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章 風起瀟湘 第四三節 瀟湘樣板 文 / 清宵好夢
喬掌櫃名喬樹根，時年三十一，成家，有兩子。他還不知要去長沙府幹什麼，自瀟湘記開枝散葉來，只有長沙府外派到別的地方幫忙看生意，從沒有過外地的去長沙府的先例。長沙府畢竟是瀟湘記的大本營，雖然長沙府的瀟湘記不是最大的，但整個瀟湘記裡，它份量最重。如果要給大明朝的瀟湘記排個座次，長沙府第一，京城南京或是叫應天的那是第二，北京的排第三。再下來就是行省治所所在地，還有就是一起交通要道特別繁華的城市。還有讓喬掌櫃奇怪的是時間，現在已經是初六，店也開門了，但還是在正月裡呀。
喬掌櫃到了長沙府被安置在三湘客棧，沒見到個能說事的，只是有個小二說了，讓他第二日一早就去瀟湘記。結果第二日，喬掌櫃起了大早，在衡陽的時候，他是卯時（5點）到店裡，想了大掌櫃留下的話，今日結果早早就起了。等他走出房間的時候，小二告訴他，免費的早餐要到還要過半個多時辰才有，現在還太早，這會廚子也才起來弄早飯呢。喬掌櫃苦笑了一下，長沙府的三湘客棧和瀟湘記隔著條街，店裡只供應早餐和簡單的宵夜，住店的拿著三湘客棧的門牌，可到瀟湘記用餐，有個九八折。衡陽的三湘客棧與瀟湘記是並掩在一起的，裡面倒是不提供吃食。
喬掌櫃到瀟湘記的時候，前門已經開了，裡面燈不大亮，但也能看見，他走進去的時候，裡面有人攔住了他，道明身份後，對方笑了，自我介紹
「陳東，大傢伙都叫我小六子，今日大掌櫃命我，在店裡候著喬掌櫃。」
「呵呵，小六子，辛苦你了，讓你也跟著早起。」
「還好，平日裡也是這時辰過來。」
「呵呵，小六子倒是個勤快人。」
「喬掌櫃，店夥計們差不多卯時都會到了。」
「卯時都到了，這邊幾時開店」
「卯時過多半個時辰吧，不過一般都會早些，會做些趕早市的生意。」
「早到半個時辰，呵呵，沒有這麼多東西要準備吧。」
「事不多，但要是你晚來，別人就會都做了。」
喬掌櫃暗暗吃驚，長沙府總行果然不一樣。
先到的夥計很多都是去廚房幫忙的，雖然廚房也是有幫工，早餐主要就是麵點，很多東西都是幫廚在做，瀟湘記的小二們上崗前要有廚房的知識，懂些麵食和菜餚，這樣方便他們招呼客人，所以只要方便，他們會主動去問和學，廚房不用幫忙的時候，就是收拾大廳，大廳得日關店前會打掃乾淨，桌椅也會收拾好，這會要做的就是擺開，然後擦一遍。這些都做完了，就是掌櫃訓話的時間了，管事會把所有人集中到一樓大廳，等掌櫃過來訓話。訓話很簡單，就是講些昨天的事，點評一番，接著講些當日的要求。結束後，大家接著擦店裡的裝飾，過魚缸的木橋，牆角的盆花，門，窗之類。等這些全都做完了，差不多也就要有客人進來了，只要一有客人進門，衛生準備工作就結束。
張浩雖然是名義上的掌櫃，但掌櫃應該做的事，這會全都是小徐掌櫃在做了，老徐掌櫃每天還是會過來，如同往常一樣，早到晚退，現在他只是在一邊看著，不插嘴，需要幫手的時候，過去幫個手。喬掌櫃還不知老徐掌櫃已經退了，他原本不知小徐，只知道老徐，這可是瀟湘記的老臣子，當年大公子曾想帶著他去京城，已經說定，京城的瀟湘記會是最大的分行，且徐掌櫃到時將掌管整個直隸八個府路的店。然，徐掌櫃很實在，沒出過長沙府，對這長沙這店有些感情，捨不得。湘翁也是很感動，當下丟下句話，長沙瀟湘記不關，徐掌櫃就要做到死，除非他自己想退。
小徐掌櫃過來訓話的時候，這店裡的夥計排到一起，喬掌櫃這才注意到，衣服分了四種，門品迎賓的小二，裡面點菜的小二，跑菜的小二，還有管事，衣服不一樣。而且同樣的衣服，胸口有星，袖子上的槓數量也不一樣。喬掌櫃知道王大掌櫃在長沙府弄了很多新花樣，聽說不錯，東家說了，過些時日可能所有的瀟湘記都要跟著學。
喬掌櫃也發現了，長沙府沒人去買菜的。菜直接送到廚房，有個送來的清單，廚房會再填個單子和送貨的單一起送到掌櫃那記帳，掌櫃則比著兩個單，和那送貨的夥計說話，指他的什麼菜有什麼問題，什麼菜比前些天的好多，店裡想要什麼野菜等等。衡陽這些事，都是大廚師發話，然後他去辦，有時會差個信的過的夥計去跑個腿。
二徐管事過來的時候，把喬掌櫃拉到一邊陪他吃早餐。三人進了二樓一廂房。
「喬掌櫃，托你的福，小老兒在瀟湘記幾十年，只有東家過來一起年夜飯時，才會進廂房吃，在廂房裡吃早飯，還是頭一回。」老徐先發話
「呵呵，我也是第二回，上次大掌櫃到衡陽的時候，拉我進廂房吃過一次，平日來只是去擦拭桌椅。」
「大掌櫃說了，喬掌櫃過來要好好招待，呵呵，特別說了，第一餐要在包房間裡。」小徐接口，「唉，喬掌櫃，你若是中午過來多好，我也可偷個懶，還可沾個光，吃些好的。」
「哈哈哈哈」這會他們吃的簡單，只是白粥，甜酒蛋和饅頭。
「大掌櫃沒交待別的嗎？」
「沒，只是說，讓喬掌櫃在店裡多看看，還有就是去學堂，別的沒說什麼，大掌櫃去益陽府了，要過兩天才回。」
「看？去學堂？沒交待做什麼事？」
「沒！只是說多看看，想看什麼都要讓看，學堂明日才開。」
「噢。」喬掌櫃不知是什麼意思，去學堂？
「呵呵，小喬，好好用心，大掌櫃雖然年少，可不是一般人物。你可能有所不知，東家真是有眼光呀，如今這瀟湘記名聲可不只是在長沙府，整個湖廣路都知道長沙府的瀟湘記不一般。」
「徐掌櫃教訓的是，喬某在衡陽也早有耳聞，前次大掌櫃到衡陽，時日不多，但在下也發覺大掌櫃不是凡人。」
「瀟湘記要變了，小老兒在瀟湘記半輩子，看著瀟湘記一而十，十而百，然，大掌櫃過來後，還是那一十一百，店裡卻大變樣了。」
「大掌櫃置店，根本不用人過來看的，什麼事照著他的條條走就行了，一環扣著一環，今日你動個小手腳，且不說有左右的眼睛看著你，月尾查帳的過來，一分一釐清清楚楚。夥計們沒做事前，先要去學堂，說來也是新鮮，當個小二也要去學堂進讀半個月，時不時的還要到店裡試學。」
「徐掌櫃，大掌櫃讓我去學堂就是你說的這個學堂嗎？那學堂時時都開著的嗎？」
「今日不曾開，不過明日會開，長沙府縣每處都過來一位管事，開個五天的學堂，他們學完回去教夥計，明日我陪你過去。」小徐掌櫃應他
「喬掌櫃，如此安排可好，今日上午你在店裡看看，下午，老兒陪你到學堂去看下，那裡頭緒也不少，明日有十個管事要過來，我要去看下，安排好學堂和吃住。大掌櫃吩咐了，不能虧待了自己人。」
「如此甚好，且聽徐掌櫃安排。」
今天早餐有兩位熟人，江邊魚行，木材場的兩位老闆，同時來的還有一位做傢俱生意老闆，他們兩人還是那付德性，見了面頂嘴，但外人都能看出來，兩人交情不一般了。
喬掌櫃看到了這的自助餐的運作，他未曾料到的是，這早餐居然也能賺個百多兩銀子，進了包間的不提了，這種一定是能賺個十幾兩銀子的，大廳就那些桌子，居然也能賺上十幾兩銀子，最吃驚的是大門口的外賣，除了饅頭包子在賣，還有單人套餐的，一筒熱豆漿加兩饅頭，用竹筒裝熱豆漿真是好主意，還有夠一家之用的套餐，花樣更多，湯加點心，任你選，全是熱氣騰騰的。早早門口籠屜還沒擺好，就有人在寒風中等了。這大冬天，天還沒大亮就有人排隊了，真是少有，後來一問才知，前二十位支助讀書人和老人，只要家裡有六十歲以上老人的可以來領，讀書的，只要是有學堂的憑證，也是可以過來領。排隊買新鮮，這個道理喬掌櫃是懂的，還有的就是隊排越長人越多的這種心理喬掌櫃也是清楚的。
巳時一過，一樓早餐便開始收了，但生意還是照做，換的是一樓小廳的擺設，原來早餐的花樣，被中午的菜樣代替，原料裝盤，擺的美美的，讓人一看就想吃的架式。中午客人過來先是落座，然後過來小廳點菜，點菜的時候，有小二伺候著，點完菜再回去喝著茶水吃著開胃的小菜，等大餐。二樓則不同，上二樓的用的是有插圖的菜單，進包間的更不用說了，很多一看就知道是老客。忙到申時，徐掌櫃才拉著喬掌櫃吃了點東西，然後就直奔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