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入江湖 第二十話 殤 文 / 吾艾宸
第二十話殤()
夏言一路快馬加鞭,所經之處皆揚起一片塵土,也幸虧練習九陽神功之後體質已經遠超常人,否則,如此速度的趕路,只怕到目的地時,估計骨頭也都要散架了,又談何去助無忌一臂之力呢?
夏言便這樣沒日沒夜的追趕了四天,終於趕到了武當山腳下,而胯下的馬也終於哀鳴一聲,便倒地不起了,夏言也是一個屁股坐在地上,抹著頭上的汗,心有餘悸的念道:「我了個擦,以後再也不這樣玩兒命趕路了,要是之前的我,絕對毫無懸念的累死在路上啊!如今即便是練了九陽真經這種至高無上的內功,還是這麼累,一夜七次也沒這程度吧……」
只見此時夏言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抬頭觀察了下這武當山下的小村,放眼望去,這小村估計也只能堪堪容納近百戶人家而已,稀疏的房屋,毫無規律的坐落在泥濘道路的兩旁,想來這小村原本也是比較冷清的,然而此時卻是人滿為患,無比喧囂,所見之處,都是些三五成群的武林人士,眼見那並不寬敞的小客棧,外面還都排起了長隊,然而此時還不時的有幾位仗著自己武功高強武林人士進去想要施加壓力,看看還有沒有空出個房間出來,哪怕是最下等的房間也好……
而有的人更是到村裡的村民家裡,想要借個方便,而村民倒也懂得營生之道,便跟那幾個俠客面紅耳赤的討論著價錢,此情此景,倒是頗為有趣。
夏言卻也沒有心情繼續看這些醜態百出的「武林豪傑」,既然體力恢復了些,那麼當務之急便是尋找無忌的下落才對,但是轉念一想,這線索又無從找起,雖然這小村不大,但是現在卻是人頭攢動,找起人來更是猶如大海撈針一般。此時夏言的眼睛四處張望一番,目光還是停在了那家客棧之上,想來這小村裡,只有這小棧的消息比較流通,也必定有些消息靈通之輩,或許可以找到一點關於無忌的線索,想到這裡,夏言便打定主意,逕直向那小客棧走去。
當夏言一腳跨進客棧門檻,便望見裡面當真是熱鬧非常,身著各種服飾的俠士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堆,或行著酒令,或吹牛聊天,夏言瞧見,倒是也想前去湊湊熱鬧,畢竟來到這個世界,所見的人要麼是土匪,要麼是強盜,大部分還都是刺客,也只有無忌和七公兩人是跟真正的跟自己結交,但是一個是長輩,一個是個木頭,都玩不起來,如今見到這麼多對自己沒有敵意的人(應該說完全對自己沒興趣的人),自然是想湊湊熱鬧咯,但是此時腦海中有顯現出無忌那呆頭呆腦的樣子,便趕忙甩了甩腦袋,克制了自己想要湊熱鬧的衝動。
如果按照電視劇的規律麼,消息最靈通的理當是客棧裡的店小二無疑,想到這點,夏言便環顧四周,找到了那正在上菜的小二,便急忙幾步跨到小二身後,然而那小二卻渾然不知,上完菜便轉身回頭,忽然看見身後站著一人,嚇得手中的盤子差點便掉在地上,幸虧夏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正在掉落的盤子,笑著遞給了小二。那小二還不住的抱怨道:「哎,你這人是怎麼回事,怎麼也不吭聲就站在別人後面,會嚇死人的啊!」
夏言卻也不解釋,掏了掏包裹,找出幾錠散碎銀子,在手中顛了顛,向小二道:「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如果答案讓我滿意了,這些銀子便是你的,如何?」
這小二眼見這幾錠銀子,眼睛便直勾勾的盯著不動了,也不看夏言,便急忙點了點頭,雙手不停搓道:「客官您說,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夏言笑了笑,便將無忌的衣著相貌跟小二描述了一遍,小二聽罷,絞盡腦汁想了良久,確實在想不出有見過這麼一號人物,便只能訕訕的搖了搖頭,眼睛卻依然直勾勾的盯著夏言手上的那幾錠碎銀子。
夏言苦笑一聲,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難道無忌直接上武當山不成?但是剛才聽聞武當山山下已經封山,已經不許任何人上山了,按無忌的腳程,應該也只是比自己早到不多久而已啊。
突然客棧外傳了陣陣嘈雜聲,客棧裡的人也緊跟著向外面湧去,突如其來的躁動打斷了夏言的思考,夏言揪著小二的衣襟問道:「剛才是什麼情況?怎麼人都出去了?」
小二摸了摸腦袋,道:「剛才門外有人喊少林和峨眉的人首先闖山了,然後客棧裡的人就都跟著出去了,具體的,我也就不清楚了……」
夏言將手中的銀錠一把丟到小二身上,急忙奪門而出。小二抱著夏言丟給自己的幾錠銀子跑出去嚷嚷道:「客官,您多問我幾個問題吧!」
夏言卻沒有理會小二的呼喚聲,跑出幾步後,望著如潮水般湧向武當山的各門派的武林俠士,便暗自提了口氣,施展九陽真經後面所附的無名輕功,幾個身形便消失在了武當山腳的叢林中……
與此同時,武當山上,真武大殿前的廣場上,已經聚集了少林,峨眉,華山,崆峒,青城等各派的高手,只見他們密密麻麻的呈環狀將一男一女兩個人圍在了環形中間,只見那男人本來清秀面龐的下巴上,卻佈滿著唏噓的鬍渣,兩條濃黑的眉毛也簇成一團,抱著懷中的女人環顧著四周。
而那男人懷中的女人,本來一副玉頰微瘦,眉彎鼻挺的嬌好面容,此時也是眉頭緊鎖,咬著嘴唇怒視著將自己和她的夫君團團圍住的「正道俠士」。
這時,那男人輕撫著懷中女人的頭髮,歎道:「素素,自從當年因玄冥二老的追殺,而使無忌失蹤,距今日已經八年又六十四天了,如今我二人又被這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所困,恐怕已經凶多吉少,可能過了今天就再也見不到我們那可憐的孩兒了。」
殷素素點了點頭,抹了下眼角,不甘道:「翠山,今天就是死也不能透露大哥的行蹤,只是可憐了我們的無忌,自此可能就真的成了孤兒了……」
張翠山緊緊的抱了下殷素素,又抬頭看著真武大殿台階上黯然神傷的白鬚老頭,道:「師父,弟子拜謝您老人家對我的教導之恩,弟子恐怕今生都不能償還了,只有等待來世,再給師父您老人家做牛做馬了。」說罷,朝張三豐深深的鞠了個躬。
張三豐歎了口氣,也沒有言語,只是歉然的看著張翠山。
此時,張翠山冷眼看著圍著自己的各派人士,吼道:「我張翠山,行得正,坐的直,這一切罪孽都讓我來承擔,只求你們放了我娘子!」
少林空聞大師、鐵琴先生何太沖、崆峒派關能、峨嵋派靜玄師太聽罷,皆點了點頭,俱不做聲,只是沒有情緒波動的看著張翠山,張翠山見罷,抽出長劍,橫過長劍,在自己頸中一劃,頓時鮮血迸濺,流連中,張翠山溫柔的望著殷素素,卻怎樣也說不出話來,就這樣倒在地上,再無聲息,殷素素見狀,趕忙撲到張翠山屍前,眼角流下幾滴眼淚,又抬起頭恨恨的望著這群「武林俠士」,這時,突然一人從人群後面衝了進來,邊跑邊大呼道:「母親!母親!」
殷素素定睛一看,只見一個眉目清秀的少年向自己跑來,這嘴巴是那麼的與翠山相似,而那眼睛卻分明又像足了自己,而那少年項上的銀鏈子,不是翠山曾經送給自己,自己又送給無忌孩兒的麼?
眼見無忌跑到了自己面前,哭喊著,殷素素心中卻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忍不住就要抱住無忌,然而,殷素素又看了看無忌身後那些虎視眈眈的武林人士,便咬了咬牙,道:「你不是我的孩兒,你肯定是那些假仁假義的賊人們所找出來想要誑我的騙子!你!你不要過來!否則我殺了你!」
無忌直接愣在了原地,紅著眼睛哭道:「母親,我真是你無忌孩兒啊!」又撤了撤脖子上的鏈子,道:「您看!這是……」
殷素素直接一掌將無忌打飛出去,道:「休要騙我!」本來還蠢蠢欲動的崆峒派關能,見殷素素將無忌打了出去,便摸了摸下巴,又退了回去,喃喃道:「難道這真是別人找來的試探的?連我都差點信以為真,真是好演技。」
雖然這關能剛才動作也算是隱蔽,但是終究是讓殷素素瞧見了,此時,殷素素眼睛一轉,道:「少林空聞大師,上前一步,我敬重您為得道前輩,謝遜的下落便告訴您把,好叫少林為江湖除這一害。」
空聞大師聽罷,雙手合什,念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殷施主能大義滅親,此舉真是讓老衲佩服。」
殷素素呸道:「只因謝遜,我夫君才會有如此下場,我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空聞大師聽罷,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殷素素道:「請大師前來一聽。」
空聞大師又道了聲佛號,便走上前來,殷素素這便在空聞大師耳邊道:「謝遜其實是在……」前半句還好,後半句卻猶如蚊聲,空聞大師急忙道:「請殷施主再說一遍,老衲剛次啊沒有挺清楚。」
殷素素卻不理會,揚聲道:「大師可記好了,你們少林可去找那金毛獅王謝遜了!」
這時,後面那些武林人士聽罷,哪裡可肯善罷甘休?!全部一窩蜂的湧到空聞大師身邊,爭先恐後的向空聞大師打聽謝遜的下落,而空聞大師卻急著想要衝出來,將殷素素剛才沒說清楚的話,再問一遍,然而卻怎樣也衝不出人堆來。
這時無忌爬了起來,摸了摸剛才被擊中的胸口,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到內傷,只是被巧勁所推了出去而已,然而這巧勁卻能讓自己的身體短暫的麻木,著實神奇。拍了拍胸口,急忙抬起頭,看著殷素素這邊得情形,又趕忙向殷素素這邊跑來。
殷素素的注意力其實早就在無忌身上了,畢竟久別重逢,又是在這種不能相認的情形下,能多看幾眼,也心滿意足了。但是眼見無忌又要過來,殷素素打了個手勢,示意無忌不要再妄動,殷素素又看了看張翠山的屍首,就像自言自語一樣,歎道:「我的無忌孩兒啊,如今你應該是個大男子漢了,應該學會有淚不輕彈了,今日你若是撞見這群武林敗類的嘴臉,就會明白,這世上,除了自己,誰也不能相信,只有強大,才會有說話的權利。認清這個世界吧!」說罷,抽出匕首,便插向自己的胸口,只聽殷素素悶哼一聲,便一頭倒在了張翠山的屍體旁邊。
無忌見罷,哭喊著向殷素素的屍首撲去,這時,張三豐突然輕點腳尖,施展武當縱雲梯,一連幾個跨步,眨眼間便來到無忌身邊,一把抱住無忌,又幾個身形,將無忌抱回了真武大殿,任無忌怎麼掙扎,卻也不能掙脫張三豐的胳膊。
無忌見不能動彈,只好紅著眼大罵道:「你們這幫畜生,還我父親和母親命來,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啊!」
台階下本來因為殷素素的死而慌亂的武林群雄們,聽見無忌的怒斥,眼睛便集體望向張無忌,不知有誰高呼一聲:「這人便是張翠山和殷素素的兒子,他一定知道謝遜的下落,我們快將他捉了來!」
其他人聽罷,便集體衝向了真武大殿,這時,遠方傳來一聲長嘯:「誰敢碰無忌,先過我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