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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再不想忍,老天作梗 文 / 草上匪

    第一百八十二章再不想忍,老天作梗

    握著兩塊薄薄的鐵片,不,聽王堂合說,這是鋼片,鄭威激動不已。這兩塊鋼片,一塊刻著他的名字和數字編號,一塊刻著「香港水勇前翼一哨一目」,冰冷的金屬手感,卻像是兩團炭火,烘得他心頭發熱。

    這是他們水勇的身份牌,王堂合那些司衛也都有,戲稱為「狗牌」。發給他們的時候,還很認真地說,有了這牌,就不是草頭老百姓了,而是保家安境的軍人。

    軍人……不是「兵丁」,似乎只是稱呼不同,可鄭威跟其他水勇都清晰地感受到,兩者卻有著很大的區別。他們對「兵丁」的認識,不是驕橫跋扈,就是猥瑣卑賤,卻從未見過司衛這樣的「軍人」。和他們相處最多的方堂恆王堂合等教官,還有之前清剿十一寨的司衛,身上都有一種共同的氣質,讓人覺得很是不同。這氣質具體有什麼內涵,鄭威說不清楚,但感覺得到,司衛們看他們,看鄉人,都有些像是在看蠻夷。

    有時候鄭威也很不服氣,司衛們很厲害,又識字又懂一些怪怪的大道理,還懂拳腳,一桿帶了短刀的鳥槍在手,凶狠無比,而槍炮更是精熟。這些他自認都能學會,都能做到,憑這個就能瞧不起人?

    可在十一寨之戰後,他們忽然覺得,自己也越來越像「軍人」了,因為他們看著鄉人的時候,也越來越習慣揚著下巴。

    到底哪裡不一樣?鄭威原本還沒想明白,可左右一看,懂了。身邊還有這麼多同伴跟自己穿著一樣的制服,幹著一樣的事情,守著一樣的規矩,有難同當,有苦同吃,未來還會迎著刀槍並肩而上。說白了,有這麼多兄弟,看人、說話、做事,心氣自然不一樣了。

    鄭威很小心地將拴著鋼片的細繩套在脖子上,然後將鋼片塞進了衣領裡,冰冷的觸感,也凝住了他心頭那個已經埋得只剩一根細芽的異念,自己真要忘了那殺父之仇嗎?

    心神恍惚間,營寨裡,水勇們因為領到了狗牌而正沸沸揚揚的喧鬧嘎然而止,怪異的沉寂驚醒了鄭威,同伴還搗了他一胳膊。沒注意到同伴那兩眼瞪圓的神色,鄭威茫然地看向寨門,然後呼吸也是一滯。

    一支馬隊進了營寨,頭前那高頭大馬上,窈窕身影撞得所有水勇眼瞳失焦。和司衛一樣的灰藍制服,只是下擺長一些,腰身細一些,顯出女兒家的嬌柔。頭上也戴著司衛那種短簷硬圓帽,只將白皙下頜顯露出來,僅僅是那秀美的弧度,就讓人浮想聯翩。

    水勇們剛剛被這半簾麗色鎮住,接著的景象再將他們的心臟揪住。這馬上的女兒家一勒馬韁,馬還在蹬踏嘶鳴,她就甩鐙下馬,輕盈如蝶,迅捷如電。

    帽子摘了下來,水勇們的心臟再被狠狠擰了一下,果然是一位絕美少女,可為什麼……這如仙子般的少女,正橫眉怒目,粉頰含火,隨意一眼掃過,人人都覺像是鐵水當面澆來,不約而同地低頭屏息。

    鄭威依稀還保持著清醒的一分神智裡,就聽到不遠處的王堂合咕嘟吞了口唾沫。

    「你們要倒大霉了。」

    王堂合轉身,看住了鄭威等人,一臉憐憫地說著。

    「別提你們那個總司!我是來這裡練兵的,只談練兵的事!」

    營寨的「指揮部」裡,嚴三娘的清冷嗓音來迴盪著,范晉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不敢再跟她多話,心說總司準是又踩著這俠女姑娘的尾巴了。

    「那個小賊!色鬼!笨蛋!再不理他了!」

    嚴三娘在肚子裡哀怨地數落著,同時也在暗自後悔,負面情緒擠在一起,讓她只想著找人發洩。

    「傻妞!傲嬌!」

    與此同時,李肆也在廣州念叨著自己的姑娘,說起來這事也怪他,可誰曾想這姑娘的小性子一上來,怎麼也壓不下頭,逕直跑到大嶼山去折騰那幫水勇了。

    「肆哥,這一期的歐陸時事整理完了……」

    低低軟語在身後響起,那是安九秀,想到她也是這事的罪魁禍首,李肆沒什麼好氣地嗯了一聲,隨手接了過來,連正眼都沒看她。

    安九秀輕咬著嘴唇,小心地退下,不敢讓腳步聲擾了李肆的思緒,心裡一股細流正潺潺流著,那是哀怨的心淚。不僅在哀歎自己和李肆的關係急轉直下,還在擔心自己身子那痕跡要多久才能消掉。可她除了怪李肆,怪那隻母老虎,還在怪著自己,同時也為自己之前的行為感到迷茫和怪異。

    和李肆相處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她和十一秀這對安家姐妹,在李肆身邊的地位都有了改變。可改變的僅僅只是職司,十一秀被關蒄抓去當了助手,幫著料理各類帳目。而她則成了李肆的文書,記錄他的各種奇思妙想,同時還從安家所接觸的洋人那整理萬里之外的歐洲正發生著什麼事情。

    職司之外,李肆和她的關係再沒什麼進展,她也看出來了,自己怎麼也得排在關蒄和嚴三娘後面進他的家門,所以也不再動什麼心思。而李肆對她也很優容,零使錢比照關蒄嚴三娘的標準不提,還另外給她這文書工作發了一份薪水。偶爾來往廣州,總把她帶著,讓她有機會就能回家看看,日子也就這麼一天天悠閒地過了下來。

    時間慢慢過去,文書一疊疊記下來,越壘越高。安九秀對李肆的認識,也漸漸向眾人早就說起過的「神仙」一詞靠近。一個人怎麼可能懂得這麼多?儘管只是一些大面上的東西,具體細節還需要真正做那一行的人填充,可自小泡在中外知識裡,認為自己已算博學的安九秀,卻是越來越自慚形穢。她開始覺得,或許就連洋人裡那個「天才萬事通」,叫什麼達芬奇的,都不如他懂得多。

    漸漸的,安九秀看著那張原本清秀,因為額邊的傷痕,帶上了一絲冷悍氣息的面孔,越看越順眼,最後覺得,只有這樣的面容,才配得上那淵博的知識和寬闊的心胸。早前對父親的一絲不滿,對自己命運的一絲自憐,也被甜甜的溫熱融掉,天底下的女兒家,還有誰比她更有運氣,能得來這樣一個男人?

    唯一有些遺憾的是,她必須得跟一隻老是瞅她不順眼的母老虎,一隻總愛整治她的小狐狸一起分享這個男人,未來可能還會加上自己妹妹,甚至更多更多。其實這一點不算什麼,男人三妻四妾天經地義,自己的父親,那就是個絕佳的榜樣。可問題是,自己這未來的男人,對女人的興致似乎不是很高,難道就只重女兒家的本事?

    懷著這樣的念頭,安九秀對自己的工作越發認真,李肆也漸漸習慣和她討論一些洋人的事情,就溝通這事來說,似乎有了改善。

    可三天前,出了事。

    那時李肆正在書房裡寫著什麼,她從家裡尋著了未曾翻譯的洋書,就來找李肆,想問問有沒有價值。當李肆接過書的時候,她很清晰地感受到了,李肆看她的目光有些異樣,瞳光裡帶著一股火,當時就讓她的臉頰燒了起來,她清楚這火裡帶著什麼樣的**。

    李肆的神思很快就轉到書上,微微皺眉沉思。安九秀看著他的側臉,暖熱在全身奔流不定,「夫君」兩字差點呢喃而出。她多想投在他的懷抱裡,撒撒小嬌,聽著他把這個世界的無盡奇妙,如他指掌一般地娓娓道來。

    這衝動強自壓住了,可腦袋朝前微微的一探,髮絲卻落在了他手裡的書上,李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拈起青絲,柔柔地搓摩起來。那一刻,安九秀在心底吶喊,還等什麼!?這就是機會!一個弱弱的心聲接著發話,這是不是又像以前一樣,在施什麼手段?可她大聲辨駁著,這不一樣!帳目也好,把柄也好,這些她再沒想過去握住,她想要的,就只是自家男人對自己的溫存,這有什麼不對!?

    於是她動了,一隻手微微哆嗦著蓋在了李肆拈著她髮絲的手上,引得李肆轉眼看來,看到的是她媚著眼,微張著櫻桃小口,正喘息不定。

    李肆眼中那點火星轟地引燃了,燒得她也是神智恍惚,依稀就聽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自語道:「又來?也好……」

    又來?難道是當自己還是以前那個安九秀,心中揣著其他念頭?

    安九秀心中一冷,正想說什麼,整個人一下被李肆打橫抱了起來,然後摁在了書桌上。接著一連串的感觸,完全突破了少女過往十七八年的經歷,讓她心神四下橫飛,難以匯聚。

    衣襟被粗暴地扯開,一隻大手貼著腰下直摸而上,自己的一團軟柔被驟然掌握,她愣愣地從喉腔裡發出一聲似哭似歎的低聲。另一隻手則***了裙下的褻褲裡,感覺腰下那一團豐盈也被捏住,安九秀身體完全僵住了。

    「不……不是這樣……」

    安九秀低低叫著,她想要的事情是這樣,可正做著這事的李肆,心裡所想的,卻不是她要的。

    李肆根本沒理會,安九秀那虛弱的掙扎,在他看來還是欲擒故縱。薄薄的襖子被徹底扯開,肚兜拉了下來,一雙雪白高挺的***暴露在空氣裡。李肆鼻孔噴著熱氣,俯身下來,將一顆蓓蕾吮住,如雷一般的顫慄遊走全身,安九秀打著擺子,幾乎快咬破了嘴唇,淚水悄然滑下她的眼角。

    「不……不是這樣!」

    超出於期望的「溫存」沒能讓她感到幸福,反而是滿滿的恥辱,她拚命擠出一絲力氣,手臂在書桌上劃拉著,將墨水瓶握在了手裡。

    「我要的……不是這個!」

    當李肆將身體擠進她的兩腿之間,異樣的感覺在小腹上遊走時,驚得毛骨悚然的安九秀揮起了墨水瓶。

    「你說我去新安那練練水勇怎麼……」

    眼見一場血案即將上演,嚴三娘的聲音響起,一如往常,她的身影帶著話語急急撞入房間,然後就被眼前這一幕給震住了,李肆和安九秀兩人保持著那箭在弦上的姿勢,轉頭也呆呆看著她。

    三人對瞪了片刻,嚴三娘那細長鳳目瞇了起來,似乎什麼也沒看到,轉身就走,只是出門時丟下了一句話:「我去新安了!」

    接著是轟的一聲,門被她大力摔上。

    李肆和安九秀轉頭對視,李肆說:「還要繼續嗎?」

    安九秀手一抖,墨水瓶砸在胸口上,***頓時染成了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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