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05章 突變 文 / 狼凡
南京機場。
大屏幕滾動著航班信息，機場揚聲器中工作人員不斷的提醒乘客登機通道和禁帶物品信息，乘客在得知信息後，紛紛向通道走去，陌生的行人匆匆擦肩而過，最終消失在人群中。通常，只有一些來迎接親人和朋友的人會留意身邊的人群，而現在，路過的人都會自然的把目光投向一對親吻的戀人，然後懷著不同的想法離去，羨慕有之、不滿有之。
雖然南京是個大都市，保守的中國人還是不習慣在公眾場合如此親暱，如此旁若無人的行為自然會引起一些老古董指指點點。更何況，這對戀人中的男子看上去還未成年，就更讓這些人對現代年青人的品德搖頭不已。而一些年青男子看到女主角出眾的長相後，不自覺的會看一眼身旁的女伴，然後羨慕的向男主角投去非常有殺氣的目光。
郭子然能夠感覺到後背的殺氣，可是又不能推開正在懷裡陶醉的金月茹，一時間無奈不已，不過如果讓齊遠知道現在郭子然的想法，肯定會惡毒的罵：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金月茹現在非常脆弱，痛失父愛後，她強烈的害怕失去郭子然，只有在和他狂瘋暴風般的歡好後，她才能平靜的靠在郭子然的懷裡睡去，可是卻又常常在睡夢中驚醒，抱著郭子然的腰痛哭流淚。
看到愛人如此痛苦，郭子然恨不得一切由自己來替她承受，因此，他對金月茹倍加呵護，什麼事都順著她，希望自己的愛能夠撫平她心中的傷痕。金月茹的情緒波動很大，一時會突然抱著他熱吻像個小綿羊，一時又會故意對他說一些很傷人的話，這讓郭子然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會傷到她。今天兩人下飛機後，來接他們的孟昭陽還在路上，就在等待的這會功夫，金月茹又抱著他強吻起來。
郭子然今天穿的比較休閒，牛仔褲和寬鬆的t恤是在陪金月茹散心時買的，如此一來和一般的學生沒有什麼區別，行人們自然留意不到他深邃的眼眸。這時，一個中年男人從兩人身邊走過，郭子然看到中年男人的眼神中帶有長者的責備，一時間驚慌失措的離開了金月茹的唇。看著那人的背影，郭子然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此人一身正氣，責備的眼神就能讓人不自覺的嚴肅起來，身份一點不簡單。
李正風帶著常征下了飛機後，再次回到家鄉而且馬上就能看到兩個寶貝女兒，自然心情大好。改革開放之後，南京變化非常的大，簡直就是三月一小變，半年一大變，這點從機場的設施就能看出來。李正風是個觀察力很強的人，看到南京日新月異的變化，心中充滿說不出的舒服。
不過，看到兩個學生旁若無人的在公眾場合接吻，李正風的眉頭不禁皺了皺。其實他年青時也在國外呆過一段時間，這種事常常見到也不算什麼，有時還會說這是人之常情、真情流露。機場的一幕之所以使他不舒服，是因為兩人的年紀還小，其中一個看上去甚至還未成年，身為一個長在紅旗下長者，李正風難免有些接受不了。
中華是個歷史悠久的禮儀之邦，就算要和國外文化互通，也要保持自身的傳統美德。
坐進機關專車裡，常征敏銳的從李正風的神色中察覺到不同，剛才機場裡的那對戀人的行為他也看在眼裡，善於察言觀色的他自然知道領導為什麼不高興。其實，常征這個位置很不簡單，他不僅是領導的幫手，同時還要照顧領導的生活，也包括心情。
常征自認還算瞭解李正風，他不想看到這件事影響到領導的好心情，所以他選擇把事情說破，也許李正風說出來之後就一笑了之，總比壓在心裡舒服。（常征也夠不容易的，屁大點的事，就因為頭不痛快，就敏感的要想辦法化解。）
不過，這次卻讓常征猜準了，李正風在批評現在的早戀現象之後，笑罵幾句也就過去了，臉上重新恢復正常的神態，這使他臉上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車子行駛的很穩，常征很滿意地方派來的司機，更何況這個司機還講了個早戀的笑話把李正風給逗笑了。不過，看來司機不知道車上這位坐的是誰，這也難怪，李正風很討厭繁文縟節，因此，這次順道回家，常征刻意通過南京市委的一個朋友要的車子。
車子很快就到家了，常征看到司機驚訝的神色，看來對方已經猜出頭的身份了，心想這司機的消息挺靈通的嘛！李正風下車後，推開院門看到院子裡的盤栽長的很好，心得意滿微笑的點點頭，推開房門走進客廳，便聽到嫣兒房間裡傳來的鋼琴曲《藍色多瑙河》。李正風知道這是女兒最喜歡的曲子，聽到這熟悉的弦律，他舒服的閉上了眼，心中一片安寧，很快的就融入這個家。
常征雖然只是略通音律，也能聽出這琴聲出色之處，一時間也聽得入神。這時，聽到人聲的李麗從屋裡轉了出來，看到李正風臉上即刻露出驚喜的表情，剛想出聲招呼老伴，李正風抬手制止了她，表示聽完這一曲。看到老伴這麼多年還沒有改變這個習慣，李麗白了他一眼，然後示意常征把東西放在一邊。
最後一個聲符跳出後，李正風才回過神來，欣慰的對老伴道：「嫣兒又有進步了，我能清楚的感覺到每個音符裡蘊涵著的青春的活力，那歡快節奏能讓人的心跟著弦律一起跳動，咱們女兒真厲害！」
李麗給兩人倒上水，笑著道：「老李，這次你算是猜錯了，這不是嫣兒彈的，這曲出自你的小女兒冰冰之手！」
李正風有些吃驚的問道：「冰冰？她怎麼會彈鋼琴的，而且比嫣兒彈的還好。」
李麗微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冰冰雖然以前不會彈鋼琴，可是卻彈了一手的好古箏。上次你走後，冰冰就纏著嫣兒學鋼琴，她的天賦非常出眾，半年的時光就進步神速，很快就趕上了嫣兒。不過，她和嫣兒彈同一首曲子，神韻卻不相同，這點你聽過就會感覺到的。對了，老李，你怎麼會這個時候回來的？」
李正風喝口水，道：「我過後天要去昆明開會，順便回家看看你們母女，中午小常和我們一起吃飯，你可要做你的拿手菜啊！」
常征忙道：「不了，李處，你們一家人團聚，我就不打攪了。」
李正風擺擺手道：「就這麼定了，今天中午和我們一起吃，你不是一直說你做的那個什麼青椒小炒很好嗎？今天你就露一手，我看看你小子是不是在說大話。」
李麗笑著道：「對啊，小常，今天就在家裡吃，我還要感謝你在北京照顧我們家老李呢！」然後對著樓梯喊道，「嫣兒、冰冰，你們看誰回來了？」
一陣腳步聲後，常征向樓梯看去，只感覺眼前一亮，兩個如出水芙蓉般的女孩出現在他的眼前，一個就像盛開的荷花笑顏盈盈，另一個猶如月光下的水仙羞澀靦腆。長時間在北京居住，常征也不是沒見過美女，可是眼前的二女所給他帶來的感覺，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震撼！其它的女子和她們比起來，只能算的上俗，她們的氣質也許只能在不被塵世沾染的仙境出現。
李煙嫣看到父親回來了，甜甜的喊了聲「爸爸」，便開心的擠在了李正風的身邊，而此刻的李正風哪裡還有半點的嚴肅，臉上已經被慈祥給擠滿了，這是常征所沒有遇到過的。而另一個女孩子一定就是頭說的另一個女兒冰冰了，此時她害羞的站在一旁，雖然臉上的稚氣未盡，卻正體現出另一種別樣的美。
李麗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冰冰身旁，伸手拉著她也坐在了沙發上，笑著道：「冰冰，你伯伯剛才還直誇你鋼琴彈的比你姐姐還好呢，我看啊，嫣兒早晚會在你面前抬不起頭來。」
沈冰冰連忙道：「阿姨，姐姐彈的才真的好，我比不上的，她的琴韻中有一種非常吸引人的東西，這點我就學不來。」
李煙嫣拉住冰冰的手道：「冰兒，你學的夠快了，再過半年，可能我真的就不如你了，你真羨慕你的天賦。」
李正風欣慰的看著兩個女兒，哈哈笑道：「好了，你們姐妹倆就別再謙虛了，讓我看，你們都很優秀。好了，你們今天想吃什麼告訴爸爸，我今天下廚做給你們吃。」
李煙嫣突然問道：「爸爸，你這次什麼時候走啊？」
李正風故意道：「怎麼，不歡迎爸爸回來嗎？我這還沒有坐穩，就問我什麼時候走啊！」看女兒有些著急，便道「我後天去昆明開會，這次是順道來看看你們和媽媽的。」
李煙嫣不依道：「爸，你每次在家就那麼幾天，我和妹妹現在還在上海上學，只有媽一個人在家裡。上次外婆生病了，都是媽媽一個人照顧的，你∼∼。」
李正風深情的看了妻子一眼，眼中滿是歉意，然後微笑道：「所以嘛，我準備再過幾個月就把你媽和外公外婆接到北京去，這樣我就可以照顧他們了。」
李麗一聽心中一喜，柔情頓生回望著丈夫，可是常征卻意外的察覺到李煙嫣眼神中突然出現的失落和不捨，隨後便又消失了。常征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也不明白她為什麼在聽到去北京後會出現不捨的神情，但是他卻很不忍心看到這些，感覺很想去幫助她解決心中的不快。
吃過飯聊過天後，常征起身告辭，嫣兒和冰冰也回房間去學習功課了，李正風突然想起嫣兒的事要和妻子商量，示意妻子回房間談。而李麗一時會錯了意，臉一熱，暗罵男人如此色急，但卻沒發現自己早已媚眼如絲，半年的相思足以使她的熱血沸騰。
李正風自然能夠看出妻子會錯了意，但又不忍心說明，只好回房盡為人夫的職責，雲收雨散之後，李正風道：「麗，這次我還有件重要的事和你商量，想聽聽你的意見。」李麗滿足的依在丈夫的胸膛嗯了一聲算是回答，李正風接著道：「中央葉公你知道吧，他有一個孫子叫葉天，葉天的父親葉興文是商務部長，葉興文有意和我們結成親家，我想∼∼。」
李麗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道：「你答應了？」
李正風知道妻子的性子，她比自己在國外呆的時間久，父母又都是老海歸，所以很牴觸父母包辦婚姻，道：「我這不是和你商量嘛，我自然還沒有答應下來。」
李麗知道自己是太敏感了，但是女兒一天天的長大，她有必要提醒丈夫，認真的道：「正風，我想種種的情況你估計都已經想過了，葉公的北京的權勢我也知道一二，而且你既然有些動心也說明這個葉天的人品不錯，這點我相信你。但是，我認為孩子的婚姻要讓她自己作主，你如果有意搓合，就要讓嫣兒自己同意才行。至於和葉家聯姻對你的政治生涯有什麼利弊，我希望你如果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多想想你首先是一個父親。」
李麗的一番話點醒了李正風，才發現在官場呆久了自己竟然也有些變化，雖然建立關係網是政客的必修課，但李正風從來都不希望自己的家人牽連進來，道：「那就算了吧，回頭我拒絕了這門婚事就是了。」
李麗也明白丈夫的處境，人在官場身不由已，雖然你可以鄙視它，卻不能忽視這個網。她知道丈夫有遠大的抱負和理想，而強大的關係網能夠使他為人民做更多的事，便道：「也不用忙著拒絕，回頭搬到北京後，我可以安排他們倆見一下，然後再看女兒怎麼說，在這中間，我會事先向女兒提一下，看看她是什麼反應再說。」
李正風能夠體會妻子的苦心，她總是這樣事事為自己著想，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當天下午，李正風了卻了一門心事，安心的在小院裡整理心愛的盤栽。而李麗則盤算著怎麼向女兒說這件事，知女莫若母，李煙嫣受到他的遺傳，肯定很反感這種聯姻，李麗在想如何才能在不激怒女兒的情況下瞭解女兒的心意。其實，她隱隱的能夠感覺到女兒一些細微的變化，比如經常會一個人發呆，天氣變化的時候會有些擔憂的情緒。
走出房間，看到嫣兒正在客廳裡看電視，便坐在她身邊道：「冰冰呢？」李煙嫣懷裡抱著抱枕，道：「冰冰睡著了，我剛才教她英語，也許是累了。」李麗點點頭對女兒道：「嫣兒，你在學校裡呆這麼久了，感覺學校怎麼樣？」李煙嫣不知道老媽發什麼神經，好奇的看了她一眼，道：「挺好的，學校的學習氛圍很濃，我正準備努力保研。」李麗憐愛的攏了攏女兒的頭髮，笑道：「喲，我們女兒這麼優秀，一定有不少男孩子追吧？」李煙嫣沒想到母親會開自己玩笑，臉一紅想到了郭子然，不依道：「媽！」
李麗微笑著道：「告訴媽，你現在有男朋友嗎？」李煙嫣臉一紅低下了頭，李麗心中一動，道：「我並不反對你大學談戀愛，只是男生的品行很重要。」李煙嫣很想把郭子然說給母親聽，可是她總覺得還不是時候，便道：「媽，你說什麼呢，我還小著呢！」李麗道：「媽媽是在提醒你，怕你走錯路。不過，你父親一位朋友的兒子叫葉天，人品不錯，∼∼」
李煙嫣一下子明白了，難以致信的站起來看著母親道：「媽，你說過的，我的事由我作主。」李麗雖然有心理準備，可沒想到女兒這麼激動，微笑著拉著女兒的手，輕聲道：「我這不是和你商量嗎，你父親的意思是想讓你們見一下，要不要發展下去，還是由你來作主。」
李煙嫣斷然道：「我不見，也不用見，我不同意。」李麗以為女兒是因為賭氣才這麼說，便道：「見一下有什麼關係！」李煙嫣急道：「不，不，不，我就是不見，我誰也不見。」李麗心中一動，道：「女兒，別著急，告訴媽媽，你是不是心中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告訴我，我和你爸爸說去。」
事到如今，李煙嫣不得不把和郭子然戀愛的事告訴了母親，希望母親能夠說服爸爸。李麗沒有想到女兒竟然已經和這個郭子然戀愛了一年多，心中開始真正的擔心起來，同時心想，如果不是這次機會，恐怕還真不知道女兒的事。雖然女兒把那個人說的世上少有，可是她還是無法放心。
這時，外面的李正風突然走了進來，道：「嫣兒，我想見見你說的這個郭子然，明天你就讓他過來，中午一起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