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2章 選擇 文 / 狼凡
在歐洲，古老的地中海文明影響著沿岸一代又一代人，多變的海風似乎是它的情緒，時而溫柔多情、風情萬種，就像一首情詩婉轉悠揚；時而兇猛燥動、摧枯拉朽，彷彿能看到中世紀大海戰，一面面巨帆在雲中時隱時現，在海面上投下龐大的陰影，而耳邊充斥著戰鼓和喊殺聲。
文明形成之後又帶來一座座城鎮，宏偉的宮殿和矗立的大教堂，這些地方都留下了歷史的足跡，它們在向後人們展示著過去的種種。大西洋季風帶著地中海海浪拍打著法國南部第二大城市馬賽，這裡是法國最大的海港，它三面被石灰岩山丘所環抱，景色秀麗，氣候宜人。
踏足這片土地，到處可以聞到奶酪和葡萄的香味，高傲的高盧公雞酷愛美酒，一滴鮮紅美味的酒液足以詮釋他們生命的價值。這裡的人民驕傲自信，他們用生命捍衛著自己的尊嚴，激昂的馬賽曲就是他們勇敢的號角。
這裡不僅是文化中心，同時還是經濟重鎮，整個城市的南區高樓林立，上千家公司商場位於此地。清晨，街道上車水馬龍，托馬斯在地鐵上用過餐後，在公司門口買了份今天的《經濟時》，隨後就一刻不停的進了公司。
隨意的和身邊的同事打過招呼，托馬斯一屁股坐進了自己舒服的辦公椅上，打開電腦查看股市開盤後公司股票的價位，中間他還給自己沖了杯咖啡，順便親暱逗了一下經理的秘書。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扭著性感的屁股離開，托馬斯暗自發誓要把她搞上床。
直到端著熱乎乎的咖啡回到座位上，他腦子裡還在幻想著美女在他胯下承歡的情景，一時間腹部竟然小火一把，小托馬斯一時也精神抖擻起來。但這時腦海裡出現了經理的樣子，他不禁惡狠狠的詛咒起來，那個吃偉哥的傢伙一定和她有一腿，可床上的威力又如何及我萬分之一。
「嘿，哥們，你小子還有時間在這發呆，今天上午的董事會你忘記了。」
「董事會關我這小職員屁事，」托馬斯不以為然的道，但下一刻，沒等同事提醒，他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起來，從抽屜取出昨天加班完成的材料，一路小跑的出了辦公室。在電梯裡，他穩定了一下情緒，然後大致的掃了一眼手中的材料，再次從電梯中出來時，托馬斯像換了個人一樣精神。
托馬斯高高的個子，瑪瑙一樣的眼睛，棕色的自來卷，如果不是戴了一副眼鏡透著斯文，別人還會以為他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明星。此刻的托馬斯眼中的輕浮已消失的乾淨，反而整個人氣質沉穩，眼光犀利，不自覺的微笑透出的魅力相當有殺傷力。
輕重恰到好處的敲開門，托馬斯頓時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迎面而來，被十幾個董事會的頭頭腦腦盯在身上的感覺實在不怎麼好受。托馬斯深吸一口氣，便在這許多投來的目光中看到了經理尤里拉，他不失禮儀的向居中而坐的董事長納加達道了聲歉，經後者同意後緩步在尤里拉身邊坐下。
身邊的上司責備的看了他一眼，托馬斯不好意思的苦笑一下，隨後便裝作很自然的向對面看去，雖然有準備，但托馬斯的呼吸很明顯的頓了一下。坐在他對面的是公司副總裁埃麗斯，此女風華絕代，三十歲正是女人最美好的時光，棕色長髮整齊的垂在胸前，皮膚細膩，一身簡潔的打扮包裹著她完美的身材，黑邊眼鏡更增其知性美，讓人感覺此女不僅美麗，而且非常有內涵。
在托馬斯眼中，埃麗斯是名符其實的天之驕女，身後的家族是法國旺族，在法國政界、商界、軍界都有相當的影響力。埃麗斯三十歲卻仍沒有出嫁，三年前讀完牛津商博後獨自去了美國，一年半前回到法國說服其父投資這個公司，她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公司董事之一。之後，埃麗斯非常看好手機市場，便說服董事會建廠。不過，因為廠子主要技術力量薄弱，無法與歐洲其它大公司抗衡，漸漸的失去市場競爭力。如果不是廠子的手機電池製作技術和飛利浦不相上下，可以說這個廠子早就要倒閉了。
不過，人說不進則退，高端電子產品的競爭就是核心技術的競爭，該來的還是要來的。總公司bbd經營的領域主要是化工、石油和投資，今年石油期貨非常不穩定，再加上受亞洲金融危機的影響，bbd公司今年前三季業績非常糟糕，在銀行和股東的壓力下，bbd董事會決定棄?保帥，把手機製造廠出售來減輕總公司所面臨的危機。
不過此議卻遭到埃麗斯強烈的反對，手機廠是她的心血，如今前景雖然並不樂觀，但以後廣闊的手機市場深深的吸引著她，因此埃麗斯並不準備放棄。在董事會的壓力下，埃麗斯放出話來，如果董事會決定出售手機製造廠，她便從bbd撤資。
bbd董事長納加達清楚那時公司處境將會雪上加霜，而他又不敢得罪埃麗斯背後的家族，所以，他想盡了辦法來說服埃麗斯。納加達二十歲便在法國商界嶄露頭角，三十歲便創下了諾大的家業，匆匆幾十年過去，雖然如今已是花甲之年，反而火性更加強烈，如果不是埃麗斯的背景讓他顧忌三分，他早就撕破臉皮了。所以，這次他希望通過董事會來加壓，如果對方就範也就算了，如果不然，事關bbd以後的發展，說不得也要強硬一回。
納加達和尤里拉對視一眼，不露聲色的道：「幾十年來，在各位董事的共同努力下，bbd才有了如今的規模。可是歲月不饒人，如今我們這些人一個個都成了老頭，此時想想這些年共同奮鬥的歲月，真讓人懷念。東方有句話叫好漢不提當年勇，可我們這些老傢伙早已不復當年之勇，能讓我們驕傲的也只有眼下的成就，每每思及此處，真讓人唏噓不已啊！」
納加達一番言語頓時讓在坐的董事們表情豐富起來，也勾起了他們難忘的回憶，人這一輩子有沒有價值不就是看退休前的成就嗎？可以說，這些成就便是他們的青春和回憶，換言之便是他們的全部及人生。人說老來愛財，正因為他們沒有更多的時間去重頭來過，所以對眼前的財富就更加的看重。納加達的一番話，便勾起了眾人的心思，不可謂不高明。
納加達很滿意這個效果，和在坐的老兄弟們一一對視後，話題一轉道：「可是現如今，bbd卻情景不容樂觀，從今年每季度的財務賬目上就能看同這一點。也正因為如此，我希望在坐的各位能夠團結起來，共同想辦法度過難關，我相信這關只要能度過，以後還是會有大把的法郎存入各位的戶頭。現在，就由尤里拉經理向各位匯報公司的情況，以便於我們研究出一個方案來。」
尤里拉整理一下思路，道：「由於眾多原因，三個季度以來公司總共虧損7458萬法郎，雖然公司目前為止共計辭退了一千名員工，可情況仍然不樂觀。公司去年巨金購買的油礦產量還算穩定，但從去年年底開始，國際原油價格便開始下落，受其影響，公司在股票和期貨市場共計虧損5700萬。而另一方面，去年公司組建的通訊器材公司情況也不好，由於存在著技術問題，現在公司的市場份額非常小，只有7％。因此，公司已經大量存貨，再加上許多出售的貨款無法及時回收，公司已經損失了1135萬法郎。雖然還有一部海外投資的損失，但公司眼下急需要解決的便是這兩個問題，具體的數據便由托馬斯先生向各位匯報。」
托馬斯把昨天整理的數據詳細的進行匯報後，便感覺到董事長和尤里拉眼中滿意，心想自己的一番努力算沒有白費，也為自己今天的表現暗暗心喜。隨後他便抬頭向對面的埃麗斯看去，希望自己的表現能夠引起對方的注意，不過結果卻讓他大為失望，因為埃麗斯似乎若有所思的思考問題，好像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
埃麗斯皺了皺秀眉，她已經聽出了納加達的弦外之音，也為自己的處境發愁。本來在牛津進修後，意氣風發的埃麗斯暗暗下決心自己做一番事業，所以她並沒有回法國進入家族的產業。在外遊歷一年多的時間，雖然她對自己的工作非常滿意，可是總達不到自己的目標。無意間，她接觸到了幾個通訊工程師，便起了做通訊產業的念頭。因為家族內意見不同，在父親的建議下，她便帶著三千萬法郎和幾個工程師來到了馬賽bbd。本以為自此便能大幹一番，卻發現以現有的技術根本無法與老牌的通訊公司競爭，不禁使她心焦如焚。
眼前的處境使埃麗斯很不安，果不其然，一次納加達便向她透露有意出售她管理的通訊產業來挽救總公司面臨的困境。德國西門子公司有意收購bbd通訊產業下的電池生產線，這讓納加達眼前一亮，可埃麗斯知道西門子並無意收購手機生產線，所以便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保住自己的心血。可納加達卻不這麼想，他現在需要錢，便想把生產線與之捆綁銷售，價格可以商量。
從眼下的局面來看，埃麗斯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又如何不讓她失魂落魄。埃麗斯也想過自己買下這個廠子，可除了自己在bbd的股份外，她還差很多錢，而她不想再向父親借錢，家族的事情已經夠讓他頭疼的了。
另一方面，納加達也注意到了埃麗斯的神情，心中已有定計，便道：「各位聽後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
托馬斯有些失落，同時對埃麗斯的神態非常費解，只聽身邊的尤里拉道：「董事長，眼下由於投資太多，我們無法從石油市場抽身，最好的辦法就是答應西門子公司的收購建議。只是，對方明言只要電池生產線，如果我們非要讓對方收購手機生產線的話，對方如果收購，價格也會壓的很低。」
在坐的董事們聽後連連點頭，托馬斯幾天前已經從董事長那裡聽過這些信息，此時便講了出來。果然，納加達道：「是啊，我估計這是西門子計策，他們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所以便趁機想壓低價格。具我瞭解，西門子和摩托羅拉等公司在歐洲的競爭非常激烈，為了在法國市場更有競爭力，他們早就想在法國建立生產基地，此刻卻故意刁難，猶太人做生意幾時吃過虧。不過，我的意見是決不讓步，我就不相信我們現在提出的價位德國佬不動心。」
尤里拉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幾天前還坐立不安的董事長此刻卻這麼強硬，因為他料定董事長在這種情況下會同意德國人的條件，因為公司的處境已經迫在眉睫。
果然，在坐的董事們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在他們的注視下，納加達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道：「前兩天一位朋友找到了我，他表示有一家香港的大買家有意收購公司的通訊產業。都說中國人窮，但這個買家卻非常豪爽，對方提出的價格高出德國人許多，所以，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再看德國佬鬼子的臉色。而且，有香港人的加入，我覺得這中間還有文章可作，我們盡可以坐山觀虎鬥。」
董事們聽後一副瞭然的神情，埃麗斯心中一動，一個想法在逐漸形成，不過，她有意見過這個香港人之後再做決定。胸中既有定計，埃麗斯臉上的愁容盡退，抬頭看了一眼一副得意神情的納加達，她感覺這些法國老頭已經跟不上時代的步伐，人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也許是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