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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1040:駕駛台 文 / 為博紅顏笑

    1040:駕駛台

    1040:駕駛台

    一個可怕的爆炸使船塢台後部燃起了大火,盧克也被衝倒在地。慢慢地,他又站起來,一步一步地、艱難地向最後剩下的帝國穿梭機走去。[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千年獵鷹」繼續在迷宮似的動力井中左衝右突,一點一點地接近這個巨大的圓形基地的中心——主反應器。反軍巡洋艦在死亡之星還未完成的、暴露的上層結構中投下一連串的轟炸,每一次的擊中都在這座巨大的戰鬥基地中引起一陣迴盪的隆隆聲,以及一系列新的連鎖災難。

    傑拉德指揮官在死亡之星的控制室中坐著,一動不動,看著他周圍那些正在碎裂的東西。他的手下有一半要麼是死了,傷了,要麼就是跑了;其餘的或者徒勞無益地徘徊著,或者咒罵著敵人的飛船,或者漫無目的地向所有防區發射著他們所有的炸火,或者大喊著命令,或者拚命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一件單獨的何務上,好像這也會拯救他們一樣c或者,就像傑拉德自己,只是伏窩似地坐著。

    他不知道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他一直都很耐心,一直都很忠誠,一直都很聰明,一直都很堅定。他是這座曾經建過的最大戰鬥基地的指揮官。現在,他對那個反軍聯盟充滿了憎恨,一種孩子氣的、不加控制的憎恨。他曾經還愛過它——它是他可以欺侮的小孩,是他可以折磨的、被激怒了的幼獸。但現在,這個孩子已長大了;它已知道怎樣有效地進行回擊了。它已掙脫它的鐐銬了。

    傑拉德現在恨它了。

    然而在現在這一刻,他似乎什麼也不能做。除了,當然,摧毀恩多——他能夠幹這件事。一個小意思——把一種綠色的、有生命的東西,無緣無故地燒成灰燼,燒成一場不負責任的毀滅。小意思,但美妙地令人滿足。

    一個參謀向他跑來。「反軍艦隊正在接近,長官。」

    「把火力全集中到那片防區。」他心煩意亂地回答。對面牆上的控制器突然一下燒起來。

    「上層結構中的戰鬥機正在逃過我們的防禦系統,指揮官。我該不該——」

    「用炮火淹沒3o4防區和138防區。這應該可以使他們慢下來。」他向參謀皺起眉頭。

    這對參謀而言幾乎沒什麼意義。他已開始懷疑指揮官對形勢的認識程度。「但長官……」

    「轉到恩多衛星的射程還有多久?」

    參謀看一看計算機屏幕。「到達衛星目標還有兩分鐘,長官。指揮官,艦隊——」

    「加速旋轉,直到衛星處在射程中,然後等我的信號,一起開火。」

    「是,長官。」參謀啟動了一系列開關,「旋轉加速。到達衛星目標還有一分鐘,長官。到達射擊範圍還有六十秒,長官再見,長官。」參謀敬了一個禮,把發射開關交到傑拉德手中,就在另一個爆炸震動控制室時轉身衝出門外。

    傑拉德對著視屏悄悄地笑了。恩多上開始走出死亡之星的遮蓋。他愛撫著手中的發射開關。到達衛星目標還有半分鐘。尖叫聲從隔壁房間中爆發出來。

    三十秒後發射。

    蘭度在反應器核心豎井中仔細地搜尋著目標。他的中隊現存只剩下威迪吉——就飛在他前面,以及金翼——就飛在他後面。幾架帶式戰鬥機仍尾隨著。

    這些中心的螺旋幾乎沒有兩架飛機那麼寬,並且在蘭度目前的速度下,每隔五秒或十秒就有一個急轉彎。一架帶式戰鬥機撞到井壁上爆炸了;另一架擊落了金翼。

    然後蘭度的中隊就只剩下兩架了。

    蘭度不斷用尾炮阻擊著剩下的帶式戰鬥機,直到一下子,主反應器跳入眼中,他們從沒見過一座如此令人敬畏的反應器。

    「它實在太大了,金色領機。」威迪吉叫道,「我的氕核魚雷甚至不能它撞出一個坑來。」

    「你去攻擊北塔上的動力調節器,」蘭度說,「我來攻擊主反應器。我們攜帶有衝擊導彈——它們應該能穿得破。但一旦我們發射了這些衝擊導彈,我們就沒多少時間逃走了。」

    「我已經出發了。」威迪吉叫道。

    帶著一聲科瑞連人的作戰吶喊,威迪吉射出了他的魚雷,擊中了北塔的兩則,然後他離開中隊,加速向外衝去。

    「獵鷹」再等了危險的三秒鐘.然後它的衝擊導彈便帶著一陣強烈的轟鳴飛了出去。一秒鐘後的閃光亮得使蘭度看不到任何正在發生的事。閃光過後,整座反應器開始倒塌。

    「直接命中」蘭度叫了起來,「現在,艱難的時刻到了。」

    豎井已開始在他頂上坍塌,並充滿了濃煙。「獵鷹」飛速穿過螺旋形的通口,穿過火焰牆,穿過起伏的井道,總是正好趕在連續不斷的爆炸之前。

    威迪吉幾乎是以亞光速衝出了死亡之星的上層結構,並挨著恩多的近側以慣性急速衝進深深的太空,然後再以一條弧形航線慢慢減速,飛回到安全的衛星上。

    一會後,盧克也駕著一艘搖搖晃晃的穿梭機離開了主船塢台,正好在這一部分完全炸成碎片之前。他的穿梭機也衝向了附近的綠色衛星。

    就像被從那場大火災中吐了出來一樣,終於,「千年獵鷹」也飛向了恩多。而隨後,死亡之星便猛地湮沒在明亮的火焰中,像一顆突發性超新星。

    在恩多上,當死亡之星爆炸時,漢正在一條長滿蕨類植物的小山谷中包紮萊亞手臂上的傷口。那場爆炸吸引了每個人的注意力,不管他們在哪——埃瓦克人們,暴風戰士俘虜們,反軍戰士們——夜晚太空中的那片最終的、狂暴的、自我毀滅的白熾光。反軍們歡呼起來。

    萊亞摸了摸漢的臉。漢靠過去,吻吻她,然後又坐回來,看著她把目比集中在明亮的天空上。

    「嘿,」他說,「我敢打賭,盧克正好就在爆炸前離開了那個地方。」

    她點點頭。「是的,找能感覺到。」她弟弟的生命通過「力量」在觸摸她。她伸出手,去回應這個觸摸,去安慰盧克她很好。一切都很好。

    漢看著她,帶著深深的愛,特殊的愛。因為她是一個特殊的女人。一個不是靠名稱,而是靠心靈而成為的公主。她的堅強使他驚訝,而她如此的柔和也使他驚訝。曾經,他想得到他想要的任何東西,為他自己,因為他想要。而現在,他想為她要一切。她的一切。他能夠看到,她現在熱切渴望著的一件東西就是,盧克。

    「你真的很關心他,是嗎?」

    她點點頭,掃視著天空。他還活著,盧克還活著。而另一個——黑暗的那一個——已經死了。

    「那麼,聽著,」漢繼續說,「我明白了。等他回來時,我不會妨礙你們……」

    她瞇起眼睛看著他,突然意識到他們正在各說各的話。「你在說些什麼?」然後,她一下又意識到他正在說些什麼。「哦,不大聲地笑了起來,「根本不是那回事——盧克是我的弟弟。」

    接下去漢接連經歷了震驚、困窘、以及歡欣鼓舞。這使一切都安然無恙了。真的是太好了。

    他用手臂樓過她,擁抱她,輕輕把她的背放到柔軟的蕨類植物上,特別小心以免碰到她的傷口。然後他也躺下去,躺在她旁邊.在燃燒的星球漸漸消逝的光輝之下。

    盧克站在一塊森林空地中,前面是一大堆樹木和樹枝,而平靜地躺在木堆頂上的,是達斯?維達已失去生命的身體。盧克把一支火把扔到木堆上。

    火焰裹住了屍體,煙霧從面具的出口處升起來,像一個黑暗靈魂,終於被釋放了。盧克悲痛地盯著這場大火,默默地道了他最後的再見。他已相信了他父親心中剩下的那一點人性。現在這種贖罪隨著火焰一起上升,升進夜晚之中。

    盧克的目光也隨著它們一直升到了空中。在那,它們與反軍戰鬥機**出的慶祝勝利的煙火混在一起。而這些,輪流地,又與點綴在樹林和埃瓦克村落中的營火——興高采烈的火焰,慰問和凱旋的火焰——混在了一起。他還能聽到擊鼓聲,在火光中飄蕩的音樂聲,重逢的歡呼聲。當地凝視著那片象徵著他自己的勝和失敗的火光時,盧克的歡呼是默默的。

    一堆大營火在埃瓦克廣場的中心熊熊燃燒著為了慶祝這個夜晚。反軍戰士和埃瓦克人共享著這個冰涼夜晚的溫暖火光——他們唱著,跳著,歡笑著。甚至提勃和阿杜世和好了,現在正一起跳著一曲小快步舞,而其他人則在一邊和著音樂節拍拍手。斯內皮爾,雖然他在這個村落中的國王時期已結束了,現在也滿意地坐在旋轉著的小機器人——他在這個宇宙中最好的朋友——附近。他感謝上帝,索洛船長裝好了阿杜,更不用說治好了萊亞女主人——作為一個毫無禮儀的人,索洛確實也有該地得意的時候。而他還感謝上帝這場血淋淋的戰爭終於結束了。

    俘虜們已被用穿梭機送到帝國艦隊的殘餘飛船去了——反軍星球巡洋艦正在處理所有這些事情,就在上面那兒的某個地方。而死亡之星已燒光了它自己。

    漢、萊亞、喬巴喀站在離那些狂歡者們不遠地方,互相靠得很近,沒有說話,只是不時看一看那條通向村落的小路。一半是等待。一半又是試圖不等待;他們不能幹其它任何事。

    直到,最後,他們的耐。已終於得到了回報:盧克和蘭度,疲憊地但高興地,沿著小路搖搖晃晃地走出黑暗,走了光明中。朋友們衝過去迎接他們。他們擁抱起來,歡呼起來處跳動,而最後只是擠成一團,仍然沒有一句話,只是互相的觸摸就非常讓人滿足。

    一會後,兩個機器人也羞答答他側著身子過來了,站在他們最親愛的朋友們旁邊。

    夜已經很深了,埃瓦克人們還在繼續他們的狂歡,而這群勇敢的冒險者們則在圈子外看著。

    有那麼一刻,在營火中,盧克認為他看到了一些舞動的面猶達,本;那一張是他的父親嗎?他離開夥伴們,想知道這些面容正在說些什麼;但這些面容只出現了短短的一會,並只對著火焰的影子說話,然後便完全消失了。

    克感覺到一瞬間的悲哀,坦然後,萊亞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回到她和其他人那兒,拉回到朋友的友誼和忠誠中,回到溫暖中,回到愛中。

    帝國滅亡了。

    聯盟萬歲。

    我趕快縮回店裡跟店員要了瓶水,吃了一片藥,再出來的時候就是典型的狗腿表情。

    「在公司怎麼這樣?」這是宋子言見到我時問的第一句話。

    我牙恨得癢癢的,還得很無辜地問:「嘿嘿,總經理,關於我的分配問題……是不是田經理在傳達上出了什麼錯誤?」

    不敢直接質疑總經理,我拉田經理當炮灰。

    他一個眼風掃過來:「怎麼?不滿意?」

    「怎麼會呢?」我梗著脖子:「滿意,太滿意了,滿意了不能再滿意了」

    他微笑:「怎麼個滿意法?說來聽聽。」

    我鄭重地贊同:「首先,工作內容很充實。(孫經理交代下來那麼多東西,連上廁所都得小跑,能不充實麼?)其次,工作夥伴很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他點頭表示同意:「難得你來了短短一天就體會到了公司的軟實力,不過還是有一點需要注意。」

    「怎麼會?這麼十全十美有凝聚力的公司還有需要注意的地方?」我瞪大眼睛表示不敢置信。

    「作風,作風問題。」他瞥了我一眼:「尤其是在餐廳這種公共場合的作風問題。」

    奶奶的拐彎抹角還是拐到我身上來。丫什麼都知道,就看我出糗呢,估計把我安排在有宿仇的孫經理那也是刻意的我當初怎麼就瞎了狗眼相信他了啊,報應啊報應(狗眼……女兒,你已經神經錯亂了吧。)

    幸好我剛剛吃了顆救心丸,就然還能臉不紅心不跳地點頭:「嗯,是有這個迫切性。」

    他淡淡一笑,不再說話。

    我視之為黑暗前的黎明,不敢絲毫放鬆繼續嚴陣以待。

    說著話的時候,車子已經行駛了好遠,我來回都是坐公交並不認識路,可是我也能肯定是走錯地方了。理由很簡單,從市裡往學校走規律就是樓越來越底人越來越少車越來越破樹越來越多,可這車越走越繁華。

    我往四周看了看:「總經理,咱是不是迷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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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你不是給我帶了盤嗎?」

    我這才想起來,連忙從包裡把盤拿了出來,雙手奉上。

    他接著說:「來而不往非禮也,你都幫我帶了盤了,我總得請你吃頓飯表示表示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連連擺手,跟著你吃飯,就算前面是滿漢全席那也是味同嚼蠟啊。味道還是其次,最怕的是影響身體健康,消化不良是肯定的,被噎死也是有可能的。

    更何況沒事他還以陷害我為樂呢,何況還主動給我拜年?(你已經由狗變為雞了,十二生肖還差十個,加油。)

    還是那句老話,珍愛生命,遠離妖孽。

    可惜此妖孽道行甚高,一句輕飄飄的:「你這麼處心積慮要你總經理欠你人情,是何居心?」就把我給打發了。

    車子停在一個裝潢很不錯的地方,我抱著九死一生的決心跟著他進了飯店。

    飯店裡有悠揚的小提琴協奏曲,如水的室內噴泉汩汩的流,一派幽靜的自然景象。景象深處站著一個穿著白裙子,林間仙子一這樣的女人十五度角看地面,只留一雙眼睛忽閃忽閃地往宋子言身上瞄。

    又是一個被皮相蒙蔽了雙眼的人啊

    收到電波的宋子言,腳一抬居然也朝那個方向走去了,可見男人也都是被皮相吸引的動物,我也只能屁顛屁顛的跟過去。到了桌邊,宋子言微點頭:「李小姐好。」

    仙女嬌羞的笑笑,她身邊一個把她襯托的更仙女的胖女人朝我們點了點頭:「你就是王阿姨嘴裡的宋先生吧。」

    宋子言點頭,兩個人又寒暄了幾句,大家落座。

    我認認真真聽了幾句,憑著我的聰明才智一下子就猜出來這是相親。怪不得宋子言這麼好心請我吃飯,敢情又要我當人肉盾牌來者,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假扮女朋友比起宋子言令人髮指的其他行為還是比較輕鬆的。於是我就專心的低頭看桌子上自己的黑乎乎的倒影,嘴邊也帶了一抹同這樣嬌羞的微笑。

    那個襯托仙女的胖女人不善的看著我:「宋先生,這位是?」

    我正等著他回答完,小鳥依人地靠過去,就聽到宋子言清冷的聲音:「哦,這個是我遠方一侄女,腦子不太好使,她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就帶過來了。」

    那個仙女開口說了她第一句話:「宋先生真是細心。」又低下了她那顆嬌羞的頭顱。

    我那「不好使」的腦袋很快的抬了起來,難道我猜錯了,這次不是來擋箭的是來給宋金龜加分的?看了眼對面的仙女,我為她默哀,這輩子被宋子言看上,您上輩子肯定是希特勒那級別的人物。

    正想著呢,服務員手拿著菜單簿走了過來:「幾位想要吃些什麼?」

    宋子言說:「不用麻煩,我們自己點就行。」

    服務員把手上的菜單放了下來,宋子言一把槍了過來,注意,他真的是「搶」了過來,連讓都不讓,那兩個女人的臉黑了一黑,都抿了抿嘴沒說話。

    宋子言慢條斯理地翻了翻菜譜,五分鐘後手指在菜譜上指了指:「我們就要這些。」

    菜譜被他們擋著,他點了什麼我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一天只吃了一小袋餅乾,肚子早就餓得咕咕的。既然宋子言定了我侄女的身份,我就也不用嬌羞了,掰了根筷子在那邊搓邊等。

    在宋子言與仙女繼續見招拆招相互套話的時候,菜終於上來了。

    桌子上兩個盤,一個是綠油油的油菜,一個是白花花的豆腐,很綠色很健康。等著後面的大餐,我漫不經心的夾了幾口,他們表示矜持也只是象徵性的動動筷子。一切看起來都非常美好,可是……可是……這上菜是不是太慢了點?

    我舉手叫來服務員:「你能不能催催廚房,讓他們上菜快點?」

    服務員奇怪地看了宋子言一眼,回答:「這位先生就點了這兩這樣。」

    那小眼神裡有些鄙視,是對宋子言的小氣,還有些不解,是對宋子言的衣冠楚楚。

    我也很不解,不過不敢質疑,只是失望地「啊」了一聲,放下了筷子。仙女以及仙女的陪同臉上表情也變了變,都放下了筷子。

    宋子言看了看我們,很無辜的疑惑:「不夠吃啊?」

    我用眼神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他為難的思考了一會兒,又對服務員說:「那我們再點兩個吧。」

    在我們的矚目中他終於又點了兩個菜——魚香肉絲和宮保雞丁。

    仙女的臉明顯僵硬了起來,不過礙著他的長相還是端端正正地坐著。

    氣氛比剛才有些冷,不過菜上得更快了,不過如果給我選擇的機會,我寧願當時吃完了冷盤馬上回學校泡方便麵,也不願看到下面的發展。

    在菜端上來的一瞬間,宋子言以幾乎能突破人類極限的速度站了起來,快速的端起盤子以一個完美的九十度轉身,將盤子裡一半的菜撥到了我的碗裡。這隻手剛剛放下盤子,另一隻手又迅速拿起另一隻盤子,以同這樣機械的動作將裡面的菜放到我的碗裡……

    在座其餘三個人皆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一連串不停歇的表演。

    他放下盤子後,摸了摸我的頭,寵溺地說:「在家不是總嫌吃不到肉嗎?今天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我看了看飯碗裡明顯有我三個胃大體積的食物,嚥了口口水,忽然就覺得飽了。他摸著我頭的手力氣明顯加大,皮笑肉不笑地看我:「別作假,好好的吃。」

    我打了一個寒戰,連忙低頭奮鬥。

    餐桌上一片寂靜,只有我牛嚼的聲響。我生平第一次覺得吃飯是人類最大的酷刑,這種認識比在學校食堂啃饅頭時一下子啃的滿嘴血的時候都沒有出現。每每我要停下來,就感到宋子言放在我頭上的大手在微微加力。

    等到我要吐的時候,那個仙女終於突破了宋子言的面皮給她帶來的魔障,虛弱地笑了笑:「宋先生,我們今天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宋子言挽留:「再待會吧,我侄女還沒吃飽呢。」

    我一聽,不顧腦袋被他按在碗上,連忙雙手亂抓傳達我吃飽了的訊息。

    仙女果然善解人意:「不好意思,我今天真的有急事。」

    宋子言沉吟了片刻,略帶遺憾:「那就算了。」招手:「服務員」

    一臉恭敬依然藏不住鄙視的服務員來了:「一共是六十六塊五。」

    大家等了半晌,宋子言也沒有動作,只是驗證正看著仙女。

    等了半晌還是沒人動作,宋子言終於開了口:「aa制,我們一人一半,李小姐,您一共是三十三塊二毛五捨五入後是三十五。」

    人家兩個人加起來還沒我吃的四分之一多呢,你也好意思說aa制?還四捨五入?我撫額了,我這是什麼總經理啊,車子要借,相個親相成這這樣……

    那仙女兩人臉都綠了,那陪同諷刺地說:「還四捨五入,你乾脆三十五進成四十得了」

    宋子言「啊」了一聲,做恍然大悟狀,眼睛裡散發出「我怎麼早沒想到」的訊息。那仙女估計覺得太丟人了,極快的從錢包裡拿出來一百塊錢塞給服務員:「我自己付吧」然後氣勢洶洶地走了。

    宋子言還在後面喊:「李小姐,下次我們再聯繫」

    李小姐的步子更快了,跟劉翔有一拼。

    等他們兩個人背影都看不見了,宋子言才回過頭,慢悠悠地站起來:「走吧。」

    我坐著沒動——實在是撐得站不起來了。

    他居然還問:「還坐著幹什麼?」

    我沒好氣地答:「叔叔,我在等服務員找錢回家買肉吃。」

    他抿嘴一笑:「不用那麼麻煩,桌子上不是還有呢嗎?」

    他這一說我才看見桌子上剩下的菜,那油哄哄的味道攢進鼻子,我胃口一陣翻騰,差點就吐了,我連忙站起來就往外走。

    走到飯店外,呼吸到新鮮空氣,才好受了一點,但是走路已經是腆著肚子了。

    宋子言看了看我明顯凸起的肚子,摸著下巴問:「真這麼飽?」

    我一手平放在喉嚨處:「已經到這了。」

    他面帶懷疑地戳了戳我喉嚨,我一個飽嗝把他熏了回去。

    雖然很丟人,但是看著他吃癟的這樣子,我還是很暗爽的。

    他往後退了兩步,說:「我送你回學校吧。」

    我摸了摸肚皮搖了搖手:「算了,我這這樣是坐不了車了,還是先走走消化消化吧。」想到待會沒了公交還得打的回去,我心滋滋地疼,仰臉問他:「總經理,我這算不算工傷啊?」

    他很嚴肅:「不算,這是私人問題。」

    我被撐得膽大,居然敢反駁:「憑什麼啊,這明明是你的私人問題你不想相親什麼辦法不能使,至於這麼拿我當槍使嗎?」

    他一眼風掃過:「公司規章第二條,為老闆解憂是每個員工的分內事」

    不用說,又是他自己剛加的。

    我一還沒入黨的人民群眾,無組織無綱領,注定鬥不過他這個萬惡的資本家,我懶得理他,一個人慢悠悠地沿著公路往前走。

    沒想到居然一路漫無目的地走到了廣場上,距離我剛剛吃飯的地方足有五六百米的距離。一些人在那裡健身,大都是老人和孩子。一個和她丈夫正在悠閒散步的孕婦看到我停下了腳步,口氣是那種他鄉遇故知的欣喜:「呀,你幾個月了啊?」

    我差點沒跌倒,想了想還是覺得說自己撐得太丟人了,於是胡亂就說:「啊,剛三個月。」

    她驚奇地說:「呀,三個月肚子就這麼大,去醫院看過了沒?是雙胞胎吧?」

    一聽這話,我都恨不得剛剛自己跌倒了。不過到了這時候,我也就敷衍的點頭:「嗯,據說是龍鳳胎。」

    她驚呼了一聲:「真好,一雙兒女。」又回頭跟她老公說:「將來我得再要個女兒。」

    她老公寵溺地點點頭。

    夕陽下,滿臉紅暈的孕婦和一臉寵溺的丈夫,加上他們與世無爭的感覺,怎麼看都覺得美。我真是羨慕,同時又有些酸,不禁有些失神。

    那孕婦問:「你怎麼了?」

    我笑:「很羨慕你啊,有老公陪著散步。」

    她奇怪地說:「羨慕什麼啊,你老公不也在後面呢嗎?」

    咦咦咦,我老公?我哪來的老公?

    一回頭,就看到宋子言站在我身後三米衝我笑。

    我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他怎麼跟在我後面?

    那孕婦一臉瞭然地衝我眨眼:「是小兩口吵架了吧,懷孕了就是脾氣不好。我看你也別跟他慪氣了,你看他一直跟著你多用心啊,而且長得又帥。」

    我扯了扯抽搐的嘴角算是回答。

    告別了孕婦,我站在原地氣鼓鼓看宋子言。

    他慢悠悠地走過來,臉上是忍不住的好笑:「三個月,龍鳳胎,秦卿你夠能耐的啊,跟聖母瑪利亞有一比。」

    「不行啊?」我指了指左邊肚皮:「這個是男的,叫宮保雞丁。」右邊:「這個是女的,叫魚香肉絲。」我惡狠狠地看著他:「他們爸爸就叫宋子言」

    他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就笑開了:「行啊,他們只要生下來我就養,別說他們,就是你我也順便給養了。」

    跟他說話我從來就沒佔過上風,這次果然也不例外。

    再說下去徒增心領壓力,雖說我吃了定心藥了,可是鑒於現在假冒偽劣產品比比皆是,我決定乾脆眼不見心不煩,他愛跟著跟著,愛嘲笑嘲笑,我一蓋不理,就把他當一汽車尾氣。

    我繼續挺著肚子往前走,一路上夕陽晚照,行人匆匆微風徐徐,街上的霓虹燈一盞盞漸次地亮起。我心裡的氣漸漸消散,更多的是一種黃昏中決裂的淒涼感。雖然沒回頭,可是卻知道宋子言在後面跟著,不遠不近,剛剛好三米的距離。我停他也停,我走他也走,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

    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一直這麼不緊不慢不離不棄的跟著,在這茫茫匆匆的大街上,這麼一想,頓時一種異這樣的感覺猛然浮上心頭。

    ……忽然覺得我像是被他遛的狗……

    左右瞅了瞅,我乾脆到廣場旁邊的花壇邊吃力地坐下,的確是吃力,感覺整個人一縮,那食物就往嘴裡面冒,我雙腿伸開,身體後仰,幾乎是半躺著。眼睛往四處瞄了瞄,這次宋子言沒跟來。顧不上慶幸,我趕快掏出錢包數了數票子。現在公交車是沒有了,只有狠狠心打的了,學校離市區比較遠,等我給出租車那師傅開了工資,估計以後就只能吃饅頭就白開水了。

    一陣小風恰巧應景的吹過,兩片落葉冷冷清清飄落眼前,我倍覺淒涼。

    正淒涼著呢,腦袋上一痛,有東西砸我地上滾著的是藥瓶子,上面三個大字:消食片

    我一抬頭,就看到再次陰魂不散的宋子言。

    初中那會兒特迷還珠格格,但是有一點我特不明白。就是口條張皇阿瑪打了小燕子之後,不過給她送了點據說是珍貴的金瘡藥,說了幾句也算不上好聽的話,小燕子就哭得唏哩嘩啦的。我一直覺得這是一大敗筆,你現在來安慰還不如原來不打呢,你現在感動怎麼不記得剛剛挨打時的害怕啊。對於這個問題我曾經在宿舍夜談中舌戰群雄,最終光榮取勝。

    給你一棒子再給你一糖的策略對我是不管用的,更何況這還不是什麼糖呢

    最最重要的是,眼前這人就是讓我不得不傾家蕩產的元兇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只要跟錢搭上關係,我一定是只母刺蝟。

    於是我打破了宋子言在我印象中的淫威,鼻孔朝天看了看地上的藥,哼了一聲就扭過頭去。

    宋子言像是沒看到我不屑的表情,慢條斯理地在我身邊坐下,還喃喃自語:「我今天晚上是很忙的。」

    切,你忙關我鳥事……

    「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累死你個禍害……

    「你原來是我學生,現在又是我下屬。」

    那你還這麼害我?

    「天色又這麼黑了。」

    拜你所賜

    「本來我是想抽空送你回學校的,可是你既然這麼不領情……」他遺憾的搖搖頭,站了起來抬腳就走。

    領你的情將來一定死的很慘

    誒?等等等等,送我回去?我一個鯉魚翻身站起來,屁顛屁顛地趕上去,笑得像是蜜蜂見了蜜蒼蠅見了shi:「總經理,總經理」

    他回頭,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有事?」

    我馬上跑過去撿起來還在原地稍稍打轉的藥瓶,極為珍惜地在衣服上擦了擦上面的浮土,眼淚汪汪地雙手捧著:「我只是對總經理日理萬機還對員工的身體健康這麼關心,感動得無以復加五體投地」

    他微皺眉頭:「可是剛剛有些人不是這麼想的。」

    「會有這種人?」我恬不知恥的橫眉怒對:「世界上會有這麼不知好歹沒心沒肺的人?」

    「不知好歹,沒心沒肺?」他玩味地重複著這兩句話,嘴角勾起笑痕:「說的好。」

    我用力點頭:「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不過顯然還遠遠不夠,不如總經理待會到車上再慢慢地教育我?」

    他看了我半晌,看得我嘴角都笑麻了,才慢慢轉身往回走。我站在原地忐忑,這到底還送不送我啊?我到底應不應該追過去啊?

    剛想了兩遍,他的聲音就從前面傳了過來:「難道還要我開車來接你?」

    我立刻得令,朝宋子言飛奔過去……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又喊了樓下的阿姨開門才進去。一腳踢開宿舍的門我已經是連刷牙洗臉的力氣都沒有,直接載到了床上,累身又累心啊

    她們幾個還沒睡,都正對著電腦奮戰呢,肖雪漫不經心地說:「秦卿,下個星期準備準備劇本。」

    我眼睛都沒睜開:「什麼劇本啊?」

    「五一特別節目,一個班要出一個節目,咱們班排話劇,咱們宿舍負責劇本。」

    「那憑什麼我寫劇本啊?」

    她臉不紅氣不喘地回答:「這是大家一致商量的結果。」

    我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那幾個面無愧色的女人,這個大家商量的結果無非就是大家一起推脫,然後推到當時不在場沒得推的我身上。我咬牙切齒:「不寫沒看到我都累得跟死狗似的了嗎?你們還有沒有點良心,良心都讓狗給吃了嗎?」

    肖雪眼好整以暇:「良心都讓你吃了,你良心大大地還不為人民服務去」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我算是頭一個了。

    第二天,由於吃了強效救心丸,我很淡定地進了公司。剛坐下來,對面衛生巾姐姐就遞過來一個白花花的護墊。

    儘管坐了完全的準備,我的聲音還是有點顫抖:「這……這是什麼啊?」

    她說:「這是技術開發部的展經理給你留的手機號。」

    我接過來護墊一看,嘿,上面真有鋼筆寫的一串數字。敢情這護墊在這裡充當了紙條的功能,一物多用,衛生巾姐姐你真是貫徹的太徹底了不過這個展經理是誰?為什麼給我留手機號?難道……難道……

    儘管我知道我比較優秀,但是還是沒想到桃花來的這麼迅速。

    頓時臉有些微紅。

    關於辦公室戀情我還是比較嚮往的,尤其是展後面那個金光閃閃的經理,讓我一聽就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想入非非了一個上午,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連別人的排擠都沒感覺,端著盤子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

    剛坐下來,前日黃毛就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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