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三十章 奸細 文 / 老鼠殺戮者
虞朝中路大軍浩浩蕩蕩地沿著鮮卑三母河之一的冬吹江行進。他們這一路上比起其他二路軍來平靜了許多。除了屠滅兩個只有三四百人的小部落外，完全乏善可陳。
不過祥成帝倒沒因為無聊的行軍而悶壞了，這裡面不光有擄來的幾個美貌鮮卑少女的功勞，他的兩個兒子也是極有貢獻。
那鮮卑少女就不去說了，無非是滿足了這位床上極度勇猛的皇帝的某些特殊嗜好。而兩個王子之所以能讓祥成帝如此開心，便是因為他們的戰報了。
「靜瀾，你的兄長們都很不錯啊！你二哥上次傳來戰報說斬殺了鮮卑拓跋部萬餘人。這次你三哥也有消息傳來。他大破了鮮卑賀魯部，斬首一萬三千級！」祥成帝捋著極有帝王威嚴的鬍鬚開心大笑。
他身邊的束髮公主靜瀾卻沒有附和父親的言語。作為虞朝罕見的女性名將，她本能地覺得最近的戰局有一絲陰謀的氣息：左右二軍都碰到了預期的敵人並且有了極大的戰果。可鮮卑人有那麼笨麼，傻乎乎地等著虞軍來攻打屠殺？若是這般容易，那太祖早就殺盡鮮卑人了。
這時，祥成帝那高大的移動宮殿下快速跑來一名虎賁。他大聲報告說二王子有奏章送到。
祥成帝讓內侍送過來，讀完後大喜。他興高采烈地對身邊的女兒誇獎起王子武，說他又立了新功，擊敗了拓跋部的剩餘人馬。
江靜瀾接過奏章看後，卻眉頭一皺：「兄長要改變行軍路線追擊拓跋部？」
「嗯。」祥成帝倒是沒覺得什麼，「你二哥說的也對，如果不把拓跋部滅掉，那我大軍的後路就不安全了。」
「可是這樣一來就讓右路軍與其他二路分開了，如此豈不……」
祥成帝一笑：「靜瀾，你忘了還有董大司徒設在鮮卑的奸細麼？按他所說的事，你二哥去追拓跋部不會有什麼危險。」
江靜瀾卻無法象父親那麼樂觀，懷疑道：「但是那奸細的話便一定是真的麼？」
「至少以前他說的都是真的：左右二路破敵，中路一路平穩。而且大司徒還為其做了死保，就是不相信那奸細，也要相信董遙這忠心的老臣啊。」
江靜瀾還是不同意：「我軍不能將勝負完全寄托在一個奸細身上，還請父皇不要答應二哥的要求。我三路大軍聚在一起，萬一有事，還可靠著輜重大營現存的供給從容後退。若是分開，一旦被各個擊破，那就連一絲希望都沒有了！」
「靜瀾，現在還說這些話做什麼！」祥成帝稍有不快：「當初決議發兵之時你也這般說，那奸細的身份你不是已經調查過了麼，那是董大司徒的庶子！大司徒一心為國，連子嗣都派去做了奸細，這再懷疑也太不近人情了！」
「可當初父皇不是答應我不會讓兩位兄長貪功冒進……」
「靜瀾，莫再爭執了。這次遠征越快結束越好。你兩位兄長做得不錯，就讓他們放。」
祥成帝為這件事下了定論。
……
王子武對祥成帝會同意早就在意料之中。
知道鮮卑上層有虞朝奸細的寥寥數人裡，自然有他一個。雖說他對董遙保太子恭極為不滿，但也認為「那死板老頭對父皇的忠心無人可比」。而那個奸細送來的情報也有王子武一份，否則即使他驕橫跋扈，也不至於那麼大膽地想出兵追擊拓跋部。至於應付韓正的那些話，卻是不願暴露那至關緊要的奸細罷了。
隨著祥成帝同意追擊的消息一同傳來的，還有另一件事。那便是王子孤「斬首一萬三千級」的功勞。這可讓王子武氣壞了，他對自己弟弟的「本事」心知肚明，怎會想不到王子孤的戰功究竟是怎麼一會事？他暗恨自己還是臉皮薄了點，竟讓弟弟壓過自己一頭。這一來，他想要立功的心思便越發急切。
有了祥成帝的許可，再無人能阻止王子武的決定了。右路大軍立刻開拔，在斥侯的指引下追蹤拓跋部留下的痕跡而去。
……
由於右路軍是從信陽出發向東北，所以此時位置正好在破胡關的正北方，離虎山國不過七天路程。蔣衛派了名虎山衛送信回去，讓虎山國放那三個大諸侯的輜重隊過境。當然，還有給琴歌、梁雨的家書。
在給琴歌的信裡，他毫無隱瞞地寫了自己和連憐的事，也把小丫頭的種種訴於紙上。蔣衛明白琴歌的心思，自己和連憐的事情她應該早就能料到了，至於乞求原諒什麼的，對互相瞭解的二人來說，再提就太過矯情了。蔣衛信很長，最多的是他在一遍遍地傾訴對琴歌以及她腹中孩子那刻骨銘心的思念。離家有近兩個月了，這些東西塞滿了他的心。
給梁雨的信，蔣衛的心思也沒少花。和連憐已經那般親近，很多當初病重時的尷尬事，蔣衛都已知曉。這個小妹為自己做了那麼多，蔣衛又如何不感動？而且和連憐已經這樣了，對梁雨……雖然和公平無關，但蔣衛確實也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他這封信寫得用詞親熱得很，平時刻意保持的一些距離完全拋開了。但是他也心下忐忑，不知道小妹看了信究竟會怎樣……
連憐也又給兩個女孩的信，可卻怎麼也不給蔣衛看。蔣衛好笑之餘，更是借口她「不聽話」加以「懲處」了一番……
一路行來又是半月時間，平靜之中，蔣衛覺得氣氛越發詭異起來。他也問過自己的嚮導，根據那些拓跋部留下的痕跡判斷，雙方的距離不僅沒有縮短，反而是有些遠了。
雖說虞軍帶著不少輜重減慢了速度，可是拓跋部舉族遷移，速度不可能比虞軍更快。對此，王子武在例行軍議中斥退了所有提出意見的人，一意孤行地繼續加速追擊。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王子武錯了的時候，鮮卑人出現了。
又是那三千人，不過這次他們彷彿連列陣的勇氣都沒有，就一晃而過。這大大刺激了王子武繼續追擊的**，更加奮發起來。
……
此時，中路軍中，祥成帝竟然也接收到王子孤的追擊要求。
江靜瀾自然立刻提出了諫言：「父皇，此事大有蹊蹺，千萬不可答應！」
繼右路軍之後，左路軍也要脫離預定戰線，即便以祥成帝的智商，也發現這其中有些問題了。雖然他不太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可還沒糊塗到一意孤行的地步。
但就在他想要回信拒絕王子孤的要求之時，一份遠方傳來的情報擺在了他的面前：「……臣已說服鮮卑王慕容宏聚兵五萬於鮮卑城內外，以抵擋我大軍。鮮卑人現正晝夜加固城池防禦，望速來。另，臣聞得左右二路大軍破拓跋、賀魯二部，此二部正倉皇逃竄，還請繼續追擊以絕後患……」
祥成帝對這份情報驚喜若狂：事情果然如預定的那般發展了！現在只要解決了大軍的後顧之憂，以及這一路上剩餘的那些小小障礙，便可放心大膽直攻鮮卑城！
他馬上下令同意王子孤的要求，並且讓中路大軍加速行進：雖然兒子們立了功勞自己也有面子，可總比不上親自得勝來得榮耀吧！中路大軍擁有兩萬七千的兵力，其中兩千餘虎賁更是相當於兩倍的武士。這種軍力雖不見得能攻下鮮卑城，但實力也超過了那城中的五萬鮮卑軍隊。先到達鮮卑城也是一種值得炫耀的功績啊……
江靜瀾卻完全無法相信這份情報的準確性，她怎麼看都覺得這是個極大的陰謀！在百般勸阻也不可得之下，江靜瀾甚至激烈到怒聲呵斥：「父皇！這般做愚蠢之極！如此定會讓我大軍被各個擊破，到時悔之晚矣！」
祥成帝也憤怒了，雖然是女兒，可帝王的尊嚴怎能輕易被觸碰？他陰沉道：「靜瀾，不要以為只有你會打仗！和那兩路加緊些聯繫就是了，怕什麼！這般無禮，還記得朕是當今天子麼！」
江靜瀾卻是毫不退縮：「此時我中路軍與右路聯繫已經要三天時間，此後怕是越來越長，若是連左路也如此，一有變故怎可能來得及應付？！此事關係我大虞興衰，無論如何還請父皇重新考慮一下！切莫中了敵人的奸計！」
祥成帝怒氣勃發，嘿然冷笑：「你真把朕當成傻子了？不就是怕你兩個兄長得了大功分你兵權麼！當朕不知道？！」
江靜瀾咋聽此言渾身一震：「父皇，你就把我看成是這種人麼……」
祥成帝背過身去：「你先下去吧，這件事便如此決定了。」
正心中冰涼的江靜瀾聽了此言卻又繼續阻攔：「父皇！若真那般做，定會成為大虞的罪人！千萬……」
「來人！」祥成帝大怒吼叫，喚來幾個面色陰沉的內侍：「把公主帶去靜室好好看管！」
江靜瀾閉目長歎一口氣，隨著那些內侍去了……