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1093: 安全地帶 文 / 為博紅顏笑
1093:安全地帶
1093:安全地帶
奧利弗安然無恙,目前還處在安全地帶。巖dong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在兩個lang頭中間的那段間歇裡,入口才露出一半,慕se也才能透射進來。奧利弗還在努力尋找著坎貝爾小姐,她會在哪找到個藏身的地方呢?……可是毫無用處。[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他喊著:「坎貝爾選姐坎貝爾小姐」
突然,他聽到一個聲音在回答他:「奧利弗先生奧利弗先生」此刻他的感受是多麼難以形容啊。
坎貝爾小姐活著。
但她會是在哪,才躲過了浪花的襲擊呢?
奧利弗在護坡道上沿著巖dong深處的內壁往前爬。
在左面巖壁上,由於玄武岩的收縮,巖壁凹進去了一塊,像一個小窩一樣,那的柱子也被分在兩邊。壁凹的口還相當寬,可裡面越來越窄,只能容下一個人,傳說中把這壁凹叫做「芬格的椅子」。
坎貝爾小姐就是藏在這,大海的湧入把她給嚇壞了。
幾個小時以前,潮水落下,巖dong入口可以輕鬆通過。這冒失的姑娘就走進來,歷行她每天的參觀。在那她又陷入了暇想,沒覺察到湧起的潮水正向她
i近,外面發生的一切,她一點都沒注意到,她想出去時,水已蜂擁而入,再也找不到出口,此刻,她是多麼地害怕啊
不過坎貝爾小姐頭腦還很清醒;她努力想藏起來,試了兩三次想到外面的立柱那,可都未成功,多次冒著被捲走的危險,最後她總算到了這芬格的椅子處。
奧利弗看到她蜷縮在那,lang頭還沒有打到她。
「啊坎貝爾小姐」他喊道,「您怎麼這麼不謹慎,暴風雨到來時又到這我們還以為您迷路了」
「您是來救我的,奧利弗先生,」坎貝爾小姐說,她被年輕人的勇敢深深打動,對她要冒的險,也就不那麼害怕了。
「我是來幫您出去的,坎貝爾小姐,有上帝的幫助,我會成功的您不害怕吧?」
「我不害怕了……不害怕……您在這,我什麼都不怕……再說,在這兒壯麗的景觀前,除了讚歎我還能有什麼別的感情嗎……快看」
坎貝爾小姐一直退到壁凹深處。突然,一個lang頭猛地掀起,就要打到她了,奧利弗趕快擋在她前面,努力保護著她。
兩人都沉默不語。奧利弗還需要說話好讓她明白嗎?而要表達坎貝爾小姐此刻的內心感受,語言又是多麼蒼白無力
小伙子焦慮地看外面危險越來越大,他不是為自己擔心,而是為坎貝爾小姐不安。聽到風的呼嘯,海的轟鳴,她難道不清楚暴風雨已經到來,而且愈演愈烈嗎?他沒看到水線在隨著潮水的上漲在升高嗎?再用幾小時,潮水就會把水積滿巖dong。
海會漲到哪兒?外海的湧lang會讓它漲得超乎尋常?無法預見,但有一點很顯然,巖dong在一點點被水充滿。如果說裡面還沒全黑,是因為lang峰還模糊地浸著外面的光線。還有一些寬磷光板四處散落著,像是一種電光在閃爍。磷光板掛在玄武岩巖角上,照亮了稜柱的稜邊,留下了一道黯淡的白光。
在光閃現的一瞬間,奧利弗轉向坎貝爾小姐。他激動地看看她,並不只是危險使她很激動。
坎貝爾小姐微笑著,被這壯麗的景觀吸引,啊巖dong裡的一場暴風雨
這時,一個更強的湧lang一直誦到芬格椅子的壁凹處。奧利弗想,他和她兩人肯定要被捲出去了。
他抱住年輕姑娘,就像抱著一個寶貝,而大海要從他手裡把她奪走。
「奧利弗奧利弗……」坎貝爾小姐禁不住驚慌地喊著。
「別怕,海倫娜」奧利弗答道,「我保護您,海倫娜……我……」
他說著,他要保護她可怎麼保護她?要是浪花越來越猛,水越來越高,就是這壁凹深處也保不住,他又怎能讓她不被兇猛的浪花襲擊到呢?他該去哪再找個藏身的地方呢?在哪他能找到一個躲開翻騰的大海的地方呢?這些可能能否實現,實在是很難說。
首先,要冷靜。奧利弗保持著鎮靜自若,果斷地採取行動。
他更加需要冷靜,否則,年輕姑娘最後會喪失精神力量,至少是體力不支。這場持久戰,搞得她筋疲力竭,這在她身上會有所反應。奧利弗已感到她越來越虛弱。儘管他自己也覺得沒什麼希望,可他還想讓她放下心。
「海倫娜……我親愛的海倫娜」他低語著,「在我回到奧班時……我才知道……是您……多虧您,我才被救出考瑞威爾坎漩渦」
「奧利弗……您都知道了」坎貝爾小姐回答,聲音弱得快沒有了。
「是的……我今天來報答您……我要把您救出芬格巖dong」
水lang已撞到了壁凹的角下,奧利弗怎麼還敢說救她出去他只能勉強保護住同伴,不讓她受水lang襲擊。有兩三次他差點被捲走……他抵住沒被捲走,是因為他感到坎貝爾小姐雙臂系到他身上,清楚大海會把她跟他一塊捲走,而作了非凡的努力頂住了。
那時該是晚上九點半。暴風雨該到了最強的時候。湧起的水沖進巖dong,像雪崩一樣猛地撞到巖dong深處和巖壁上,響聲震耳欲聾。海水如此兇猛,一些玄武岩塊從巖壁上摔下,在磷光的泡沫上砸出了一些黑洞。
在這勢不可擋的攻擊下,巖柱會不會一塊石頭一塊石頭地一點點坍塌?拱頂會不會倒?奧利弗想到這些。他自己也感到一陣乏力,不過他頂住了沒有放棄。這是因為巖dong裡缺乏新鮮空氣。空氣跟著浪花一起進來,又在回lang時帶回外面,被浪花吸得一乾二淨。
這種情形下,坎貝爾小姐疲憊不堪,已沒了力氣,一下子昏厥過去。
「奧利弗……奧利弗……」她低聲叫著,躺到了他懷裡。
奧利弗和年輕姑娘蜷縮在壁凹最深處。他已感覺到她渾身冰涼,失去了知覺。他想去溫暖她,把自己身上殘留的熱量都傳給她。
可水已到了他腰間,要是他也失去知覺,那兩個人就都完了
但勇敢的年輕人還能抵抗幾小時。他扶著坎貝爾小姐,給她擋住海水,他用力靠在玄武岩上搏鬥著。他在一片黑暗中搏鬥著。磷光消失了,巖dong裡完全黑了下來。裡面充滿了接連不斷的撞擊聲、咆哮聲和呼嘯聲。現在,再沒有塞爾瑪的聲音在芬格宮殿中迴盪了而是充滿堪察加半島那令人恐怖的犬吠聲,這些狗,密歇萊說得好:「一大群,幾千隻,在長夜裡對著怒吼的
o濤狂吠,它們跟北冰洋激烈地搏鬥著」
終於,潮水開始下降了。隨著水的下降奧利弗可以看到,外海的lang頭也稍微平息了一些。那時,巖dong裡一片漆黑,相比之下,外面就跟白晝一樣。
m《》更新超快)跳躍的海水不再堵住巖dong的出口,在半明半暗中,出口便模糊地露了出來。
很快,只有一些浪花湧到芬格椅子的men檻那。現在,不再有浪花紋的套索勒過來,拔出去了。奧利弗心中又萌生了一線希望。
從外面的海來看,子夜已過。再有二小時,護坡道上就不會有lang頭掃過了。人也就能從上面走了。在黑暗中要努力看到這一線光明,最終它肯定會到來。
離開巖dong的時刻到了。
可坎貝爾小姐還沒有恢復知覺。奧利弗抱著她,她一點生氣沒有。他滑出芬格的椅子,開始沿著窄窄的凸處往下走,海水已把鐵柱子都打彎,拔下nong碎了。
一個lang衝過來,他停了一下,或者說是退了一步。最後,就在奧利弗快到外角時,最後一個水lang翻滾著,把他整個裹在了裡面。他以為這下,坎貝爾小姐和他會被撞到巖壁上而粉身碎骨,要麼就是被衝到咆哮在他們腳下的漩渦裡……他最後做了一次努力,他挺住了,又趁著海水退出的空當,奔出了巖dong。
頃刻間,他到了峭壁的巖角上,找到了麥爾維爾兄弟、帕特裡奇和貝絲夫人。他們整夜都等在那。
她和他脫險了。這時,奧利弗精神與體能曾達到的頂點一下子消失殆盡。在他把坎貝爾小姐放到貝絲夫人懷裡後,自己也倒在了岩石腳下,動彈不了。
沒有他的犧牲精神,沒有他的勇敢,海倫娜不會活著出芬格巖dong。
過了幾分鐘,在柯蘭歇爾巖dong深處,由於有新鮮空氣,坎貝爾小姐醒了過來。她好像剛剛做了個夢,奧利弗自始至終都伴隨其中。而由於她自己冒失,使自己曾面臨的危險,她連想都想不起來了。
她還不能說話,但一看到奧利弗?辛克萊,感激的淚水湧入她眼眶,她把手向救命恩人。
薩姆和西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緊緊地抱著年輕人。貝絲夫人不斷地向他行著屈膝禮,而帕特裡奇特別想去擁抱他。
他一陣疲倦。大家換下海水和雨水打濕的衣服,都睡著了,夜就這樣靜靜地結束了。
但對這幕劇的演員和觀眾來說,他們感受到的一切永遠不會被從記憶中抹去,這幕劇演的就是神奇的芬格巖dong。
第二天,坎貝爾小姐躺在柯蘭歇爾裡面給她定的床位上休息,這時,麥爾維爾兩兄弟,互相挽著手臂,在圍堤上散步。他們沒有說話,還需要用語言來表達相同的思想嗎?兩人同意什麼時,就一起上下點頭;不同意就在左右搖頭。如果說只有奧利弗冒著生命危險救出了冒失的年輕姑娘,他們又能肯定什麼,否定什麼呢?因為他們最初的那些計劃現在可以實現了。在這無聲的交談中,兩人談了很多事情,薩姆和西布經預見到了以後事情的發展趨勢。在他們眼裡,奧利弗已不再是奧利弗他跟蓋耳人史詩中最完美的英雄相比,也毫不遜色。
奧利弗?辛克萊自然是非常興奮。他有些敏感,只想一個人獨自呆著。在麥爾維爾兄弟面前,他感到侷促不安。好像他一露面,就是要為自己的犧牲精神索取報酬一樣。
就這樣,在離開柯蘭歇爾巖dong後,他一個人在斯塔福高地上散著步。
這時,他所有的思想情不自禁都轉到坎貝爾小姐身上。而他冒的險,他自己心甘情願去分擔的危險,他甚至已不記得,對那可怕的一夜他所能記起的,是在海倫娜身邊,在黑暗的壁凹裡,他用雙臂抱著她,好不讓浪花把她捲走,這樣渡過的幾個小時。他又看到了磷光下,年輕姑娘美麗的面龐,不是累得而是嚇得蒼白,她像暴風雨之神一樣,面對著大海的狂怒他又聽到了年輕姑娘用那激動的聲音回答說:「什麼,您都知道了?」在她聽到他跟她說:「我知道在我快沉到考瑞威爾坎,您所做的一切」時,她這麼回答著。他又回到了狹窄的藏身的地方,確切地說那是為放冷石像而挖的xue,在那,兩個深情的年青人,相互依偎著,經受著考驗,苦苦搏鬥了漫長的幾個小時。在那,兩人已不再是坎貝爾小姐和辛克萊先生。他們彼此稱呼著奧利弗和海倫娜,彷彿在死亡威脅到他們時,他倆想重新開始新生一樣。
年青人漫步在斯塔福高地上,腦子裡充滿了這些炙熱的想法。儘管他很想回到坎貝爾小姐身邊,可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控制著他,他害怕面對她時,自己會忍不住說出口,可他想什麼都不說。
惡劣天氣突然到來又突然消失之後,天氣變得很好,天空純淨無比。通常,西南風猛地掃過,不會留任何痕跡,又把這宇宙的雲變得非常透明。太陽已滑過天頂,可天空仍沒有一絲霧氣瀰漫。
奧利弗腦子裡翻騰著種種想法,行走在島上高原反射出的陽光裡。他沐浴在熱風裡,吸shun著海上的微風,在這清爽的空氣中又浸浴了一次。
面對著外海的一片晴空,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現在縈繞他腦際的想法裡,竟完全把它給忘了。
「綠光」他喊道。「要是有什麼時候適於我們觀察它,那不正是現在嗎沒一片雲,沒一點霧昨天可怕的狂風刮過,雲和氣都被遠遠扔到了東方,可以說不會再有這樣的天空了坎貝爾小姐可能想不到今天晚上會有怎樣一個絕妙的日落應該去……應該去通知她……可別晚了……」
奧利弗為有了這麼自然的理由回到海倫娜身邊而高興,朝柯蘭歇爾巖dong走去。
一會兒之後,他又見到了坎貝爾小姐和她兩個舅舅。他們親熱地看著他,貝絲夫人握著他的手。
「坎貝爾小姐,」他說,「您好些了……看得出……您體力已經恢復了吧?」
「是的,奧利弗先生」坎貝爾小姐說,看到年輕人她激動不已。
「我想,」奧利弗又說,「您最好走到高地上呼吸點新鮮空氣,經過暴風雨的洗滌,空氣很好。太陽也很美,它會讓您振作起來的。」
「辛克萊先生說的對。」薩姆說。
「很有道理。」西布跟著說。
「還有,」奧利弗又說,「要是我的預感沒錯的話,再過幾小時,您最大的願望就會實現。」
「我最大的願望?」坎貝爾小姐咕噥著,彷彿在自言自語。
「是的,天空純淨的很,太陽落下時,天上可能不會有雲」
「可能嗎?」薩姆喊。
「可能嗎?」西布也跟著喊。
辛克萊又說:「我可以相信您們今晚會看到綠光」
「綠光」坎貝爾小姐應聲說。
好像她在有些hunluan的記憶中搜尋著這綠光是什麼。
「啊……對……」她接著說,「我們來這是看綠光的」
「走走」薩姆為有機會把年輕姑娘從混沌狀態裡拉出來感到高興,而年輕姑娘好像要沉睡在裡頭一樣。「走,從小島的另一邊走。」
「我們最好回來再吃晚飯。」西布高興地跟著說。
當時是晚上五點。
在奧利弗的帶領下,一家人,包括貝絲夫人和帕特裡奇,馬上離開了柯蘭歇爾巖dong,登上木製樓梯,到達上部高地的邊上。
看兩個舅舅在見到這麼美的天空時,是多麼地興奮啊。光芒四射的天體慢慢在天空上滑下。或許他們有些故作誇張,可他們從沒有像在要看綠光的這地方表現得那麼激動萬分。好像主要是為他們,而不是坎貝爾小姐,大家才遷移了這麼多次,經受了這麼多磨難,從海倫斯堡的農舍到斯塔福島,中間又經過了約納和奧班
的確,那天晚上,日落肯定會很美。就是老城裡最冷漠、最庸俗、最實際的商人和卡農哥特的批發商也會為展現在他們眼前壯美的大海而讚歎不已。
外海吹來的微風蒸餾出的鹽xing氣體浸沒了大氣,在這樣的空氣中,坎貝爾小姐精神倍增,彷彿又復活了一般。她美麗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眼前的大西洋。她累得發白的面頰上又泛起蘇格蘭女子臉上特有的玫瑰紅色。她好美啊身上散發出無窮的魅力奧利弗走得有些靠後,靜靜地觀察著她。以前他一直都是很自然地陪她散步,一走就是很遠,可現在他非常不安,心裡一陣慌亂,甚至都不敢抬頭看她
麥爾維爾兄弟倆,可以說跟太陽一樣光芒四射。他們激動地跟太陽說著話,請它找塊兒沒霧的地方落下,乞求它在這美好的一天結束時,給他們送出那最後一道光。
兩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地背起奧西昂的詩。
「哦,你在我們頭上滾著,圓得像祖父的盾,告訴我們,你的光從哪兒來,哦,神聖的太陽你永恆不滅的光從哪裡來?」
「你莊嚴的美與日俱增星星消失在你的蒼穹裡,蒼白的冷月隱在西方的海水裡只有你在運動著,哦太陽」
「誰會是你的旅伴?月亮隱退在天空中,只有你依然如故你總在為你閃亮的一生而歡喜雀躍」
「雷滾電閃時,你走出雲端,是那麼地美,你在嘲笑那暴風雨」
大家心情激動,朝斯塔福高地的盡頭走去。斯塔福高地俯視著茫茫大海。大家坐在海邊的幾塊岩石上,遙望天邊,這天和水劃過美麗的線條,彷彿什麼也不會把它破壞。
這次,不會有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再來在落日和斯塔福島之間疊上個船帆,或布上一片水鳥的雲彩了。
隨著夜幕的降臨,天上刮起了絲絲微風,最後的幾朵浪花也在岩石的腳下消失在晃動的jilang中。更遠處,大海就像一面鏡子,表面光亮,一絲
o紋就會把它打破。
一切條件都宜於綠光的出現。
過了半小時,突然帕特裡奇手指著南方,喊:「看,帆」
是一隻帆,它會不會又在太陽光盤要消失到
olang裡那一霎那,從它面前經過?要是那樣,也只能認運氣不佳了
小船從約納島的馬爾島尖端之間狹窄的海灣中駛出,順風疾行。漲起的潮水推動著它,相比之下,微風的作用便不是很大,幾絲微風的吹拂也就剛能把它的帆鼓起。
「是克洛瑞達遊艇,」奧利弗說,「看它在朝斯塔福島東部航行,它在往裡走,不會影響我們觀察。」
大家目光又回到了西邊的天際。
太陽在迅速地下降,好像有什麼東西推著它朝大海靠攏。水面閃動著一條寬寬的銀帶,太陽拋下這銀帶,陽光這時對人眼還不能直視。太陽很快從落下時帶的那種舊金子se,變成櫻桃紅金色。合上眼,眼前還閃著那些紅菱形和黃圓環,就像萬花筒瞬間即逝的各種顏色交織在眼前一般。輕輕的
o紋抹去太陽輻射在水面上劃出的慧尾。像是銀色的光片,在接近海岸時光黯淡下來。
雲、霧、氣都是那麼薄,天邊已看不到它們的蹤影。沒什麼可以破壞天穹這清晰的圓弧,就是圓規在潔白的小牛皮上也不能比這畫得更圓。
大家一動不動呆在那,異常激動。看著仍在下降的球體,它在沿斜線朝天邊移動著。有時它像是掛深淵裡一樣,忽而折射又改變了圓盤的形狀。可以感到它在一點點變寬,垂直直徑在一點點縮小,讓人想起伊特魯立亞花瓶的形狀:側面鼓出,腳插到水裡。毫無疑問,綠光就要出現了。這光芒四射的天體要落下了,這奇妙的美景,不會有任何干擾。「什麼也擋不住這最後一道光」
很快,半個太陽消失到了海平面以下。像金箭一樣射出的幾道光,射在了斯塔福島前端的一些岩石上。後面,火光染紅了馬爾峭壁和本莫爾山峰。
最後,太陽的弧形只剩下上面細細的一點,與海平齊。
「綠光,綠光」麥爾維爾兄弟異口同聲地喊著。貝絲夫人和帕特裡奇在這四分之一秒的一瞬間裡,也看到了綠光,眼睛浸滿了那液體上不可比擬的綠色。
只有奧利弗和海倫娜,對這看了好多次卻沒看到,而今最終出現的綠光,兩人卻什麼都沒看到
就在太陽把這最後一道光射向宇宙時,兩人目光交錯,互相凝視著,忘卻了自我……但海倫娜看到了小伙子眼中射出的黑光;奧利弗看到了年輕姑娘眼睛閃出的藍光。
整個太陽都消失了。不管是奧利弗還是海倫娜,都沒有看到綠光。
陸華的這番話把蘭茜的臉都嚇白了,她惶恐地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他隨時都能找到機會向我們下手呀」肖恩也擔心地說道:「我們四個人在一起時還好些,可一旦分開,那就確實危險了。」
柯頓沉吟片刻,說:「不如……我們反其道而行之--現在最危險的地方也許反而最安全……」「什麼意思?」陸華問。柯頓說:「老羅不是以為我們會報警抓他嗎?所以昨晚匆匆忙忙地就逃走了--可見他現在哪裡都有可能去,唯獨不敢回圖書館那個他住的地方。我們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到他住的那間屋裡去,也許能找到一些證明他有罪的證據」
蘭茜幾乎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我現在躲他還來不及,你居然要我們主動送上門去」「我問你,你到哪裡去躲他?」柯頓說,「你剛才不是還說嗎,我們在明處,他在暗處。我們就算是躲在家裡不出門,只要是被他盯上了,也有可能趁虛而入--特別是陸華,那本書現在在他手裡--他現在要是回家,那才是最不安全的」
陸華張開嘴巴,驚覺到這一點,立刻面如土色。
「我覺得柯頓說得有道理。我們不能老是處於被動狀態,得主動出擊才行。」肖恩捏緊拳頭捶在大腿上,「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可是……」陸華面有難色,「我們以什麼理由去搜查老羅住的地方?我們又沒有證據,辛館長會認為這是違法的,他根本不會同意」
「那我們報警,讓警察搜查老羅的房間。」蘭茜提議。「公安局又不是我們開的--警察會這麼聽話,你叫他去搜查哪裡他就去呀?」陸華說,「關鍵是這件事情太離奇了,而且一切又是我們的猜測--警察根本就不見得會相信我們幾個高中生的話」
「我有個計劃,而且正好適合在今天實施。」柯頓眨著眼睛沖朋友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靠近自己,然後嘀咕道,「我們這樣……」聽完柯頓的計劃,蘭茜叫道:「啊?這也太冒險了吧」
「那你有更好的主意嗎?」柯頓瞪了她一眼。蘭茜不再說話了。之後幾個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用眼神做出了決定。下午四點半,柯頓四人再度來到圖書館--辛館長仍舊坐在老羅的位子上,手拿鋼筆在一堆紙張中圈圈點點,顯得有些焦頭爛額。他看到四個少年後,趕緊問道:「孩子們,你們找到老羅了嗎?」
「沒有,館長。」陸華明知故問道,「怎麼,他還沒回來嗎?」
辛館長焦慮地歎了口氣:「老羅以前從沒這樣擅離職守過,我看他這次失蹤有點不尋常--要不就是家裡出了什麼急事,要不就是他本人出事了……總之,我考慮如果他今天之內都還沒回來或者是跟我聯繫的話,我恐怕得打個電話跟公安局了。你們瞧見了吧?他招呼都不打地離開可把我害苦了--我既要抓緊篩選下個月要買的新書,又得在這裡守著借閱室,替他做借書和還書的登記,時不時地還要上樓去接電話--噢,老天,真夠我受的……」他苦不堪言地抱怨了一大通後,忽然想起自己的工作,問道,「你們還是來找老羅的嗎?或者是來看書的?」「唔,我們不找老羅了,我們去二樓閱覽室查點兒資料。」陸華說,「辛館長,您忙吧,我們自己去看書。」
「好的,你們請自便吧。」辛館長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柯頓四人走上樓梯,來到二樓閱覽室,幾個人隨意地抓了本書捧在手裡,卻都顯得漫不經心,眼睛不時瞟著外邊的走廊。
五點十分的時候,走廊另一側的館長辦公室中傳出一陣電話鈴聲。柯頓輕輕碰了陸華一下,低聲說:「機會來了。」同時用眼神提醒肖恩和蘭茜,他們趕緊把書放回到書架上。不一會兒,辛館長帶著怨氣急匆匆地上樓來接電話,柯頓四人假裝隨意地走出閱覽室,在樓梯口碰到辛館長,對他說:「館長,我們看完了,再見。」
「哦,好的,再見。」辛館長急促地衝他們點了點頭,趕往辦公室接電話去了。四個人趕緊下樓--他們沒有走出大門,卻迅速地拐進了左邊的借閱室裡。
幾分鐘後,辛館長帶著明顯的心力交瘁的表情從二樓走下來,坐回到位子上,端起茶杯呷了口茶。
接近六點時,辛館長按了一下桌子上的電鈴開關,整個圖書館裡響起一陣音樂鈴聲,向人宣告關門時間到了。三、四個人從二樓閱覽室裡走下樓來,離開圖書館。辛館長又等了幾分鐘,為了保險起見,他上樓去看了一陣,又走下來,在一樓的借閱室門口喊了一聲:「還有人在裡面嗎?」沒聽到回音,才放心地走出圖書館,從外面將大門反鎖。圖書館內一片寂靜。
好幾分鐘後,借閱室最裡端的落地窗簾抖動了兩下,隨即被一把掀開,蘭茜從那後面跳出來,大口舒著氣道:「真是憋死我了--柯頓,都怪你想的好主意」陸華從兩排書架的中間像變戲法般地鑽出來,一邊
ou著小腿一邊忐忑不安地問道:「辛館長是走了吧--唉,我都快受不了了--腳都快蹲麻了」
柯頓和肖恩從最大那排書櫃的後面走出來。柯頓說道:「你們倆就別抱怨了,我和肖恩藏得更不是地方,又窄又髒,還擠得難受」陸華推了下眼睛,皺著眉道:「你說我們這是在幹什麼呀--搞得像做賊似的」
柯頓拍著身上的灰塵說:「不這樣--你倒想個更好的辦法出來呀」「現在別說這些沒用的了。」肖恩擔憂地看著四周,「大門從外面鎖死了,我們一會兒出得去嗎?還是快檢查一下窗子吧。」
「沒問題,我早就看過了。」柯頓指著牆上一米多高的稜窗說,「這幾扇窗戶都是從裡面鎖的--我們一會兒踩著書架爬上去就能翻窗跳出去。」
陸華愁眉苦臉地咕噥了一句:「真要命,我一輩子都沒幹過這種翻窗跳牆的事。」柯頓沒有搭理他,逕直朝借閱室外面走去,一邊說:「趕緊做正事吧--老羅的房間在哪兒?」
「大門左前方那條走廊的盡頭就是老羅的房間。」陸華說,和肖恩、蘭茜一起走了過去。四個人走到老羅的房間前,men是虛掩著的。柯頓將men推開,幾個人走進這間大概不到十平方米的小房間。因為屋內裡沒有窗戶,所以即便現在才是傍晚也黑乎乎的一片,柯頓在牆邊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電燈開關。「啪」地一聲,房間被頂部的一盞小吊燈照亮了。
這間像個長方形小盒子的房間裡,有著最為簡陋的擺設和生活用品--一張桌子擺在最裡面靠牆的地方,上面斜放著一台小電視機和一台電風扇,都對著右邊的那張小chuang。另外,桌子上還凌亂地擺放著水杯、餐具、茶葉筒等零散的小物品。在地上放著一個木頭箱子,一把木椅和水桶、臉盆--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小chuang正對面牆上掛著的一面圓鏡子了。整個房間簡單得幾乎沒有任何值得人特別注意的地方。陸華打量著這間小屋,懷疑地說:「這裡面……真有我們要找的『罪證』嗎?」
「試試吧,哪怕能發現一點兒蛛絲馬跡也好。」柯頓說,然後分工道,「蘭茜,你把床單、枕頭掀起來看看;肖恩,你檢查一下床底下;陸華,你翻翻那個木箱子。我來找找那個桌子chou屜裡有些什麼東西。」幾個人立刻分頭展開搜尋--可是幾乎還沒用到一分鐘的時間,柯頓、蘭茜和肖恩的臉上就都露出失望的神情,他們三人互望一眼,最後目光一齊落到蹲在木箱子前的陸華身上。
陸華並沒有打開箱子,只是蹲在那裡發呆。柯頓上前去問道:「怎麼了?箱子上著鎖嗎?」「沒有……只是,我在想,我們私自進別人的房間翻箱倒櫃……這樣道德嗎?而且……就算找到了什麼證據,恐怕也不合法吧?」陸華遲疑著說。
柯頓翻了下眼睛,「我說你這個人--都到這一步了,還在想這些那老羅叫人暗殺、襲擊我們,這就合法呀?我們要是不主動出擊,找出點兒證據來,那就等於坐以待斃算了,懶得跟你說這些,讓開--」柯頓正準備自己蹲下來打開那箱子,陸華此時卻像是怕被同伴們看不起似的,用手勢制止柯頓,說:「讓我來吧。」
他雙手扣住箱子兩側,很輕鬆地就打開了這個箱子,幾個人朝裡一看--裡面裝的都是些衣物,不免覺得失望。但陸華卻感到不甘心,他伸手去一件一件地將那些衣物翻開來看,翻到箱底的時候,手突然觸摸到什麼東西,「啊」地一聲叫了出來。三個同伴一齊緊張地問道:「找到什麼了?」
陸華將那一疊東西摸出來,拿給大家看:「我找到了……錢。」「唉……」蘭茜望著那疊大概幾千元的人民幣說,「還以為是什麼呢--你叫什麼呀?這顯然是老羅的積蓄嘛,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肖恩說:「快放回去吧,要不我們真成盜竊犯了。」陸華無趣地將錢放回箱子底部,然後將箱子關上,站起來說:「那裡面就沒什麼特別的東西了。」
蘭茜失望地望著同伴們說:「這間小屋就這麼巴掌大塊地方,都被我們翻了個遍了--也沒找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看來我們這個計劃一無所獲呀。」
肖恩皺著眉說:「難道老羅猜到在他失蹤後,我們或者是別的人會來搜他的房間,所以在此之前把重要東西一併收拾好,帶著逃走了?」「不,不可能。」柯頓斬釘截鐵地說。
「你怎麼知道不可能。」肖恩問。
「陸華剛才在箱子裡找到的那疊錢就說明--老羅確實是在十分匆忙、倉惶的狀況下逃走地。他肯定來不及回屋收拾東西,否則--你們想想看,會有人在回來收拾東西逃走的情況下,還把錢留在屋中的嗎?」肖恩驚覺道:「啊--你說得對,這麼說來,老羅現在沒有走遠,他肯定就留在這個城市中的某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