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二十三章 遲援有因 文 / 為的是
第三百二十三章遲援有因
封常清和哥舒消毀即再次跪在泥濘的地面上,封常清急聲說道:「前夜初臨子時,有自稱是陛下所差的使者奉旨而至,聖旨上清楚地寫著,瀛州城已然發現敵蹤!不過,陛下以為,哥舒大夫,皇甫大夫及李大夫的兵馬足可制敵。為防叛賊戰敗向北逃竄,甚至突逃到外域成為陰患,陛下更改了計劃,特令罪臣率部攔堵於幽州附近一線,不得放叛賊一人一馬逾逃!罪臣既見上面有陛下的玉璽印記,聖旨也沒有什麼差錯,且罪臣自忖其餘合五鎮的二十餘萬人馬完全能剿滅叛軍,陛下所下的這個令諭也頗合情理,一時間便沒有生出一絲疑心,謹遵著陛下的旨意。待瀛州方面戰聲四起,罪臣便按兵未敢輕動,著意防守,以免有叛賊突逃漏網,有負聖意!
然而,瀛州之戰歷時已是近一天一夜,卻依然戰聲四起,沒有一人一騎叛賊向北逃逸,罪臣不由心下疑惑:以我大唐二十餘萬精兵對付十餘萬叛賊,且天時、地利、人和全佔的情況下,如何久戰不下,沒有一點戰果呢?罪臣實在覺得有些蹊蹺,急忙連派六批探馬火速察探瀛州方面的情況。最後卻只有一小部分探馬生還回報道,瀛州城遭水淹兵攻,並無一路人馬前往援救,情況甚是危急!罪臣聽罷魂飛魄散,立時明白中了叛軍的計謀,連忙提整所有的兵馬速來護駕!一路之上,罪臣自思,若是陛下稍有差池,罪臣當真是百死不贖,當自刎以謝天下!」封常清把援軍來遲的原委痛陳之後,這軍中百煉的漢子相當的激動,兩眼隱隱顯出淚痕。
一旁的哥舒翰也隨聲而言:「罪臣所遇幾與封大夫不差,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讓罪臣不出援兵的理由。聖旨上說滄州地連青、冀,為防叛軍潰敗之後,沿著青、徐二州向南流竄,荼毒江淮富庶安樂之地,特令罪臣率領部屬緊扼通往青、冀的的通道!」
聽罷此言,我輕吁了一口氣,終於完全明白了援軍遲遲不至的原因了:原來是高尚、莊嚴偽下聖旨,使我賴為後援的節度使們各以為自己另肩它任,是以造成各路人馬按兵不動,遲遲不援的狀況出現!想來皇甫惟明和李光弼也是因這大同小異的手法而沒有及時出兵,只是叛軍哪裡來的聖旨呢?須知安祿山久受玄宗皇帝的寵信,當然在范陽、平盧都可以找到蓋有玉璽印記的聖旨。而一旦有蓋著玉璽印記的例物在側,應該可以仿造玉璽印記,加之在聖旨之上。但至高無上的聖旨卻絕不是等閒可以假造出來的!
要明白聖旨的製作是非常的繁瑣和精緻,需要三、四個匠作部門協作才能製造出來。而且聖旨也不是民間大眾想像的那個樣——純是黃綾,動不動說什麼黃綾聖旨。聖旨其實一般是由金、銅、木以及多種織料組成,聖旨旨面色彩呈三色、五色或者七色不等,而且聖旨的旨面是根據特有圖案的要求,由多個特種的織法織就的,所以也絕不是外面所能仿製的,這也是為了彰顯帝王權威的獨一無二!
我瞬間的思想並沒有影響我外在的言行,我再次扶起我所倚重的兩位軍將,帶著些檢討意味地說道:「兩位賢卿何罪之有?其實認真說來,朕的過失最大才是!其一,當初定下計劃,朕卻讓作為援軍的各位卿家『聞戰而援』,僅憑單方面的感應為準,失於及時的聯絡交流,致使愛卿們紛紛中了叛賊的算計;其二,朕只想著至多堅守二、三個時辰,各位卿家便可馳援而至,過於樂觀,置『戰陣瞬息萬變』的道理而不顧,致使有危急之態的出現;其三,朕思慮防守之法,非常不全面,偏於內裡,而疏於外部,致使有漳津河水淹瀛州城的事情發生,若非愛卿及時而至,我大唐將士臣民不知又要損折多少!所以,卿等不要再自責稱罪,否則,朕又將置於何地?」封常清和哥舒瀚聞言,不敢再自請其罪,連忙說聲「不敢」,雙雙立起了身子敘話。
封常清接著向我稟報道:「微臣與哥舒大夫自衝入敵陣,擊東打西兩軍配合,倒也沒有遇到多麼兇猛的抵擋,並有一部分叛軍向北面老巢的方向退去!後期攻來的皇甫大夫和李大夫追擊而去,微臣與哥舒大夫心念陛下安危,特分出一些兵馬,前來恭聽陛下調遣!」哥舒瀚雖然是軍中的老人,但他知道我待封常清更為親厚,便每一次都由著封常清代言。
我點了點頭,我想,叛軍的戰力絕不可輕侮低視,如今這批戰力表現軟弱的北撤將士,一定是史思明為自己的後代史朝信所選定的親衛部隊!我邊思想著,邊把我這邊的一些重要情況說了出來:「原范陽、平盧副帥史思明之子史朝義,眼見四位卿家援軍齊至,為求保身,趁著領兵上前的機會,到至瀛州城邊,連連自稱罪臣,自承前來是為了護駕。為表忠心,竟將自己誆騙同來的史思明斬殺城前!適才,史朝義被我使往擒拿安慶恩及高尚,兩位卿家可曾與之照面?嗯,兩位卿家以為朕又應該如何處置於他?」
封常清和哥舒瀚聞言,不禁面面相覷,似乎是驚於史朝義臨陣弒父的豺狼行徑,而後兩人又同時輕吁了口氣,消化了這個意外的消息。接著,封常清思索著言道:「史思明附隨安祿山叛國背主,遭到天下人的啐罵!如今竟然折於嫡親長子之手,真可謂是報應得及時貼切!怪不得臣等一路戰來,叛軍似乎兵無鬥志。嗯,叛軍的主心骨就是一安二史,安祿山早已授首,如今這東北一虎倒下,叛軍當然要潰不成軍了!不過,陛下!由這史朝義的言語行動可以看出,這是個人性滅絕的豺狼,確實是可殺而不可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