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03章 弒父 文 / 狼凡
郭子然和金月茹被隨後趕來的警察帶回警局，警方需要他們協助調查錄口供，四個匪徒都是一槍斃命，子彈正中眉心，這個神秘人倒底是誰，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問號。
先說付海亮這邊，他囑咐金天宇之後，一直心神不寧，到很晚也睡不著，便打電話給幾個綁匪。可是，接電話的是一個陌生人，而且有意套他的話，付海亮馬上把電話掛斷了。他急於想知道發生什麼事，可又不敢打電話問警局的朋友，怕惹來懷疑，所以只好開車去看看。幾番打探之後，付海亮才知道金月茹獲救的消息，不過幸好四個綁匪都死了。
事情雖然沒有敗露，可付海亮的目的並沒有達到，而且此事之後，金月茹肯定會防備，重施故計就不容易。付海亮明白，如果不把金月茹拉下馬，他無法從公司弄到錢，氣急敗壞之下，他想到了一個釜底抽薪的辦法，時間無多，他馬上聯繫上金天宇，這事還要由他來做。
天還沒亮，金天宇迷迷糊糊的被付海亮的電話吵醒，「天宇，大事不好，金月茹被救出來了！」
金天宇聞言一下子醒了過來，急道：「怎麼會這樣，那幾個混蛋有沒有供出來是誰支使的？」
「四個人都死了，不過我聽警局的朋友說，金月茹好像知道是你指使的，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說。如果她告訴金山嶽，你也知道結果是什麼，說不定金山嶽會把你送進監獄。」
金天宇慌了，忙道：「付叔，我們怎麼辦，老頭子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我的，你一定要救我啊！」
付海亮冷冷的道：「現在能救你的人只有你，我問你，你還想不想得到金氏？」
金天宇道：「想！」
「好，現在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名正言順的得到金氏，就是殺了金山嶽。」
金天宇聽後嚇了一跳，道：「不，他是我父親，我下不了手。」
付海亮冷冷的道：「那就沒辦法了，你只能去坐牢了，而且香港馬上就要回歸，你這樣的案子在大陸要坐十年以上的牢，你想清楚。」
金天宇慌忙道：「不，不，我不能坐牢，付叔，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付海亮道：「只有這一個辦法，其實，讓你殺金山嶽根本不用你動手，你只要想辦法氣他就成。」
金天宇問道：「怎麼氣他？」
付海亮非常有信心的道：「金山嶽現在已經病入膏肓，而且還有極重的心臟病，只要你告訴他你已經殺了金月茹，而且當年你母親如何害死金月茹母親的事，我想他一定受不了這個打擊，只要他一命嗚呼，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而且你還沒有任何嫌疑。然後我會聯繫金山嶽的律師劉曄，讓他改掉遺囑，你就可以把金月茹踢出金氏，獨得金氏集團。天宇，現在金月茹還在警局，不過她很快就會回家，你的時間不多了，你好好想一想，當斷則斷，無毒不丈夫。」
金天宇眼中的寒意越來越重，冷冷的道：「好，我做！」
銅鑼灣的一家酒吧裡已經沒有幾個客人，二個酒鬼也已經趴在吧檯上睡著了，值夜的服務生開始打盹，睡眼朦朧好奇的打量著唯一一個還在喝酒的客人，這個人坐在這裡兩個小時，只喝了兩杯威士忌。這個人便是強子，他有殺人後喝酒的習慣，卻決不喝第三杯。喝完最後一口酒，付了帳推門走了出去，天已經微微發亮。上了車子，放在車座上的接收儀有了波動，強子好奇的放在耳朵裡，卻聽到了驚天的真相，他馬上按下了錄音鍵。
金天宇掛了電話便開車往家裡趕，他矛盾的希望一會金月茹能出現在家裡。推開父親臥室的門，昏暗的燈光透了出來，金天宇長長的影子托著他的腳步，他在猶豫。管家靠在沙發上打盹，聽到門響醒了過來，有些意外的道：「大少爺，你回來了。」
金天宇道：「李叔，你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守著就成了，有什麼事我再叫你。」
李叔點點頭，心想金天宇畢竟是老爺的親生兒子，雖然有些不爭氣，這個孝字還是很在乎的，又道：「大少爺，小姐的事怎麼樣了，現在有沒有她的消息，老爺睡前還一直問我的。」
金天宇臉色變了變，道：「還沒有消息，不過警局會查的，你快去睡吧。」
金天宇看著李叔關上門，走到父親的床前坐下來，燈光印在父親滿是皺紋的臉上，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就是自己心中那個偉岸的男人嗎？他怎麼也會倒下，為什麼突然之間會老這麼快。他還記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常常讓自己坐在他的肩膀上，一起在海邊看日落。每次他出差回來，都會給兒時的自己帶來驚喜。
金天宇喃喃的道：「爸爸，本來我們可以是天下最幸福的父親和兒子，我會給你養老送終，讓你享盡齊人之福。可是，你為什麼要娶阿姨，為什麼要生月茹。就算這些我都不怪你，為什麼每次我很努力很努力的讓自己符合你的要求，我挖空心思的讓你肯定我，我是那麼渴望得到你的愛，而你卻那麼吝嗇你的愛，你罵我，打我。而你對月茹卻不是這樣，你把你所有的愛都給了她，把最整個家都交給她，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爸爸，我是你的兒子，唯一的兒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
激動的金天宇已經泣不成聲，結果金山嶽被他吵醒了，看到金天宇滿臉淚水有些驚訝的道：「天宇，你這是怎麼了，現在幾點了？」
金天宇抹了把淚水道：「沒事父親，天快亮了，我剛剛回來，讓李叔去休息了。」
金山嶽突然想起女兒被綁架的事，生氣的道：「你今天去哪了，你妹妹被綁架了你知不知道，她是你的妹妹啊，結果她出了事情，你一天都不露面，你就這麼忙，連這個家都不要了？你整天無所事事，一點正形都沒有，你是不是想我死了還無法瞑目。」
金天宇低著頭，拳頭握的緊緊的，渾身發抖，恨恨的道：「那婊子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
金山嶽微微一楞，然後大怒，掙扎著想坐起來，可是發現身上沒有力氣，伸出顫抖的手指著兒子罵道：「混賬，你說什麼，」突然聯想到什麼，難以致信的睜大眼睛道，「你告訴我，茹兒被綁架的事是不是和你有關，你把她怎麼樣了？老天啊，我應該早想到你這個畜生的，你妒忌我把繼承權交給茹兒，所以想除掉她，你這個畜生，你好狠啊！」
金天宇抬起頭，陰狠的看著金山嶽，冷冷的道：「是的，那個婊子今天已經讓我的人給殺了，想和我爭繼承權，只有死！老東西，等你死了，整個金氏就是我囊中之物，你應該高興啊，我是你的兒子嘛！」
金山嶽痛不欲生的捂著臉，艱難的呼吸著，斷斷續續的道：「茹兒啊，是爸爸害了你啊，我怎麼沒有早把這個混帳幫你清理掉呢！！」
金天宇站起來狠狠的道：「你是應該向那婊子懺悔的，十幾年前你就應該懺悔，她們母女倆的死都是你大意所致。」
金山嶽聞情激動的撐起身子，過度的悲傷和刺激讓他用盡了力氣，顫顫巍巍的道：「你說什麼？」
金天宇冷笑道：「她母親的死並不僅僅是車禍那麼簡單，是我媽讓人做的，結果連警察都查不出真相。現在輪到她的女兒，我想現在她們母女倆應該相見了吧，老頭子，你如果真想見她們，何不趁早呢！」
金山嶽老淚縱橫，顫抖著嘴唇，傷心欲絕的道：「敏，茹兒，是我對不起你們啊！」然後雙目欲裂的瞪著金天宇，嚇得他後退了幾步，只聽金山嶽道，「你，你；；；；；；；；；；；；；；」
金山嶽突然感覺心臟巨烈的痛疼起來，用手捂著心口，有些喘不過氣，他現在恨不得把金天宇掐死，可剛抬起手，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力氣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心有不甘的倒了下去。就這樣，夕日叱吒風雲的商界大亨帶著無限的悲哀和不甘離開了這個世界，他的人生也隨之畫上了句號。
而此時，天空漸漸發白，新的一天就要開始，香港也將暫時告別黑夜，許多年之後，又有多少人能夠記起金山嶽，和許多人一樣，他只是塵世的過客而已，一切最終沉於黃土。
金山嶽去世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各大報紙都刊登在頭版頭條，此時，香港金融界正處在金融風暴的陰影中，這個消息無疑給金融界一記沉痛的打擊，除了金氏股份大幅下跌外，其它股份也跟著往下波動。聽到消息後，金月茹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幸好還有郭子然在身邊照顧她。郭子然也有些承受不了，他和金山嶽是亦師亦友的忘年交，可此時突然就走了，如果不是還要照顧月茹他必須扛住，也許他也會和月茹的情形差不多。
香港唯德律師事務所云集香港眾多精英才俊，因授理的官司勝率相當高，一直以來聲譽非常好。而且，這裡的律師和香港名人和權貴私下的關係相當的好，兩者相得益彰，因此就成了許多律師的首選。不過，唯德事務所對律師的要求相當高，不僅要有真才實學，品德也是其重要的選材標準。
唯德律師事務所的創始人劉曄年富力強，也是唯德的頭牌律師。不過，他剛剛踏進這個圈子的時候關不是順風順水，香港是一個物慾橫流、權利交織的地界，一個律師想要嶄露頭腳必須符合兩個條件：背景和才能，單單靠實力來打天下是行不通的。
劉曄在經過一些挫折之後，便明白了這個道理，他棲身在一家相當不錯的律師事務所之內，很快便做的有聲有色。可是，年青人不懂低眉順眼、韜光養晦，滿身的光華招人妒忌，劉曄慢慢的便被排擠、孤立，他被雪藏了起來。一把好刀被套上了刀鞘放在家裡，它就不可能被人所認知，無奈的境遇使劉曄明白了這個道理。
不過，上帝總是關照有才華的人，在劉曄事業最失意的時期，他幸運的遇到了金山嶽。當時，金氏集團與林氏集團正在因一起經濟糾紛鬧的不可開交，劉曄所在的事務所無法令金山嶽滿意，因此，金山嶽明言要更換律師事務所。失去一個像金山嶽這樣的大客戶，是每一個律師事務所都不願意的，這時，劉曄脫穎而出，使事務所重新得到了金山嶽的信任。
際遇創造人，此後，劉曄成為了金山嶽的私人律師，在金山嶽的幫助下得到了許多大客戶，而他也憑藉著實力拿下了輝煌的戰績。此後便有了唯德事務所，劉曄正是鑒於自己的不幸經歷，所以才對律師的品德要求相當嚴格，也正因如此，使得唯德口碑非常好，一時使得劉曄名聲大噪。
得聞金山嶽的死訊，劉曄非常傷感，不過，現在還不是悲痛的時候，他還要幫金山嶽完成自己最後的使命，他必需公佈金山嶽關於金氏繼承權的遺囑。金氏集團的大股東和金山嶽的子女正在家裡等著他，之後還要舉行追悼會，界時香港名流都會出席，所以就需要先給繼承人正名。
劉曄從辦公室的保險櫃裡取出封裝好的遺囑，確認沒有遺忘什麼之後，便準備出門。這時，付海亮突然推門走了進來，劉曄看到是他，忙道：「付總，我正準備過去，你怎麼來了，怎麼好意思讓你親自接我。」
付海亮面色如常的道：「宣佈繼承人這麼大的事，我當然要親自來接你。」
劉曄點點頭，便想往外走，卻被付海亮擋住，門也被他關上。劉曄不解的問道：「付總，你這是；；；；；；；；，你還有事要安排？」看付海亮點點頭，劉曄道：「什麼事，你就直說吧！是不是關於繼承人的手續問題，我們可以在路上談。」
付海亮搖搖頭道：「我想和劉律師談談繼承人的事。」
劉曄何等精明，在司法界混了半輩子，他聽出付海亮別有用意，裝作不解的問道：「繼承人的事就在遺囑裡，一會就知道了。」
付海亮道：「我想問問劉律師，金氏的繼承人是誰？」
劉曄當然知道繼承人是誰，不過，不到揭開遺囑的那一刻，他不能向外界洩露，正色道：「付總，你應該知道，我們做律師的要對委託人負責，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
付海亮冷笑道：「你的委託人已經死了，你還向誰負責。我想知道，繼承人是不是金月茹？」
劉曄從付海亮的語氣中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弄不清楚付海亮是站在那邊的，便用緩軍之計道：「有可能是金月茹，因為她也是金老的子女。」
付海亮道：「不，我告訴你，金氏的繼承人只能是金天宇，不能是別人。」
劉曄已明白是怎麼回事，堅決的搖頭道：「繼承人遺囑裡已經定了下來，我沒有辦法確定是誰。」
付海亮笑道：「劉律師，你是個聰明人，今天怎麼糊塗起來了，不過不要緊，你沒有辦法確定，我來給你送辦法。直說了吧，裡面如果是金天宇就算了，如果是別人，我希望你把它改成金天宇。」
劉曄心中一驚，面不改色的道：「不行，我做不到，不經委託人同意，擅自更改遺囑是犯法的。」
付海亮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胸有成竹的坐在辦公椅上道：「劉律師，先別忙著拒絕嘛！我聽說你唯一的公子在美國留學，讀的也是律師吧？不錯，將來子承父業，光大門楣，劉老弟，你好福氣啊！不過，我聽說美國那邊很亂，毒品、愛滋病、兇殺案數不勝數，你可要看緊令公子，千萬別讓他也和這些東西挨上邊，不然；；；；；；；；；；；；」
劉曄心中大亂，怒斥道：「付海亮，你想對我兒子怎麼樣？」
付海亮笑著道：「劉律師，別急，我這不是提醒你嘛！再說，我是正經的商人，殺人的事我是不會幹的，我只是怕你兒子太年青，經不住毒品和**的誘惑，如果是那樣真是生不如死，這一生也就毀了。不過你可以放心，我的人可以在美國幫你看著賢侄，你不用怕。」
劉曄就這麼一個兒子，所有的希望都在他身上，關心則亂，精神一下子就崩潰了，失神的問道：「付海亮，你想怎麼樣？」
付海亮露出成功的微笑道：「我的要求已經說過了，金氏繼承人只能是金天宇，記住，只能是他！」
劉曄無力的垂下頭，他感覺精神中的某樣東西正在離開他，他拚命的想抓住它，可是卻身不由已。劉曄慢慢的把遺囑從公文裡取出，看著火紅的臘封，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郭子然坐在金月茹身邊陪著她，做死亡鑒定的醫生離開後，金月茹的淚水就沒有停過，可是自己卻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安慰金月茹。不過，金月茹經過一天一夜的驚嚇和悲傷折磨之後，脫力的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暈了過去，郭子然不忍心馬上喚醒她，也許只有這樣才能使金月茹暫時遠離悲傷，可是，又能避開多久呢，人總是要面對現實的，郭子然想。
坐在屋子的角落，郭子然看到金氏的各大股東已經聚齊，就連他從來也沒有見過的金天宇也出現了，大家都等著金山嶽的私人律師宣佈遺囑。郭子然惡毒的猜測，金天宇出現的成份恐怕是關心遺囑居多，這個讓金伯失望的兒子看著就讓人厭惡。而這個另人厭惡的二世子卻冠冕堂皇的與各股東交談著，內容竟然是讓他們放心金氏集團的未來，似乎今天死的不是他的親父親。
看著金天宇不顧別人紛紛側目的眼神，繼續自顧自的高談闊論的嘴臉，郭子然感覺比吃個死蒼蠅還噁心，他把目光從這些人身上移開，卻發現人群中少了一個人，付海亮去哪裡了？
剛才郭子然還看見付海亮在安排人手操辦追悼會的具體事宜，現在律師馬上就要來了，他怎麼會選在這個時候離開？郭子然低頭看看正在自己懷裡睡覺的金月茹，佳人的眼眶還流著淚水，也許是在夢裡遇到自己的父親了吧！這時，有人拍自己的肩膀，郭子然抬頭一看是共過事的江哲敏，這小子精神有些恍惚，眼神中還有擔憂的神色，郭子然指了指懷裡的金月茹示意他小聲點，後道：「你怎麼了，看上去這麼沒精神。」
江哲敏本來看到金月茹靠在他懷裡有些吃驚，聞言才道：「你不知道，今天早上金老去世的消息傳出去之後，金氏股價就開始一路下跌，我怎麼能有精神。可是，這邊我又不能不來一趟，不過安慰金小姐後我還要馬上回去，下面就看你的了。」
郭子然點頭表示你放心吧，江哲敏低聲問道：「金老的病情不是還算穩定嗎，怎麼突然就去了，而且昨天小姐還被別人綁架了，你不覺的這事有些蹊蹺嗎？」
話正說到郭子然心坎上，可醫生證明是正常死亡，就是把兩件事往一處想，沒有證人又能怎麼樣，道：「醫生說是突發性心肌梗塞，沒有任何異常情況。」
江哲敏也明白他的意思，突然看到郭子然衣服下的異樣，摸了摸道：「你這是怎麼回事？」
郭子然被碰了傷口，痛卻不敢動，怕驚醒金月茹，瞪了他一眼道：「沒什麼，受了點傷而已，公司如果有事你先走吧，回頭月茹醒了我告訴她就行了，公司的事就拜託你了。」
江哲敏有些驚訝郭子然講話的態度，好像他是公司老總一樣，可是卻有一種不能違抗的感覺，不爽的心想你小子神氣什麼，如果你不是傍上了金月茹，還不如我呢！他怎麼知道郭子然背景，多年來的經歷已經使他形成了一種駕馭人的魄力，以前刻意隱藏看不出什麼，此時因為關係金氏，無意間就露了出來。
江哲敏走後，郭子然開始思索他的話，如果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的話，誰又是最大的獲益人呢？郭子然不禁把目光集中在了金天宇身上，心中寒意頓生，金天宇不會為了繼承權而害自己的親人吧！可是，除了他之外，誰又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