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武技長之死 文 / 亙遠
第一百一十五章武技長之死
正要閉目待死時,卻見那第一家族武技長突然上身向後一晃,連帶揮劈過來的彎刀也偏斜了方向,恰恰在我鼻尖前掠過。
死裡逃生之下望去,卻是一隻長著鐮刀狀熊爪的巨手,自薩巴爾身後伸出,將他的上身緊緊勒住,向後拉扯,將他扯開了幾步。
原來薩巴爾專注與我拚鬥,無意中走到被斷一臂,伏倒在血泊中生死未卜的第四家族武技長艾麥裡卡一旁,在關鍵時候被艾麥裡卡在背後躍起,以僅存的左手擒抱住,救了我一命。
可惜沒能同時抱住薩巴爾持刀的左臂。因為角度問題,若薩巴爾是右臂持刀,就能輕易回手削斷擒抱住他的艾麥裡卡手臂,但他右臂已經被我傷害致殘,此刻左手也就只能用彎刀刀柄連連敲打,絲毫不起作用。薩巴爾又連掙數下,但以「仿生術」提升了力量的艾麥裡卡明顯力氣遠超於他,加上「熊爪術」使得艾麥裡卡的手臂變長,手掌寬大,長著鐮刀狀的熊爪,更是方便擒抱。雖然傷勢甚重,又僅得一隻左臂,卻也不是薩巴爾一時能掙脫得了的。
薩巴爾怒喝一聲,左手上的彎刀在手掌一轉,倒持刀柄,回手以極為詭異的角度便往後削去!
這一聲大喝,把我自驚魂未定的昏昏噩噩狀態喚醒,見情勢危急,唯有圍魏救趙。
「蛇擊!」
慘叫聲中,血光飛濺!
艾麥裡卡僅剩一臂被一刀削斷!而薩巴爾只是微微側頭,便避開了「嗜心者」的無形蛇擊。
他看也不看被斷兩臂徹底失去戰力,向後倒下的艾麥裡卡,只是得意而鄙夷的朝我望了過來。神情卻在那一刻僵硬凝固。
雖然薩巴爾第一時間避開了「嗜心者」的刺擊,卻在鬆懈下來的瞬間,倒捲回來的鞭刃溫柔的纏繞上了他的脖子。
我用力一拉「嗜心者」,第一家族武技長便身首分家,倒地身亡。
走到躺在地上的艾麥裡卡身邊,他兩臂齊斷,身上傷痕纍纍,口鼻溢血,已是奄奄一息。暗淡的眸子在對上我的時候綻放出一絲神采。
「天蠍?」雖然我臉上有著易容的偽裝,還是被第四家族的武技長第一時間認出了。
「連暗炎家族也參與了嗎?」雖然是詢問與其暗中結盟關係的盟友,但語氣卻感覺不到有對盟友來援的希冀之情。
「不,到這裡來只是我個人的行動。」我扶起他,從腰包裡掏出治療藥水瓶子。
他艱難的轉頭看了看自己兩邊的斷臂,搖頭拒絕了。
我默然,治療藥水是治不好斷裂的肢體的。
「星零家族完了。」他喃喃說道:「我們太過自信了,早在失去她的恩寵的時候,我們就應該預料到這一刻的。」
「……什麼?」
「我們曾是對抗古老心靈異族帝國的中堅力量,可是當古老的心靈異族滅亡之後,別的家族忘記了我們的功勞,嫉妒忌憚我們的力量,而她對我們家族的恩寵也日漸淡薄。可是我們並不在意,心靈異能是來源於自己內心深處,不受神詆的制約的力量,掌握了心靈力量的我們漸漸失去了對神祇的敬畏,甚至只是限於制度,缺少天分的家族女性才會成為牧師。」
艾麥裡卡的話裡意思讓我感到震驚,在魔刃城中,只有女性能成為蜘蛛神後羅絲的牧師,地位尊崇,沒能成為牧師的女性都是能力完全不符合牧師職業要求的,地位要低上一籌,而且幾乎喪失了以後提升地位的機會。而艾麥裡卡卻說,在星零家族裡只有缺少天分的女性才會成為牧師。那麼,他說失去她的恩寵……這個她,難道是……
艾麥裡卡望著一邊,我跟著看過去,那是一個俯在地上,穿著描繪有誇張的眼睛般式樣花紋白色長袍的女性,我所認識的星零家另一名成員。
「我的妹妹阿克迪娜,家族最強大的心靈術士,以你的能力,本來是可以安全脫身的啊,為什麼偏偏要留下來隨著家族滅亡呢?」他又轉頭哀憐的看向另一個方向,那邊的角落裡只有一具已經破碎得看不清樣子的屍首。
「我另一個妹妹,可憐的艾倫妮塔,你的天分並不在你的姐姐阿克迪娜之下,卻因為那該死的,只有高階司祭才能成為主母的制度,為了家族無奈的成為一個牧師,才會在失去神恩之後,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那是星零主母?他們還是兄弟姐妹……據我所知,暗精靈的女性要登上主母的寶座都要經過漫長而慘烈的鬥爭,姐妹中所有有力的競爭對手都會被或明或暗地除去,只有那些能力不足的會被保留下來。但那個星零主母的姐姐,阿克迪娜卻是他們家族最強大的心靈術士!
是了,雖然只是接觸過幾次,但我已經覺得星零家族與魔刃城中其他家族不同,他們似乎……更有人情味?不光是他們家族成員之間,艾麥裡卡武技長對我這個外人也非常和善,在我請求購買星零家族內部的心靈武器物品時很乾脆的答應,又不厭其煩的親自給我一一介紹各種心靈物品的性能作用,而我現在最鍾愛的兵刃「嗜心者」,也是他給我推薦的。或許那是因為我是由他們賦予心靈力量的吧,但相對只是把我視為有用工具的自家主母,經常找麻煩還企圖殺害我,結果反而被殺的艾頓武技長,還有時刻要提防的其他同僚……當然,那才是一個正常暗精靈家族的表現,但艾麥裡卡武技長的一絲善意在暗精靈的社會就像是沙漠中的甘泉。所以,我才會在知道第四家族遭難的時候一心趕過來,在艾麥裡卡武技長落敗時,明知他的對手——第一家族的武技長薩巴爾實力遠勝於我,也要跳出來攻擊。
正當我胡思亂想時,艾麥裡卡武技長漸漸的已經神志不清,突然迴光返照般從我的扶攜中用力挺直了腰,大聲喝罵:「該死的第一家族!我詛咒你們,願光永遠照在你們頭上!」隨著咒罵,口中鮮血噴湧而出。
他倒了下來,閉上了眼睛,不再動彈,氣息漸漸微弱。
正當我以為他已經死去,他又再次睜開了眼睛,急促而虛弱的低聲說道:「不……一切……她的意志……」他無神的眼睛瞪著我,又像是瞪著我身後的黑暗,「……逃……」
眼眸隨之凝固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