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地衛反擊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天誅地滅(下) 文 / 小小英雄
第四百二十一章天誅地滅（下）
天道有恆，不變而變。
無青子的怒急攻心、大發雷廷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平日裡與無極宗往來甚密的另外九個神仙道派在知曉無極宗的對手是個頂階大羅天仙後，都不約而同地採取了克制和觀望的態度。
正所謂錦上添花人人至，雪中送炭無人來。
九個神仙道派可不想為了些許情面而給自家門派樹下強敵，看看中央天府廣場那片廢墟就知道，那個主兒心狠著。頂階大羅天仙呀，十大神仙道派至今還沒有人達到那個境界。一千六階到九階的大羅天仙布下的禁制竟然不堪一擊，這著實讓觀看到這一幕的所有老傢伙心裡打鼓。
也許格鬥取勝的因素並不僅只足限於力量。但修為就是修為，境界就是境界，哪怕就是差上一階，其能量全部釋放之後，巨大的距離便是肉眼也能看到。經歷天府廣場事件，雖然不清楚那個頂階大羅天仙是怎樣破掉廣場禁制的，但十大神仙道派都明白了一個頂階大羅天仙絕對能輕易對付一千差了數階的大羅天仙。
這個認知讓無極宗十分添堵。
另外的九個神仙道派則倍感憂慮。換在平時，突然出現一個頂階大羅天仙，玉清天都不知會發生什麼變數，遑論現在無極宗與此人對上，無極宗更頒下了調動全宗力量與此人對抗的無極令。玉清天的這場動盪可以期見，怎一個「亂」字了得！
沒有人知道結果。
但可以想見的是，既然無極宗發了狠，那麼要麼是無極宗毀滅，要麼是那個頂階大羅天仙完蛋。可是如果事情只是向著這兩極發展，那倒也無所謂。問題在於此一事件的巨大後遺症。玉清天諸多勢力並存，並不平靜。不管無極宗是勝了還是被滅，對上一個頂階大羅天仙，無極宗力量的大幅削弱是肯定的，而無極宗廣大的近百星域地盤在無極宗沒有力量維護後，必然引來諸多勢力的搶奪，特別是那位早就盼著一統玉清東方的玉昊天帝陛下。
九個神仙道派的頭痛事還不止此。要說他們對無極宗廣大的地盤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是道派也有道派的道義。如果真的任由無極宗滑落，玉清人會怎樣看待神仙道派。可是他們也不可能大力支持無極宗，畢竟事件的起因無極宗不佔理，雖然九個道派對這個「理」不以為然，但是不假立場地佔在無極宗一邊，直接面對那個頂階大羅天仙，後果和後遺症亦是可怕的。
「無青子這老道兒也是，人家都很識相地退走悲傷荒原了，他還纏夾不休，甚至利動玉清四方人士進入悲傷荒原。這場風暴何時了，何時了呀！」
九個神仙道派的老傢伙們長歎，卻不知無青子對他們不表立場早已恚怒至極！
悲傷荒原外，風暴至烈；悲傷荒原內，一派平靜。
天心時采天材地寶，煉製一些備用的東西，時臨空中與飛星火螭異獸格鬥，參修內能天經。日子悠悠，倒也逍遙。
只是，天心的舉動慢慢地被九幽城住民關注。做為一個新來者，他原本就極惹眼。如果就這樣平淡下去，或許會很快被九幽城人忘記。偏偏他不時飛臨空中，與火螭異獸零距離格鬥，不僅出此，場景還搞得異常宏大，打進去又打出來，這份修為當然會引起九幽城最高管理團的不安和中、青年高階修為者的爭相追逐。
九幽城管理團不安倒不是因為天心會幹什麼，在他們看來，每一個從玉清天來到悲傷荒原的修行者，背後都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來到悲傷荒原，大家都需要相互扶持。因此，天心選擇怎麼修行是天心的事，與飛星異獸博鬥也是天心的事，他們無從置喙。不安的原因是，城中有不少衝動的傢伙，看天心打進打出甚是容易，以為自己也行，紛紛倣傚。哪知還沒接近火螭空層，就給炙火逼回和燒傷。逼回的還好一點，修養一陣子便會恢復；被燒傷的就慘了，火螭噴出的火不是一般的火，正是悲傷荒原中最厲害的氣火，一沾軀體，便燒身燒元神，那個痛苦，恐怕只有身受者才知，心志不堅韌之輩，可能因此喪生。
因此，在天心的逍遙日子沒過多久，九幽城管理團便傳見天心。當然，天心等這個時刻也等很久了。
九幽城最高管理團人數不多，只有三人，分別是九幽城最大的三個世家的家主。不過，雖是世家，卻可以看出明顯看出有玉清天道派的痕跡。
宇文印，宇文世家家主，修為六階大羅天仙，精目悍體，魁偉壯懷，面貌粗獷，實則心細。
鐵相成，鐵相世家家主，修為六階大羅天仙，外表極富文人味，雙眼不時閃爍逼人芒華，是九幽城本日的輪值城主。
魯方車，魯方世家家主，修為六階大羅天仙，有點仙風，是個煉器高手。
三大世家除道武之外，經營方向各不相同。宇文世家擅商、鐵相世家尚學、魯方世家緣工。三個世家相輔相生，將九幽城打理得尚算井井有條。三家後輩相當興旺，加起來佔了九幽城一半年青修士。九幽城地大，悲傷荒原物博，雖然環境惡劣，但資源豐富，所以三家子弟發展到現在倒也純樸。
對於天心，在初入九幽城、帶來悲傷荒原外的驚人消息時，三人團就想召見天心的。但最後終究忍了下來，一方面是高傲，另一方面則是天心帶來的消息太過震撼，他們需要討論、需要佈置，以應付可能的危局。
然而，忽略天心的後果似乎不好。他們沒想到天心極不安份，在九幽城甚至都沒安頓下來，人也沒認識幾個，就開始挑戰火螭飛星異獸，並引發城中修士紛紛倣傚，造成傷患日多。
「天心道友，你的修煉方式很奇異，但是你也在破壞悲傷荒原的保護層。」
九幽城主府，一番相互介紹後，輪值城主鐵相成看了看應召而來的天心，進入嚴肅的話題。
「城主閣下，如果你是為城中最近出現的傷號，那大可不必擔心，他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面對鐵相成的執問，天心微笑道，「悲傷荒原有三十三個異獸空層，一層比一層厲害，是一個極佳的試煉場所，城主閣下如果有暇，也請去試一試，包準會發現置身於其中的感覺美妙極了。至於破壞保護層，本人謝謝城主閣下抬舉，本人還不具備那個能力。」
「敢問道友……為何採取這種極端修煉方式？難道是為了對付悲傷荒原外的追殺者？」鐵相成對天心會這樣回答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城主閣下，我要糾正你的說法，挑戰飛星異獸，對本人並不是極端的修煉方式，而是恰到好處的修煉方式。不過，第二點，城主閣下倒是說對了，本人在漫天飛星異獸中打進打出，正是在鍛煉一對多的長時攻防格鬥技巧。城主閣下，你也知道，外面聚集的修行者太多了。」
「那是。」鐵相成聞言暗驚應言。
天心繼續道，「人多其實並不可怕，只要本人擁有持久靈動的耐戰能力，就完全可以對付他們。城主閣下，以後九幽城的高階修行者不妨這樣試煉。現今玉清天格局已變，悲傷荒原並不能阻止外面的大神通者進入。城主閣下如果不及時加強九幽城的技戰力量，恐怕到時九幽城應付不了將來的變局。」
「你是說他們會進攻九幽城？」鐵相成聞言陰下臉來。
「這是肯定的。畢竟悲傷荒原危機處處，九幽城這樣的相對安全地帶鐵定成為謀奪對象。特別是大勢力，一定非常想擁有這樣的落腳之地，再進而控制整個悲傷荒原。」
「你不能離開嗎？天外的聚集者都是你引來的？」鐵相成眼裡出現精芒。
「很抱歉，本人也想離開，可是悲傷荒原一如它的『能進不能出』的傳說，三十三個空層，密佈的各種飛星異獸將外空出路完全封鎖了。城主閣下，本人挑戰火螭異獸，未始是不想打出到外面去。」
「抱歉，道友，鐵某心憂九幽城安危，一時自私了。」
「無妨，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城主閣下站在城主的立場，驅逐本人也是應該的。」
「呵呵，九幽城不會驅逐任何進城者的。道友，你安心好了！」三人團裡，一直沒有發話的兩人宇文印和魯方車插言齊聲堅定地道。
「正是，正是。」鐵相成忙不迭補言，開玩笑，驅逐，這樣一位可在近地空層打進打出的大神通者，悲傷荒原哪一處不是落腳點。而且就算驅逐了，玉清天的修行者進來，就會放過九幽城嗎？顯然不會，這是悲傷荒原吶。九幽城這樣的落腳點，就跟沙漠綠洲一樣的寶貴。
「你們確定？」相對於三人的客氣，天心反而嚴肅了。
「怎麼，你認為我們心不誠？」三人團有點不高興了。
「不是，」天心搖搖頭，「這是本人行事的原則。一旦你們確認本人是九幽城一份子，那本人為了九幽城的安全，就會盡上一份心。九幽城，本人打聽過了，確實屬於三位祖上創建，子承祖業，九幽城說是三位的也不過份。這就是本人要確認的原因，而且本人有點霸道，一旦成為九幽城一分子，就會立即改造九幽城，至不濟，會改造本人的居處。現在，你們還確認嗎？不怕第四個世家在九幽城興起。」
「這……」
「說實話，本人自從進入悲傷荒原後，便感覺到悲傷荒原的神秘和價值超出了所有傳說。這個浮空星島，僅有三十三個空層飛星異獸保護是不夠的，你們的先祖能進來，本人能進來，那大量的別人也能進來。終有一天，悲傷荒原會被完全揭去面紗，而你們亦將暴露在昔日的對手面前。從目前九幽城的發展來看，顯然不是外面哪怕一個小勢力的對手。因此，有必要改造九幽城，讓九幽城以全新的一種姿態面對任何前來的修行者。」
「全新的姿態？那是什麼？」三人團面面相覷。
「這個給你們，」天心掏出三部輔腦，遞給三人，「你們用神識觀看既可。裡面是一座全模式的星際城。從城市的構造、人員組成、律法的制定、科武、教育、執法人員的組建、軍隊……一切，應有盡有，竊以為九幽城只有具備了這個形態，才能傲立玉清天。」
神識作伐，三人團很快「看」完了資料，不過，三人很茫然，畢竟裡面的打腦袋的新東西太多了，特別是科武和律法。想想也是，天心拿出的是完整的文明架構，沒有這方面閱厲的三人又怎能一下子明白過來。
「道友，雖然我們不完全明白，但你確定九幽城乃至整個悲傷荒原改造和發展之後，會如你所述的那麼繁榮和美好？」三人正色道。
「當然，只要努力，就肯定行。」天心點頭。
「可是，我們似乎護法力量不足。在記憶中，玉清天是個等級森嚴的地方，絕對不容出現道友所說的人人平等。悲傷荒原以那樣的一種姿態現世，必將引來玉清天各種勢力的瘋狂攻擊。當年我們的先祖僅僅是有點離經叛道，便被逼入這悲傷荒原。遑論道友這欲將天翻過來的教義！」
「不是教義，是基本法則。」天心糾正道，「只要謹持基本法則，期以時間，翻天是完全可能的。」
「怎講？」
「呵呵，萬水皆東，是成大海。」
「難，難，難，」三人搖頭，吐出三個難字。「悲傷荒原之所以是悲傷荒原，就是因為這根本不是理想的聚居地。拿九幽城來說，時時都有地空異獸來攻，而且，每一次，九幽城都會失去不少城民。要不然，九幽城發展了無盡的歲月，哪才只三百萬人口。九幽城，九幽城，實際上是朝不保夕城吶！」
「所以才要改造九幽城。」天心笑道，「今天的九幽城是朝不保夕城，不代表明天的九幽城還是只比荒原好一點的朝不保夕城。」
「道友如能令九幽城變成洞天福地，我等三人，不，三大世家惟道友馬首是瞻，」三人團似乎為天心的自信打動了。
「你們沒有經驗，自然是要聽我的。」天心正色道，「不過，我要說的是，一旦九幽城變成了洞天福天，就不再是你三家的九幽城了，而是所有人的九幽城。」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
「不，你們不明白。先前我說過什麼來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對，就是這八個字，三位是怎樣理解的。」
「理解？」
「打個比方，各位都是家主，你們以家主的立場解釋這八個字。不要小看這八個字，創業始於它，業毀也始於它。」
「道友，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好了！」三人團中，宇文印大聲道。
「好，我就簡單說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八個字，只要將己字的範圍界定，就是放之四海、千擊千中的成功法則。創業時，我們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成就事業，這時，己字的範圍就是事業，為了事業，我們會拚命充實自身的實力，瞭解四方行事，降低身格拉攏一切可以致事業成功的人才。所以，這個時候只要堅持『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準則，就鮮有不成功的事業。不過，成也是它，亡亦是他。己字的範圍不變，事業會一直成功下去，己字的範圍稍有誤差，那事業必然夭折。」
「嗯……確實是這樣。」三人團聽得點頭。
「這八個字，最突出的例子是王朝爭霸。天下大亂，民不聊生。這時，即便是一個乞丐，只要心懷天下，心懷萬民，嚴格執行己字範圍為萬民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準則，他也會獲得萬民的支持，所謂得道多助，最終的天下必定是他的。可惜，所有的統治者在江山一統後，悄然將己字的範圍變為皇室王室。這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準則執行得越嚴歷，就反噬得越厲害，多少王朝皇帝不明白，處於他那個位置，是必須視眾生為子民，必須還子民一個安康環境。可是所有的皇帝都只擔心自家的江山坐得穩坐不穩，由此失去寸心，高高在上，難與萬民相融，視萬民為賊。由此，當皇室棄民為己、無恥到極點時，天即誅之，地即滅之，天誅地滅，王朝乃亡。」
「道友，某等有點明白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就是未來九幽城的管理秩序。居於城管上位者，如果敢將那個已經擬定的己字範圍變為私慾，那吾必誅之。因為，如果吾不誅之，天必誅九幽、地必滅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