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1091: 海倫娜 文 / 為博紅顏笑
1091:海倫娜
1091:海倫娜
過了一會兒,奧利弗?辛克萊急匆匆越過圍堤,到了巖dong前,玄武岩台階在這開始朝上拐。{《》麥爾維爾兄弟和帕特裡奇緊隨其後。貝絲夫人留在柯蘭歇爾巖dong萬分焦急,準備著一切好迎接海倫娜回來。[]
海已漲得很高,漫過了上面的柱子,在欄杆上洶湧著,根本無法通過護坡道。
既然無法進到巖dong裡,也就無法從裡面出來。如果坎貝爾小姐在那的話,那她就被囚到裡面了,但怎麼能知道她是不是在那,又怎麼能到她那呢?
「海倫娜海倫娜」
這喊聲,拋進不斷咆哮著的浪花裡,別人能聽得到嗎?好像是風與lang的轟鳴湧進了巖dong。聲音傳不進去,目光也she不進去。
「或許坎貝爾小姐不在那?」薩姆說,他還想抱著這一線希望不放。
「她會在哪?」西布說。
「是啊,那她會在哪呢?」奧利弗喊道。「我在島的高地上,海岸的岩石中和別處luan找,是不是在白費力氣?如果她能回來的話,她或許已經回到我們身邊了。她是在那在那」
大家想起冒失的年輕姑娘幾次強烈表示想要到芬格巖dong裡看什麼暴風雨。她是不是就忘了大海在颶風的作用下,會一直把dong填滿,巖dong就成了個監獄,根本沒法撞開它的men了呢?
現在為了到她那去救她,大家能試著去做什麼呢?
颶風直接襲擊著小島的這一角。在它的推動下,浪花時而升到拱頂,帶著震耳欲聾的巨響浪花撞碎在那,滿溢出的水,在衝擊的推動下,又落下,滿是泡沫,像是尼加拉瓜的瀑布一樣。可下部的浪花,由於外海湧lang的作用,激流洶湧,那裡的水壩也突然坍塌。剛才大海甚至撞到了巖dong的最深處。
坎貝爾小姐會在哪找到個藏身的地方,而不被浪花打到呢?巖dong的前部直接面對著浪花的襲擊,無論是在湧進還是退出來時,浪花都不可抗拒地橫掃著護坡道。
還不想相信冒失的年輕姑娘就在那嗎她又怎能抵抗得住狂怒的大海侵入這個死胡同呢?是不是她的身體已被擊傷,撕碎,被漩渦捲走,或許已經被拋出來了呢?上行的潮水不會已把她沿圍堤和暗礁捲到柯蘭歇爾那了嗎?
「海倫娜海倫娜」
大家一直不斷地喊著這名字,可風與lang的嘩嘩聲吞噬了一切。沒有一聲回應,也就不可能有回應。
「不不她不在巖dong裡」麥爾維兄弟不斷說著,兩人十分沮喪。
「她在那」奧利弗?辛克萊說。
他用手指了指一片衣物,那是一股回lang捲出來拋到一個玄武岩石級上的。奧利弗衝了過去。
是「束髮帶」,坎貝爾小姐頭上戴的蘇格蘭帶子。
現在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嗎?
但如果這帶子能從她頭上拽下來,是不是坎貝爾小姐也被一塊撞到了巖dong的巖壁上而粉身碎骨了呢?
「我去看看」奧利弗喊道。
在水湧出時,護坡道露出了一半,他抓緊時機,抓住欄杆的第一個支柱。但一股水把他拽下,掀翻在護坡道上。
要不是怕特裡奇冒著生命危險,撲到他身上,奧利弗可能會一直滾到最後一個台階上,大海會把他捲走,那帕特裡奇也就沒法救他了。
奧利弗重新站起身,要進入巖dong的決心絲毫未減。
「坎貝爾小姐在那」他不停地說。「既然她沒跟這塊布一樣被扔到外面,那她一定還活著那她可能是在哪個起伏的地方找到了藏身處但她力氣很快就會用完她沒法堅持到潮水落下的時候……所以得趕到她那」
「我去」帕特裡奇說。
「不……我去」奧利弗?辛克萊答道。
他想出了一個極好的辦法到坎貝爾小姐那,他要試試,可他只有百分之一成功的機會。
「在這等我們,先生們。」他對麥爾維爾兄弟說。「我們五分鐘之後就回來。來,帕特裡奇」
兩個舅舅呆在峭壁遮掩下小島朝外的一角,海水不會湧到這。而奧利弗和帕特裡奇以最快速度返回柯蘭歇爾巖dong。
那時是晚上八點半。
五分鐘後,年青人和老僕人回來了,沿圍堤拉著約翰船長給他們留下的克洛瑞達上的小船。
奧利弗是不是要讓海把他拋進巖dong呢?因為他已無法從陸地上走到那了。
是的他要試試。他冒著生命的危險,他清楚,但他毫不猶豫。
小船被拉到台階腳下,躲過了從一個玄武岩台階上折回來的jilang。
「我和您一塊去。」帕特裡奇說。
「不,帕特裡奇。」奧利弗回答說。「不不能讓小船超載,那毫無用處如果坎貝爾小姐還活著,我一個人就夠了」
「奧利弗」兄弟倆喊著,他們禁不住嗚咽起來。「奧利弗,救救我們的姑娘」年輕人握握兩人的手,然後跳進小船坐到中間甲板上,抓住兩支槳,敏捷地進入漩渦,等了一陣,一個巨*的回流把他帶到芬格巖dong前,小船被托起,但奧利弗靈巧地一劃,小船還保持在一線上,要是它橫過去的話,肯定會被傾覆。
第一次,大海把小船掀起很高,就要到拱頂了。好像這甲殼就要撞碎在岩石台座上了,但lang在退出時,一股無法退拒的退力又把它推回外海。
小船這樣搖晃了三回,然後朝巖dong衝去,又被衝回來,根本過不去,水堵住了巖dong出口。
奧利弗鎮靜自若,用雙槳保持著平衡。
最後,更高的一個lang峰掀起小船,小船在快與小島高地平行的液體脊背上搖晃了一陣,而後,浪花深層的振動一直
o及到巖dong腳下,奧利弗被斜著拋了出去,好像是沿著瀑布的斜坡而下。
站在一旁看到這一幕的人們驚恐地叫了一聲,彷彿小船就要被撞碎到左面入口巖角處的柱子上。
但無畏的年輕人用槳划了一下,矯正了小船,出口這時露了出來,就在大海又要掀起大lang前的那一刻,他箭一般地快速消失在巖dong裡。
過了一秒鐘,浪花像雪崩一樣襲來,一直洶湧到小島的頂部。
小船會不會撞碎在巖dong深處,現在會不會有兩個犧牲者,而不是一個了呢?
根本沒有。奧利弗很快穿了過去,沒撞到拱頂凸凹不平的頂部。一堆玄武岩巖車沒翻進小船就被擋了出去,這麼一擋,小船才倖免於難。一秒鐘裡,他到達了對面巖壁處,只是擔心會被漩渦再捲到外面去,而不能掛到深處某個凸出的地方上。
幸虧,在被反向起伏所削弱的衝擊力作用下,小船撞到了一種管珊瑚壁櫥式的地方,它就在巖dong的「床頭」處。小船一半撞到了上面,但奧利弗抓住一塊玄武岩,像個溺水的人一樣頑強地抓住不放,然後上到頂上,射過海水的衝擊。
過了一陣,支離破碎的小船,被一股回lang捲走,扔到外面。麥爾維兄弟和帕特裡奇看到小船的殘骸漂了出來,想著去救人的勇敢的小伙子可能已經遇難。
「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這兩本書的事該怎麼解釋?你們也看到了,來這個圖書館的人本來就很少,而進這個閱覽室的人更是微乎其微--在這種情況下,一個人來這裡『湊巧』是找我們看過那兩本書的概率幾乎是幾千萬分之一我才不相信這不是故意的」聽到柯頓這麼說,肖恩猛然想起了什麼:「你們說……文野他,為什麼一看見我們就立刻走了?」
幾個人愣了一下,心中同時一驚--肖恩的這句話提醒了他們。柯頓說:「對,我們進來地時候,這個閱覽室裡確實只有他一個人」「而且我們來這家圖書館三次,就有兩次都碰到了他--我早就覺得有些不自然了」肖恩說,「並且他恰好出現在我們來過的地方」
陸華將兩本書從書架上抽出來。四個人離開閱覽室,來到二樓的另一側。最左邊的一間小屋便是館長辦公室。此刻,辦公室的men虛掩著,打開了近二十度。陸華走近門口,已經從這個縫隙中瞥見了坐在辦公室右側的辛館長,他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皮椅上,雙目凝視著對面的窗外,不知是在想事情還是出神。
出於禮貌,陸華輕輕敲了兩下men,但館長不知道是在凝神思考什麼重要事情,居然沒聽到敲men聲。陸華只有將men推開,站在門口叫了一聲:「辛館長。」一直望著前方神情呆滯的辛館長驀然轉過頭來,看見陸華後,眼神變得有些恍惚,喊了一聲:「辛明?」
陸華一怔:「……啊?」幾秒鐘後,辛館長從椅子上站起來,同時將桌上的眼鏡抓起來戴上,看清楚之後,笑道:「陸華,原來是你們啊--我還以為是我兒子來了呢--快請進。」
陸華四人一起走進來,走在最後的肖恩將men帶攏關上。陸華問道:「辛館長,您的兒子和我們差不多大?」
「是啊,也和你們一樣在讀高中。」辛館長面露和藹的微笑,指著辦公桌旁邊的長沙發說,「坐吧--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四人並沒有坐下來,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走到館長的辦公桌前。陸華手裡捧著三本書,他將最上面那本詩集遞給館長,說:「辛館長。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您先《》。」
辛館長將書接過來翻了兩下,問道:「這是什麼?」
陸華說:這本詩集是我幾天前在你們這裡處理的舊書中買的--館長,您沒有看過這本書嗎?」
辛館長若有所思地說:「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有點兒印象,好像是我前段時間從閱覽室裡找出來的,當時見它太破舊了,便叫工人把它放在門口的書架上處理掉。不過--」他笑道,「我們這個圖書館裡的書有十多萬本呢,我怎麼可能每本都看過?怎麼,這本書有什麼問題嗎?」
陸華望了柯頓一眼,柯頓神情嚴肅地對館長說:「辛館長,這不是一本普通的書,而是一個十五世紀的法國人所寫的預言詩集--這本詩集是其中的第五冊,也是最後一冊,它幾乎將二十世紀至今的所有大災難全都準確地預言了出來,包括9?11事件,2004年的印度洋海嘯以及去年的汶川大地震等其中最可怕的便是--」柯頓略微停頓了一下,「它預言了2012年即將到來的世界末日--這也是整本詩集中最恐怖的一個預言。」
辛館長盯著柯頓,幾乎都聽呆了。片刻之後,他晃了晃腦袋,望著四個人一起問道:「你們怎麼知道的?」
陸華說:「這些都在這本詩集上寫著呀--雖說是法文的,但我把它翻譯過來,並破解了其中的意思--就是剛才那些內容。辛館長,如果您不相信的話,可以請一些專業人士來翻譯,看看是不是和我們說的一樣。」
辛館長擺了下手,說:「陸華,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水平--只是,--你們怎麼能肯定這本詩集上說的就是真的,或者說,那些對未來的預言就一定會發生?」陸華歎了口氣:「館長,我們一開始也像您一樣,對這本詩集上的預言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但當我們看了這兩本書上關於詩集的作者馬爾斯?巴特的介紹後,便對他的預言能力深信不疑了--辛館長,我們今天來找您就是希望您也能仔細地讀一下這兩本書上的相關內容,以便重視這件和整個人類的命運息息相關的大事」說著陸華將手中捧著的另兩本書一齊擺到辛館長的面前。「《法國史》、《乞求的後面》--這兩本書……」
「就是您這裡的閱覽室裡的書,我們把它拿過來給您看的。」柯頓說,「您以前看過這兩本書嗎?」
晚上八點,柯頓跟父母謊稱要和同學一起去看電影,早早地就溜了出來。為了消磨多餘的時間,他走路來到圖書館門口。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肖恩和陸華居然比他還早地來到了集合地點。
柯頓看了看表,瞪眼道:「才8點40,你們倆就提前來了?還真守時呀。」
「準確地說,是8點鐘就等在這裡了。」陸華有幾分惱火地說,「為了能出來,我跟我媽說要去參加同學的生日聚會--沒吃晚飯就出來了。然後只有去找肖恩。」
「那你們也不必這麼早就等在這裡呀。」柯頓說。
「呵呵--」肖恩苦笑兩聲,「我也不想這麼早就出來呀,可我正在跟我媽說晚上要去陸華家玩兒的時候,他就出現在了我家門口我只有隨機應變地說陸華是來叫我的,便匆匆地拉著他走了--結果在外面閒逛了兩個多小時」
「你們倆真沒有撒謊的經驗。」柯頓翻了個白眼,「下次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要事先商量好。」說完坐在圖書館前面的石梯上。肖恩雙手抱在胸前,望著柯頓身後黑漆漆的舊圖書館說:「我們在這裡站了幾十分鐘,發現晚上的這個地方還真有點兒陰森森的--四週一片漆黑,而且連過路的人都沒幾個。」「這裡本來就接近郊外了嘛,很正常。」柯頓不以為意地說。
「而且從我們八點鐘來到這裡,就發現圖書館的大門是從外面鎖著的--可見老羅早就出來了。」陸華若有所思地說。這句話讓柯頓聽得有些糊塗,他問道:「什麼意思?圖書館不是六點鐘就關門了嗎?老羅當然早就出來了。」
「哦,不--柯頓。」陸華突然想了起來,「我以前忘了跟你說了--老羅是個單身的外地人,他在這個城市中沒有別的住所--自從十幾年前來圖書館工作後,他就一直住在這座圖書館中的一間小屋裡。」「什麼?」柯頓驚訝地說,「他就住在圖書館裡?一個人?那他還要叫我們去什麼麗山公園後山見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就在這裡不就行了?」
陸華聳著肩膀說:「我也覺得很納悶--唉,不過,這件事情奇怪和反常的地方才只這一處嗎?所以我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了。」肖恩說:「反正一會兒見了老羅,就什麼都可以問個清楚了。」
他們三人又繼續聊了會兒天,柯頓再次看表:「都九點零十分了,蘭茜到底來不來呀?」肖恩說:「打她的電話問一下吧。」
柯頓從口袋中摸出手機,正要撥通蘭茜的電話號碼,就看到遠處一個人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正是蘭茜。柯頓從石梯上站起來,三個人一起迎了上去,柯頓有些埋怨地問道:「你怎麼遲到這麼久?」「你沒看見……我都是跑著趕過來的嗎」蘭茜大氣不接一口地說,「你們不知道……我是偷偷溜出來的。不過,我猜我媽現在已經發現了。」「老天啊。」陸華感歎道,「你回去的時候你媽會殺了你的。」
「為了地球未來的命運,我豁出去了。」蘭茜大義凜然地說。「那就走吧,得快點兒才行了。」柯頓說。四個人沒有再耽擱,行色匆匆地順著小路趕到了距離圖書館只有幾百米之遠的麗山公園後山。
這是一座位於郊區的人造森林公園。白天的時候,人們多數是來這裡跑步、散步或呼吸新鮮空氣的。到了晚上,這片黑暗幽靜的山林便成為情侶們幽會的絕佳之地。柯頓等人走在後山的小徑中,不時看到幾對在樹林中親暱的戀人,或聽到幾聲黑暗中的嬉笑怒罵--置身於此,幾個少年都感到臉紅耳臊。「真該死」蘭茜低著頭尷尬地罵道,「這個老羅就不能把我們約在一個咖啡館或夜宵店見面嗎?非得要到這種鬼地方來而且還是在半山腰那片橡樹林中他是不是希望我們穿梭於各對情侶之間,像電燈泡一樣把每個人都照亮,他才滿意?」「別發牢騷了,蘭茜--裝作沒看見就行,這不關我們的事。」陸華壓低聲音說。他們沿著盤山小路向山上前行,越往上走,周圍樹林中的情侶則越來越少。等他們來到老羅指定的那片橡樹林時,詫異地發現這片林子中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踏進這片黑暗的橡樹林,蘭茜不禁打了個冷噤,說道:「這裡……沒有人約會嗎?」「如果是我,也不會選擇在這裡約會的。」柯頓環顧著四周說,「這裡安靜過頭了,而且一絲燈光都沒有,看上去顯得陰森恐怖。」
肖恩也朝四面探望著,說:「現在的問題是,老羅在哪裡?」「也許他在樹林深處等著我們?」陸華皺起眉頭,忍不住也罵道,「這個老羅一定是瘋了他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非要在這裡說?我希望他一會兒跟我們講的事情能對得起我們到這鬼地方來的一趟」
柯頓說:「都走到這裡了,還有什麼辦法?進去找找他吧。」「等等,」蘭茜的身子往後面縮了一下,「我們真要進去呀?」
「你害怕了,蘭茜?」柯頓說,「要不你先回去吧。」蘭茜往後看了一眼那條漆黑的山路,嚥了口唾沫:「算了,我還是跟你們一起走吧。」
「走吧,看著點兒腳下。」陸華提醒道。四個人朝橡樹林深處走去,他們的腳踩在一些枯樹林或小石子上,發出各種怪異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裡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蘭茜的手不自覺地挽住柯頓的臂膀。走了一小段之後,陸華最先看到前方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有一個人影。他快步走了過去,問道:「是老羅嗎?」
那個人背對著他們,並沒有回過頭來,陸華再走近一些,喊道:「老羅?」這一次,那個人回過頭來。幾個人這才看清楚--這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對在樹下親吻的年輕情侶,只不過男的那個把女的身體全擋完了,才讓他們誤以為是一個人站在樹下。
「噢,噢--」陸華尷尬地擺著手說,「對不起,打擾你們了。」那對戀人受到干擾後,彷彿氣氛被破壞了,兩人挽著肩膀掃興地離開了這裡。
蘭茜惱火地罵道:「真是見鬼了我們該不會被老羅給耍了吧?」「沒理由呀--」陸華皺著眉說,「柯頓,現在幾點了?」
柯頓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說:「九點三十五,時間正合適呀--這個老羅到底怎麼回事?」肖恩問:「我們還往前走嗎?」
柯頓說:「不能再繼續朝前走了,不然我們會忘記回去的路--在這片樹林中迷路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那怎麼辦,我們就這樣放棄,回去了?」肖恩不甘心地問。
柯頓一時也沒了主意,就在幾個人猶豫不決的時候。蘭茜突然看見從林子的右側走過來一個人,她對大家說:「你們看,那個人是老羅嗎?」陸華將眼鏡的邊框抬起來仔細觀察了一陣,從身形上判斷說:「應該是老羅。」「我真想狠狠罵他一頓」蘭茜惱怒地說,「他叫我們到這裡來分明就是體驗恐怖片拍攝現場的」
說話的時候,那人已經走近了。陸華上前去問道:「老羅,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把我們叫這裡來,你又……」話說到一半,陸華停住了。他這次看清楚,這個人根本不是老羅,而是一個陌生男人,由於光線太暗,他看不清楚這個人的年齡和長相--而且這個人一副奇怪裝扮--黑衣黑ku,頭上還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更怪異的是,在這種漆黑的夜裡,他居然還戴著一副深色墨鏡。陸華正打算跟那人說自己認錯人了。黑衣男人突然開口道:「你是陸華嗎?」
陸華顯然是被這句問話驚呆了,他張著嘴巴,呆滯地盯著那人,另外三個人也和他一樣。好半天之後,陸華才木訥地問道:「你是誰?你怎麼認識我?」黑衣男人用低沉的嗓音說道:「我是老羅的朋友,他今天晚上有些事不能來了,所以委託我到這裡來見你們。」
幾個人目瞪口呆地愣了半晌。柯頓問道:「老羅出什麼事了,他為什麼不能來?」「他生病了。」黑衣男人沙啞地說,似乎他的嘴變得很乾,「是急病,所以來不了了。」
陸華突然懷疑地盯著他說:「是嗎?那他怎麼不打個電話跟我說?」「他病得很重,不能打電話了。」那聲音幽幽地說。柯頓的眼睛在眼眶中迅速地轉了兩圈,說:「那就算了吧,我們改天去探望他,等他病好了再說吧--陸華,我們走。」「請等一下。」黑衣男人說,「老羅委託我到這裡來,是想請你們把那本書交給我。」「書……那本詩集?」陸華感覺有些不對,「可是……我為什麼要交給你呢?」
「況且你也沒帶來,對嗎,陸華?」柯頓上前一步,從後面扯了陸華一下,「你把那本書放在家裡呢,對吧?」「你帶了,我知道你帶了。」黑衣男人陰冷地說。雖然黑暗中看不清,但柯頓卻能明顯地感覺到他剛才冷笑了一下,「它現在就在你的身上。」
陸華不自覺地朝後退了一步:「不管我帶沒帶……這是我的東西。我為什麼要把它交給你?就算是老羅本人來,他也不能強迫我把書給他。」黑暗中的那個人沉寂了幾秒,然後把他的手伸到外套中去,一邊往外mo東西,一邊說:「既然這樣,我就用一樣東西和你交換吧。」
柯頓心中猛地一抖,潛意識令他警覺起來,他死死地盯著黑衣男人伸進外套的那隻手--在那東西掏出來的一剎那,柯頓的頭皮像炸開一般,他一把上前,抓起陸華的手就往回拖,大喊道:「快跑」陸華在看到那把尖刀的同時已經完全嚇傻了,如果不是柯頓反應迅速地拉起他就開跑,恐怕他會在那一瞬間忘記雙腿的作用。而蘭茜似乎也跟柯頓一樣,有些不祥的預感,在那男人把刀摸出來後,她立即厲聲尖叫了出來。但她剛剛叫出聲,便被肖恩和柯頓同時拖住,朝後面奪路而逃了。
四個人沒命地狂奔著,甚至不敢回過頭去看那黑衣男人有沒有追上來。他們迅速地跑出橡樹林,然後朝山下衝去。也許是緊張和驚恐激發了人體的潛能,來的時候走了近二十分鐘的山路,居然被他們不到十分鐘便衝了下去--直到他們跑進一條亮著燈光、並有行人過往的大路上時,才終於能停下來喘息片刻。像才進行完1500米長跑一般,每個人都累得筋疲力盡,好長一段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柯頓和肖恩俯著身體,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著粗氣;而陸華和蘭茜已經癱倒在了路邊,一個用手捂著心臟,另一個雙手叉在腰間,狼狽得一塌糊塗,引得周圍路人紛紛側目。
好幾分鐘之後,他們的體力恢復了一些過來,陸華牽著蘭茜從地上站起來,驚魂未定地問道:「我們……應該甩掉那個人了吧?」
柯頓搖著頭說:「不知道,我跟本就沒有回頭去望過……不過,這裡是大街上了,想他也不敢追到這裡來行兇。」「我這一輩子……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驚險刺激的事。」蘭茜還沒有緩過勁兒,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你以為我們就經歷過呀?」柯頓瞪著眼說。
「剛才真是太危險了」肖恩望著跑過來的方向說,「早知道會碰到殺人兇手,真應該叫上傑克一起來」「傑克是誰?」柯頓問道。
「我爸爸從美國雇的私人保鏢。普通人十個都不是他的對手。」「啊」蘭茜叫道,「你怎麼不早點想起叫上這個人一路呀」
「我怎麼知道會遇到這種情況?」
「別管這些了,我們趕快報警吧」陸華從ku包裡摸出手機。「……報警的話,警察一定會通知我們家長的--到時候我們撒謊跑出來的事可就全穿幫了。」肖恩擔憂地說。
「天哪……」蘭茜嚇得面如土色,「如果我爸媽知道我晚上溜出來是和你們三個一起去那『情人林」不知道會誤解成什麼樣呢--他們真會要我命的或者是暑假剩下的時間都把我鎖在家裡--那也等於殺了我」陸華瞪大眼睛說:「你們還在擔心這些?我們剛才差點兒連命都沒了如果不報警讓警察抓住那兇手,指不定他哪天又會來殺我們的」
柯頓眉頭緊蹙地說:「可我們報了警也未必就有用。第一,這起事件過於古怪,警察不見得會相信我們的話;第二,這個兇手用墨鏡、帽子喬裝打扮,再加上當時又一片漆黑,我們根本不可能記住他的任何特徵--這樣的話我們該怎樣去向警察描述兇手?而警察在根本摸不著頭腦的情況下又怎麼去抓兇手呢?」陸華緩緩放下拿著電話的手,問道:「那怎麼辦?我們就對這件事放任不管?這樣的話我們將每天生活在危險之中我猜那兇手這次沒能得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其實仔細想起來……」柯頓嚴峻地說,「這個兇手的身份……或者說他的幕後操縱者的身份,根本就是明擺著的。」陸華倒吸一口涼氣:「你是說……老羅?是他雇的人來殺我們?」蘭茜和肖恩一怔,這才從驚慌中回過神來--剛才他們都只顧著逃命了,還沒來得及去發現這個問題。肖恩說:「對了,那個人說,是老羅委託他來『見』我們的--至於老羅生了急病什麼的,根本就是胡扯--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想殺了我們,並拿走那本詩集」
陸華下意識地摸了摸夾在衣服和身體之間的詩集,吐了口氣:「幸好我上山之前留了個心眼兒,沒直接拿在手上,不然可能已經被搶走了。」蘭茜狠狠一跺腳:「看來我們之前猜的沒錯,這本詩集一定是屬於老羅的重要物品否則他怎麼會為了奪回這東西不惜僱人來殺我們?」
陸華皺著眉說:「先別說得這麼肯定,也許這兇手和老羅沒有關係呢……」肖恩望著他:「這不可能。想想看,今天上午老羅在圖書館門口跟我們說那番話的時候,周圍根本就沒別人--如果不是他,誰會知道我們今天晚上會去公園後山的橡樹林?」「沒錯他故意把我們騙到那個陰森幽暗的橡樹林,為的就是跟兇手製造最好的行兇地點和機會不然--我之前就說了--他為什麼不把我們約在某個咖啡館或夜宵店見面?」蘭茜激動而憤慨地說,「我們把這些告訴警察,讓他們直接去逮捕老羅吧」
「別傻了,蘭茜。」柯頓搖著頭說,「我們根本就沒證據能證明是老羅把我們約到那地方去的,只要他矢口否認,我們就拿他一點兒辦法沒有。況且,就算他承認了這一點,我們也沒法證明兇手和他有什麼直接的聯繫--警察是不會根據我們的猜測或一面之辭來抓人的。」「那我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蘭茜問。
柯頓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說:「我們別站在這裡繼續說話了,天知道那兇手會不會還躲在附近我們現在趕快回家,今天晚上絕對不要再出來。有什麼事明天白天再說。」陸華說:「如果我們被兇手盯上了,那白天也不見得就安全。」
「我想他大概還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兇--否則也不會在晚上把我們約到那橡樹林見了。而我們明天一早,就要立即行動」柯頓說。
「你打算怎麼做?」肖恩問。「現在不說了。」柯頓看了下手錶上顯示的時間,已經快十點半了,「我們打車回家吧,明天早上電話聯繫。」
「柯頓……」蘭茜有幾分侷促地說,「你能……先送我回去嗎?」柯頓點頭道:「好的。」此時正好從街道左側開來一輛空計程車,柯頓抬手招住它,對肖恩和陸華說,「乾脆我們四個都一齊坐這輛車走吧,讓它分別把我們送回家,這樣安全些。」肖恩和陸華一了下頭,四個人迅速地鑽進計程車,車子朝街道另一邊疾馳而去。
整個夜裡,柯頓不敢確定自己有沒有真的睡著。橡樹林中的驚險一幕像午夜電影一樣在他腦海中反覆播放。他一直處於半夢半醒、mi迷糊糊的狀態,以至於無法將遐想和夢境徹底分開--不過好在其內容都是一樣的,也就用不著去區分了。與之呼應的,是他那充滿惶恐、驚悸、猜疑和後怕的複雜心情--只有一點是他可以肯定的,就是自發現這本詩集的那一天起,他們四個人就被席捲進了一個由恐懼和詭秘所組成的巨大漩渦裡。現在,這個漩渦越捲越急,幾乎要將他們吞沒和撕裂。柯頓心中十分明白,橡樹林中發生的事件意味著整件事情已經不像原來那樣單純了。從他們被兇手襲擊這一點來看,這起事件肯定還隱藏著一個更大的秘密,有著他們之前完全沒想過的巨大隱情
不過,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柯頓暗暗想道--被兇手襲擊這件事固然可怕,但是卻引出了一個非常關鍵的人出來--圖書管理員老羅毫無疑問,老羅顯然是知道什麼的之前,自己和朋友們以為已經解開了預言詩集之謎,現在看來則不然,要想將詩集的秘密完全解開,似乎就必須從老羅那裡下手了,但是,該怎麼做呢……
就這樣,柯頓幾乎通宵未眠地思索到天亮,終於眼睜睜地看著窗外微白的太陽從東方升起。才八點過一點兒,他便焦急地打電話跟陸華、蘭茜和肖恩三人。「什麼?現在?」電話裡的肖恩滿是睏倦地打著哈欠,看來他昨晚也沒睡好,「那好吧,你們到我家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