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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章 風起瀟湘 第三一節 密林制箭 文 / 清宵好夢

    按王動的設計,水車帶動的將是一系列的圓鋸和磨輪,圓鋸將竹切成一段一段,然後再鋸成一片一片,再鋸成一支一支,再通過磨輪磨成圓桿,最後再進行脫水燒青上漆。水車傳動的桿和那一系列的齒輪,王動有的是通過石頭,有的是通過硬木做的,石頭加工還好辦些,但要加工那些硬木著實讓縱橫製器費了不少銀子,木料倒是有,唯楚有材,這種鐵木湖南沒有,但湖南的木材商那有,加工硬木的不是當地的木匠,而是吳鐵匠那第一號技師,他兒子吳壯。

    第二日,阮靖發動了山下村裡的青壯都過來幫忙,當裡人有的是力氣和時間,缺的是銀子,不出山村都能賺到銀子,平時只有坐等商人過來收些山貨,沒想到現在居然有人要請很多幫工。

    竹屋是暫時的,阮靖已經讓村民到山腳去挖窯制磚了,生產線的安置排第一位。水車架起來的時候,著實壯觀,畢竟那水車有三人之高,好在邊上有的是竹材,搭架子很方面,貫上水後,水車動了,但只是抖動和振動,還是帶不動呀。王動心裡有些感歎,按物體學論,這種裝置缺失的功率太大了。突然王動腦子裡閃了一下,當下他喊了人過來拉水車,於是馬上很多人過來幫忙,水車轉了,很慢很慢,很多人都看關注著水車,王動和阮靖卻是對著一那條生產線,水車不只是自己在轉,它通過傳動帶動了後面的生產線,看到大大小小的鋸和飛輪轉起來之後,王動這下才喘了一口氣。

    水車轉起來之後,慢慢的王動把人一個一個撤下了,畢竟開始驅動的時候要用的力大些,真正走起來之後,倒不要那麼大的力了,只是由水驅動之後,固定水車的架子承受的力越來越大,不過沒關係,這在王動的預料之中,當初用竹固定裡,阮靖以為只要把水車架起來就行了,王動卻是一再吩咐,要多加些竹子,防著大水沖水車都不會倒。

    王動讓手底下的工匠慢慢加刀鋸和飛輪,測試著水車的能量。圓鋸飛轉的時候,也就是阮靖掉下巴的時候了。

    先是把整根的竹子由人抬起到一個大鋸前,當竹子碰到鋸時,「吱」,尖銳的聲音響起,不過這會所有的人都沒有覺得吵鬧,個個失聰了一般盯著那竹子,看著那竹屑飛舞竹屑飄落,那竹屑的飛舞,在王動眼裡美過雪花。長長的竹子被鋸成了兩斷,只這一下便把所有的人看呆了。

    接下來再鋸,當竹子被鋸成約有三支半箭長圓段的時候,被放到一個八字開口的斜面上,圓竹滾下,盡頭並排飛轉的兩片圓鋸,竹段碰到圓鋸時抖了一下,圓鋸在開了竹身上開了三個槽,王動一手抓一個叉,兩個叉頂住竹子,把那圓竹推過飛鋸,「吱」,圓竹成了三段。此時的竹段比軍部的箭桿長一寸半。

    接下來又鋸,王動手捧竹段到另一組鋸前,兩片鋸,小心的把竹段推過,「吱」圓竹段變成了四瓣,去掉竹節處的橫隔,變成了竹片。

    接下來還鋸,另一組鋸,這組更薄更多排的更密,「吱」,經過這組鋸後,那長竹已經成了一排四方的小竹棍了。

    接下來是磨,石製的飛輪,王動手持小竹棍湊過去,「吱」,一端有了個尖角。

    接下來又磨,八片鐵製的飛輪,交叉中間是一個小洞,那小竹棍被放在一個槽裡,夾住頂向那個洞,前端的尖角使竹棍很容易就插了進去,進去之後四角被飛輪打磨,拉出竹棍時,底部一寸左右四方,上部比軍部要求只多出一寸的一個圓箭桿小成。

    這作坊最後一道工序是人手工打磨,也就是用砂紙包著那箭桿上下再磨幾下,這時王動已經不願意幹了,扔一邊了。第一支箭桿就是這樣煉成了。

    雖然交給軍部,可能他們看都不看一眼就把你打罵出來,沒關係,雖然這只有王動一人把它當作是箭桿,別人還都當是一個不很規則的細竹棒,細竹鞭,沒關係,雖然這麼大堆東西這會就出來這麼一支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沒關係,在王動眼裡,他已經跨出了一大步,瀟湘記酒店管理的成功對他來講,太兒戲了,後世的管理營銷理論,市場策略,拿一點皮毛就對付了,那是商行,是服務性行業,你動嘴別人做就行了,只要你的理論思想是對的,做的好不好,不是你的事,因為人是活的,太多非理性的因素在裡面了,因為任何理論都有理論的假設前提,都要有理論的環境,理論可能這會是對的,到另一個地方另一個時間,可能是錯的。但這會不一樣,這是工業,證明你的理論要的是真實的實實在在的產品,要有產品生產出來給別人去看。

    今日所有的人幾乎都在看王動一個人表演,先前,阮靖雖然是聽王動說的天花亂墜,佩服了個五體投地,當他看到那一堆散件的時候,則是一臉茫然,一頭霧水,水車豎起來的時候,阮靖就有點成就感了,畢竟,他們家的產品都是在小庭院裡一把竹刀就搞定的了,到了戶外,折騰起這麼大個水車,不容易呀。生產線裝好的時候,靜止在那裡,他也和別人一樣,看到的是大堆怪怪的東西,這些東西,很多都是沒見過的,錯了,不能說沒見過,連聽都沒聽過。水車轉起來的時候,大家都在盯著水車,他卻隨著王動的注意力,看著這個生產線。這一大堆靜默著的東西,隨著水車吱啞一聲,也活了起來。水車彷彿是個家長高高在上,傳動桿號領著大家活動了起來,層層指令下達後,最底層的,圓鋸和飛輪孫子般的飛奔著。

    就這樣嗎,就這樣嗎,就這樣,他們就轉起來了。

    竹子應聲而斷的時候,阮靖的心跟著達的跳了一下,這就鋸斷了,這就鋸斷了,變成三段的時候,他嘴巴張著,可以放個鵪鶉蛋,當變成四片的時候,他嘴巴張著,可以放個雞蛋,當變成小方棍的時候,他的嘴巴張著,可以放個鵝蛋,當變小圓桿的時候,他嘴巴本來還要張更大一點,但那時大明朝人還不知道有鴕鳥蛋,所以他的嘴也就慢慢收了起來,笑彎了,無聲的笑了。他看到的不是一枝細圓竹竿,他看到的不是一枝箭桿的雛形,他看到的也不是一支成箭,他看到的是一條被拉的細長細長的白銀竿。看過瘋狂的石頭這部戲沒有,主人公最後終於尿出來了,看到他是怎麼笑的嗎?就是那樣,這會只是沒有聲音,有的只是擠在一起的眉眼。

    這才叫制箭,這才叫製器,這才叫成就感,這才叫震撼,這才叫王大才子,這才叫日進斗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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