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地衛反擊 第二百一十三章 別界盛事 文 / 小小英雄

    第二百一十三章別界盛事

    人因思念而憔悴，心因記掛而靠緊，情因小別而濃烈，喜因人歸而形之於色。

    「師兄，你來了。」心情因為心月開解正好得不得了的清泓婉波率先甜甜喊道。海心留香則睜大美目，度厄金薇卻淡淡微笑，不過這微笑比平日裡多了一種喜極欲狂的元素。

    這一瞬間，四人之間緊擁，一切濃濃深情盡在不言中。天心隨即運轉神識，將逾月來的經歷以畫面的形式送進三女識海。

    「師兄，你回來就好。」

    清泓婉波到底是個最有性情的仙女，這一刻，在乎的是天心沒有損傷，在乎的是天心就在眼前，在乎的是擁著最親密的人就安心和舒服，才不管天心在她識海裡留了什麼。她現在只要緊緊抱住天心，哪管其他。

    海心留香和度厄金薇就不同了，重於情，但似乎更重於理，情因理漲。前者的理就是力量，天心送入她們識海裡的有關雷山天境的部分，海心留香睜大了雙眼，似乎奇怪世上竟有這樣的地方，她的第一反應是，「好了，自己可以很快增加修為了」；而度厄金薇則看到的是梗在天心和她之間的問題迎刃而解，有雷山第二天境的幫助，真靈修為的提升不再因時間而成為問題，至多百年後，他和她從此行走「天涯海角」將再無阻滯。這個人吶，似乎總在搭橋，總能在合適的時候展現給人心靈的驚喜，不，愛的驚喜。度厄金薇心上甜蜜極了。

    萬千人間事，於此最**。

    天心感應到三女各具代表性的心靈喜悅，感應到三女由此而發的分外的熱情，這個下午，海心留香辦公室裡的玫瑰花一直綻放著粉紅色的溫馨，一種懶洋洋的氣氛在絮語和指間盛放，威蕤了從辦公室前經過的員工。

    外面，寧靜的辦公室在一面掛著的標有「請勿打擾」的方形牌子的護佑下繼續寧靜。

    萬電別界，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正在發生。

    一向冷清的紅星峽突然清光滿天，片片紅葉疊壘如浮雲，飛舞似旋風，珵亮若熔鐵，向天際遙伸，遠望去如紅光漫道，直指星宇深處。一種似緣於九天深處的「唉、喇」天簌音聲若有若無，在紅星峽週遭鳴響，眾山靈物諦聽歡暢，獸吼不時雷響，有猿聲清嚦，一掃往昔深山哀吟；有勁獸雄渾，盡顯萬王之威；有仙禽鳴鏑，含隱永別之氣；有池中金鱗，躍吼魚龍之心。

    是光，入眼渾滿寶氣，不知來於何處。

    是音，進耳天音妙樂，不知來於何處。

    是真，浪起千雪淘沙處，一片鈴聲天際來。

    是幻，光生心底閃電劈，音現心中天雷響，最爾紅雲消沒處，仙道佛魔齊光臨。

    如此一月天象，萬電別界大亂。道、魔之間的戰爭嘎然而止，仙門魔門、深山隱士、惡海魔神一齊湧向紅星峽。要不是紫清白在六十年前將紅星峽歸於藏劍仙境，只怕此際紅星峽已經紛亂不堪了。要不是藏劍仙門百餘年來的顯赫威名，只怕有仙有魔已開始攻擊紅星峽護山大陣，尋其眼中心中的寶貝了。

    「聚求存之心，展萬千法能，去諸般欲象，塑逆天之身，是為混元天仙也！紫東來有何大德，竟能享受如此業報。」

    度厄仙山，度厄老祖手裡翻著一本非常古舊、文字彎彎曲曲的抄本，喃喃道。紅星峽的異象他並不陌生。這是修道者金丹大道初成將欲飛昇時先形顯現的諸天仙象。他萬年前就曾經親身經歷過，只不過他的天象沒有這麼「虛幻」和厲害，更沒有大到驚動他人的場面，而後他也在飛昇時莫名其妙地度劫失敗，拼了一切能力和法寶僅聚得地仙之身，其後受那每一千年的天地雷劫，與合籍雙修老伴逍遙至今。現在，得度厄金薇之助，修習混沌真靈彩訣，徹底走上另外一條「道」路，早不復生那天仙位業的奢望了。

    紅星峽漫天的異象勾起這位老仙沉寂已久的往事。想當年，度劫失敗後，雖然明白萬劫無一的道理，他還是瘋狂地尋找原因。想他度厄老祖一生行善，事天敬畏，功德堪稱無量，仙術堪稱道宗，最後只得了一個劫數重重的地仙之身，實在是不服呀！

    及至數千年後尋到現在手上這本上古典籍，他才摸出無法獲得天仙位業的大概原因，一時之間道心識海兩茫茫。在這本典籍中，對晉位天仙者的描述只有兩點，一是不欠；二是無牽，做得到，金丹大道成時，便可輕易成就業位混元天仙。想他有山門，有道侶，有不少門人弟子，就算這些可捨，也只能做到無牽，做不到不欠。父母養育之恩，道侶的深情，道門的延續，正如萬千的功德，積下了並不意味著你什麼都還清了，可能還因為一些所謂的功德欠下很深的業債。思來想去，一日頓悟，就算那些都做到了，「無牽也是欠呀！」

    「混元天仙，不是人子之事。」

    度厄老祖當年說出這個斷語，便對業位天仙絕望了。自藏劍仙境出現之後，闖藏劍塔論道辯道，再見三制盛行於萬電別界，他更相信，便是不與人間交涉，還了父母養育之恩，隱跡深山，金丹修成時仍是成不了混元天仙的。因為，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金丹修成是你的努力，但水土生成及這一方助金丹大成的天地靈氣之恩，你仍得還。有道是，父母之恩好還，一個孝行便可格天；一方天地之恩難還，沒有人知道以何方式去還。所以，先輩有修功德之說，但殊不知，功德紅塵，紅塵萬絲，絲絲相纏，順這絲便亂了那絲，根本無法理清。也因此，自古及今，那些自誇擁有無數功德者，劫臨飛灰，連保留一絲元靈做散仙都不得。

    「老頭子，在想什麼呢？」度厄仙頂，一美婦走近，正是度厄老祖的雙修道侶。

    「老婆子，紅星峽異象天顯，亮於四方，這是混元天仙將成的兆象呀！我在想，紫東來是如何還清天地恩情的。」

    「算了，那混元天仙有什麼好，去者無回。哪像現在，多適意呀！」美婦安慰道，「而且混沌真靈之身，想來不會比那業位天仙差。」

    「夫人說得是，不過總歸有點不甘。」

    「你滿足吧！萬人萬運，業報不同，咱們有薇兒這麼一個好徒兒，應該心滿意……」

    「等等，夫人，你說什麼，你說徒兒，」度厄老祖似獲得一絲靈感，打斷美婦人的話，捏指掐算起來，好半晌，才抽聲出氣，「無量壽佛，果然是這樣，紫東來欠下的天地恩情已經由他的徒兒紫清白還了。」

    「老頭子，你這鬼，」美婦懷疑道，「小紫至今仍在藏劍塔十二層苦修，都很久沒出來了，哪有時間去替紫東來還什麼勞什子天地恩情。」

    「老婆子，這可不是我胡掰，卦象就是這麼顯示的。」

    玄元鐵嶺。

    在度厄老祖兩口子笑談紅星峽之事時，感應到異象的玄元鐵嶺當家也怔怔發楞。與度厄老祖不同，玄元鐵嶺當家雖然同是地仙之身，但對混元天仙的位業不像老祖那麼絕望。這可以從他的得意關門女弟子玄元幻晴給他的混沌真靈彩訣上看出。玄元幻晴百年前蒞臨藏劍仙境，歷時年半，通過考驗進入藏劍塔第二層，因其本身和度厄金薇、海心留香、清泓婉波一樣，是萬年之仙，底子深厚，因此僅用了二十年時間便修到藏劍塔第十二層，並闖進了第十三層。

    藏劍塔第十三層並無一物，是天心在萬電別劍的休息之所。離開萬電別界後，天心除留下一個禁制外，也沒有留下什麼物件。玄元幻晴闖進第十三層後，見屋宇空空，頓時大失所望。本來藏劍塔中的一切就不凡，從第二層到第十二層，每層都給予了她無盡驚喜，這第十三層，她的期望更大，不想只見到一屋子靈氣。玄元鐵嶺的女仙子當然不甘心，她的所獲與玄元鐵嶺當家所說的有出入，最主要的是沒見著那人。於是就一邊在第十三層靜修，一邊搜索。九九八十一天後，終於給她觸動禁制，召來天心。而天心也想見見這個首個進入藏劍塔第十三層的「弟子」，於是從萬皇科武世界瞬移而至，一番交談之下，將混沌真靈彩訣傳給了她。而經過考驗的仙子也同時監護起了維護藏劍仙境及三制的職責。

    玄元鐵嶺當家就這樣一如度厄老祖，通過徒弟，拿到混沌真靈彩訣。但這個老道一生期望的是天仙位業，所以並沒有像度厄老祖那樣立即修煉真靈彩訣。幾十年下來，還真給他看出混沌真靈彩訣的不足，那就是修行進展極其緩慢。雖說由於修行方向改變，從此不遭仙劫，但要從入門修至真靈初期，就算他有深厚的仙基，沒有個三、五萬年是不可能的。而修至中期後期就不知要多長時間了。

    他在不修與修之間飄搖。不修，看著十年相會論道一次的度厄老祖和清泓仙府的知玄真人越來越厲害，他心裡不是滋味。而修，即意味著他從此與天仙位業無緣，那可是從修道那天起就一直存在的夢想呀！

    紅星峽天象異變，玄元鐵嶺當家與度厄老祖一樣心神大震。但這異象並沒有給他的天仙方向注入強心劑，反而讓他隱隱覺得位業天仙該放棄了。

    「也許這次過後，我該修習真靈彩訣了。」一聲輕歎從玄元鐵嶺仙頂喟出。

    如果度厄老祖在此，一定會同意玄元鐵嶺當家的歎息。修仙者向來高傲，這飛昇之金丹混元劫，恰好他們都經歷過，但他們的天象給予的指示是那麼的不經意，這樣的天仙位業，即使能成，成就亦是有限。在這一界他們是尊者，換到另一界要當下位者，這不是現在還處於上位、還可以掌控自己命運的他們能接受的。如果自己的金丹飛昇劫媲美不了紫東來的飛昇劫，他們何苦撞向那條道途，自找罪受。

    玄元鐵嶺當家歎息的同一時間，海心神山山頂，也響起海心老祖一聲長歎。

    「後生可畏，紫東來，我會去為你送行！」

    海心老祖見識不下度厄老祖，萬電別界即將出現混元天仙，於他是一件長真見識的事情，但於魔門，就絕對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道、魔殊途，紫東來屬道，如今成就天仙位業，可以想像，當其飛昇之際，對萬電別界的魔道的打擊會有多大。

    但這是無可阻攔的事情。這次天象的異變如此厲害，魔門要想作梗，可能老天不會允許。海心老祖收索腦際半日，竟找不出紫東來有何仇家，而其徒弟紫清白在藏劍仙鏡內那三制仙規下，也根本不可能結仇，給老紫添麻煩。最重要的是，如此厲害的天象出現在紅星峽，也讓他隱隱明白只有什麼樣的人才能修成混元天仙了。換言之，紫東來這樣的人，就算出現千千萬，也跟他魔門不會有任何干係，這是一個自然人，如那深山大樹，閉塞自享霽月風光，哪管身外事。這樣的仙，換個角度，也是不事魔。因此，如果一定要說飛昇對魔門有影響，那也是賊老天在作怪，好好的搞什麼寶光天象，你中意他，就接他去好嘍。搞那麼輝煌幹嘛！這不是紫東來的錯，他控制不了。

    皇極仙門。

    對出現在紅星峽的天象，門主皇極石天君鬱悶極了。回想這一百多年來，好運似乎與皇極仙門這個萬電別界的第一道門不沾邊。引龍三寶出世，其中二寶飛走，僅餘的一寶藏劍天訣被藏劍仙門得去，得意弟子皇極成玉因此賠上了性命。而後道魔之戰，皇極仙門本是當之無愧的道盟盟主，哪知戰事升級，道宗玄元鐵嶺現蹤，將皇極仙門的盟主寶座奪走。其後百年，道、魔之戰時斷時續，皇極仙門為此賠上無數資源和門人子弟。只是到了最近十年，隨著戰事的降級，玄元鐵嶺退出，皇極仙門才有機會重執盟主之位。正當皇極石天君計劃著如何光大皇極仙門的時候，那個因為皇極成玉聊算得上是「仇家」的紫東來竟要飛昇，成就混元仙業了。這叫他心裡堵得慌。

    「老天不開眼吶。」狠狠地想了一會兒，心中轉過無數念頭，石天君陰笑道，「他媽的，紫東來，就算老天照顧你紅星峽一脈，我也不能讓你太輕鬆了是不是。想來以為那異象是寶物的道修者和魔修都多多，我就給你澆澆油，讓這場寶火燃得猛烈一點吧。哈哈！」

    在皇極石天君的得意聲中，數名皇極弟子在掌門一番叮囑之後，迅速離去，散向萬電別界各個角落。

    清泓仙府。

    地仙之祖知玄真人出神地觀看了紅星峽上空異象半天之後，突然爆出歡快的大笑，「好，好，又可以見到波兒這個開心果了。」

    一名隨侍弟子奇怪地問道，「師祖，你是說婉波師姑嗎？弟子不明白，紅星峽異象，好像跟你見到師姑不搭界吧。」

    「笨，」知玄真人給了隨侍弟子腦門一下，「紅星峽異象太過異常，紫清白那小子心裡肯定異常緊張，一定會飛劍傳書藏劍劍主，呃，也就是你師姑丈，請求援手，以保其師順利飛昇。那藏劍小子來了，你師姑當然也就跟著來了。這點都想不到，以後東屋裡那堆長見識的書，你必須一本本讀完。」

    「師祖，我哪知道這些情況呀！罰我讀書，不公。」隨侍弟子苦著臉抗議道。

    「要不你就下山歷煉，你師姑不是常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路如讀書……」

    「停，師祖，我想我還是讀書吧！」隨侍弟子趕緊叫道，打斷知玄真人的「嘮叨」。開玩笑，下山，他已經下過無數回了，確切地說，被趕下山無數回了。除頭兩回感覺新鮮外，後邊的就全是苦旅，哪有在山中仙府裡舒坦。

    「這就對了嘛。想當年，你師姑可是有名的書蟲。」知玄真人笑瞇瞇地道。

    「嗯……」隨侍弟子無言，書蟲，怕是撕書蟲吧。也不知師姑這百年來，這個順得很的脾氣改了沒有。弟子遐想起來。

    晨，萬皇集月大樓。會議室。

    一夜休息，心情大佳的度厄金薇將紫青白的飛劍傳書遞給天心道，「萬電別界現在的情形就是這樣，紫青白傳書來的時候，你在異界未回，為使他放心，我們先把萬萱派回去了，並順便提請伽邏十三兄弟注意。」

    「不錯，以萬萱這小魔女的能耐，應能安排好一切。對了，你們不是說有兩件事無法解決嗎？這是第一件，另一件呢。」天心接過傳書，

    「這……第二件事可能與夕陽之劫有關，詳細的情形還是讓靜月跟你說吧。」度厄金薇臉色變得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