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地衛反擊 第一百六十三章 無心插柳 文 / 小小英雄
第一百六十三章無心插柳
「前輩明訓，小道無時敢忘，」滑稽老道法性面無表情，雙睛森寒，嘴裡強硬地道，「如此小兒如留世上，終是我仙道禍患。」
「你，好……」知玄真人氣瘋了。
「前輩無須擔心，誅此小兒，後果晚輩一力承擔。」
「承擔，你為什麼不打上門去？偏偏要在我邀他出來的時候動手，法性，你的膽子不錯，也很會選擇時機！你當我治不了你？」知玄真人冷聲道，聲音有了氣性。
「法性哪敢與前輩動手，前輩就讓法性任性一回，過後，法性給你老陪罪，怎麼樣都行。」滑稽老道沒有鬆口的跡象。
「陪罪，等你有命再說，度厄一門……，嘿嘿，只可惜了老祖一番心血，」知玄真人冷笑道，「你不給我面子，只怕別人也未別會給我面子。你，好自為之吧！」
「謝前輩，」滑稽老道法性乾笑兩聲，不再言語，全力摧動劍光。
群仙心情複雜，對滑稽老道法性的所為應該說有點憤怒，但憤怒歸憤怒，總不至於為一個修為不足百年的後輩與法性翻臉吧，這人仗著師門餘蔭，驕橫慣了。同時他們也想看看天心的修為，如果修為相當，那他們說插手相勸，如果修為相差太遠，這個好人就不便當了。
知玄真人冷笑聲聲，滑稽法性卻是得意非凡。局勢微妙，全在他的控制之中。從天心剛才自報家門的介紹中，他得知天心不過是一個隔代弟子，殺死了就殺死了，絕不會有什麼麻煩。群仙最多臉色不好看而已，但那又怎樣！相反，如果那小子行兇，群仙絕不會袖手。
這小子也太該死，一點百年修為竟然不把他這個度厄地仙看在眼裡，他以為他是誰。萬電別界複雜著。道盟只不過是一群小螞蟻，群仙不過是一群大螞蟻，就是他的師門度厄仙山也只能算是一隻超大的螞蟻。修成地仙幾萬年了，什麼風色他沒看過。這小輩無根無底，竟如此猖狂，竟然將自己沉寂兩萬年的殺心啟動，不是找死是做什麼？
滑稽老道法性想著想著笑出聲來，將飛劍摧得更勁，舞得更急，狠狠劈向天心。對於滑稽老道的暗算，天心冷冷一笑，來之前，這種情形他就預料過。紫鐵劍心隨意動，從手腕上飛起，現出三尺原身與度厄劍光戰在一處。他沒有立即下辣手，眼前局勢微妙，他需要點時間釐清群仙對這種態勢的態度。
實際上，眼前的情勢是非常有意思的。整個天柱峰上，呈現的是一對多的佈局。天心自在一邊，而群仙則在另一邊。鬥劍發生後，那一邊的格局稍稍有點變化，就是群仙都退後了一步，有的向側移動。真正留在場中心不過四真長平等瘳瘳數人。鬥劍者滑稽老道法性則又大大向前了一步。
天空中，兩道劍光，一紫一白，矯若驚龍，變化萬千，相互纏鬥，金鐵撞擊，發出轟鳴聲音，舞動的範圍已經有畝許方圓，帶動狂風大作，草木亂飛。如果僅僅論劍招的精妙，天心萬萬不及滑稽老道法性，但天心萬法，素來崇性一個「快」字。紫鐵劍本身沉重無比，足以撐擋任何打擊而不動搖。再加上一個快字，就隱現王者之風。法性滑稽老道無論如何摧發劍光，使盡花招，用盡萬年鬥劍經驗，但度厄劍光總能被對方先一步截住，他使劍使得暢快，但暢快之餘，對方紫色劍光傳來的重如山嶽不可動的感覺亦震撼著他，雖然不是蚍蜉撼大樹，但也差不遠了。這還是對方處於守勢，如果進攻……
隨著格鬥時間的推移，滑稽老道不滑稽了，臉色陰沉起來。度厄飛劍在對方的紫色劍光下沒有討到好處，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這小子既然敢大喇喇赴約，肯定身藏至寶護身；意料之外是，這僅只百年修為的小子僅憑一柄三尺長劍就斗住了自己的度厄飛劍，他有點嫉妒了。這小子要是再修個萬兒八千年的，地仙界哪還有自己混的份兒。不行，這小子怎麼也得除掉！滑稽老道法性目中噴出殺意精光。要說剛才他還是一種衝動的話，那現在就是鐵了心了。
「小子，算你倒霉。」
滑稽老道法性陰笑起來，抖手祭出六面小旗。小旗迎風暴長，長成數十丈高大的旗門陣，湧出金霞片片，須臾天心這面便為金光祥霞佈滿，仙雲面地覆空，照得整個天柱峰金光閃閃。六座旗門自動旋轉，時隱時現，時在時小，忽高忽低，變化成端，祥光彩霧之中，旗角風雷陣陣，不僅攻向紫鐵劍，還循紫鐵劍氣息，攻向天心。
見此情形，滑稽老道法性發出餮饕大笑，「小子，陷入金光**旗門陣中，你認命吧。」
「法性，你太過份了。」旁邊觀戰的知玄真人心中震怒。這金光**旗門陣，仙凡入內，路徑難尋。旗門在攻擊陷入陣中之人時，能自動採取天地靈氣，挪變地形，並慢慢收小束緊，任是大羅金仙，到了那時也是千瘡百孔，南柯一夢，非常惡毒。本是度厄仙山鎮門至寶，怎麼會落到了滑稽老道法性手中，難怪他有恃無恐，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前輩，過份與否，事後再說，」滑稽老道冷冷地道，「小道得老祖親授至寶，溫養萬年，是用它的時候了。不幸的是，金光**旗門陣一經施展，除非老祖親來或將敵滅絕，否則，連小道也不能收取。怪只怪這小子太不識相了。」
「法性，收了它，不然老道今天衝著與老祖斷交，也要給你好看。」知玄真人長身一長，面上皺紋頓去，雙目精光暴射，一柄白色飛劍自頭頂飛起，萬千道符從袖中溢出，顯是火性已起，心中怒極。
「沒辦法了，知玄前輩，老祖只傳我使用之法，沒傳我收取之法。」滑稽老道雙手一攤，大耍無賴。
「那好，我也不多說，你聽著，」知玄真人冷笑道，「小道友乃我約來，你竟敢當我之面行兇。罷了，老道破不了你那金光**旗門陣，救不了小道友，小道友身死之時，也是你殞命之時。度厄糊塗，竟將至寶亂傳，禍不遠矣，此事過後，吾將領群仙問他個為什麼。」聲落，手上掐動靈訣，萬千五雷道符當空而下，將滑稽老道裹住，由不得他動彈。
「前輩息怒，前輩息怒，」四真長平一行人見勢不妙，連忙勸解。
「老長，不必勸這自大的老兒，我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包庇那小子。」滑稽老道心裡雖然驚駭，但卻不信知玄真人下得了手。
「包庇，法性，數萬年來，敢如此對待我知玄的客人，敢如此蔑視並踐蹋我知玄的名聲，你是第一人。我老嘍，所以有人也就不把我放在眼裡。」
群仙聞言凜凜，法性更是驚駭莫名。知玄真人此時話聲酸溜，神態也變得懶洋洋的。但諳熟地仙界的人都知道，這正是知玄真人殺心已定的樣子。群仙暗歎，望向滑稽老道法性，眼裡一派望看死人的眼光。此時就是度厄老祖親臨，可能也挽救不了滑稽老道一條命，頂多保他元神不滅。誰叫法性做的太絕！
「前輩，前輩，」四真長平大急，情勢這樣發展，早超出擬定的計劃，這法性老道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了。
「閒話休講，你們合夥給我老人家上套子。」知玄真人看了一眼四真長平，沉聲道。「也罷，我老道一時錯案昏瞶，認了。」
一股九幽冷風平地從四真長平腦門中升起，他額際冷汗流成一條河，「前輩，不是這樣的。法性可能是瘋病發作了。」
「哦，」知玄真人不置可否，一雙眼睛緊盯住金光**旗門陣，心中想著破陣辦法。
天地無極，乾坤自衍。世間一切事情自按自己的規律向前發展。金光**旗門陣內，神識放開的天心鬆了一口氣，知玄真人倒底沒讓他失望，擺脫了撰他入局的嫌疑，間接救了群仙的命。
金光**旗門陣，在知玄真人看來那麼難破。但在熟讀了藏劍天訣的天心眼裡，卻是一件玩具。只不過這件玩具做工精巧，做得還有點威脅性，引起了他的興趣，他要體會體會，沒有必要那麼快拆掉它。
金光**旗門陣，顧名思義，就是聚合六方之力，擊殺陷入陣內之人。只不過，與物理矩陣相比，它走的不是加成能量的路子。而是走的氣性道路，惑神之路。旗門在煉製之時，就加了許多禁制，後又為持有者日夕運功溫養，在聚力合力、自由攻擊方面更是厲害。所以整個金光**旗門陣一經施展開來，陣內就出現了茫茫幻象，陷陣之人想要在各種充滿殺機的幻象中找到出入線路和門戶，實在是難之又難，一個不慎，被幻象誘出心魔，自己就弄死自己了。
這就是知玄真人難以破陣的原因，**仙陣的原理所有地散仙都懂，但各家有各家的禁制變化和心魔幻象秘法，尤其是心魔幻象，外力無用，只憑靠本心去戰勝。所以破陣，不僅要破對方加附在陣中的力量變化，還要謹防主持大陣者發動心魔幻象。
金光**旗門仙陣遇到天心，實是倒了大霉。**旗門陣的心魔幻象攻擊與天心自創的依賴於神識的「萬象攻擊」散手招相比，原理上有異曲同工之妙，奈何滑稽老道法性在神識方面欠修，所以並不能充分發揮大陣的心魔幻象攻擊威力。這讓天心撿了個便宜。去了心魔幻象這個大敵外，金光**仙陣雖然神妙，但與天心之間已經是真接的力與力的對抗。因此，別看**旗門大旗飄飄，金光祥霞，宛如泰山壓頂，怒濤飛湧，上下四外，全面擁來，但這些，紫鐵劍就可以接住了。
天心在金光**旗門陣裡逛了一刻鐘，盡得**仙陣之秘，看外面的爭論差不多了，知玄真人還算公道，天心覺得該出去了。他決定用一種特別的方式出去，讓滑稽老道法性最難堪的方式出去。只是可惜了這座旗門陣，如果換成那什麼度厄老祖來主持，想畢他不會這麼輕鬆。這老兒亂傳法寶，就讓他拿回去修，結結實實當一回修理工。
滑稽老道法性此時進退兩難，幾萬年的脾性一發，不是說想收就能收的。但看知玄真人那個架勢，還真會摧動五雷道符把自己給爆了。他這裡猶豫是不是要掐動最後的攻擊陣訣時，金光**旗門仙陣裡，傳出一聲輕喝，「法象天地。長！」
任何仙陣，都有一定的覆蓋範圍，具體的大小看主持者的功力和法寶本身而定。天心決定給滑稽老道法性一個好看，同時震懾群仙，免得老打他和化仙城的主意，而且這樣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血劫。所以就採取了最蠻的破陣方法，紫鐵劍變身撐破**旗門陣。
聞得陣中傳出宏笑聲，法性滑稽老道臉色鐵青，口中唸唸有詞，十指疾動，陣訣掐轉，道道金光飛入**旗門仙陣內。
群仙發出驚呼，他們看到**旗門仙陣裡有什麼東西正在迅速長大，向高天直搠，漸漸地，**旗門仙陣被撐大，變形，最後竟被挑起，不化不類地掛在半空，漫空的金霞在那裡聚合亂躥。知玄見狀哭笑不得，度厄仙山威赫有名的鎮山法寶竟被這樣破去，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度厄老祖要是知道，不知會作何感想？
滑稽老道法性完全呆了。天心縱到他面前，他都沒發現，只是失魂落魄地念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在他的想像中，**旗門仙陣即使被破，也應是被對方使用大威力雷火或道符炸開。仙陣被拔起掛在半空，這把他嚇壞了。
「老道，我不殺你，我要你留著現世。你想報仇嗎？苦練呀！反正你都幾萬歲了，再練過幾萬年，應該可以的。記住，別去找其他人的麻煩，否則，我認得你，三制認不得你。」天心在滑稽老道耳邊嘻嘻笑道。
「小友真是大仁大量，」知玄真人讚賞道。天心主動放開這段過節，他看天心越來越順眼了。
「大仁大量，」天心聞言苦笑道，「真人謬讚。我並非大仁大量，我是按照三製法則，他那點修為和玩意兒傷不了我分毫，所以我也就不殺他。但懲罰還是要有的。」天心說完，心念一動，紫鐵劍向太空跳躍，生生將**旗門仙陣刺穿，再橫斬直劃，將六面旗子斬成十二段，紫鐵劍一絞，降落，將一堆已洩盡靈氣的廢料「轟」的一聲拋到滑稽老道法性的面前。
天心又柔又剛的行為讓群仙震顫，不殺其人，不是不能殺，而是不欲為，這表明他不濫殺；毀其法寶，則顯示一種決心，冒犯我，怎麼也得受點處罰，這沒有餘地。
知玄真人心裡泛起一陣苦澀，早知這樣，就不要讓這有嫌隙的兩方湊一塊兒了。天心毀掉金光**旗，不啻與度厄仙山結下大仇，看法性那痛心疾首、眥牙裂目的樣子，哪是有半點放下仇恨的心態。是福是禍，還真是難料？這場風波但願不要太大，也不要牽扯太廣。
他覺得有必要再深刻瞭解天心，雖然天心自稱修道不足百年，但一個百年修為的修士能將歷劫數重的萬年地仙修理得那麼慘，他還沒有笨得去相信這樣的典故。所以天心一定說了謊話。但謊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年輕人居然控制得住自己。以他的經驗，道力與修心是個成正比的活兒。數萬年來，單有道力、修心不夠的地散仙，常常因為控制不住自己，造下殺劫血孽，在每千年一次的天劫中崩了不少，這還是群仙合度天劫，才有這個結果。眼前年輕人的修為這麼高，全身卻無劫象，整個人生機勃勃，這太值得研究了。
他哪知道，天心在混沌塔裡，幾乎大半的時間都是在修心，在上一紀千千萬萬慘痛的文明裡修心，而且不只修成一心，是修成了九心。所以才得煉成天神之力，打出混沌塔。
「小友所說之三制，究竟是怎麼回事？還請與老道說說。」知玄真人笑道。
「好！」天心沒有客氣。雙掌掐運藏劍天訣裡的「化影術訣」，眾仙面前升起一道白色的氣幕，氣幕中顯示出藏劍塔，特別顯示了首層中雕刻的根據萬電別界情況改良的三制規則，亦即藏劍派規。而後，放出四真仙門六長老率二、三代百名弟子來襲的畫面，自己出現並幹掉五位長老和百名四真仙門弟子的過程，最後，則放了一些化仙城建設中，根據三制處理的事情。「真人，這就是三制。」
眾仙看得驚心動魄，特別是天心毫不容情處理四真仙門門人弟子的情景哪裡跟剛才的天心是一回事兒。知玄真人湖紋臉皺緊，顯是在思考問題。四真長平也看了，看得恨恨跺腳。滑稽老道看了，面無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道友，你前後判若兩人，真是令人費解呀！四真仙門的長老和弟子沒對你形成威脅，你卻殺了他們。法性對你無理取鬧，你卻放了法性，這讓老道好生不解。」知玄真人緩緩地道。
「真人，決定四真仙門的長老和弟子生死的不是我，是三制的生存和基本權益制。小子認為，在生命的存在這個問題上，沒得商量，殺人者，人恆殺之。所以在四真仙門的長老和弟子拔出劍撲向人群時，他們的死劫就已決定了。而在之前，他們有很多生存的機會，他們哪怕認真對待一下藏劍派規，哪怕有一點慈憫之心，都不會死。」天心正色道。
「不對，那你為什麼放過法性？」知玄咬住問題不放。
「這就是生存制。四真仙門弟子取死，是因為對一群毫無反抗之力的人動手。所以他們死了。小子放過法性，有兩點原因，一、法性沒有制我於死地的能力，所以他不用死；二、既蒙真人寵召，那就不能讓真人太過難為。」天心輕輕拍出一個馬屁。
「還有一個問題，」知玄真人並沒有放鬆，「你為什麼要殺怒眉真人，而且還將他神魂俱滅，一點重修轉世的機會都不給他，是不是太過份了。」
「過份，真人之話，小子不解。論及整件事情，怒眉實是禍首，他是掌教，沒有他的命令，四真仙門長老門人弟子膽子再大，也不可能對另外一個仙派用兵。因此怒眉必須死。」
「但畢竟他沒有親自動手呀？」
「小子在這裡回答真人，犯了三制，無論台前還是幕後，也不會他是什麼人，小子都會將犯事者捉拿，情節嚴重導致毀滅介入的，小子就會直接護法，將其誅殺。怒眉屬於此例。」天心斬釘截鐵地道。
「但也不用神魂俱滅吧！」
「生命只有一次，他生在上位，不珍惜，怪得誰來。」天心冷冷地道。三制在萬電別界他已經修改得寬鬆多了，要是根據原來的三制，四真仙門的山門他都早給拿下了。
他瞄了一眼四真長平的滑稽老道法性，繼續道，「所以，有仇有恨者，最好直接找我，找我，也許還有一線生機。犯了三制，那就真是沒救了。就不定，還會連累師長遭劫。」
「此話怎講？」知玄真人問道。
天心沒有回答，而是直接用化影術法將引龍坡一段公案放出來。當眾仙看到皇極鐵石因營救皇極成玉被一匕打得神魂俱滅時，總算明白了連累師長遭劫是怎麼一回事。
「小道友，你這三制不厚道呀？」
「真人，你怎麼不說那些冒犯三制的人不厚道。犯了三制生存制的人哪個不是攫取他人生命的惡徒。對這樣的惡徒執法，當然不允許有任何外力干涉。干涉者，殺！」
「那要是作惡之人或者干涉之人比你厲害，你怎麼辦？」知玄真人問出最爆炸性的話題。
「唉，這個，碰上再說吧！」天心懶洋洋地道。
「小道友，還是未雨綢繆的好，你這派規太剛性太可怕，將來麻煩得很。你的日子不會很好過。」
「謝真人誇獎！兵來將擋，水來水掩。無所謂吶。」
知玄真人看看天心，轉向四真長平一行人，「你們還要和小道友斗嗎？一切前因後果都很清楚了。小道友的三制是個被動性和反彈性都極強的派規。不會犯人，只會被人犯。說到底，都是你們的門人弟子在作踐自己，怒眉身為一派之長，生出貪心和殺心，不可思議！皇極成玉更是惡劣，居然暗中獵殺他派傑出弟子和長老，皇極鐵石以及那百名道派弟子的表現，都說明道盟的問題不小。群仙度劫大會，我想，是應該討論討論這個問題了。這個問題處理不好，群仙這次的千年度劫，難，難，難。這千年究竟發生什麼了？」
見知玄真人語氣雖然平靜，但眉心早已怒動雷霆，四真長平心頭滴血，不得不強抑對天心的怒氣，「前輩說的是，晚輩身為四真仙門第二十二代祖師，沒有常回去看看，以致弟子們不肖，做出有違大道的事情，引來殺劫，晚輩無話可說。但藏劍道友如此做法，實教晚輩心氣難平，因此，晚輩決定在群仙度劫大會之前，邀約好友，與藏劍道友鬥劍一次，生死不計，各展神通。這一切，還請前輩做個見證。」
「小道友，你意下如何？」知玄真人轉身問道。
「鬥劍，決鬥，好呀！」天心嘻嘻笑道。「什麼時候？」
「五年以後此時，」四真長平說出日期。
「好！」
四真長平見天心答應，已無事情，遂向知玄真人道別，一行人駕劍光越空而去，滑稽老道駕上劍光之時，回頭狠狠盯了天心一眼，眼裡怒火燒出天心一個鬼臉。
「小道友，你不該答應他們的？」知玄真人歎道。這下好，不知有多少老怪物和隱仙隱俠紅紅之流會相繼出現，萬電別界要熱鬧了。這場劫數怎一個「爻」字了得！
「怕什麼，大家正好可以交流交流嘛！何況還有真人執裁和見證。」天心不介意地笑道。他正愁怎樣才能將萬電別界的根底挖出，四真長平此舉正合他的意。這些傢伙無論什麼目的，都肯定會把萬電別界翻過來，人家幾萬年地理熟呀！要自己去挖，都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有一點成就。
「不，小道友，你的麻煩才剛剛開始。」知玄真人搖搖頭。
「真人，你不覺得有麻煩才好嗎？」
「好，好得很！」知玄真人莞爾。
與此同時，天心心神忽起警兆，抬眼西北，一串黑色的鳥兒飛過，運出神識掃過，他咕噥道。「真是烏鴉嘴呀！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回才是真的來了一個大麻煩。」
「真人請，小子此次得見諸位風範，真是無比榮幸。」
「算了，別說這些無痛無癢的話，老道這次前來，實是有事相詢。看你樣子，似有急事。老道就長話短說，你在化內城派發的紫光石，有沒有等級再高一點的。如果有的話，老道想換一點。」知玄真人直言。
「真人所說的是不是這種，這是小道以前行腳時，收集到的，這種數量最少，應是真人所說。」天心心裡有事，也不磨蹭，看了看群仙，拿出百餘塊上品紫光石。
「啊……」群仙看呆了，原以為求得十塊八塊的，就已經是極限了。現在竟有百餘塊，那不是每人都可以分上一塊，知玄真人怔怔，「紫光靈石，小道友，你是有心人呀！老道謝了。」
「謝了就收下吧！」天心誠懇地道，「這些紫光靈石，小子已用不上，就送與諸位做個見面禮。」
「這……使……」知玄真人和群仙又是一呆。
天心不等群仙推托，飛身閃逝，「各位真人，小子有事，先走一步。鬥劍之日再見。」
鍥而不捨，金石可鏤。
隱真谷，亦稱琅琊仙景。空山新雨，綠肥紅艷。遠近百十個大小峰巒，高低雄奇，一絲絲薄薄的水霧輕紗曼妙升騰，至研至美，目收之難以窮盡，心接之無限幽遠。最是遠處的雨後新瀑，比平日裡粗了數倍，高高落下來，氣勢驚心，鳴聲聒耳，行腳心暢。
山谷一側，傳來語聲。天心初進萬電別界時，在萬電別界邊緣碰到的兩女子萬星和萬纓正邊走邊談著。萬星一襲紅白裝，襯得整個人在青山綠水之間非常顯眼，佳人山色，別具一格。萬纓則一襲淺綠裝，俏臉含笑，眉黛春山，又是另一番風情。
「大師姐，一年一度的比武大賽就要開始了。這次，你看誰能拿第三。」綠裝萬纓道。
「誰知道，琅琊七真，真真都有十數弟子，人人都在苦練隱真心法，期望獨佔鰲頭，為自己那一支爭光。」紅裝萬星說著說著，「噗哧」一聲笑出來，「不過，我想，有個傢伙應該能成為黑馬，為師傅爭光。」
「黑馬，你是說小萱萱，怎麼可能？她那麼小。」
「怎麼不可能，人家一年裡都在閉關，」萬星謔笑道，「你看她修煉的那麼辛苦。沒準能打入前十名。哎，回山都幾日了，少了這個扭皮糖，日子快淡水來，還真有點不習慣。師母可是一直在追問，這丫頭怎麼下一次山，就轉了性了。可我哪知道呀！」
「師姐，你一說，我也覺得奇怪了。小魔女沒準有事瞞著咱們，走，去審審她。她怎麼能一下子就轉性，把咱們的頭痛和歡笑帶走了呢？不行，一定把她的皮性給拉回來，這麼小就想當淑女，不行，絕對不行。我的記錄要保持一百年，不能讓她給破了。」萬纓顯出當年的魔性。
「好吧，」萬星暗笑。
小萱萱，即萬萱，此時正在她的小練功室裡倒騰，嘟著一張小紅嘴，「大哥哥這招斗轉星移，使起來怎麼那麼累人，我都累了一年了！還在累，不管了，睡覺覺。」說完，躺下，進入夢中。
原來，當初天心見小丫頭可愛，就在她的識海裡留下了斗轉星移手法和內能法門，是希望小丫頭先修煉內能，再習練斗轉星移手法。沒想到小丫頭見斗轉星移手法神奇，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練了起來。可是，斗轉星移極耗功力，以小丫頭的能耐，使到一半，就使不下去了，當場累得她呼呼大睡。小丫頭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醒來後，小魔女的稱號後邊又多了一個小睡豬的稱號。氣惱之下，小丫頭乾脆回山，不歷練了。
她此舉讓陪她下山歷練的三個師兄欣喜若狂。萬星、萬纓也大呼慶幸，對她的英明決定大加讚賞，當即命三個師弟送她回山，而她倆則留在小鎮自在逍遙。
萬萱回到山中後，自有一番熱鬧，所有同門緊張起來，剛清靜不到半個月，這個十歲小魔女小惹禍精小頑皮蛋就回來了。沒好日子過了，眾同門趕緊把自己的好東青川起來。
可惜，小萱萱心思一直在斗轉星移手法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師兄師姐們的異動，不然肯定會狠狠修理他們，會可憐地問，「可愛的小萱萱就那麼不堪嗎？」
再次使出斗轉星移，同樣又睡了一天一夜，她實在不服氣，那麼難練的猴王摘桃手，她苦練一個月，從此得心應手，師兄師姐們身上凡是她看上眼的小東西，都給她摘了來。看師兄師姐們憋氣的樣子，她的小心裡很爽，很舒服，可報了他們老是嘲笑她功力不足的大仇。大哥哥這招手法，能躲得過猴王摘挑手的偷襲，肯定是好東西，好東西當然不是那麼容易學會的。
萬萱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把這招斗轉星移使全。在使了十次，睡了十天十夜後，終於給她發現，腦子裡還有一種奇怪的東西，仔細一看，那不是坐功的功訣嗎？
再仔細一察，好像師傅沒有教過她這種功訣哩！可是自己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清楚楚。對了，一定是大哥哥留下的，還有名字，叫內能十二階古武心法。那天兩位師姐說，一眨眼間，大哥哥就不見了。一眨眼不見了，師傅都做不到，那不是飛仙是什麼。飛仙傳的東西，一定不錯。
「我要做飛仙。」小丫頭蹦起，嫩嫩的聲音在小小練功室裡迴盪。
從此，萬萱的睡覺改了模式，變為打坐練功，內能修煉進展異常神速。不過她的練法卻是天心始料未及。因為斗轉星移手法每次都將萬萱的真氣耗光，不僅耗光，還讓她疲累不堪。只有在打坐修煉內能法訣之後，才可以不那麼累，真氣才可以迅速得到恢復。發現這一點，萬萱自然欣喜若狂，瘋狂堅持。
只是，小丫頭全沒想到她的修煉方式完全背離了天心的初衷。天心傳她內能十二階，就是想到斗轉星移手法極耗功力，要她先練內能，再練斗轉星移。小丫頭初生牛犢不怕虎，顛到秩序，不顧危險，莫名其妙地成就她的一場奇遇。
內能心訣修練，本是年齡越小就越容易建功。換了萬星或者萬纓，使不全斗轉星移手法，就肯定知道功力不足，而轉方向，去修煉功力。但萬萱哪裡知道這些，她只想快點把斗轉星移手法練成。因此，常常是體內稍為有點真氣，就給她消耗得乾乾淨淨。小丫頭不得已，只有增加修煉內能的時間。人小，體內經脈容易張擴，但麻脹似的痛苦難免。好在她本身就有幾年修煉的底子，知道是怎麼回事。體內麻脹過後，她會得到一種說不出的舒服，而且斗轉星移手法也可以多使出半式一式的，這就更讓她有了堅持的理由。
如此反覆，萬萱打坐修煉內能的時間越來越長，僅僅半年時間，就晉入內能四階，但即便如此，兩招斗轉星移練下來，體內的真氣仍給抽得乾乾淨淨。懵懵懂懂的萬萱心裡發狠，只能使兩次，有什麼用呀！於是加大強度，使出兩招半，累極了就入定練功，當然打坐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體內真氣開始慢慢變質，兩個月後，其內能晉入五階，真氣漸呈真元狀態。小丫頭此時不知，她的修為快與他師傅持平了，猶在發狠，因為，斗轉星移，她仍只能使出可憐的五次。天心要是知道，一定會失笑，斗轉星移本就是修真招法，要想自由無限制使發，除非練到內能六階，功力提升一個檔次，真氣全面進入先天真元狀態，才有可能。
萬萱不知道這些，她也不管這些，一如往昔。來上幾下斗轉星移，將體內真氣耗空之後，就進入更長時間的入定中。她的反常行為引來同門好奇和質疑，特別是他的師傅師娘，可是他們沒有機會問她。小丫頭常常是入定醒來，去廚房填飽肚子，然後回來，斗轉星移一使就又進入定中，任何人任何時候都沒見她從定中醒來過。
如此又過去了三個月，瘋狂修練之下，萬萱某日醒來，感到雙耳齊鳴，聽力大增，連遠處咯咯的雞叫聲都能聽到。她一躍而起，搗弄起斗轉星移來，欣喜地發現，這次瘋了半天，她還沒有累倒。小丫頭再懵懂，也知道自己好像練成了什麼，慢慢回味之下，發現以前師傅在她耳邊念叨的一些境界，她在不知不覺中明白了，並練成了。其實，要是他師傅此時見了她，一定會驚得跳起來，個頭稍長了點，一雙眼睛，轉動之間全是光芒，肌膚晶瑩，隱現彩光，張力膨湃。小臉紅潤，嘴角俏皮，分明一精靈小女俠是也。
她本想去見師傅和同門，但內能六階初成，醒後又狂舞斗轉星移，不覺有些累了，再者，幾個月沒睡覺了，實在想念酣睡的滋味呀！小丫頭想到就做，歪頭往打坐席上一躺，呼呼大睡起來。
其時，萬星和萬纓歷練回山已有兩三天，到處都有同門為她們洗塵，待想起萬萱這個搗蛋精來，又是幾天後的事情了。一問師傅，才知道小魔女在「閉關」。兩人覺得好笑，十來歲的小丫頭閉關，也太那個了，實不知萬萱已經脫胎換骨。她倆要是知道真相，還不知道會怎樣後悔法。畢竟這麼好的東西怎麼就叫小丫頭獨享了，而且一享就是一年。
萬萱睡醒之後，還是沒有實現去看師傅師娘的願望。原因是一不小心胡思亂想，研究起內能心訣來，這還不夠，偷偷出去把她以前視為洪水猛獸的典籍搬了幾部來。這一參照，幾天下來，她又高興又失望。高興的是自己好像「大成」了，失望的是這些典籍的內容與腦子裡後面幾階的內能心法一比，就太那個什麼的不好說了，對她一點幫助都沒有。
小丫頭失望之餘，重操舊業。不管怎麼說，初進六階，真元根基並不是很穩，所以瘋狂一番斗轉星移後，還是很累。不過，這天她睡不成了。剛躺下一會兒，練功室外，萬星和萬纓的腳步聲就響起，並毫不客氣地衝了進來。
見萬萱側著小身子，睡得迷迷糊糊，萬纓當即一吐舌頭，笑道，「嘻嘻，好特別的閉關哦！」萬星則給萬萱小屁屁一巴掌，「這丫頭，也不怕變成小胖豬。」
萬萱驚醒過來，小手急撈，「誰打我？不想活了。」翻身睜眼，見兩張如花笑臉已經湊到她的臉前，有四隻黑黑的眼睛笑意盈盈盯著她，不由大叫道，「哇，師姐，你們回來了，小萱萱好想你們喲！來，抱抱。」
「你這小懶豬，聽師傅說，你在閉關，原來你是在閉睡關呀！」萬纓輕笑道。
「兩位師姐，別說了，小萱萱好可憐呀，都這麼久了，師傅都不來看人家，我不理他了。」萬萱氣鼓鼓地道，隨又笑道，「兩位師姐，你們給小萱萱帶什麼好吃的來了。」
「就知道吃，」萬星和萬纓對看一眼，「好吃的，當然有，不過，你是不是先給我們說說，你一個小孩兒，關練功室裡一年，都在瞎忙些什麼？不會真是閉關吧！要說實話喲。」
「閉關，誰說我閉關了。我是在練大哥哥教給我的東西，練得快累死了，才把那招斗轉星移練成。」萬萱小眼一瞪，眼裡精光一閃即逝，「師姐，大哥哥這招好厲害的，比猴王摘桃手厲害多了，一會兒讓你們嘗嘗。」
「哎，小魔女就是小魔女，還以為關了一年，變成淑女了，早著呢？」萬纓歎道，徹底放心了，小丫頭這個樣子，絕對破不了她當年的淑女變身記錄。
「你真練成了，」萬星則訝異地道。眼前閃過天心的這招鬼魅手法，萬萱告訴過她，她曾練過，但僅僅幾式之後，就累得氣喘噓噓，香汗淋淋。原以為小丫頭只是玩玩就算了，要練成是萬萬不能的。沒想到小丫頭練成了。那小丫頭的修為……，她心裡一緊。如果是這樣，她這個師姐要變成師妹了。她可是好不容易才登上大師姐這個寶位的。
琅琊仙門有條古怪規定，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祖師立的。同代弟子之間，達者為尊，依武排序。這就是每年比武大會的由來。萬星成年後狠拼，拼了十來次，才於前年當上大師姐，真是不當不知道，一當嚇一跳，大師姐威風呀！而且，她才當了兩年，根本沒過足癮。
看看萬萱，她的心情鬱悶起來，這小東西要是當上師姐，依其玩性，隱真谷琅琊仙境不雞飛狗跳才怪，這倒不是她不願意小萱萱當師姐，而是大師姐要管很多事的。她當大師姐，如魚得水，小萱萱當大師姐，肯定是負擔。
想到這裡，萬星不由呻吟道，「祖師爺呀祖師爺，當初制定規則時，你大概沒想到琅琊仙門會出怪胎吧！」嗯，她得趕緊查查，看看祖師爺有沒有規定當大師姐或當大師兄的，必須有個年齡限制。如果沒有的話，就得趕緊稟告師傅，禁止小萱萱參賽。
「大師姐，說話呀，」投進萬星懷裡的萬萱見萬星出神，親了萬星一口，撒嬌道。
「乖，好吃的一會兒拿給你。你也該到外面透透氣了，」萬星強壓下心頭的猜測。
「師姐真好，」小丫頭不知萬星的心思，猶發強語，「小萱萱正要出去走走，好久沒見師傅師娘了，這次一定要把師傅的鬍子拔下幾根根來，都不來看小萱萱。哼！」
琅琊三姝來到一塊背靠山巖的空地上，萬萱久不見青山綠水紅花草地，一時間喜得跳來跳去，大呼大喊，沒個節制。
「萱萱，演那招斗轉星移給師姐們……」
「師姐，等會兒。我看到一個小仇家了。」
「小仇家，」萬星詫異，順著看過去，不由笑了起來。萬萱所言的小仇家，是一個小猴子，正在山腰處抱著一顆桃子，對著三人擠眉弄眼做怪臉。
「死小猴，上次被你逃了，看這次小萱萱不把你捉住，關你幾天禁閉才怪。師姐，我捉小猴去了，」萬萱回頭打了一聲招呼，飄仙步使出，向半山腰衝去。小猴下了一跳，這小妞來得好快，不好，趕緊逃。可是，沒等它跳上幾下，就已經落入魔爪，只得「吱吱」叫著，打拱作揖求自由。
「小傢伙，想我放你呀！沒門，除非你陪我玩上半個月，」萬萱嘻嘻笑道，從半山腰直落而下，就像一個冒失的小仙女。
萬星和萬纓看得眼睛發直，這是飄仙步第九式「一飛沖天」嗎？自己了不起能縱三丈高。怔忡之間，萬萱已抱著竭力掙扎的小猴子到了身前。
「小萱萱，你從哪裡學來這麼高的功夫呀？」萬纓驚奇地道。
「大哥哥教的呀？」萬萱逗著小猴，忽然問道，「對了，在那個小鎮上，你們有沒有再看見大哥哥？」
「大哥哥，你是說……，」萬星、萬纓驚跳起來，「你是說他除斗轉星移之外，還教了你其它東西。」
「我不知道呀。我只知道，我睡醒之後，腦子裡就冒出兩樣東西，一是斗轉星移，另外一樣是叫什麼『內能十二階』的修練法訣。我這一年，都是在學這個呀！全靠它，我才將斗轉星移手法學成，兩位師姐不知道嗎？」萬萱眨眨眼。
「知道，知道個屁，我要知道，我就跟你一起練了。好呀，枉自師姐對你那麼好，都不給師姐分亨一下。小沒良心的東西。」萬纓眼裡閃著火星，看得萬萱怕怕。
「小萱萱，你什麼時候發現的？」萬星心細一點。
「回山以後，我練斗轉星移累得不行，睡了十多天，然後這個東西就冒了出來。我照著練，練到現在，練到六階了，才總算能隨意施展斗轉星移了。師姐，有什麼不對嗎？」萬萱委屈地道。
「沒有，沒有，」萬星瞪了萬纓一眼，打圓場道，「你二師姐是說，你的膽子真大，沒有人指點，就敢亂練。來，過來把那什麼內能口訣念兩句與師姐聽聽。」
琅琊仙門現任掌門萬河端坐大廳，微微閉眼，這個國家臉中年人顯是在消化什麼。如果在細看一下，便會發現頷下有一部分鬍子只剩了一點樁樁，整個鬍鬚看起來不倫不類，偏偏他還用手撫捋。
旁邊，一個中年美婦輕笑著，正跟懷裡的小姑娘說著什麼。萬星和萬纓則抿嘴偷笑。不時看看國字臉中年人，亦即她們師傅臭臭的樣子。這完全是在意料中的事情，只是沒想到萬萱功力大增後，拔鬍子變為斬鬍子，效率提高不說，還有了直觀的引笑效應。她們一見就想笑。
「小萱萱呀，這一手你從哪裡學來的。好厲害呀！師傅都擋不住。」鬍子變成鬍子樁，國家臉中年人也不介意，小丫頭一年不見，他原來還擔心生分了。但現在看來，這個弟子功力高了，但頑皮的性格一點沒變，這讓他很高興。小娃娃嘛，安安靜靜的哪像小娃娃。
「師傅，我不理你了，你都不去看小萱萱。」美婦懷裡的小姑娘聞聲哼道。
「呵呵，不理就不理。」國家臉中年人不以為杵，隨即涎臉道，「小萱萱，想不想參加今年的比武大賽呀？」
此言一出，大廳裡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各種氣息翻湧。中年美婦懷裡的小姑娘抬起頭來，「師傅，真的嗎？我可以參加嗎？」她話音未落，中年美婦就反對道，「不行，你這麼小。比武的事過兩年再說。」
「師傅，我們反對，」萬星和萬纓早已達成一致，開玩笑，當了這麼多年的師姐，嘴都喊順了，當也當順了。要是一場比武大會下來，小萱萱當了師姐，她們變成師妹，這日子可怎麼過。
「奇怪，小萱萱參加比武大賽，你們著急什麼？」萬河側身問道。
「師傅，我們不要小萱萱參加，不是因為她小，而是……」萬星扯了一下萬纓的衣角，後者吞吞吐吐地道，「而是小萱萱一年前有了奇遇，她又刻苦，這一年下來，可能你老都不及她了。所以她不能參加。」
「什麼？」萬河與中年美婦聞言一驚。
「是的，師傅，弟子兩人已經試過。祖上無人練成的飄仙第十二式身法『雲仙縹緲』，她都已練成了。弟子兩人已經不是她一合之敵。」萬星答道，當然，她指的是斗轉星移，此招萬萱一發，兩人倒不是招數不敵，而是擋不住萬萱招式中的真元力。
「哦，我說這小傢伙怎麼轉了性了，練起了坐功。原來是有了奇遇，」中年人萬河笑道，「小萱萱，你好過份呀，有好事情都不聽給師傅聽一聽。」
「哪呀，師傅，我不知道嘛。要不是兩位師姐……不，師妹提點我，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小魔女惡質地笑一笑，對著萬星和萬纓做了個鬼臉，裝出大人聲音。
「小萱萱，你……」萬纓看了萬萱一眼，氣急敗壞地道。「咱們是怎樣約定的。你敢亂叫，看我不收拾你。」
「師娘，纓師妹威脅我，」萬萱更作怪了，向中年美婦告狀。纓師妹，萬纓聞言差點昏過去。萬星心中慼慼焉。
萬河看看兩個戰戰兢兢的女弟子，不覺大笑起來，「小萱萱，不行的，你要當大師姐呀，還要等幾十年。」
「為什麼呀？師傅。本門不是本領大，就可以當大師姐嗎？」
「嘿嘿，小萱萱，這個師傅可幫不了你嘍。祖師爺這個規定僅限於成年人。」萬河撫了一下他那殘缺的鬍子道。
「哦，這樣呀！祖師也真是的，一點都不好玩。小萱萱不理他。」萬萱嘻嘻一笑，對著神色喜動的萬星和萬纓道，「大師姐，二師姐，小萱萱以後再當你們的師姐好嘍。」
萬纓聽得萬萱叫回原來的稱呼，心裡方自一喜，耳際又傳來倒胃口的下半句，不由嗔道。「美得你……改天，我也閉關……」隨即又威脅道，「而且，你再胡鬧，我就把那份功訣發下去，讓你永遠當小師妹。」
「好啊，好啊，師姐，最好把那招斗轉星移也發下去，小萱萱這一年好辛苦，也想看看你們纍纍的樣子。」萬萱拍手笑道。
「你……」萬纓無言，小孩的思維有些時候還真難解，跟他們說不清楚。
「功訣，什麼功訣？」萬河聽到這裡，總算聽明白了，小萱萱的功力是練什麼功訣練來的。而不是什麼仙果靈芝之類的奇遇。嚇，這是什麼功訣，練一年就能超過他二百年的修為，他生出了好奇心。「萬星，你來說，這是怎麼回事？」
「是師傅，」萬星見萬河發問，就把她和萬纓遇到天心，帶路去附近小鎮，巧遇小萱萱，小萱萱想摘天心的戒指，被天心以斗轉星移手法躲開。小萱萱見獵心喜，要學那手法。天心答應了。至於天心為什麼要答應小萱萱的要求，又是怎麼樣傳下斗轉星移和仙訣心法的，她們則一概不知。
「就這樣！」
「是，師傅，我們抱著累得睡著了的小萱萱，一轉眼，那人就不見了，彷彿不曾存在過一樣。可是小萱萱的腦子裡就無端多出來一些東西來。」
「真是奇人奇事呀！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萬河聽得腦袋暴突，整個事情實在是不可思議，沒有好處呀！他當然不知道，天心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原因雖然複雜，但總的來說，還是因為小萱萱讓天心想起了紫月，所以愛屋及烏，成全了小姑娘。當然，這也是小姑娘自己爭氣。
不過，始作傭者天心怎也沒想到，萬萱的舞台從開練內能心訣之後，就與他、與紫月緊緊地連在了一起。十年後赫赫有名的「藏劍二姝」此時仍天各一方，風馬牛不相及，倒叫後世的野史家們有些叢生感慨了，「看吧！這就是命運！」。
「師傅，這是這兩天來，小師妹口述，弟子寫下的功訣。你老看看！」萬星遞上內能功訣。
「好，為師倒要看看，什麼功訣能讓你小師妹一年內發生那麼大的變化。」萬河對自己師門的功訣還是挺有信心的。仙俠異流，典籍上有記載，他也見過，但那是不敢想的事情。可以說琅琊仙門從祖師創下門派到現在，每一個門人都在為飛天而努力。他所以要讓門人子弟頻頻下山歷練，就是想讓弟子們撞撞仙緣。
看著看著，他捧著內能心訣的手抖起來……
「師傅，你怎麼了？」萬萱眼尖，見萬河眼裡濕潤，不由問道。
「沒什麼，師傅眼裡進了沙子，」萬萱的聲音灌入，萬河隨口答道，但眼睛卻真的有東西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