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章 畢業等於失業 文 / 清明賣豬肉

    黎明時分，天色剛剛破曉的時候，有六個大學生樣子的人正在長途車站旁邊，圍了一圈，一個個都低頭抽著煙，誰也沒有說話，好像生怕打破這個沉靜的氣氛一樣。

    過了好一會，一個中等個子，背著一個大背包的小男生打破了這個沉默：

    「老大，豬爺、狗爺、花哥，小雄，我先走了啊，昨晚上喝了一夜，要是沒什麼事的就回去再補個回籠覺吧，兄弟我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先祝你們好運，一路順風了。」

    「行了，行了，走吧，你的車來了，你還要趕著去面試呢，上車吧。」

    「楓子，走好，換手機號碼的時候通知一個兄弟們，多聯繫。」

    「楓爺，記得將來苟富貴，無相忘啊。」

    「哪裡哪裡，要是以後兄弟們有什麼好的路子，記得捎上兄弟我啊。」

    那個叫楓的人和幾個送行的人一一擁抱後，把口中只有半截的香煙扔在地上，用腳用力的碾熄後，就大步跳上一輛駛往另一座城市的汽車，留給眾人的，是那個孤單又有略帶傍徨的身影。

    這是發生在g市一個長途汽車站門前的一幕，那個叫楓的男孩叫劉楓，，一個今天就乘車離開這所讀了四年的學校的人。

    坐上汔車的劉楓站在車窗前和眾人告別，直看汔車走遠了，看到不到送行的幾個兄弟了，劉楓才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回想這二天來的點點滴滴，不禁有點百錦交集。

    昨天是xx大學應屆畢業生回來領取畢業證的日子，己經在半年前各奔東西尋找前程的兄弟們都從不同的地方趕了回來，其實很多人對這所二流大學的畢業證也沒抱多大的指望，不過到了領取畢業證的日子，都趕了回來，有一個總比沒有的強吧，怎麼說也是屬於人生的一個里程碑。再說了，大學四年，學費加雜七雜八的費用，也扔了好幾萬在這裡吧，連一個紅本本都不帶走，對家裡的父母或親朋好友也不好交侍。

    劉楓把一張就業證明還有一張由就職所在的單位所寫的一份自己工作評價評論交了上去時，那個四眼班主任隨意看了一下，也沒細究，把它放在一邊，把一張通紅的畢業證就交到劉楓的手中。

    劉楓毫不關心老班（班主任）會打電話查這證明還有評價是否屬實，在外面流浪了半年的他現在他己是明悟了剛入學時那個學校簡介高調宣傳的高達百分之九十七點五的就業率是怎麼得來的了：最後一個學年提前半年就會推薦你去參加一些面試，自己也可以去找自己喜歡的工作。不過想找到一份心儀的工作，多數還得靠自己的努力或家裡的關係網。

    半年後，到了拿畢業證的日子，想拿畢業證？拿就業證明還有在職單位的評價表來吧，要是沒有？不好意思，我們學校是不允許出現這種情況的，你出到外面繼續找，每個星期回來報道一次，一旦有公司到學校裡招人你就得隨傳隨到前來面試，直到找到工作才能順利拿到畢業證書。

    很明顯，就是變著法子讓你想辦法別拖累學校的數據，很別一所剛剛由專升本的大學來說，要成績沒成績，要認認底蘊沒底蘊，最大的亮點就是學校簡介那個九字頭的超高就業率了。

    普通的人傷不起啊，劉楓宿舍一共六個人，劉楓、老大，豬爺、狗爺、花哥和小雄，狗爺家裡有的是銀子，不愁工作，輕輕鬆鬆混完下半年就準備回家幫老父大展拳腳去了，老大經濟不好，工作也不挑，一份月薪不到二千的工作就拴住了他，用他的話來說，先幹著，有好的慢慢再換吧。劉楓、豬爺、小雄還有花哥都是來自農村的孩子，那就是撐不死、餓不著手裡還有一點點閒錢的那種。碰面的時候一嘮叨，劉楓這才知道他們也是沒有找到心儀的工作，但他們在統一領取畢業證的時候還是回來了，就業證明還有評價好辦，要麼請人幫忙辦一個，像劉楓乾脆就自己寫了，很多人都是想著拖著是拖不起的，先把畢業證書拿到，反正對學校來說也是一個形式，只要你說你在本校畢業後順利就業了，到時他在招生的時候，可以高調的把本校的超高就業率拿出來了。

    昨天領完畢業證後，劉楓就和同一個宿舍的幾個人在學校外面包了間房，抬了幾箱啤酒上去，把分配的房間音樂公主請了出去，一個個都放開了心態，杯到即干，連一向三好學生式的老大，一個從大山裡出來很少喝酒的人，也豁了出去，跟著眾人大喝特喝，沒多久二瓶多啤酒下肚以後，就倒在一旁，有點語無論次了，把眾人樂得哈哈大笑，幾個人一邊笑一邊喝，開始的時候還說一些祝你工作順利、祝你快點泡一個如花似玉的美眉曖床、祝你得到上司賞識，步步高陞的之類的場面話，說到後面，好像要說的話都己說過，喝得有點高，想不出什麼要說的話了，乾脆啥也不說了，就舉杯說了聲「干吧」，於是，又是一輪杯到酒干，每個人都放開了喝，完全沒了平時喝酒時偷偷倒在地上的小動作，因為他們知道，喝過這次酒，相處了四年的兄弟們就可各奔東西，再這麼人齊的聚首就有點困攤了。

    喝到後面，小雄還嗚嗚地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大罵這所欺騙了自己四年美好時光的學校，哭著說為了自己的家境其實也不好，讀這個大學，還在初中的妹妹就輟學跟著同村的人進廠打工了，開始想著讀了大學，就會出人頭地，沒想到大學生就是這麼一回事，現在博士多如狗、本科滿地走，大學裡直到學習撥尖的那就那麼幾個，找工作時運氣超好的也就那麼三五個，滿懷希望的小雄在外奔波了很久，都是很不如意，一時傷感之下，哭了起來。

    眾人忙上前相勸，一時間眾人都有點感傷了起來。

    小雄的妹妹宿舍裡的人都認識，當時一個長髮飄飄、五官清秀的女孩子一臉微笑帶著一袋水果走進宿舍的時候，宿舍裡的幾頭「狼」當時都呆住了，誰也沒想到那個整天一臉猥瑣的小雄會有這麼一個標緻漂亮的妹妹，等小雄的妹妹走後，一個個都爭著向小雄獻慇勤，爭著喊他作「大舅」，每次小雄都拿著掃把在後面追著打，曾經有那麼一段日子，這個成了宿舍裡每生都發生的旋律。沒想到背後還有這麼一個故事。

    這一頓散伙酒喝到了凌晨二點，除了劉楓，一個個都倒在地上醉語連篇。最後劉楓在服務員的幫助下，把幾個爛醉如泥的傢伙抬上五樓事先開好的客房裡。這一點不能不說狗爺考慮得周到了，選了一個吃喝玩樂齊全的地方，三樓喝酒喝歌，五樓就是客房，喝醉了直接回房間睡就行了。

    狗爺姓唐名勇，因他的家在雷州，那地方的狗肉非常出名，而他談起狗肉的時候，總是眉飛色舞，大讚特贊狗肉有多好吃有多滋補，說得多了，於是狗爺這個外號就陪隨了四年之久。狗爺開了一間有三張床的套房，劉楓在服務員的幫助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幾人安置好，劉楓拿出一張二十塊的錢準備給那個男服務員作小費的，哪個服務員只是笑笑，擺擺手就退了出去，讓劉楓不由對這裡好感大發，難道每年畢業時，眾人都把這裡作首選之地。

    第二天一早，劉楓就起來了，因為今天有個面試，有個惠州的公司說看了他網上投的簡歷，對他有興趣，叫他前去面試。劉楓聽到後，又是高興又是愁，高興的是有個機會去獲得一份工作了，愁的是路程太遠了，這類成功率都不高，一來一回就一百多車費，還把一整天都搭了進去。雖然把握不大，對那個惠州的地方也談不上什麼好感，但劉楓還是義無反顧地決定去了，對於劉楓這些從學校出來後，遲遲還沒找到工作的人來說，心裡是非常傍徨的，所學的本來就不多，能運用上的估計更少，要學問沒學問，要經驗沒經驗，高不成低不就，心裡那種不知路在何方的感覺是很難形容的，對於他們來說，每一個工作的機會，都是他們人生中的一根救命稻草。

    本想到老大、小雄他們宿醉一宵，不會這麼快起床的，劉楓怕吵醒他們，把手機的鬧鐘切換成了震動，沒想到一眾兄弟還是醒了進來，掙著通紅的眼睛搖晃的身體堅持要為他送行，讓劉楓感動不己。

    看著窗外飛速後面退去景物，劉楓回過頭來，再深深看看那所讀了四年的學校，這裡曾經有他的歡笑、有他無話不談的兄弟、有他揮灑過的汗水，還有他那淡淡的苦澀的初戀，別了，母校，別了，兄弟，別了，曾經的愛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業，有的是主席、有的是老師、有的是工人、有的是農民，而劉楓的職業就是學生，有人說大學生一畢業，就等於失業。

    這樣說真有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