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五章 把酒往事(下) 文 / 妖瞳
第五章把酒往事（下）
雖然事情過去許久，然而當何道人說起當日被追殺的情景時仍是一臉驚悸之色，端起面前的美酒一飲而盡後，情緒才平復一些。他緩緩的從懷中摸出一本不過幾十頁的道書，丟到劉明面前，歎道：「那次回來之後，我和梅姥姥俱都功力大退，足足在山中養了十多年的傷，這本道書便是當時從洞中得來，到現在也搞不清其中所寫的是何處風物，梅姥姥離開前也在無意間帶走了一頁道書，你應該是看過了吧。」
劉明點頭應是，把梅姥姥遞給自己的那頁道書掏出來遞給何道人，順手接過那本完整的，只見封面上正如何道人所說的，寫著「天斬譜第五十三冊中卷」的字樣，翻開第一頁，只見上面用清晰的朱紅色字跡寫著：「南天有星，色作赤紅，往之不過三百瞬，失其所在。後用時七年，往來千瞬，方覓得一落腳處，有雙日環繞，色作黑紅。此地晝夜難分，溶池遍地，各類氣息俱無。勉力於一山嶺處掘開一洞，石質有若精鋼，得紅晶數枚，內中酷熱，實難久住」
「有雙日環繞？那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從未聽說過？該不是什麼人杜撰的罷。」將腦袋湊到劉明跟前的白靈看到這一段，十分不解，轉頭向何道人問道：「你剛才說不知書裡寫的是何處風物，難道你的意思是真有這麼一處地方不成？」
何道人微笑道：「最初得書的時候我也只以為它不過是別人杜撰而已，但後來遇到馬師皇先師後，先師身邊也攜帶著一本與其類似的書籍，我曾經把其中一部分抄錄下來，劉明小友你可還記得？」
聽到這話，劉明驚訝的無以復加，從玄鳥戒中將當初何道人給他作為鑄鼎補償的那本《天斬譜》掏出來，道：「你是說這本裡面寫的也是那些蟲子弄出來的？」旁邊的白靈一把將書搶過，隨手翻開幾頁，當她看到其中描述詳盡的仙界種種物產，也是無比驚訝。
「你說的不錯，我給你的這本《天斬譜》雖然不是我親手從那藏書秘府中帶出，但原書的質地樣式和藏書秘府中那些俱是一般無二，乃是第九冊的中下兩卷。」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那些蟲子有什麼神通？」劉明與白靈面面相噓，原本在一邊細品美酒的明霞子也被引起了興趣，將那兩本道書拿過來仔細翻看。
何道人慢條斯理的重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放在鼻端陶醉片刻，一口飲盡，這才緩聲道：「你們這個問題我也曾無數次問過馬師皇先師，只知道各冊天斬譜中所寫的各種地方都是真實存在的，至於那些蟲子為什麼能知道，這其中的奧秘只有等你自己親去發掘了。」
「那還等什麼，」白靈性子卻急，幾步躥到何道人身邊，「你趕緊帶我們過去，把那幾條蟲子捉來，看看到底有什麼特異之處。」
何道人搖頭道：「我和梅姥姥都在先師面前發過重誓，有生之年決不再踏進雪山半步。所以我只能告訴你們大概地點，你們還是先去好生準備一番，想想怎麼應付那裡的看守吧。」
「幾個看守而已，哪有那麼多麻煩，」白靈說著，一把將何道人手裡的酒葫蘆搶過，仰頭一飲而盡，意猶未盡的咂咂嘴道：「這樣的好酒給我準備個百來斤久夠了。」明霞子聞言連聲應和，眼睛盯著牆上掛的另外幾個葫蘆不放。
和明霞子夫婦瓜分了剩餘的大部分美酒之後，劉明先行一步，回到了棲霞嶺中。這些天來，原本林木蔥鬱、綠草如茵的棲霞嶺因為百名領著青棘、冥雲還有小黃測試新得到手的各類法寶，已經被弄得一片狼藉。偏偏一向愛惜景致的青木老人對此毫不責怪，還不時過來指點幾個小傢伙的修煉，眼見自己當初親手佈置的幾處勝境被毀也毫不在意，弄得幾個小傢伙更加張揚，要不是劉明每每及時制止，恐怕整個山頭早就被他們拆了去。
遠遠的劉明看見丁新駕著一道五色煙光在前面倉惶而逃，幾個小傢伙興奮的喊叫著跟在他身後，手中各種法寶神雷亂髮不休，滿天隆隆的聲響弄得山中各種動物爭先逃竄，哀鳴不休。笑靨如花的鳳菲兒跟在後面不住的叫好，時不時的也發出一道神雷助陣，劉明搖搖頭，決定不管丁新這個自討苦吃的傢伙，悄悄傳聲將百名叫了過來。
果然不出他所料，百名對這一處藏書秘府感興趣極了，馬上就要出發。兩個人悄悄的離開烏煙瘴氣的棲霞嶺，會合臉蛋紅撲撲的明霞子夫婦，朝何道人所指的方向去了。
看著消失在天際的遁光，何道人歎了一聲，漫步來到那座落在藥圃中間的石亭前，從懷中掏出一隻紅玉葫蘆，痛飲一口後，道：「萼華，你確定他們此去不會遇到危險嗎？」
原本空無一人的石亭中一道綠光閃過，梅姥姥的身影出現在亭中，她悵然望著天空，良久後才歎道：「先師對他極為看重，既然臨行前讓他去那地方一次，應該有些把握，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何道人默然不語，良久後才道：「可惜先師不肯透露此中詳情，希望此時守在那裡的還是當初那兩個散人，他們的落地金錢雖然神妙，總是傷劉明不得，若是換了旁人？唉，我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安。」
梅姥姥雙眉一豎，道：「上次我們去時還不如他們瞭解的多，還不是一樣安然脫身？別的不說，劉明那塊金磚乃是玉虛宮故物，那些看守如何敢傷他？先師總不會讓他們前去送死。你不要在這裡聒噪，圖亂人心，趕緊把那壇烈陽拿出來，我好久不嘗此味，今天倒要喝個痛快。」
何道人一愣，道：「你上次不是說戒了嗎？怎麼？」
「戒了好幾年還不夠嗎？大不了今天我喝了明天接著戒就是了，趕緊拿出來，不要再說什麼廢話。」
「好好好？」何道人連聲答應著，在回到洞府找酒的同時，將其中的貴重物件通通藏到自己身上，這才一臉苦相的端著一壇週身金黃色，帶著星狀紅色斑點的酒罈回到了那座石亭當中。梅姥姥接過來剝去壇口處的泥封，把何道人遞過來的酒碗丟在一邊，直接對著壇口痛飲了一大口，閉目陶醉片刻後，隨著雙頰上紅暈漸生，滿臉的疤痕竟然慢慢變淡，很快的消失無蹤。她醉眼迷離的看向正忙著用自己最強禁法防護藥圃中各色靈藥的何道人，拍著桌子道：「喂，老山羊，我們乾脆叫上那塊木頭，一起去把那個什麼秘府拆了算了，免得老在這裡擔心。」
「使不得，使不得，」何道人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勸道：「你忘了，當初我們可是以先師的安危發現的重誓，萬萬違反不得，青木絕對不會同意的。」
「哦，」梅姥姥又飲了一口，這下連坐著都有些不穩了，臉上紅暈更甚，一頭白髮也開始變得黑順亮澤起來。她抱著酒罈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眨著眼睛道：「要不我們乾脆去拆了那玉虛宮，來個聲東擊西，這是個好主意吧。」
「這個？」何道人稍一猶豫，梅姥姥忽的大怒，雙肩一振，一陣霹靂聲響過，好端端的一座小亭化作滿天石屑，四下迸飛。
「我生平最恨的就是你這種孬種的男人，」梅姥姥說著，手一揚，無數梅花狀的寶光紛揚而下，一落地便化作大團的雷火四下炸開，光焰到處，何道人狼狽的左躲右閃，口中不住高喊：「我錯了，我錯了，我這就去找青木，還有赤陽，我們一起去拆玉虛宮？」
「前倨後躬，我生平最恨的就是你這種沒骨氣的男人，」梅姥姥一邊喝酒，一邊指揮著朵朵梅花把何道人攆的上躥下跳。這裡的異常很快就引起了赤霄山中各處的注意，很快百草坪前就聚集了一堆人，只是一見到施威的是梅姥姥，個個都噤若寒蟬的躲在一邊，不敢露頭。
「青棘乖，不要過去，」青木老人躲在一塊巨石之後，一手抱著一臉不解的青棘，一手指著正抱壇痛飲的梅姥姥道：「以後要是遇到了這樣的人，記得早點躲開，實在躲不開就要什麼事情都聽她的，要不然被打了都無處訴冤，這可是你青木爺爺、赤陽爺爺還有正被人打的何爺爺用無數傷痛換來的教訓啊？」
青棘睜大了無邪的雙眼，用力的點了點頭，朝青木老人身後道：「姥姥，現在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說讓我打誰就打誰？」
青木老人大驚回頭，卻見梅姥姥正虛浮他身後不遠處的半空中，陰沉著臉揮動手中的木杖：「青棘寶貝快點躲開，讓我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老東西。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他這種背後嚼舌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