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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1139:繼承的權力 文 / 為博紅顏笑

    1139:繼承的權力

    托塔巨魔王納納說道,不敢望向白夢瑤和伊麗莎白這兩個互相揉捏的艷麗女王,老臉微紅的他,乾脆雙眼閉目,也學真言煉化起龍丹來!

    看到這個在地魔界域橫行威霸了二十餘萬載的托塔巨魔王,也心動垂涎於自己的美貌與出眾魅力,伊麗莎白不由微微得意,揚了揚那段優美***的秀脖,眼角餘光有意無意地掠過渾身散射金光、閉目煉丹調息的真言。

    「聽說真言手下收了幾名十分艷麗嫵媚的女子,連地魔界域最風流無情的九尾妖狐要心甘情願侍奉於他。就是不知道我伊麗莎白在他心目中,與那九尾妖狐和什麼蝶舞水蛇娘她們相比如何,誰才是他心目中最喜歡欣賞的類型!」

    伊麗莎白嬌軀隱隱發熱,莫名其妙地一陣癡想,確實不負白夢瑤的「花癡」之稱呼。

    和伊麗莎白調笑一陣,白夢瑤也盤膝坐下,抓緊時間煉化龍丹,恢復體力,以爭取以最好的狀態,最快的速度衝擊第三層空間的葬魔之地。

    伊麗莎白也閉目恢復了一陣,但是她沒有龍丹煉化,所以是最早收工閒逛的。

    她輕扭動人的腰肢,走到之前那頭八爪金龍盤繞佔據的巨大神像下,很有經驗地上下檢查、掃量,不時發出訝異的嬌聲輕喝。

    這座巨大的神像,全身披著輝煌華麗無比的神甲,兩隻大手扶拄一把金光四射的巨劍。傲然平視前方,有一種丰神沖夷的超然。雖然僅僅是一座神像,但卻那無形流露的上位威嚴,依然逼人不可小覷。

    而伊麗莎白越發驚喜和慎重的目光。主要是落在神像扶拄的那柄巨劍,和神像有如活物的神光隱現的雙眼。

    一些神秘的星點,流動的星紋古篆字跡,流光掠影一般在那柄裝飾用的神劍和神像熠熠生輝的雙眸中泛動!

    「呀咦!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這巨劍陣法波紋上依附的是幽魂宮的頂級秘法九幽煉魔**,而神之雙眸中隱現的竟然是我碧天宮的滅神劍罡訣!」

    越發看下去,越發激動震驚的伊麗莎白疾聲低喝的聲音也就越急亂,她回頭迅速看了一下神殿中央盤坐的真言、托塔巨魔王和較靠近自己的白夢瑤。眼光中閃過一絲決定的光彩,馬上運用神識,手捏一方紫紅色的通天寶印,飛快地開始剝錄巨劍和神像雙眼中的魔功**。

    隨著她純白如清月般的神識淡光在巨劍上來回掃動。本來就十分隱秘藏伏的功法星光就一點點消失。她的神識,這個時候就像是一架掃瞄讀取機器,能夠將上面的功法信息逐段錄取到自己的魔識之海中。

    顯然,這些以奇異方式隱現的神秘功法,具有唯一讀取性。也就是說如果伊麗莎白的神識足夠強大精深。她錄下後,這上面的功法訣要就會消失。

    而如果伊麗莎白魔識空間不夠,神識修為不足,那麼她很有可能就只能錄取上面的一部分。剩下部分依然還在神像上,只是兩者都已經殘缺不全。

    「這一次在神壁第三層空間就出現了我魔域四大魔宮頂尖的修煉功法。第四層空間出現的很有可能將是解答困擾我魔域十數萬載的奧秘,怪不得今年神壁開啟。引發了我族和魔獸之間最慘烈的血戰,原來果然是神壁呈現異象!」

    伊麗莎白一邊想著,一邊飛快地錄取完巨劍上的滅神劍罡**,然後搖搖顯得麻木沉重的頭,要繼續錄取神像雙眸的「九幽煉魔**」時,卻是眉間白光頓然渙散,她不由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嬌軀一軟,斜躺在地。

    神識修為不到,豈可勉強。錄取滅神劍罡已經讓她神識耗費到一定嚴重程度,以她魔王三階的修為,不足以繼續錄取。

    「還好,我碧天宮的頂級心法沒有暴露出去,這幽魂宮最強悍神秘的修煉**,等下卻是要叫小白密記下了研究,以後遇到幽魂宮的弟子,自能瞭解他們的虛弱之處!」

    伊麗莎白只覺大腦一片混沌,巨劍上滅神劍罡的心法是以一種不屬於魔域能量記載的,她強行錄取,卻修為不足,自然是弄得自己大腦昏昏沉沉,「從我宮古老記載來看,滅神劍罡是我宮以前的老前輩一位名叫冥絕天的大魔王頂級強者,在神壁闖關到第五層時得到的,那第五層的鎮守靈獸已經幾乎具有神獸的實力,而遠不是現在這八爪螭龍的樣子!」

    她就要發出神念,暗自通知白夢瑤來錄取「九幽煉魂**」,身邊卻清風吹拂,面色似有所悟的真言灰袍飄動,已經輕輕地站立到這座巨大的神像前面。

    有些憐惜地望了地下的金髮美女一眼,真言仰頭雙目紅光閃動,眉間瑩紅如玉,兩道有若實質的淡紅色的光柱直接投在神像雙眸之中。

    他拔如標槍的魔軀,週身蕩漾著強勁的魔識波紋,像風吹過不安的湖面的異樣。

    在他強大的神識剝錄下,神像雙眸中的神秘功法星點迅速消失著,讓嬌慵無力卻有所不甘仰望向他的伊麗莎白那花瓣一般的紅唇訝異地張開,一副吃驚又仰慕的樣子。

    「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我本以為地魔界域流傳的修魔煉體功法,都是魔域以前的各代強者創造演練出來的,沒想到,卻是從這通天神壁內部流傳出去的。這天大的秘密,我堂堂天魔宮之主,竟然孤陋寡聞直到今天才知曉!」

    很快完,以一段星光波紋的形式存在魔識空間,真言精神煥發,振臂揮舞,渾然不覺得虛弱疲憊,仰天哈哈大笑。

    真言神識的修為可是遠非一般大魔王所能相比,伊麗莎白錄取滅神劍罡用了近十分鐘的時間。而他真言錄取信息量更大的九幽煉魂**,卻是不過兩三息的工夫,而且顯得異常輕鬆。這,就是差距!

    「天魔宮宮主你好大的氣勢啊。莫非還偷偷欺負我小麗妹子不成!」

    真言的長笑驚動了白夢瑤和托塔巨魔王。白夢瑤剛才煉化完那顆金龍丹,見真言和伊麗莎白兩個分別一站一坐,在神像前氣氛怪異,不由趕緊閃了過去,一邊似譏諷般地朝真言輕笑道。

    「看你那副樣子,就像一個懵懂無知的小魔靈突然看到一樣頂尖魔器一樣,不覺得有些幼稚好笑嘛!」白夢瑤的嘴皮子可是厲害,這個身段修長曼妙的大美人怎麼看都像渾身是刺來著。

    「宮主好一份讓我等羨慕的豪情。莫非是錄取到什麼驚天動地的神功了!」托塔巨魔王稍稍慢白夢瑤一步,現在也煉化龍丹完畢,看到這種情景,這位魁梧強壯之極的巨漢自然是心中有數。

    真言也不理會身邊有所遺憾惋惜的白夢瑤的取笑譏諷。依然神采煥發,回頭朝托塔巨魔王笑道:「也算不得什麼,不過是什麼九幽煉魂**而已,想必就是他九幽大魔王秘密修煉並以之給自己取名的功法吧!」

    「切,原來是這樣!」白夢瑤故意不屑地把紅嫩的小嘴一撇。但後悔和惋惜的眼神卻顯示了她的遺憾。

    托塔巨魔王聞言變色,臉上也是一片羨慕之色,「真言兄弟運氣真好啊!可惜之前我怎麼就沒有留意這神像呢。這九幽煉魂**,據說整個幽魂宮也就那九幽老匹夫一個修煉。法不外傳,這老匹夫這麼自私。想必這九幽**是非常了不得的了!」

    心中感慨的真言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他灰袍飄動。身體像一片浮雲一般,就要朝神殿之外掠去。

    沒想到白夢瑤玉臉浮現激動,也白光一閃,幾乎和他並肩掠出神殿。後面的托塔巨魔王馬上也似想到了什麼,大嘴一裂嘟囔著什麼,也飛快地邁開大步,兩步就跨出神殿!

    只有伊麗莎白自覺自己神識修為有限,只是眼看著三位大魔王強者爭先恐後離去而沒有跟隨,她嬌慵動人地舒展了一下柔軟的肢體,「哎,小月師尊怎麼還沒到第三層來,莫非她陷入的葬魔空間凶險異常麼,要是有師尊在此,剛才也輪不到真言帥哥搶我的九幽**吧!」

    外面紫光茫茫的世界,真言抑制體內又躁動不安起來的魔嬰,腳下一團小巧的天煞結雲浮現,像一團出現在紫色迷夢世界中不和諧的色彩,飛快掠向遠處左邊的那座神殿。

    而白夢瑤見真言掠向左邊的神殿,本來爭強好勝的她也只好無奈地臨時改變目標,轉朝右邊的那座神殿掠去。

    「他,也就速度比我快而已!」她不服氣地自言自語道。

    後面趕出來的托塔巨魔王卻是眉頭都沒皺一下,巨步邁開,風雲鼓蕩,有若托塔魔神,毫不猶豫尾追白夢瑤而去。

    「和白小妮子爭搶,總比和這看不透的天魔宮宮主比劃強!」托塔巨魔王雖然塊頭大,外表看去穩重憨厚,實際上腦瓜子異常靈活好用。

    真言速度極快,很快就掠進了左邊那座氣勢雄偉的神殿。

    殿片金光輝亮,混亂的勁氣魔息充蕩,一頭八爪螭龍正好發出最後的悲慘的哀嚎,金光閃閃的巨大龍身從神像上無力地落地,砸得整座神殿都一陣震動!

    「哈哈,五顆六彩虹龍丹剛好大家一人一顆,這次幸好有焰羅剎兄幫手,要不也沒這麼快懾服這頭金螭龍!」

    一個充滿霸氣和威嚴的聲音自得地響起,那正是身披幽暗色魔甲神采魁梧的幽魂宮霸主九幽大魔王。

    這座神殿一共有五個魔域強者,兩位大魔王和三位魔王三階的高手。除了一身幽暗魔氣繚繞面目有些模糊顯得神秘的九幽大魔王,以及其他三位同樣身著幽暗銀甲的幽魂宮三階魔王,還有一顆體格異常巨大只比托塔巨魔王差一點的火人!

    這個體格異常高大、渾身烈火蒸騰的魔域強者,正是魔域極底秘地「扣地環滅絕洞」的洞主。傳說中性格非常怪癖的焰羅剎大魔王!

    「九幽老匹夫是修羅血統,這焰羅剎卻是和蘇薩克爾一般的火魔出身,怪不得渾身火焰蒸騰,如著火一般。不過。大蘇的第二魔軀和這焰羅剎比起來,可是相差太遠了,這才是真正的火魔之王啊!」

    真言一見神殿,瞬間將殿內一切情景掃入眼底,也見識到了地魔界域十大霸主之中的九幽和焰羅剎的真面目,同時也估測出他們的出身血統。

    「咦,你就是天魔宮宮主真言是吧,實力不怎麼樣啊。到現在才闖過區區二層葬魔空間,簡直枉為大魔王境界!實力不行,人卻狂妄自大得很啊,竟敢掃我萬魔窟領地。殺我兩大魔王臂助!」

    九幽大魔王渾身幽暗氣息忽明忽滅,陰冷而強大,也是第一時間發覺了真言的進入,他魁梧雄偉的修羅魔軀迎著真言方向往前巍然一站,頓時周邊金光明亮的空間都黯淡了下去。似乎光線都被他吸收了一般!

    這位據說是地魔界域近十萬載來的第一魔族霸主,此刻正面目森然,凶獰逼視冒然進入的真言,氣勢之狠厲。彷彿都能聽到鋒利的獠牙,在幽暗的空間發出血腥的旋鳴!

    在四大頂級魔宮勢力中。幽魂宮的九幽大魔王是最看不慣真言的天魔殿的。

    他修行數十萬載,修為高深為魔域第一。向來眼高於頂,驕橫無比,見到真言不過區區大魔王一階就敢以天魔的名義建立勢力,自然十分嗤之以鼻,所以他對天魔宮相關勢力的打擊掃蕩也是最狠辣最無情的!

    也正因為這樣,真言也毫不留情地將幽魂宮在萬魔窟禁地的勢力幾乎連根拔除,幽魂宮兩大領主魔王齊齊喪命他一雙血手之下,數千名地煞高手毀在他手!

    無論是真言還是九幽大魔王,都是對彼此充滿強烈的殺機和仇恨,只是由於通天壁開,機遇難得,使得兩大強中之強暫時沒有對上而已。

    而現在,在這古老的神殿,兩大霸主相遇,頓時碰撞激發出無數強烈的殺機火花,真言的三丈之外,和九幽大魔王的三丈絕對大魔王領域,都一陣波紋震盪,空間扭曲一般,發出異常的辟啪脆響!

    那是真言和九幽大魔王以靈魂狩獵的試探,在魂神高層面的試探較量!

    這一刻,無形危機陰影驟然籠罩整座神殿,沉重的、壓抑的凶獰氣息讓誰都不敢輕舉妄動,一個小動作說不定就會引來兩大魂神修為超強的強者合力魔識衝擊!

    真言雙眉挑起如劍,眼中紅光流動,強大的氣息從身軀中潮水般湧出,毫不怯弱地盯向九幽大魔王森然殘忍的目光。

    靈魂狩獵層面的較量和試探,讓兩大魔域霸主都暗自凜然心驚:對方好強的魂神力量!

    這讓兩者越發不敢流露一點怯弱或者畏縮的氣息,這種精神層面的較量,一旦一方流露出避讓的一點跡象,就會招惹來另一方趁機狂野發動的恐怖攻擊!

    這或許也是傳說中,大俠過招,先求自身唯一戰念彌存,此外再無他物,未出招而先要將自己的氣神提聚到最純粹的境界,天人合一,所以毫無破綻!

    一方氣息一短一散,便勝負立見分曉,血濺五尺,人頭落地,招來殺身之禍!

    幽魂宮一名魔王三階的風騷女魔王正迅速剝取完大殿上那頭八爪金龍的龍角,並在龍屍盤空飛起化為龍形圖騰之前抽到了一些珍貴的龍髓,這名眉目含春一般、體態異常豐滿性感的女魔王突然抬頭,望向神殿那巨大神像時,突然媚聲嚶嚀一聲。

    一身幽暗銀甲浮凸有致的女魔王掩嘴,卻依然發出了聲音,「魔神賜福,凝血天誅煉神訣!」

    「只有在不存在男性繼承者的情況下,女性才有繼承的權力。而且,黜免一位國王絕不是容易的事……」克拉波爾小心地指出這一事實。

    「這就是我想說的,」歐律斯摸了摸脖子,覺得那裡癢得厲害,「或許,我們可以不需要經過任何程序便能達到更換國王的目的,不是麼?」

    克拉波爾猛地抬起頭來。雖然他明白歐律斯的野心,但他仍然小看了這位紅衣主教為了達成目的所不犧採用的手段。

    如果國王蒼穹死了。連廷侯爵的權勢自然也會大幅削弱。而歐律斯已經成為了教會中唯一的紅衣主教,不管接下來的國王是誰,他都將通過再次主持冊封儀式而得到權位上的鞏固。更重要的是,由於蒼穹已經成為了連廷侯爵的傀儡。所以歐律斯只有從僅有十幾歲的路易王子身上著手,以達到控制王室的目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計劃是可行的。問題只在於,現任的那位國王陛下無傷無病,除非有人不小心把劍捅進了他的脖子,否則他自然不會好好地死去。

    顯然,歐律斯覺得克拉波爾會成為把劍不小心捅進國王脖子裡的那個人。

    「克拉波爾,你怎麼看?」歐律斯注視著聖騎士。

    聖騎士並沒有急著做出答覆。而是盯著紅衣歐律斯的脖子:「閣下,你的脖子……」

    「我的脖子怎麼了?」歐律斯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脖子的癢處。有什麼黏稠的東西沾上了他的手,他愕然地將手放到眼前,結果發現那竟是他的血。

    克拉波爾皺緊眉頭看著歐律斯。不知怎的,從紅衣主教的脖子上開始裂出一道道疤痕,血水不斷地溢出。疤痕內的血肉開始轉變成淋巴結般的暗黑色,這種暗黑色快速地漫延到了紅衣主教的全身,只一會兒。便已讓他變成了醜陋而可怖的怪物。

    克拉波爾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他震驚地看著歐律斯,試圖弄清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然而歐律斯的眼睛裡開始閃現出帶著殺戮氣息的凶光……

    在費爾王國北方的一處山腳下。

    雖然天空終於放晴,但已經持續了幾天的陣雨仍然讓地面變得泥濘不堪。

    一群衣衫襤褸的難民在悲苦中慢慢前行。無助的老人,哭泣的嬰兒。還有失去親人的寡婦和孤兒。半獸人的侵略已經讓他們失去了家園,而前方是否真能夠給他們帶來希望。卻是誰也不敢肯定。

    自從北方三郡的暴亂發生後,這裡幾乎就沒有一刻平靜過。先是地方貴族與王城派來的行政長官之間的衝突,然後又轉變成地方武裝的內鬥,沒過多久,黑暗王子帕恩其便帶著他的反抗軍經過這裡,而現在,連寒風丘陵裡的半獸人也趟進了這片渾水。

    一開始,他們還希望能夠等到教會和王室派遣軍隊前來拯救他們,但隨著這塊土地上的一個個村莊被野蠻的半獸人破壞,而王國的軍隊卻連影子也不曾見到。

    他們已經被拋棄或是遺忘了。

    這樣的旅途,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沿路上總是有人死去或被落下,也總是有新的難民加入他們的隊伍。

    雖然已看不見未來,但就算是螻蟻般的生命也不願就這樣躺在地上等死,雖然經受著喪失親人的悲痛,活著的人仍然需要活下去,不需要太多生存的理由,僅僅只是出於對命運的盲從。

    隊伍的後方突然出現騷亂。

    「半獸人,」有人驚恐地喊著,「半獸人來了。」

    所有人都拚命地向前方逃竄,然而就算是出於對渴求生命的掙扎,也無法讓他們擺脫半獸人軍隊的追擊。落在後方的難民已經在刀與斧之下變成了屍體,而前方的人並沒有因此而獲得生的機會。

    絕望感染著每一個不再抱持希望的人們。

    就在這時,遠處卻突然傳來一聲悅耳的長嘯,一隻挾著熊熊烈火的巨鳥飛了過來,以無可抗拒的威勢落在半獸人軍隊之間,翅膀拍擊,烈焰狂捲,不知多少的半獸人立時化成了焦土。

    凶殘而野蠻的半獸人試圖攻擊火鳥,卻只是徒勞地變成了被火焰焚過後的屍體。

    在那只巨鳥的背上,乘著一個美麗的女子。

    「蘇菲亞殿下!」有人猜出了她的身份,興奮地叫喊著,「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來救我們了。」

    與此同時,一支騎兵繞過了山丘,迅速地加入戰團。這是由博瑞屈所率領的疾風騎士團,他們在半獸人之間穿插與戰鬥,很快便讓已經被火鳳凰打亂陣腳的半獸人軍隊潰不成形。

    戰鬥很快便結束了,那支半獸人軍隊幾乎無人逃脫。

    對於那些難民來說。在這樣的絕境中得到拯救,讓他們不自禁地對著那位高貴的公主下跪伏拜。

    然而蘇菲亞公主的臉上並沒有多少喜悅,看著那滿地的屍體,她的內心更多的是悲哀和歎息。

    在疾風騎士團打掃戰場並護送這些殘存的難民前往安全之地的時候。蘇菲亞乘著火鳳凰先行離開了。她越過了幾座小山,直至來到一個用土坯和不規則的石塊砌成的土城。

    離開火鳳凰,她走進了土城,由莫莉帶領的玫瑰騎士們很快便迎了上來,將她護送到用作臨時指揮所的宅院裡。

    在那裡面,獨狼將軍雷歐特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擺放在桌上的地圖。

    「還沒找到帕恩其麼?」蘇菲亞公主問。

    雷歐特淡然地搖了搖頭。

    自從進入北方三郡以來,憑藉著火鳳凰的威懾和疾風騎士團的戰鬥力,他們已經殲滅了不少半獸人軍團。然而,就在即將面對黑暗王子帕恩其所率領的反抗軍的時候,帕思其和他的軍隊卻突然間消失了。

    「這種事,帕恩其在王城便做過一次。」雷歐特將軍皺著眉。「不過,上一次他們只是單純地要離開格魯西迪亞,從各方的勢力角鬥中脫身,而這一次卻有所不同。帕恩其已經在霍休頓郡站住了腳跟,這裡已經成了他的根據地。他絕不可能僅僅因為我們的到來便放棄這塊地盤。所以,他一定是躲在暗處窺視著我們,尋找偷襲我們的最佳時機。」

    由於火鳳凰的存在,就算是帕恩其也不敢直接與蘇菲亞公主和她所帶來的底律郡將士硬拚。雖然如此。但火鳳凰畢竟只有一隻,而她的軍隊仍然需要面對到處流竄的半獸人。很難處處提防到位。如果帕恩其採取分而殲之的游擊戰,不管是對蘇菲亞還是對雷歐特來說。都是一件頭痛的事。

    他們的實力有限,不能在這場戰鬥中消耗太大。

    而關鍵的一點是,就像半年前,艾因胡利伯爵無法明白帕恩其和他的海盜是怎麼做到無聲無息地離開王城一樣,雖然獨狼將軍雷歐特派出了眾多的偵察騎兵,仍然沒有弄清帕恩其的軍隊轉移到了哪裡。

    明明前一天帕恩其的反抗軍還在雷歐特的監視之內,一夜之間,那將近上萬人的軍隊便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怎麼找都找不到。

    「連殞風的預言術也無法找到他們的行蹤麼?」蘇菲亞歎了口氣。

    「顯然,對方至少也有一名擅長干擾預言術及屏蔽魔法偵察的法師。」雷歐特一邊思考一邊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愛瑪和殞風都被我派了出去,但這一次,我很懷疑她們能夠找出帕恩其藏身的具體位置。而這份地圖也不夠詳盡,無法做出太多的推測,畢竟帕恩其比我們在這個地方多經營了幾個月。」

    「要是梅吉在這裡就好了,他有星辰羅盤。」蘇菲亞想了想,「或許,我可以去把他接過來,昨天聽小雪說,梅吉已經去了霧女森林,以火鳳凰的速度,完全可以在兩三天之內便找到他。」

    「如果有星辰羅盤,對我們確實會比較有利。雖然帕恩其的藏身之地應該是我們不容易想到的所在,但能夠躲藏數千人的地方肯定有限。星辰羅盤可以幫助我們進行判斷和篩選,再加上火鳳凰的偵察範圍,找出帕恩其的機率會增加很多。」雷歐特抬頭看了蘇菲亞一眼,「不過,有一件事,我希望殿下您能提早下定決心。」

    「什麼事?」

    「就算我們能夠找出帕恩其和他的軍隊並擊潰他們,」雷歐特淡淡地回答,「只要黑暗王子一天不死,他便仍然是梗在我們脖子上的那根刺。他太過危險,危險到讓人永遠也無法忽視他。而要殺死他……」

    「就必須殺死蒂努薇爾?」蘇菲亞的內心猛地揪了一下。帕恩其的心臟是藏在蒂努薇爾體內,只要蒂努薇爾還活著,帕恩其便永遠不會受傷。

    「我明白,」蘇菲亞輕輕地歎了一聲,「其實,我早就想過這個問題。雖然內心有些猶豫,但是。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我會親手殺了蒂努薇爾的。」

    這就是戰爭,個人的情感在這場動輒導致成千上萬人死亡的洪流裡,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離開雷歐特後。蘇菲亞想了一想,來到了附近後個簡陋的民房裡。

    莉賽爾和小仙子都在這裡面。自從與梅吉分散後,莉賽爾無處可去,只好跟在蘇菲亞身邊。而小仙子也一直跟莉賽爾待在一起。

    莉賽爾看到蘇菲亞走了進來,連忙站了起來。

    小仙子也繞著公主飛來飛去,看上去相當無聊。雖然小仙子並不喜歡這種陪著莉賽爾發呆的日子,但作為一個森林小仙子,她更討厭那些到處都是屍體的戰場。事實上。她已經在後悔那時沒有答應跟莉賽爾一起去新亞找梅吉了。

    「我今晚便會出發,把梅吉接過來。」蘇菲亞告訴莉賽爾。

    莉賽爾的身體顫了一顫,很快便露出喜悅的表情。

    蘇菲亞微微一笑,然後看向小仙子:「幫我跟梅吉說一聲。我需要他的幫助,讓他在那裡等我。」

    「簡單。」小仙子揮了揮魔法棒,開始通過意識傳遞與梅吉聯繫。

    過了一會兒,小仙子「咦」了一聲,似乎有些困惑。

    「怎麼了?」蘇菲亞擔心地看著她。

    「不。沒什麼,」小仙子回答,「只是梅吉告訴我,愛麗絲娜生病了。」

    「愛麗絲娜病了?」

    「他說。愛麗絲娜的身體最近一直都很虛弱,而且經常想吐。他找了凱爾人村莊的一名女德魯依來看,然而那個女人檢查後只是對他說了一句恭喜便走了。弄得他莫名其妙。他追問愛麗絲娜,可愛麗絲娜只是臉紅,卻什麼也不告訴他,弄得他現在一肚子鬱悶。」小仙子的眼睛越睜越大,「你不覺得,這聽起來有點像是……」

    蘇菲亞也怔了怔,接著便苦笑了一下:「如果是真的的話,或許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讓梅吉離開她。」

    「你不生氣麼?」小仙子飛到蘇菲亞面前,仔細地觀察著她。

    「生氣?」蘇菲亞歎了口氣,「生梅吉的氣?那傢伙就算再怎麼對他生氣也沒用吧?而且,有時候他也實在是讓人氣不起來。至於生愛麗絲娜的氣……嗯,我對愛麗絲娜也很瞭解,這種事情,就算要怪也只能怪梅吉。說起來,愛麗絲娜不肯把真相告訴梅吉,恐怕還是跟我有關。不像愛瑪或是殞風,愛麗絲娜只是一個思想比較傳統的普通女人。」

    莉賽爾在旁邊一臉不解地看著蘇菲亞和小仙子,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麼。

    「可你看上去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小仙子說道。

    「不,沒有這樣的事。」蘇菲亞慢慢地走到窗戶邊上,沉默地看著窗外。

    就在小仙子和蘇菲亞談論著梅吉的時候,梅吉本人卻遠在霧女森林。

    他和威爾保護著愛麗絲娜和安娜等人一起進入霧女森林,來到了凱爾人的村莊。齊婭平安回家,自然讓她的父母非常高興,作為高興的表示,德魯依大祭司還狠狠地揍了梅吉兩拳,差點打斷了他的肋骨。

    得麗阿德絲向那些德魯依降下神喻,讓他們將凱爾人村莊北面的一片小林子整理出來,讓愛麗絲娜她們住在那裡,並時刻保護她們的安全。凱爾人對客人的熱情,讓愛麗絲娜開始覺得霧女森林根本不像傳聞中的那麼可怕。而吸血鬼女孩稚那也很高興地留在了這裡,因為霧女森林裡只有月亮沒有太陽,這就意味著她再也不用在白天躲起來睡覺。

    那片樹林仍然屬於凱爾人的地盤,不管是野獸還是魔物都不敢輕易地闖進來,在那些凱爾人的幫助下,梅吉和威爾清出了一片空地,在上面搭建了木屋。

    這個地方,讓梅吉有了一種家的感覺。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愛麗絲娜卻突然生病了。

    那天,通過意識傳遞與小仙子交談完後,梅吉一臉鬱悶地走來走去。

    「怎麼了?」愛麗絲娜在旁邊不解地問。此時,她正疲倦地坐在一根矮樹樁上,在遠處,安娜和稚那、雪琴兒正圍成一圈,也不知是在玩什麼遊戲。自從在鉤島昏迷之後,安娜也在這些日子的修養中慢慢地恢復了健康,齊婭暫時回到了她的父母身。

    威爾並沒有住在這裡,而是住到了凱爾人的村子裡。

    「小雪真是太過分了,」梅吉恨恨地告訴愛麗絲娜,「我告訴她你生病了,結果她卻罵我是傻瓜!」

    「是麼?」愛麗絲娜微笑地牽住他的手,讓他安靜地坐下來,「我真的沒有生病。」

    「可你的臉色最近一直都不太好。」

    「那只是因為……」愛麗絲娜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臉紅。

    「只是什麼?」梅吉不解地問。

    「沒什麼!」愛麗絲娜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愛麗絲娜,」梅吉告訴她,「這幾天蘇菲亞便會乘著火鳳凰來接我,她有事需要我幫她,所以,我可能會離開一段時間。」

    「殿下會過來?」愛麗絲娜怔了一怔,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嗯,」梅吉點頭,「不過在她來這裡之前,我想先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我小時候長大的地方,」梅吉抬起頭來,看著天上那不眠的圓月,「我的母親——那個黑安妮絲便是在那裡去世的。自從離開那裡後,我便一直沒有回去過。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很想回去看一看,雖然那裡恐怕早就已經被魔物或是野獸佔據了,但是……我還是想回去看一看。」

    「這樣啊!」愛麗絲娜問,「要我陪你一起去麼?」

    「不用了,你現在的身體不好,而且,霧女森林的其它地方不像這裡這麼安全。」梅吉回答。

    「可我真的很想看看你從小長大的地方是什麼樣子。」愛麗絲娜歎了口氣,也知道自己現在暫時還不宜到不安全的地方去,「算了,反正以後還有機會。」

    兩人又閒聊了一陣,愛麗絲娜漸漸有些支持不住,便回到屋子裡休息去了。

    梅吉來到安娜等女孩邊上,與她們一同坐在草地上:「你們在聊什麼呢?」

    「在聊安娜姐姐最近做的夢。」稚那回答。

    夢?梅吉看向安娜,只見安娜的臉上似乎還掛著淚痕。

    「什麼夢?」他移到安娜身邊,輕輕地將少女摟住。

    「都是些讓人難過的夢,」安娜低聲說,「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睡覺的時候,我經常夢到自己出現在各種各樣的地方,那裡有很多無家可歸的人,我看著他們到處流浪,有的在戰爭中死去,有的被餓死或是病死。我很想幫助他們,卻又怎麼都幫不上忙……」

    「於是你就哭了?」梅吉疑惑地看著安娜。自從離開鉤島之後,他總覺得安娜的身子多了某種不尋常的氣質,那是一種不食煙火的神秘感。梅吉並不喜歡這種感覺,這讓他覺得安娜似乎在漸漸地遠離他。

    「別想那麼多。」他把少女抱到懷裡,低聲在她耳邊說著,「那些都只是夢而已。」

    「不是夢,」安娜?蘇悲傷地看著他,「那些不是夢,我知道的。梅吉大哥,為什麼這個世上會有戰爭?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可憐的人?我總覺得自己可以為他們做些什麼,我明明可以做到的,明明可以……」

    安娜的表情越來越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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