光明正大的走出陰影。直接邁向了大門的方向。

    兩個守衛士兵剛剛準備舉槍攔住羅蘭,就頹然倒了下去。他們的喉嚨上插著光能匕首,而?刃護腕則在羅蘭的手上散發著魔法光輝。這個黑衣劍士若無其事的前進,用同樣的方法幹掉了藏在暗處的弓箭手。當他踏進建築內部時,半打聖武士圍了上來。羅蘭花了三秒鐘收拾他們,使得腳下毯吸飽了鮮血。

    不久後。一個年邁的貴夫人呼喚著侍從的名字,緩步走下了環形階梯。大廳中的慘狀讓她渾身為之僵硬,連逃走的力氣都消散殆盡。羅蘭微笑著拾級而上。並脫下氈帽對貴夫人行了一禮。接著他一邊慢慢抽出天魂,一邊平靜的說道:「我來找您的兒子辦些事,威廉夫人。但看到您,我就想起當年您給小威廉先生出過的那些好主意了。我知道您反對小威廉先生追求芙蕾雅,簡直到了恨之入骨的步。所以我相信在把芙蕾雅定成魔女的一事上,您必定下了很大的功夫。顯然您希望兒子能找到門當戶對的配偶,這種心情我可以理解。所以現在也請您理解一下我的憤怒,並做好接受報應的準備。」

    「魔咕嚕……」

    貴夫人顫抖著手指向羅蘭,剛喊了一個字便含混了聲音。羅蘭帶著刀鋒般的笑容,滿意的看著一條被挑在天魂上的舌頭。稍後他將血淋淋的舌頭甩開,接著踩住了威廉夫人的裙角。於是那個正想逃走的貴夫人立刻摔倒在樓梯上,被羅蘭像沙袋一般的踏在腳下。

    雖然威廉夫人瘋狂的掙扎,表現出了老年人罕見的活力。可是隨著她的骨頭一根接一根的在靴底下碎裂,這個貴夫人很快就只剩下了喘氣的份。羅蘭輕輕的揮劍,讓天魂順著威廉夫人的背脊切入。當那個垂死的貴夫人開始哀嚎後,羅蘭利落的翻了下手腕。於是一根完整的脊椎骨彈入空中,最後落在了威廉夫人的面前。

    「這根骨頭不該屬於你,你這種人只配在上爬。」

    羅蘭帶著溫柔的表情俯下身,在威廉夫人的耳邊低語道。然後他站直身體,向著一個臉色蒼白,顯得憤怒又害怕的中年人點了點頭。這個黑衣劍士踩過威廉夫人的後腦,踏上了建築的二樓。他從容的對著中年人鞠躬,隨後淡淡的說道:「我來見你了,小威廉大人。你該預料到會有這一天吧?還是我來得太快了?」

    「我、我最痛恨你的這種多禮,你從第一次見面起就在蔑視我」

    中年人咆哮道,同時畏縮的後退。羅蘭搖著頭。慢慢逼前。他優雅的抽出魅影,接著滿懷惡意的說道:「蔑視?我怎麼敢呢?您可是打敗了半神巫妖的英雄啊,小威廉大人。您不是還聲稱將我驅逐出了月灣城麼?而且還破壞我們之間的約定,沒有放過芙蕾雅。我真想知道,你的鼻子下長著的是屁股嗎?還有凱東……守衛之神海姆到底打算靠你來守衛些什麼?」

    「不准污辱我的神」

    靠著海姆的名威廉似乎恢復了點勇氣。他用幅度大到誇張的動作拔出佩劍,指著羅蘭說道:「芙蕾雅從不正眼看我,這根本是對海姆不敬在神的名義下,我所作所為就代表了正義」

    「真的嗎?」

    「當然,看。我有神庇佑」

    向著越走越近的羅蘭,小威廉大吼了起來。白色的光芒穿出他的身體。那確實是貨真價實的神恩光輝。在確認了海姆對自己的支持後,小威廉鎮定了一些。他舔了舔嘴唇。然後聲嘶力竭的喊道:「即使你殺了我,也不過是將我送去神身邊。我不怕我一點都不怕你」

    「你恐怕要失望了。」

    聽完對方的話後,一縷殘酷的笑容浮現在羅蘭的臉上。他帶著無比毒辣的表情,靜靜的說道:

    「我保證,你死後哪裡也去不了。雖然這一手我很久沒用了,但……我先示範一次給你看好了。 ̄ ̄吞噬吧,天魂」

    威廉夫人忽然尖叫。因為天魂插入了她頭蓋骨。隨後這個貴夫人的容貌在瞬間枯槁,整個人幾秒內就變成了一具乾屍。等到威廉夫人的屍體不再有一絲生氣留下後,羅蘭收回了劍。他望著面如土色小威廉,非常誠懇的說道:「相信我,這把劍就是你的歸宿。你會在裡面受盡無法想像的折磨,最後被吸收得渣也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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