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地衛反擊 第四百一十九章 悲傷荒原(上) 文 / 小小英雄
第四百一十九章悲傷荒原（上）
享受生活不總是容易的，特別是在不得不「隨鄉入俗」時。
天心準備往赴玉清天的時候，亦是玉清四巨頭商量對策的時候；天心到達玉清玉明鎮的時候，亦是四巨頭的目光落到星圖上某一個點的時候；但當天心從玉明鎮動身時，四巨頭齊齊驚呼一聲「悲傷荒原」之後便都面色大變，一個個盯著星圖中央說不出話來，面上無盡憂色。
看來，如果說玉清天還有什麼是四巨頭的弱點，那就是位於玉清天最中央地帶的一塊極凶極惡極險極奇極詭極異極瑰極麗極幽的大荒原。
大荒原又名悲傷荒原，不屬四不管地帶，但又是四不管地帶。悲傷荒原不同於其他的浮空島群，它是一片完整的呈多面狀的浮空島星，綿延百億千米，在擁有無數天材地寶的同時亦凶險無比。整個玉清天栽在中央大荒原上的修士沒有十億也有八億，其中不乏大羅天仙級數的神通者。所以大荒原被玉清人稱為悲傷荒原，少有人提起，提起了，聞者無不面有慼慼焉。
如果四巨頭沒有遭遇少清天的慘敗，他們也許無所謂。但少清一行慘敗之後，四巨頭高層在再次聆聽完請來的冒險者的一生經歷之後，馬上擔了無數小心。少清華眾國建國的消息傳到上界，四巨頭更形震動。他們從眾多冒險者的嘴裡獲得的數據比天河真君獲得的詳實得多，而且有冒險者甚至肯定，少清華眾國很快就會打上玉清天來。
應該說，玉清四巨頭對這一說是嗤之以鼻的。他們根本不擔心少清華眾國找上門來，畢竟少清天的修士無倫如何都比不上玉清天的修士，而且玉清天幾乎每座浮空島都有主，每個島的主子的實力都不弱，都擁有無數的低階大羅天仙。換句話說，玉清天是不破的。
當然四巨頭的這個信心在思索點落到悲傷荒原上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悲傷荒原是玉清天唯一沒有任何管制的浮空島，而且無巧不巧它又處於玉清天中央，是連絡四方的樞紐。昔者有仙說，得悲傷荒原者，得玉清天。可是，這個寶星島自從被發現之後，就從來沒有被征服過。以致經千百萬年的積累，島上不僅凶獸無盡，還聚結了玉清天九成九九的各類亡命者。最要命的還是，悲傷荒原隱秘無數。有板有眼的最著名傳說就是：從悲傷荒原可以一步登入太清天或者天外天。
四巨頭甚至另外的七十二個勢力無不想在悲傷荒原上擁有一席之地，惜乎悲傷荒原上可供落腳的地方實在太少，幾乎都築不起一個城池來。築不起城池，即意味著高危。四巨頭經歷無數歲月的努力，死了無數人馬，也只不過控住百萬平方千米大的、斷層處處的四塊巴掌地盤。
控住不等於站穩了腳跟。實際上這四塊地盤，玉清天的所有勢力都有份，四巨頭並不獨大，他們只算是大掌櫃，小掌櫃是七十二勢力，來來往往的人或者住民都是玉清天天厭地棄的凶橫人物和為數極微的冒險者。這四塊地盤上的爭鬥沒有哪一時消停過，日日見血腥，時時見血腥，刻刻見血腥。多少驕橫拔扈的大門派弟子，來到悲傷荒原後，都乖得如同祖師身邊的小倍侍。在這裡，高階能力者比比皆是，而且能活到現在，哪一個傢伙不是勇毅果斷、擅長殺伐之輩。惹惱他們，被宰了活該，決不要期望師門復仇什麼的。死不是可怕的，悲傷荒原裡各種陰毒修士都有，他們常常將一個人整得半死不活，然後在怨氣最盛的時候，勾魂煉魄，或一口吞盡元神提升邪力，或放血動脈製作魂魄法器。所以，大道派之人常常聞悲傷荒原而面色劇變。
「各位，如果下界華眾國謀取悲傷荒原，那我們玉清修士從此就真的悲傷了。」
四巨頭會議，多少藍圖計劃都已擬定，不想最後卻因為沒有考慮進悲傷荒原而全部作廢。現在開口的是東道主東方中央天府大帝。
「天帝閣下，悲傷荒原過去曾讓、現在亦讓所有玉清修士痛斷肝腸，你如此說，難道你認為我們打壓的那個少清勢力擁有進入悲傷荒原的能力？」西方神華空間尊使少恆道。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少恆閣下，任何能抗得住我們四勢力強力打擊的修士，我們應該相信他們有這個能力。」
「那天帝閣下認為……」
「本帝認為，我們應徹底控制悲傷荒原，」天帝玉昊微笑，應了少恆之後，側轉身子，面向靈山佛門大淵佛，北方八臂靈尊，「二位，意下如何，是否同意我的這個先行掌控悲傷荒原四塊地盤的提議。」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派大軍管制悲傷荒原，難、難、難……那裡的放逐者和亡命者修為沉猛靈動……」大淵佛佛眉擠動，宣起佛號。
「東方天帝，你的提議，恕本尊不能同意。而且本尊也不認為軍隊對那裡的放逐者和亡命仙有效，只會給他們借口反抗我們。」八臂靈尊說到這裡，想了想又道，「我們要是奈何得了他們，何須等到今日！」
「那各位，計將安出？」天帝玉昊雙目垂下，垂下的時候眼裡有精光閃爍。
「竊以為繼續打擊少清華眾國為是，不能因為下界不順，就罪我玉清人士。」西方少恆冷肅道。
「阿彌陀佛，老納贊同護法降魔。」靈山大淵佛面現修羅臉。
「本尊以為，還是先靜觀一段時間，畢竟，是我們惹那華眾……」
「靈尊此言差矣，敵人的手段，大家都已見識，那個厲害，如不防微杜漸，將其扼殺於萌牙之際，等到其尾大不掉時，就輪到我們自食放任苦果了。」八臂靈尊該沒說完，便給另外三人打斷。
「好吧，我回去後會勸靈王出動精銳。」八臂靈尊無語。「不過，天帝閣下，你那個打擊悲傷荒原的事還是不要做了。東方講究『攘外必先安內』，但在我巨靈眼中，這是內耗，嚴重的內耗。悲慘荒原不清楚數目的能人並不弱，我巨靈一族不想將戰力耗在那個可怕的地方。」
「這……」天帝玉昊沉呤道。「不是本帝要如此重視悲傷荒原，而是我們不得不防一手。悲傷荒原聚集的是些什麼修行者，本帝不說，各位也清楚，都是深為為各門各派詬病的一些無法無天的亡命修士，他們的行事方式就與那華眾國一模一樣。」
「嘎嘎，莫非他們會變成華眾國的內應不成，天帝閣下，您杞人憂天了。」八臂靈尊聞言哈哈笑道。「那些傢伙向來都是惹禍精，都是大異端，都是古怪人，沒有那一個門派和國度容得下他們，願意接收他們。我敢保證，那些傢伙不會走出悲傷荒原，好不容逃進去了，怎會莫名其妙跑出來讓我們當靶子。」
「問題不是他們出來，而是我們不能置棄悲傷荒原，想想，如果悲傷荒原有朝一日成了華眾荒原，那會是一個後果！」
「華眾荒原，天帝閣下，你的想像力驚人，不是本尊不支持你的提議。悲傷荒原如果能征服，就不叫悲傷荒原了。多少年來，玉清天多少勢力，包括我們，都無不在想著佔有這個中央大荒原，可是沒有誰成功，反而死傷無數，連大羅天仙亦有神形俱滅。因此，悲傷荒原才成了各個勢力放逐罪犯的地方，也才成為了逃亡者不得不往的地獄天堂。一直以來，悲傷荒原是死亡和苦難的代名詞，我們甚而至於期望放逐者和亡命者能改造和破解這玉清天最大的秘密。所以，天帝閣下，雖然你的意見深含防患於未然的至理，但本尊不能支持。兩個理由，本尊不認為那什麼華眾國有征服悲傷荒原的能力；二，我們的軍隊不能消耗在子虛烏有的假設上。當然，天帝閣下如果真的擔心，那東方世界無論怎樣動作，我西方是不會介意的。」
「善哉，善哉，老衲同意西方尊使的意見！」靈山大淵佛附議。
「本尊也是。」北方八臂靈尊附議。
「你們……豎子不足為謀。」東方天帝玉昊眼裡升起極度失望。「派兵下界，笑話，四方兵動少說也需要三、五十刻，這幾十刻時間就是幾十個少清天，時間遙長不說，路途也將不穩。有了防備的少清華眾國必處處設卡，在虛空中狙擊四方兵馬，他們的那種超核彈遍炸開來，爾等認為四方兵馬會剩多少，遠征一事絕不可行。本帝之所以一再強調悲傷荒原，便是因為悲傷荒原也是一顆極不穩定的超核彈，島上的傢伙絕對有成為另外一個華眾國的潛力。各位尊使，請將本帝的意見帶回，本帝堅持認為，不用理會少清下界，當務之急是拿下悲傷荒原，無論付出多少代價都要拿下悲傷荒原。」天帝玉昊神色威嚴起來。
「這……」西方少恆，靈山大淵佛和北方八臂靈尊面面相覷。
無獨有偶，在四巨頭緊鑼密鼓、密謀悲傷荒原的時候，在東方中央天府逗留了十數刻（玉清時間，一天分有三百六十五刻），即十個少清天的天心在無聊之下也決定前往悲傷荒原。
中央天府，如同人間皇城一樣，是權重者的天堂，大門大派的天堂。等級森嚴，法度厲嚴，不過，這嚴這等級只是針對一般仙民，卻拿權貴和大道派沒有辦法，只要不是冒犯天帝一系的大罪，十大神仙門派的弟子盡可無所顧忌地橫行逍遙。
無所事事，便需要刺激，哪怕是神仙子弟，也是一樣。
有那嫻靜的，將心思放到愛好上去；好修道的，就閉關磨耗無盡歲月；尚談的，幾個知交好友山間石澗，闊論千堆雪。但每門每派，總有不干人事的東西，仗著背景宏浩，和一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手下，尋找各種樂子。
所謂光天化日之下的犯忌事情，似乎在仙人手裡更能得到完美的演繹。
就拿金丹來說，散修者如果真的沒有門派背景，最好不要逗留中央天府，否則體內苦苦修來的金丹絕對不保，中央天府不喜歡修煉的大派子弟太多，奪他人金丹提高修為成了這些子弟最愛幹的事情，這些傢伙反而在美色上不怎麼樣。倒不是他們不喜，是因為天街上很難見到少艾女仙民。
其次就是欺行霸世。
天府天門對這些傢伙一般是聽之任之。曾有強硬的天門官員，抓了人按規則處理，過不了幾刻，天官之帽即不保。遇到報復之心強的門派，還會有牢獄之災；再遇到狠一點的，小小天官甚而至於會被摘走金丹，從此後永無翻身之日。
天心沒有金丹，所以在中央天府遊逛並沒有碰到這等恨事；而且，他亦沒有炫耀之心，不然，拿出幾件法器或者天雷槍、霹靂炮什麼的，難保不馬上橫禍上身。加上天心來的時間也不長，所以日子一直安平。
這樣游得十數刻，天心甚感無聊。原本他還打算在天街找找風物誌和仙訣什麼的，但是沒有。風物誌，被天府控制了；仙訣，都在各門各派手裡，哪怕最基礎的，世面上也不要想看到。
本體自在，神識悠苦。
雙目之下，中央天府處處和詳；神識一運，血色怨靈幽幽游游，總能感應些許。不得已，天心乾脆不運神識，只用本體靈覺。
他決定走了，再呆下去，肯定悶壞。在這等級森嚴、極度看重門閥的中央天府，他一個外來者很難有切入點。這個地方甚至沒有什麼娛樂，仙民很窮，忙於生計；仙門道派子弟，又重閉關。瓊宮玉宴、舞會瑤池，可說是中央天府的一大娛樂項目了，可是那只屬於上位者、逸樂者。天心不顯修為，就只是一個仙民，一個仙民是被這種場合排除在外的。
整個中央天府，仙民不奴隸而隸，仙門道派不主人而主人。仙民的存在就是為仙門道派創造財富，而他們的希望就是期望有一天被哪一個道派看上，從而成為一個修行者，獲取地位，獲取尊榮，獲取進軍天府天門的機會。
整個中央天府，稍微有點生氣的是每三刻一次的天橋集市。天心初到中央天府的時候碰上一次，印象很好。於是在離開時，他決定去記憶中的天橋，再次逛逛已經到來的集市。
不過，當天心走上橋頭，他的這個美好願望破滅了。很長很寬的天橋一片狼藉，隱隱可聞壓得很低的哭聲，遠處，空中地上，打鬥無限。
天心心中無名怒火升起。天橋集市，三刻一次的天橋集市，不僅僅是集市那麼簡單，它是趕集仙民們的希望。玉清天一刻，少清天一天，萬靈天一年，可以想像集市的重要，很多仙民家庭的用度都指忘在三刻一次的集市上。現在看來，他們的小生意本錢或一點特產都拋灑在天橋上，日子有得難過了。
「完了，完了，完了！」
天心的靈覺裡響徹一片哀泣聲。
「這些渾蛋……」
天心縱起，一個瞬移閃到打鬥正激烈的地方，拳打腳踢，將一幫肇事者狠踢做一住，計有三十個傢伙。
「說，怎麼回事？你們要在天橋上打鬥？」天心沉聲道。
三十個傢伙被踢得暈頭轉向，聽到聲音後轉過身來注視天心，見天心一身仙民裝束，有幾個當場大叫起來，「賤民，你敢管無極派辦事？」
「無極派辦事，辦什麼事？要在天橋上辦！」天心冷冷，手掌伸出，幾個大叫的傢伙已是吃了巴掌，「出言不遜，掌嘴！」
「你……好，」幾個傢伙咬牙切齒。
天心轉身，對著明顯是被圍打的傢伙問道，「你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大人，小的可沒鬧事，逛天橋集市逛得正高興，這一堆傢伙跟過來，逼我獻金丹。我不肯，於是就打了起來。」
「你是散修？」天心對地上傢伙的稱呼不置可否。
「是的，大人。」
「不錯，金仙初階。」說罷，天心轉身，對著哼哼一唧唧的王屋派的傢伙道，「誰指使的？」
「快放了我們，否則，無極派絕不與你干休。」被踢倒後，到現在動都不能動的二十幾個傢伙知道遇到了高階修行者，氣焰小了很多。
「說，還是不說？」天心面色變得陰森冷酷。
「是……少道宗？」二十幾個傢伙囁囁嚅嚅地道。
天心身一縱，瞬間即回，手上扔出一人，金冠錦衣，甚是華美，是個金丹二階的傢伙。此時摔在地上，呲牙咧嘴，顯然摔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